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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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些天女眷過去要不要讓琴姐兒也跟過去?琴姐兒小時候跟晉王關系甚好,過去說不定能喚起晉王對咱們家的感情。”王信杰突然道。 老太爺知道王信杰是惦記著那個遺詔的傳言,迫不及待的想把女兒往晉王跟前送,有沒有那份遺詔,王老太爺心里也就幾分謀算,于是頷首同意。 “淺姐兒也一起去吧,她們兩人小時都與晉王玩過,都是表親兄妹帶過去不算失禮。” “兒子這就交代下去。”王信杰笑瞇瞇地瞟了一眼女兒沒被點到的王信崴。 …… …… 秦筠這邊還不知道她未到京城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給她送女人,正cao心著趙鄴又抽了什么風。 她正和廚子、太醫商量著怎么為趙鄴食療,那廂就傳來他帶人先走的消息。 秦筠皺了皺鼻子,忍著血味的痛苦伺候了他一路,她都為自己感動了,不曉得又那兒招惹到他不高興,連走都沒有派人跟她說一聲。 “陛下是擔心路線外泄,讓有心人知道才連王爺也瞞著,王爺不必太過介懷。” 秦筠瞥了常薈一眼:“公公最近是太閑了,在我這兒挑撥離間,陛下是我大哥,他做什么為什么我自然心里有數,有什么可介懷的。” 說完,秦筠就想起了謝灃的事,他把人塞到侍衛里面也沒告訴她一聲,趙鄴我行我素是因為他地位身份高,常薈一個奴才,倒是把她當作擺設了。 “謝灃是怎么回事?上次他送藥我懶得與你計較,他這次直接在我面前大出風頭,不過是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子,竟然敢做我的主。” 當時場面混亂,常薈沒瞧見是怎么回事,后頭聽說是謝灃把秦筠半抱回了馬車,雖然覺得謝灃有些急了,但也沒覺得有太大的過錯。 他這個主子明顯就抗拒這一門婚事,要是謝灃順了她的意躲躲藏藏,那孩子要怎么才能生的下來。 “王爺,你別怪奴才多嘴,奴才知道王爺的心思,可總得完成了先帝的遺愿,不然王爺就一直得不到自由。” 常薈說這話雖然擺足了低姿態,但這話從一個奴才的嘴里說出口,什么樣的姿態聽起來都是威脅。 秦筠面無表情地看著常薈,若是可以她真想尋個法子把他弄死了。 “我如何做事不用你教,若是父皇還在,他如何我沒法子反抗,但就你們,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去趙鄴那兒告你們一狀,你們得慶幸我不想死,你們現在才能陪我活著,若是那天我看破了紅塵,你們滿腔的計謀缺了個活人可就使不出來了。” “王爺,那可是先帝的心愿啊。” 兩人從來都未曾那么公開的談論過這件事,常薈雖然知道秦筠有些不情愿,但沒想到她會那么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今此一談,以后他和那家人就正式站在了秦筠的對立面,這可不是常薈和那家人所愿的。 “可那不是我的心愿。” 秦筠淡淡道:“別逼急了我,你是父皇留給我的忠仆,無事我也不想費盡手段除掉你。” 常薈沉默片刻,抬頭看向面前的小主子,秦筠長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不管性別是男是女都逃不過漂亮這兩個字,那么一個賞心悅目的人,怎么偏偏就不知道怎么選最正確的路。 “王爺若是覺得能依靠陛下那就大錯特錯,先皇好端端的突然病逝,你把陛下當作親大哥,陛下可不一定把王爺當作親人。” 秦筠似笑非笑地看著常薈,覺得這些日子她死皮賴臉的親近趙鄴還是有些用處的,若不是常薈見狀有了擔憂,又怎么會三番五次的挑撥。 “那就是我的事了,陛下就是把我當作腳下的塵埃,我也愿意把他當作這世上最親的人。” 說完,秦筠覺得自個這記馬屁拍的十分有水準,可惜趙鄴不在,只有回了京找個機會,對他再說一遍拉拉好感。 常薈探究地看著秦筠,像是在考慮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秦筠卻沒有幾分興致再跟個滿臉褶子的公公對視說話,擺了擺手:“我的話說完了,你的話我沒必要聽,退下吧。” 常薈愣了一瞬,只得依言退下。 “現在就與常薈公公鬧翻會不會不大好?”雪松在旁一臉憂色。 “陛下都走了,這情況還能不好到哪里去。” 秦筠說完,到了第二天,謝灃就從隊伍里竄到馬車附近,不甘再躲到秦筠瞧不見的地方。 為此常薈到秦筠面前連連討饒,道謝灃只是想在近處保護她,他攔不住謝灃,但謝灃向他保證了絕對不會亂來。 秦筠掃了一眼謝灃身上的細皮嫩rou,她看的出謝灃大約也是貴公子出身,膚色白皙雖比不上她,但應該也是沒怎么受過累的。 跟著馬車可比躲到馬車后面要辛苦,秦筠見他不吭不響,但見著她便是滿臉笑容,就像是時刻準備著被她看到似的。 心中覺得好笑,雖然看不慣他的眼神,但誰說她無事就要掀開簾子看人了,他愿意頂著烈日賣笑,她只當笑話看就好了。 反正這也算是在容忍程度以內,她爹沒那么傻,把指揮她身邊親衛的權利交給常薈,雖然她的親衛因為一些原因對常薈的話聽上幾句,但都還記得真正的主子是她,要是謝灃真敢有什么動作,倒是能教教他做人。 第十一章 沒有趙鄴,秦筠這一路走的十分的平穩,別說強盜連看熱鬧的小賊的都沒幾只。 這讓秦筠更確定那伙人是沖著趙鄴來的,也不知道到了京城趙鄴會不會把這筆帳算到她的頭上。 不管怎么不愿意,風塵仆仆了五天,秦筠他們終于到了京城。 時隔三年回京,秦筠看著城門上雕琢的古樸大字,恍若自己從未踏出過京城,更沒有回鄉的熱忱。 有王爺令牌,進城沒費什么功夫,只是晉王府邸跟在京城中央差不離多少,倒是進了城又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才到。 晉王這個封號是武帝快去那一年封的,晉王府也是那時候一起建的,后頭武帝駕崩,她回京城的那個月是住在宮中,所以等于晉王府她還是第一次踏入。 王府的下人接了信早早就開了大門在外面候著,青布紅滾邊的下人服整整齊齊,一眼望過去便熱鬧非凡。 秦筠下了馬車不急著進府,仰著頭打量府邸掛著的鍍金的門匾,這還是她爹為她寫的,端莊古樸,她爹寫慣了草書,寫起正楷依然帶了幾分游龍走鳳的味道。 “王爺你終于回來了?”秦筠側眼看去,正抹著眼淚的是個老婆子,她開口就像是個信號,她身后的幾個丫頭也跟著喜極而泣起來,若不是秦筠對她們的臉半點印象也無,還以為自個離開京城前欠下了風流債。 小姑娘就算了,那么一個滿臉褶子的老mama她可沒那么好的胃口。 掃過那幾個與王府下人不同的翠綠衣裳,秦筠大概有了數,也不搭理她們,徑自踏進了王府。 常薈跟在后頭瞟了她們一眼,那老mama本想跟在秦筠后頭再說話,被常薈陰冷的目光一看,身體定在了原地,不敢進退。 回神,秦筠已經走遠了。 踏入王府,秦筠走的不急,緩步欣賞起府中的小橋流水、雕梁畫棟,這王府除了門匾,建造圖紙她親爹也親自參與了,圖紙做好往五臺山送了一份,另附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江南的一處別院地契。 說是設計晉王府的時候,總覺得愧疚她,從未讓她感受過姑娘的感覺,所以他找匠人又設計了一戶適合姑娘住的的宅子送她。 不管她爹這是不是為了收買她,讓她好好聽話,收到地契的當下她沒少感動,不過卻更堅定了她不認命的想法,要不然按著他爹的想法生了孩子,她怕是一輩子都沒可能離開京城。 又怎么能去山水如畫的江南,住他特意為她建造的別院。 她雖然不在王府,但這府里的奴才倒都是盡心,路道兩旁的栽的花開的正旺,深粉色的繡球花一簇挨著一簇,氤氳著淡淡的香氣。 踏入主廳,小丫頭奉了茶,雪松便立刻上前道: “王爺,剛剛在府外那幾人是王家老夫人派過來的,說是怕王爺你離京久了,府里的人使喚的不利索,特意排了些人過來。” 也就只有王家會那么不把自己當外人把自家下人往她這兒派了,秦筠早就猜到了是王家的人,所以也不覺得驚訝。 “既然是外祖母的心意,讓她們進來吧。” 她沒有徹底與王家交惡的打算,既然如今已經到了京城,她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王家拒之門外。 不過態度也不會太親熱就對了。 “參見王爺,老奴給王爺請安。” 經過剛剛在門前的冷待,那老mama沒了冒尖的膽子,進了屋便老老實實的跪下,只是那雙眼睛偷偷的往秦筠身上瞟,看來是沒真正的嚇到。 “你是待我外祖母來的,不必行那么大禮,起來回話。” “是是,老奴謝王爺恩典。”見秦筠和善,鄭mama笑瞇瞇地站了起來,把自個的來意如同竹筒倒豆的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 “老夫人聽聞王爺在路上,就急著讓我們這些下人過來,給王爺你安排好府邸的雜事,就怕王爺你回來住的不舒心,若不是于理不合,老夫人擔憂的就要親自過來替王爺收拾府邸了。” 鄭mama是王老夫人院子頭得臉的婆子,王家家大業大,但奴才的底氣也足,也不知道王老夫人跟她說起秦筠是個什么態度,反正這會屋子里誰都看的出,這個老mama就像是把晉王當作王家的公子爺看待,說話也沒個忌諱,一番話說下來像是這晉王府的下人多沒用似的,得要別人插手才能做好差事。 這老mama的態度讓秦筠回想起了王家的女眷們,王家的家底跟世家掛不上勾,往前數上幾代基本都是全員從軍,到了王老太爺這一代,王老太爺雖然從了政,但依然是跟軍將之家的女兒聯的姻。 不止這個,因為底子的原因,王家并不避諱武將地位不如文官,府中有幾個夫人也是武將之女。 王家本來底蘊就不深,家中的規矩久而久之就跟武官家的差不多,少了不少講究,王家的女眷們大多都不溫婉柔弱,心直口快的占大多數,這種性格的人好的是講個話大家不用猜忌來猜忌去,每個詞都要品品有什么其他的含義,壞的就是你不知道她們是裝傻還是真傻,聽不懂你話中委婉的意思。 想起小時候那幾個偶爾見面就是見到她們爭奇斗艷,纏著她不放的表妹,秦筠眉頭輕蹙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們嫁了沒有。 算著年齡王家人總不會還沒給她們訂婚,等著留給她吧。 吩咐了雪松了給幾人賞錢,秦筠道待歇息好了就去王家看望二老,就把人打發走了。 人走了,秦筠也不耽擱,拿了帖子寫了自個已經到京的消息,詢問趙鄴何時能撥空見她一面,便換了一身衣服往宮門趕。 雖然她人是趙鄴親自逼回京城的,但是這京城的人又不曉得,身為個謹小慎微的王爺,回京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進宮面圣。 …… 在宮門口沒等待多久,內侍就帶著秦筠穿過朱紅色的大門,上了步輦。 “陛下在延和殿,這兒過去快的話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還請等著王爺忍忍炎熱。” 要是趙鄴沒有特別吩咐,王爺身份坐的步輦都是狹小沒有置冰的,秦筠上去就覺得是被人抬起來對著太陽,但也只能扇著扇子點頭。 等到了趙鄴那兒的時候,秦筠身上熱出了一身薄汗,熱氣熏得水眸都起了霧。 “去換件衣裳再過來。” 秦筠進到延和殿才剛來得及請安,都還沒仔細看過圍在趙鄴跟前伺候的鶯鶯燕燕,就聽到趙鄴冷清不滿的聲音。 秦筠表情無奈,那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難不成她還有汗臭不成:“臣弟來的急,沒帶備用的衣裳。” 趙鄴掃過她額頭上的汗珠,視線落在一旁的常德身上。 “回陛下,宮里倒是還存著王爺以前的衣裳,但怕是不和尺寸,陛下的常服倒是備了不少,但王爺怕是也不合身。” “皇兄難不成是覺得臣弟身上有味道,若只是心疼臣弟穿著汗濕的衣裳,臣弟都不覺得不適,皇兄就不要計較了。” 秦筠想嬉笑的蒙混過去,但說完就覺得趙鄴看她的眼神似乎帶了那么幾分輕蔑,心中更加無奈,回京路上他逼她騎馬曬太陽,也沒見他那么講究見不得她出汗。 “要不然臣弟去清理干凈了再過來?”秦筠怕趙鄴讓她再坐馬車回晉王府換一身衣裳,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見趙鄴頷首,秦筠心中松了一口氣。 “這幾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見陛下心情不嘉。” 陰沉著一張臉,把身邊嬌俏的宮女都襯的灰敗了。 秦筠跟常德熟悉,前些日子趙鄴不在宮中是去了哪常德也曉得,當即就回道:“陛下回來這幾天叫了不少宮女在跟前伺候,可能是那些丫頭粗手粗腳,讓陛下越發越心情沉悶,等會王爺得好好勸勸陛下才是。” 常德是趙鄴身邊的大公公,貼身伺候趙鄴,他的情緒他感知的最清楚,自然感覺到了這些日子趙鄴的煩悶,叫了宮女伺候便變得煩悶,常德不由憂心忡忡,怕趙鄴是在夢中太勇猛,所以到了現實變成了軟腳蝦。 秦筠回想了剛剛那幾個宮女,艷麗有清秀有……算的上是百花爭艷了,也不曉得趙鄴在不滿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