職業(yè)反派[快穿]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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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囊頓在唇邊,莫尹怔怔地看著黑壓壓的人群。 張志過來給他牽馬,程武也上來了,皺著眉道:“怎么一股酒味?” 賀煊遠遠看著被眾人環(huán)繞的莫尹,勒著馬對身邊的親衛(wèi)道:“打聽出他的底細了么?” 親衛(wèi)搖頭,“還未來得及詢問。” 賀煊微一點頭,重新將目光看向莫尹,武功高強、通曉陣法、深得民心……這真不是個一般人物。 當夜,莫尹又回程家歇著了,賀煊怕半夜會有蠻族其他部落來尋仇,帶領親衛(wèi)在城樓巡視。 莫尹累得很,手腳都僵硬了,從靴子里將腳硬拔出來,摸上去肌rou全是僵的,程武給他燒了熱水,“洗洗吧。” 邊境水很重要,莫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沐浴,擦洗干凈后上了床,屋內(nèi)火盆燒得暖融融的,莫尹嗓子沙啞道:“程武,你的救命之恩,我還清了嗎?” “……還清了?!?/br> 程武聲音也略有些沙啞,去年的恨,今年才終于解了,他忽的又蹲下身,無聲地痛哭起來,哭了許久之后,他趴在莫尹床邊,低聲道:“謝謝你。” 莫尹沒說話,輕輕閉上了眼睛。 程武在一旁守著,他做了個城內(nèi)特有的表示保佑的手勢——一定是娘將這個人派來的,她讓他救他,再讓他幫他雪恨,一切都是注定的。 * 翌日,莫尹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他感覺四肢像是散了架似的,癱累在床上一動不動,程武怕他出事,給他煮了好幾個雞蛋,讓他多吃,補補元氣。 莫尹不想吃雞蛋,要吃燉羊rou。 程武連忙去別家借燉羊rou,很快就借回來滿滿當當?shù)囊缓M耄瑹釤岷鹾醯模鼞械脛?,在床上坐著吃了,三口兩口將一大海碗羊rou吃了個干凈,又問程武要酒,這個程武就不給了,“咳嗽的人不能喝酒?!?/br> 莫尹也不跟他爭,幾句話將他打發(fā)走了,自己從床板下舀酒喝,嘴里咂了兩口,感覺還是賀煊給的酒帶勁,再喝程武這里的酒,就顯得有些寡淡了,莫尹興趣缺缺地放下酒瓢,仰躺在床上思索自己原來的部署。 他本打算借庸城為跳板進入軍營,隨機應變地或做軍師幕僚,或親自上陣在軍中大展拳腳,只要控制住軍隊,就不愁沒有權(quán)力。 可軍隊現(xiàn)在就在主角手里。 把賀煊趕下馬? 莫尹雖然對賀煊的底細了解還不深,可看他出手和身邊的親衛(wèi)就知道這沒那么容易,主角嘛,哪有那么輕易被拉下馬的? 那么就只能徐徐圖之…… 莫尹腦海中很快又勾勒出新的計劃,他想得很投入,一直到門外有人叫門。 是程武,聲音有些低沉不悅,“賀將軍請你去喝酒?!?/br> 莫尹蹭的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了。 門外親兵等候,來給莫尹牽馬,莫尹也樂得有人伺候,懶懶地塌在馬背上,所以賀煊在城樓下見到的莫尹便是懶洋洋仿佛沒睡醒的模樣。 賀煊不動聲色道:“先生醒了?” 莫尹道:“先生?” 賀煊挑了下眉,“城中百姓皆稱先生,我就入鄉(xiāng)隨俗吧。” “隨你?!?/br> “酒呢?”莫尹打量賀煊。 白天見面,賀煊瞧上去愈加瀟灑無匹,如一柄寒光內(nèi)斂的寶刀,煊者,光明燦爛,與他這幽冥中爬出來的惡鬼的確是兩面。 賀煊伸掌,“請——” 兩人一齊上了城樓,正是夕陽時分,居高臨下,大漠的夕陽瑰麗無比又變幻莫測,霞光一片紫紅,如輕紗般籠罩在安靜又危險的沙漠盡頭。 賀煊與莫尹一人一個酒囊,賀煊道:“你武藝高強,頗通兵法,應當不只是個商人吧?” 莫尹喝了口酒,淡淡道:“年少曾隨師傅學藝,只是后來并無成就,為免污了師傅名聲,便當什么都沒學過,只作個普通商人便好?!?/br> “以你的身手,保不住家人?” “只是沒防備,先中了暗算?!?/br> 莫尹輕描淡寫的,賀煊撇臉,看到他抬手飲酒時,白日里手腕上很清晰的一道紅痕舊傷。 莫尹的身世背景,賀煊親自來問城中人,問到的也不過皮毛,這是個很神秘的人,他身上似乎有故事,可他又是個極有才華的人,現(xiàn)在軍中正是缺這樣的人才。 “你到底是誰?”賀煊正色,語音之中壓迫十足,他殺敵不止千數(shù),年紀輕輕已殺氣騰騰,氣息威壓之下,幾乎沒人能不服。 莫尹頭也不偏,淡淡道:“我只是莫尹,”他答完才扭頭看向賀煊,“愿報效家國,將軍可敢將我收入帳下?” 四目相對之間,似有針鋒相對的光芒閃過,賀煊一笑,“報國之心,死而后已,你愿報國,我何敢不收?” 賀煊抬起酒囊,莫尹也抬起酒囊,酒囊之間一碰,二人都飲了一大口酒,莫尹喝完,又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賀煊道:“你這咳疾可是昨夜受了傷?” 莫尹擺了擺手,“老毛病了?!?/br> “找大夫看過么?” “不必,”莫尹將酒囊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心病,會有藥來醫(yī)的。” 他將酒囊拋擲過去,賀煊抬手一接,莫尹道:“這酒很不錯,是什么酒?”賀煊道:“這是我親手釀的酒,名為醉山河?!?/br> 莫尹笑了笑,他笑起來也是一股清冷氣息,好似皎皎明月,銀光生輝,叫賀煊微微一怔,卻見莫尹倏然從腰中抽劍,手腕輕輕一抖,軟劍直直一顫,寒芒從劍身閃到劍尖,殺意漸強,似有霜雪之氣,與主人那冰冷面孔恰似人劍合一。 賀煊不由贊道:“好劍。” 深紫色的霞光已漸漸轉(zhuǎn)紅,暗色城樓之上,灰衫青袍,翩躚如雀,身姿如鷹,劍光如電,面色如雪,然而雪中又有一點紅,恰似紅梅傲骨,“醉里夢山河,孤身何處,行路難——” 那聲音淡淡,卻又深沉無比,賀煊心中又是微微一動,若有所感,在心中道:“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誰知?” 莫尹一抬眼,賀煊將酒飲盡,拋了酒囊拔刀來和。 一柄劍、一把刀,刀劍共舞,大漠之中風沙彌漫,天地之間只有一輪殘陽,滿目紅霞,孤城雙璧,知己難尋。 太陽落下,月光灑滿沙丘,賀煊雙手捧刀,“愿請先生入營為軍師。” 莫尹將軟劍也捧在掌中,“愿與將軍護守天下城?!?/br> 二人交換刀劍,賀煊接劍抱拳,道:“賀藏鋒?!?/br> 莫尹接了刀,果真見那刀上刻了“藏鋒”二字,他將刀柄垂下握刀抱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子規(guī)?!?/br> 第44章 “你真要去從軍?” 程武眉頭緊皺,憂心忡忡的模樣,滿臉的不贊同。 莫尹盤腿坐在床上,手上烤著火,床邊倚了賀煊的刀,“嗯”了一聲,“過兩日便去報到。” 程武的心情很復雜。 身處邊境小城,對于駐軍,他們自然心存感激,深知他們保護了整個大盛,但庸城屢次遭劫,都未得保護,很難不有些許埋怨。 這次賀煊倒是派兵來了,不過也還是靠他們自己,也不能說是靠他們自己,程武看向莫尹,莫尹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睫毛低垂,一張冰雪臉孔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賀煊對莫子規(guī)一無所知。 不識面,也不識姓名。 莫尹對賀煊也是一樣,不識面,不識姓名。 等他入了軍營之后,雙方少不得又要一番試探交鋒,可這還很難算得上主角與反派的斗爭。 這次進入小世界,系統(tǒng)什么也沒說,沒做補充說明,這恰恰說明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和上個世界的規(guī)則是一樣的。 “唯一所知的是您將成為本世界里最大的反派,與主角對抗。” 當時系統(tǒng)說的幾句廢話里,這句莫尹記得很清楚。 “唯一所知”這四個字咋聽上去好像是系統(tǒng)故意不給他信息,可換個角度想一想,或許這的確是系統(tǒng)“唯一所知”的信息。 可這又跟系統(tǒng)的上一句“本世界沒有劇情,一切皆為未知?!庇邢嚆V?。 既然“一切皆為未知”,那又哪來的“唯一所知”? 沒有劇情,系統(tǒng)又是根據(jù)什么判斷他會成為反派? “反派協(xié)調(diào)者”是他的任務身份,并不是他本人的固有屬性,而他兩次進入這個世界,境遇都十分糟糕,這次比上次也只是稍好一些,仿佛這個世界對他這個外來者有天生的排斥,或許這和他成為這個世界的反派有一定關聯(lián)? 聯(lián)盟的“小世界”實際是那位大人由極強的能量編織出來的“假世界”,假世界的運行會產(chǎn)生巨量的能量,而每個世界的運行都需要一些協(xié)調(diào)者的介入,他們這些協(xié)調(diào)者就像開啟激活這些世界的鑰匙一樣,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世界就是死的,是平面的,無法真正運行。 照理說,這些“小世界”的運行法則那位大人應該了如指掌,協(xié)調(diào)者們也不過是按照那位大人的指示去做事,而聯(lián)盟所有的系統(tǒng)都歸那位大人控制,系統(tǒng)也沒道理對這個小世界一無所知。 除非他所進入的這兩個小世界根本不是依靠那位大人的能量來運行的。 以世界的真實度而言,說不定創(chuàng)造這個小世界的“大人”比他所知的那位大人能量要更強。 可是那位大人又是怎么找到這兩個小世界的入口的呢,如果還存在于另一位“大人”,這兩位大人之間又會是什么關系…… 莫尹對聯(lián)盟那些花樣都不感興趣,他一向只管自己爽,滿足他自己的欲求是最重要的,可他此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對這些事生出了些許興趣,莫尹心中警惕,感覺到自己某些地方似乎正在發(fā)生變化。 火盆里木炭噼啪爆開,程武嘮嘮叨叨的,雖未明說,但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從軍不是個好去處,如若莫尹要離開庸城,他既是外商,仇也報了,何不返回老家去過些逍遙日子?莫尹始終神色淡淡的,到最后也只說了一句,“我困了?!?/br> 程武神色懨懨地“哦”了一聲,皺著眉看著莫尹,忽然道:“要不我也去從軍吧?”他一下興奮起來,從凳子上站起,“我也去從軍,去殺蠻子去!如何?” “不如何。” 莫尹直接給程武當頭潑了盆冷水,“今春之劫,庸城已渡,之后呢?蠻子損失慘重,假以時日,必定卷土重來,我在軍營不可時時關照,庸城需要有人守護?!?/br> 程武面上的興奮漸漸消失,慢慢又坐了回去,面色漸沉,低低道:“你說得對。” “我?guī)湍銈冏o了城,你便不希望我離開庸城,”莫尹淡淡道,“強者自強,依賴之心不可取?!?/br> 程武臉色漲紅,“你當我只是希望你留在庸城替我們守城?!”他站起身,恨恨地瞪了莫尹一眼,氣呼呼地轉(zhuǎn)身走了,簾子撩開,春日乍暖還寒,一股冰冷的氣息進入屋內(nèi),莫尹縮了縮脖子,“晚上我要吃燉羊rou。” 程武腳步一頓,回身又掀開簾子,氣咻咻地對著莫尹道:“強者自強,你自己去抓羊燉吧——” 莫尹道:“放點辣椒,我能吃辣。” 眨眼就到了要離開庸城的日子,莫尹從軍的事只和程武說了,也讓他不要大肆宣揚,免得多生事端,他也不希望庸城百姓興師動眾地送他,準確地說是他不希望任何人出來送他,包括程武。 那天清晨,莫尹晨起醒來屋內(nèi)空空蕩蕩,洗漱之后穿上長靴,提了賀煊的長刀,孤身一人便要離開,卻見桌上有個蓋碗和一個灰撲撲的包袱,蓋碗打開,是一碗燉羊rou,包袱里有幾件衣裳,還有莫尹當初給程武的那些銀錢,原原本本,一分未花地全在里頭,莫尹將其中一枚碎銀拿在手里掂量,他在心中道:“友情?!?/br> 非自然人有各種各樣復雜的感情,對于自然人來說,這些情緒全都生而無用,在進化中被強大的精神力給淘汰了。 莫尹坐下,把那碗燉羊rou吃干抹凈,隨后熟門熟路地去偷了兩瓢酒喝,最后提了包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