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89節
她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手一摸,果然還有另一張信紙,滿信紙的內容都是顧玨在炫耀自己的功勛。 什么他能力優越,杜將軍對他刮目相看啊,什么他武藝高強,一個能打仨啊,還有此戰他勞苦功高,可能班師回朝后皇上會給他個小將軍的位置啊巴拉巴拉。 事實上衛瑜看了個樂呵,沒有過于在意,她還是更關注那前一張信紙。 忽然想到什么,她激動的看向信使:“這么說來,顧玨是不是就快要回來了?” 信中軍隊已經啟程班師回朝,信使再快馬加鞭也就那個速度,所以她拿到信的同時,軍隊也已經走了不少的路了吧? 信使想了想道:“這回顧世子道這信不急著送,小的便沒怎么趕路,應該、顧世子他們應該就與小的前后腳,許是不出六……七八日內就能趕回京城吧。” 衛瑜聽了就知道,顧玨是怕她看到了信急,這才叫信使不必趕路送信,雖不知他具體什么時候回來,衛瑜仍舊期盼又高興的不行。 這封信算是瘙到她的癢處了,衛瑜此時心情很好,好到想要同旁人分享這個喜訊。 可她想了半天,六王妃最近與榮威侯夫人一道忙活著些不可言說的事情,衛瑾恨不得顧玨晚些回來,衛琥關注點絕對在第二張信紙,顧悅在夫家,六王爺……根本找不到人。 想來想去,淘汰掉了一大堆人,衛瑜最后決定去皇宮里找皇爺爺報喜,說起來,軍隊班師回朝,皇爺爺應該也有收到簡訊吧? 信使答道:“郡主說的沒錯,小的一會兒還還要給皇上也送去信件。” 不過這只是顧玨的私人信件,關于軍隊的官方信件早有專人送達。 衛瑜滿意的點點頭:“如此,那你便同我一道入宮吧。” 信使忙應下了,長樂郡主不用通報便能隨意出入宮門,跟著她還更方便省力些呢。 想著去了就回,衛瑜也沒再帶著山竹,小侍女前兩日傷風了,鼻涕哈欠不停,還是叫她在府里好好歇著吧,反正宮里也不缺伺候的。 于是她隨意叫車夫套了輛馬車,與騎著馬的信使一道出府了。 路過平日里繁華熙攘的街道,今日卻有些安靜,許多攤子如今就已經收攤了,雖快到晚膳時間了,可日頭還沒下去,按理說不該那么晚的。 說道晚膳,衛瑜就感到肚子里有些空了,她想,應該先用完晚膳再出來的,不過要真用了晚膳,宮門也就下鑰進不去了。 因著衛瑜愛吃,六王府馬車的暗格里常年都備著一些易儲存的糕點,她打開暗格,拿了包奶香提子酥出來。 酥糕油香很足,啃著一點也不掉渣子,提子干也酸甜可口,衛瑜美滋滋的吃了四五塊,待馬車停在宮門前時又將余下的糕點塞在了袖袋里,味道不錯,一會兒給皇奶奶也嘗嘗去。 只是很奇怪,今日不僅是大街上,連宮里也沒什么人,不,不是沒什么人,是根本沒看到人。 甚至是宮門口都沒人守著,衛瑜與守門的侍衛們都混的熟,知道他們雖偶爾會摸魚偷懶,卻不可能出現崗位上一個人都沒有的情況。 “真奇怪……”衛瑜喃喃,扭頭叫馬車車夫等在這里,自己與信使一道進了虛掩著的宮門,好在門沒關死,不然他們兩個也是進不去的。 走了一小段距離,兩人還是沒見到什么人,平日里成排成對干活的小宮女不見了,腰彎的跟蝦米似的小太監也見不著身影。 走在這空曠的宮道上,衛瑜終于停下了腳步。 信使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他扯住衛瑜的衣袖,低聲道:“郡主,別再往里面走了,我們還是……” 這時這空曠的皇宮中卻終于傳出了腳步聲,整齊的、厚重的,衛瑜與信使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雙方眼中的警惕,兩人默契的尋了一處隱蔽地躲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宮墻的拐角處,一群侍衛模樣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衛瑜卻絲毫沒有感到放松,眉頭越皺越緊。 宮里侍衛的衣著,并不是這般模樣的。 果然,那群“侍衛”一臉肅殺之意,衣角染著暗紅的血,冷厲著一雙眼四處巡視。 很快隊伍分了約莫五分之一的人出來,走到了宮門口處守住不動了,余下人分散成兩隊,繼續朝別處走去。 現在他們想出也出不去了。 這些人看起來便不是什么善茬,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衛瑜心里念著皇上皇后他們的安危,心急如焚。 待那群人終于走遠了,她小聲的對信使道:“反正我們現在也去不了哪里,不若去乾元宮看看吧。” 信使思索了片刻,面色沉重的點頭。 他們移動的十分緩慢,這皇宮好似已經被那些玄衣士兵占滿了,隔十來丈就能遇見,好在有信使看顧著,不然衛瑜已經被發現三回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不過這樣也好,他們的身影也更加不容易被發現了。 越深入,衛瑜便發現,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并不是不見了,他們在隨處可見的宮墻腳下一群群縮成一團,驚恐的哭泣或互相安慰。 沿途模模糊糊的聽到他們口中談論著“皇子”“謀反”之詞,衛瑜一顆心逐漸沉到了谷底。 夕陽落下,天色半黑不暗間,兩人終于看見乾元宮的房頂。 第98章 信使面色嚴肅的將食指抵在唇上, 衛瑜鄭重的向他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摸過去。 可這遠比他們要想的困難,乾元宮附近守著的衛兵是別處的兩倍, 這也讓衛瑜更加確定了, 皇上就在這乾元宮里。 他們又不死心的在此處尋摸了一會兒,見還是找不到突破口,扭頭又去了其它宮落。 衛瑜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從馬車上帶了包糕點來,兩人分吃幾塊草草填了填肚子,稍稍恢復了些精力。 “走, 去別處看看。” 又開始緩慢的挪動, 在天色全然黑下來前,他們終于找出了些結果。 在乾元宮東側的崇明殿, 看守的士兵沒有別處多,起先兩人只是不抱希望的過去看了兩眼,這一看,便瞥見了那窗戶里正氣急敗壞的與士兵爭論著些什么的熟悉影子。 那臉漲得通紅, 嘴里對著士兵叭叭叭叭看模樣快要氣暈過去的,可不正是盛尚書盛大人么! 視線再朝旁邊挪去,盛尚書邊上那人,竟是二王爺。 看來這兩人都被捉起來了, 衛瑜和信使蹲在宮墻腳的灌木下頭,準備一會兒過去找他們匯合。 只是盛尚書實在是太能叭叭了, 只看都能知道他嘴里罵的有多臟, 衛瑜和信使腿都蹲的要有些麻了, 這場單方面的罵戰才告一段落。 又過一會兒, 待士兵走開了,兩人才貓著身子跑過去。 衛瑜有些后悔, 她今日出門前不該穿這身粉色的衣裙的,若不是在夜色中而是白日里,這樣跑過來肯定就暴露了。 好在這些士兵好似并不怎么擔心這屋子中的人能翻出什么浪花,看管的很松,這才叫兩人有了可乘之機。 窗子已經被關上,衛瑜彎著身子趴在窗沿上,輕輕的敲了敲窗戶,沒人應,她又堅持不懈的敲了許久。 敲到第三回 的時候,窗子終于被唰的一聲大力的打開,窗戶里頭露出盛大人惱怒的臉,只是對上窗外在夜色中格外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后,他一下子失了聲。 二王爺沒聽到適才那又急又氣的罵聲,也疑惑的走過來:“怎么了,這回又是有什么事……” 他話語一頓,隨之控制不住的提高了嗓音:“瑜姐兒?!” “什么?長樂郡主?” “郡主也被抓來了?” “噓——輕些,吵吵嚷嚷的是想引來那些狗雜碎嗎!” 屋子內于是又安靜下來,衛瑜這才發現這殿中不止關著二王爺和盛尚書兩個,還有其他一些她眼生又眼熟的大臣,用眼粗略一估算,竟有十余人。 “瑜姐兒,你怎么會在這里,你這是,也……”二王爺急切的扒住窗框同衛瑜說話。 “不是,二皇伯,我沒被抓住,至于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說來話說,是我倒霉。”衛瑜說著話,信使在背后為他們放著風。 “那可怎么好,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這里,這,這還不若一開始一道捉了住就還好,如今再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怕是要將你抓住拷問。”二王爺急的團團轉。 “郡主,長樂郡主,六王府中如今可好?” 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衛瑜扭頭一看,是光祿寺卿陶大人,也就是衛瑾的丈人,如今陶綰有著三個月的身孕,又出了這樣的事,為人父親的一定擔心壞了。 衛瑜還未開口,二王爺就寬慰道:“你就放寬心吧,就眼下這模樣,他們應該就只是囚著我們,萬不至于對她一個孕婦做什么。” 聽到這里,衛瑜問道:“二皇伯,這些人將你們抓起來可有對你們做了什么?” 二王爺搖頭,那面上的表情還是恨恨的:“那倒是沒有,那些士兵就只是不讓我們踏出這屋子,吃食飲水什么還是照給。對了,瑜姐兒你進來也有些時辰了,可餓了?” “無事,我進來前往懷里揣了包糕點,如今還有大半呢。”衛瑜正想再問問那造反的是她哪個皇伯,信使便拉住了她,她便暫且閉了口,兩人又躲回了隱蔽處,不一會兒腳步聲傳來,拐角處一隊巡邏的士兵走了過來。 見窗戶開著,抬頭的士兵朝里頭看了幾眼,得到盛尚書的再一次破口大罵:“呸,狗雜碎,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狗,豺犬,不要臉的反賊,我呸,趕緊滾!” 那士兵眉頭蹙起,大約是受了什么命令,一言不發并沒有同他爭執什么,扭頭就繼續吵別處巡邏了。 衛瑜透過草葉聽到盛尚書的罵聲,心中不自覺想到了六王爺,哎,也不知爹爹如何了,她離府時,六王爺好似還不在府中呢。 等到這批巡邏的士兵過去了,衛瑜和信使又連忙蹭了過去,她繼續剛才未盡的話題:“所以,這逼宮造反的,到底是我哪個皇伯?” 此言一出,床內的十幾個漢子都沉默了,沉重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最后還是二王爺怕拖的時間太久巡邏兵又回來,這才蠕動著嘴唇道:“是、是……” 衛瑜小心翼翼的猜測:“是五皇伯嗎?” 二王爺搖搖頭,終于咬著牙尤為不齒的將那個名字吐出:“是九弟。” 不是皇伯,是皇叔。 衛瑜對這個人選大為震驚,九王爺他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模樣,可眼下不是細問緣由的時候。 她現在無比擔憂:“皇爺爺他在何處,他還好嗎?” 二王爺道:“他被單獨關在了別處,還有太子大哥,他也被關在了別的地方。” 他身后的大臣們紛紛唉聲嘆著氣,衛瑜咬唇:“那現在,該如何呢?” “又能如何呢,”陶大人搖頭,“我們如今被困宮中,出又出不去,消息也傳遞不出去,即便能出去,那至關緊要的虎符也不在我們身邊,如今便只能寄希望去邊關打仗的軍隊盡快歸來了。” 二王爺沉默不語,那邊關回來的軍隊一身疲氣未散,對上宮中這些精壯士兵怕是懸,且他們還不知何時能回來…… “虎符在誰手上?” 聞言他一愣,下意識的回道:“應是在太子身上吧,先前父皇給了他。” 衛瑜點頭:“我去拿。” 一言激起千層浪,二王爺立即蹙眉反駁:“不行,那里重病把守,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如何能潛入太zigong殿,到時叫人活捉了去。” 其余大臣也紛紛附和,苦口婆心的勸道:“是啊,這滿宮的狗賊,你如何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渡過去。” 衛瑜卻異常堅定:“國難當前,如今能在宮中隨意走動的就只有我與信使了,如若能為大衛做些什么,我是必定要去做的。” 一番話聽得二王爺與大臣們又是唏噓又是感動,一個個捶胸頓足,可惜啊可惜,若不是他們這些俘辱都是有數的,丟了一個必會引起士兵追捕,這種危險的事應該是由他們來做才是。 大臣們想為她做些什么,卻苦于被囚無事可做,只得在一些小事上盡盡心。 衛瑜的衣服過于明顯,一個滿臉溝壑的銀須大臣便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陶大人驚道:“大學士,如今夜涼,您……” 大學士擺擺手:“郡主說的對,國難當前,是該為國盡些力的,不過一些小事,這事也只有我能做了。” 陶大人和其他大臣啞口無言,在場只有大學士的官服是靛色近墨的,其余人紅綠藍的一身,的確幫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