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色驕妻替嫁后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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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大手從她手上移開,向后平躺著,里衣的系帶再次松散開,坦露出白皙的胸口。 雙手剛要系衣帶又放下,勾唇一笑,轉眸看著呼吸漸沉的枕邊人。 每次與她同床,她好像都會做那種夢,若是今晚她自己先熬不住了,他從了她便是。 臉上笑意漸濃,頭腦越發清醒,再無半點睡意,蘇景玉雙手交疊在枕在頭下,恭候著枕邊人夢境的開始。 第62章 仿佛被濃霧遮擋了視線,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唯有身邊的紅色身影依舊醒目,死死地拽著她的手狂奔。 后面的人窮追不舍,雜亂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腳下踉踉蹌蹌,險些摔倒在地,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扶住,背起來繼續狂奔。 她搞不清發生了什么事,驚恐地扭頭向后看,什么都看不清。唰地一陣涼意,冷的她打了個寒顫,四周回音很重,黑漆漆的,像是進了一座山洞。 男人放她下來,急促地扶著她躺下,氣喘吁吁道:“桑婉,你躲在這別出聲,我去把他們引開。” 地上嘩啦啦一陣響動,大團大團的枯草蓋在她身上,她慌亂地抓住他紅色的衣袖,聲音顫抖著問:“夫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為什么要追你?” 山洞外的聲音越來越近,男人心急火燎地叮囑道:“記住,不管外面發生什么事,不管你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去,在這里等我回來。” “夫君!”抓著他衣袖的手被推開,眼前的紅色身影極快地消失不見,她眼里滾下淚來,縮在枯草堆里瑟瑟發抖。 像是幻覺一般,紅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夫君!” 她又驚又喜,一把撩開枯草,站起身向他奔去,側面突然竄出一眾黑影將她推到在地。 “昭文太子,你以為你藏身在這小村子里就能瞞過所有人?” “我們找了你很久了。” “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江漣,要怪也只能怪你那個昏庸無道的皇帝老子!” 黑影忽明忽暗,唯有那紅色的身影一直擋在她身前,與眾人動起手來。 “夫君!”她驚聲呼喊著,淚水撲簌簌流下。 眼前依舊像蒙著一層白霧,周圍似有火光閃動,玉佩掉落的聲音傳入耳中,她的心隨之一顫。 之后畫面一轉,紅色身影忽地向她撲過來,把她護在身下。 她正想抱住他,卻聽見刺啦啦地響,隨之他痛苦地悶哼一聲,渾身劇烈地抖動,卻死死地護著她不肯放手,一股焦糊味從他身上傳來,豆大的汗珠滴在她臉上,與她的淚水混在一起流下。 “夫君!”她泣不成聲,顫抖的雙手順著他被汗水浸濕的后背摸下,右側腰下的衣料被燙出個牛眼大小的洞,指尖觸及之處一片粘膩,血rou模糊…… 蘇景玉敞開衣襟,苦等了大半夜也沒等到枕邊人的光顧,甚至一直保持著睡前的姿勢背對著他,動都未曾動過。 難得見逢月熟睡時這么安分,蘇景玉失落地朝她側過身,指尖輕輕撩動她鬢邊的碎發,她突然動了動,鼻腔里發出微弱的低吟。 蘇景玉隨之嘴角上揚,以為滿心期待的時刻就要開始了,卻聽她小聲嗚咽起來,聲音雖輕,但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凄涼。 他面色一沉,周身的熱血迅速冷卻,手肘支在身側探頭去看她的臉,夜里光線晦暗,看不分明,伸手過去一摸,又濕又冷。 “逢月,你怎么了?” 他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只覺得微微的涼,顫的越來越厲害。 做惡夢了嗎?這幾個月來從未見她做過噩夢,難道是白日里累壞了? “逢月,醒醒!逢月……” 蘇景玉眉頭緊鎖,呼喚聲音越來越大,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晃的她身子向后一歪平躺在床上,仍然叫不醒她。 手突然被她反握住,死死攥著不放開,哭聲越發凄慘無助,蘇景玉心里一痛,攬著她抱在懷里,拽過被子蓋上,將她背后裹得嚴嚴實實。 夜里靜的落針可聞,唯有凄厲的哭聲在耳邊回響,胸前不斷有淚水滑落。 他不再試著叫醒她,手臂越抱越緊,懷里的人放開他的手,指尖從他敞開的衣襟探入,顫抖著順著脊背摸下,摸到腰上那塊殷紅的半月形胎記時戛然止住,哭得淚如雨下。 夜幕漸漸褪去,深藍色的微光籠罩著床幔,懷里人終于放松下來,安穩地睡去,呼吸均勻綿長。 蘇景玉下巴抵在她額頭上,深深舒了口氣。 臨近夏末,接連多日陰雨連綿,即便晴天也是浮云蔽日,天氣清涼,給人一種要提前入秋的錯覺。 直到這日萬里無云,驕陽赤裸裸地升起,熾烈的陽光透過床幔射入,亮的晃眼,空氣中再度彌散起令人煩悶的燥熱,仿佛急著要將夏末僅存的熱量一股腦消耗殆盡。 本來天氣就熱,蘇景玉的身體就像個小火爐一般,逢月睡的小臉紅撲撲的,迷迷糊糊地一腳蹬開被子,小手推了推身前的火爐,懶懶睜眼。 同上次一樣,醒來時縮在蘇景玉的被子里抱著他,好在雙手還算安分,沒有伸進他里衣中去,就是不知道昨夜睡夢中有沒有對他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 逢月脖子一縮,嬌羞地笑笑,趁著蘇景玉臉朝外睡著,背對著她,悄悄向床里退了退。 視線落在他里衣遮蓋下寬闊緊實的脊背上,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昨夜與夢中的夫君被人追殺的一幕浮現在眼前。 昭文太子,夢中的夫君竟然是個落難太子。 那群人找了他很久,難道是叛軍? 聽說大夏的太子年三十有余,如今被皇帝關在皇陵里,那昭文太子又是誰? 逢月回想這幾次的夢境,越發疑惑不解。 前兩次還只是與夫君溫情繾綣,這兩次的夢境卻與現實相差甚遠,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浣紗女與亡國太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第四次了,絕不可能只是巧合。 可她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夢來?夢中的夫君到底是誰? 夢境斷斷續續,他被人追殺,在山洞里受了傷,也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逢月垂睫輕嘆,眸色黯淡中帶著幾分傷感,那抹紅色的身影舍命護著她的畫面真實的就仿佛她曾經經歷過一般。 江漣、魚形玉佩、紅衣、腰上的傷口……逢月倏然抬眼,目光順著蘇景玉的脊背向下,落在他右側腰間。 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亂,深吸一口氣,撩開他橙紅色的里衣,露出右側腰間那塊牛眼大小,接近半圓形的胎記。 看起來明顯比墜馬擦藥那晚看見的更紅了,像是沾著一塊殷紅的血跡,摸上去光滑細膩,與周圍的皮膚無異,下半邊掩在里褲內,看不到完整的形狀。 蘇景玉氣息平緩,還在熟睡著,逢月指尖勾住他里褲的邊沿向下壓了半寸,一整塊半月形的胎記映入眼中,邊緣清晰的仿佛是扣著模子畫上去的,像一種特有的圖騰,位置、大小,都與夢中摸到夫君的傷處分毫不差。 逢月不由怔住,指尖貼附在那塊血色的胎記上,一臉茫然。 蘇景玉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轉過身面對她,唇邊勾起的弧度曖昧又撩人。 “衣帶在這呢,夫人想怎樣都行,我保證不反抗。” 逢月回過神來,忽地抽回手,羽睫半垂著小聲道:“天都亮了,你渾說什么!” 蘇景玉低頭對上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她,逢月方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好像白日里不方便,需等到晚上才能與他做那種事,臉上一紅正要起身,被蘇景玉拉進懷里抱住。 衣襟依舊敞開著,逢月面紅更紅,伸手推他,“熱。” 蘇景玉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些,仍將她圈在身前。 陽光明艷,窗外蟬鳴又起,夢境中的畫面仍時不時浮現在腦海中。 逢月抬頭看著蘇景玉,少女清冽的氣息與他交纏在一起:“你腰上的是胎記嗎?” 蘇景玉想起昨夜她顫抖著摸到那塊胎記,哭得泣不成聲的一幕,不動聲色地點頭,“嗯,生來就有。” 逢月心跳加快,急促又問,“那你知道桑婉嗎?夢見過她嗎?” 蘇景玉沉吟了片刻,他隱約猜到她昨夜的噩夢與他有關,或許是夢見他死了,所以才會抱著他哭的那么凄慘無助,而類似的噩夢他也做見過不止一次。 抱著她痛哭、跳崖的畫面至今讓他心有余悸,不愿更不敢提起。 桑婉,她曾在房子的圖樣上寫下過這個名字,他的確沒有夢到過,但是與他的胎記有何關聯? 他不愿再多想,無聲搖頭。 逢月殷切的目光驟然一暗,即便夢境越來越離譜,已經完全偏離了她的生活,但夢中的夫君溫柔儒雅,對她體貼備至,在她心里一直是個難忘又特別的存在。 她愛上蘇景玉,總是能從他身上看到夢中夫君的影子,迫切地希望他就是他,可想想昨夜夢里鮮血淋淋的場面,又怕她和他的結局會同夢里一樣,不得善終。 心里像壓著塊大石頭一樣難受,忙勸說自己不要把噩夢放在心上,夢都是反的,再說昨夜的夢沒有結局,桑婉和夫君一起逃脫了也說不定呢。 黯淡的眸子恢復了神采,對著蘇景玉眼里自己小小的影子笑了笑,“起床吧,該吃早膳了。” 情緒轉變之快令蘇景玉咂舌,聽她說話的口吻,越來越像他的妻子了,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盤算著回府就命人把床邊的腳踏拆了扔掉。 逢月一貫起得遲,又有蘇景玉在,周媽怕攪擾了他們小兩口,約么差不多快起了才做了南瓜餅和蛋花湯送到房里來,兩人梳洗過后換了一身新衣,并肩坐著共用早膳。 周媽做的南瓜餅香甜軟糯,兩人都很喜歡吃,逢月對湯水之類的不怎么感興趣,蘇景玉偏偏一碗接一碗地盛給她喝,喝的她腹脹難忍,一會兒功夫便出去了兩趟。 本打算今日再去田間轉轉,可太陽炙烤的人難受,只得悶在家里不出門。 周媽見逢月得空,抱來今年莊子的賬目和建房子花銷的賬冊給她過目。 逢月坐在桌邊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嫁到蘇府這幾個月凡事都不需要花錢打點,周叔精打細算,很多事情親力親為,建房子的花銷不大,還攢下不少銀兩。 蘇景玉難得見到她一本正經忙碌的樣子,興致滿滿地坐到身邊陪著她,逢月抬頭瞟他一眼,繼續低頭看賬,滿肚子蛋花湯還未消化完,一碗茶又遞到手邊,氣的她秀眉一簇: “蘇景玉,你今日是怎么了,想淹死我不成?” 蘇景玉手肘搭在桌沿上,挑眉笑道:“夫人火氣太旺,急需降降,免得傷了身子。” 逢月知道蘇景玉在暗指她今早對他動手動腳的事,心里一虛,乖乖接過茶碗喝下,沒多久便又起身出去。 蘇景玉看著她的背影揚唇淺笑,喝了這么多水,但愿能如師父說的那樣,把噩夢全部化去,永遠都不會成真。 第63章 蘇景玉與逢月原打算騎馬回去,但天氣驟變,太陽曬在身上火辣辣的。 車夫無需吩咐,第三日一大早便驅車趕來接世子和少夫人回府,車上還備了些解暑用的東西,諸如蒲扇、酸梅湯等物,另有兩個小廝跟來騎著馬回去。 周媽和周叔見蘇府的馬車來接,大包小包地往車上搬東西,忙的不亦樂乎,多是逢月平素愛吃的新鮮瓜菜,周媽知道蘇景玉也喜歡吃南瓜餅,早起又多做了些給他路上帶著吃。 逢月也不攔著,任由他們兩老忙活,直到寬敞的馬車被大大小小的包袱占去近半才終于停下,向小兩口道有空常回來坐坐,不必破費帶那么多補品來,莊稼人一輩子粗茶淡飯的,早都習慣了。 溫馨質樸的氛圍讓蘇景玉和逢月流連,雙雙從車窗探頭向后張望,直到馬車駛出莊子,曬的面色微紅才退回車內,放下簾幔。 相較于富貴卻親情淡薄的侯府,周媽夫婦雖然名義上是林家的下人,卻給了蘇景玉更多家的感覺,翻弄著堆到腳邊的包裹,聞著滿車蔬果的清香道: “以后我會時常陪你回來的,等明年房子一建好,我們就住到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