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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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眉頭緊蹙,雪松也不敢下狠勁,秦筠低頭看了一眼,見還是突起,雖然不滿意卻怕了疼,只叫雪松尋了寬大的衣袍穿上。 大宋重文,寬袖長袍的文人打扮在士大夫中算是風潮,她如此穿不算突兀。 仙鶴騰云的儒衫上身,黑發用紫玉冠冠起,唇紅齒白的秦筠便有了幾分濁世佳公子的氣韻。 若說有什么不足,那就是一雙天生水眸,水汽氤氳,太過俊俏少了幾分英氣。 第二章 “既然穿好了衣裳,咱們去見見我那二舅舅。” 秦筠想起西院那個吳永剛走就冒出來的王家人,用了早膳,沒有在屋中多留的打算。 “王爺若是不想見,就讓常薈公公打發了吧。”雪松皺著眉不高興道,王家雖是主子的外家,但想起這些年他們透出來那股迫不及待的意思,雪松就對他們沒有什么好感。 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發的,當年她爹武帝花了五六年終于接受唯一的孩子是個女兒的事實,終還是念及父女情分,安排她假生了幾場大病,又找了五臺山的惠林大師給她批命,說她上輩子是得道高僧,生來自帶佛光,誤入了龍胎。 這是大宋之幸,也是大劫。 不食煙火,卻落入凡世,天生尊貴,卻無鳳命,若是逼之化龍,反倒把福氣轉為了災禍。 惠林大師這番話雖然包了幾個好聽的詞,但意思就是不認幾個大字的百姓都能明白,她秦筠,大宋開國皇帝的唯一皇子不能當大宋的皇帝,帶領大宋走向輝煌盛世。 那段時日恰好發了洪災,成了上天示警,她就被送到了這五臺山上靜養,待滿了十六還了金身,便與佛家沒有了干系。 這歪七扭八的理由,能說服世人在秦筠看來靠的就是皇權,連她爹都一心把她這個唯一的繼承人送走,那朝臣與百姓也只有對這一切深信不疑。 而自三年前武帝去了以后,惠林大師的說辭辯駁了無數遍,如今她過了十六,雖然皇位上有繼位三年的趙鄴,惦記她的人依然不少。 而王家身為大宋開國功臣之一,她的親外家,更是惦記她中的主力軍。 難題就擺在前頭,秦筠煩惱了一陣便放下了,觀賞起路邊盛放的蘭花,當作飯后消食不急不緩往西院走。 秦筠雖然是在五臺山靜養還金身,卻不是住在寺廟里,而是在寺廟附近的山頭建的別院。 別院白玉石雕的九曲回廊,雕梁畫棟琉璃瓦,雖然比不上宮里,但也絲毫沒委屈她這個王爺。 王信崴得了秦筠愿意見他的消息,早早就在路口上候著,伸長脖子眺望郁郁蔥蔥的幽靜甬道,見到了人影若不是旁邊有侍衛攔著,便想迎上去。 距離還有十步左右的地方,王信崴利落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額頭碰上了青石板,秦筠快步將人扶起:“二舅這是折煞本王了。” “臣雖是王爺的舅舅,卻也是臣子,君臣之禮不可廢,大禮是一定要行的。”王信崴抬頭近距離觸到秦筠的臉,不由得一怔,他的印象中秦筠是個有些虛胖的男孩,說話奶聲奶氣,才學不差但看到她那副模樣便覺得她沒甚主見的,沒想到才過三年,整個人就長開了,雖然還是少年,但俊美奪目的樣子跟之前就是兩個極端。 大宋崇文,文人尚美,她如今這個模樣,倒是好事一樁。 為官數年,王信崴片刻就調整好了面上的表情,爽朗笑道:“三年未見,王爺看起來比曾經要壯實許多。” 秦筠是早產子,個子一直長不上去,沒想到現在倒是竄高了一截,身上的rou雖然少了,但氣色卻好了不少。 秦筠笑了笑:“長了些個子。” “王爺康健就好,這次我過來,老夫人千叮萬囑讓我看看王爺身體如何,還找了不少名醫開了不少滋補的藥方要我帶過來。”王信崴撫了撫下頜的短須,“在我看來這就是多此一舉,王爺始終都要回京城,到時候她再費這些心也不晚。” 秦筠沒理會他的暗示,問了王家二老的身體,聊了幾句就捧起茶碟,自在地品起了茗。 王信崴只當不覺她的疏離,恍若閑聊般說起如今的時局。 秦筠老爹是個慈帝,而一個能奪下江山的開國皇帝,能慈悲到哪里去,不過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以示與殘虐昏庸的前朝皇帝不同,努力的營造名聲。 再者武帝奪得的這個江山被敗得已經差不多了,國力衰敗,外頭又有契丹人望著,就是想大刀闊斧也沒那么容易,還不如安生當個慈帝。 與武帝不同的是,趙鄴登基后一改溫吞的治理手段,減少官職,罷免了不少官員,集中權利,而且還有提拔武官壓過文官的意思。 聽到王信崴說了半天,見她沒反應就暗示起趙鄴與前朝專段獨行,殘虐無道的趙亥相似,秦筠皺了皺眉。 “舅舅慎言。” 被厲聲打斷,王信崴表情訕訕,聽說過秦筠油鹽不進,對王家人的接觸不冷不熱,但王信崴人真來了,才發現這侄子比他想的更難接近。 他就不明白了,王家那么大一座靠山,又是他的外家,他如此躲躲藏藏跟他們劃清界限,難不成是怕了趙鄴,不愿去爭一爭那至高無上的位子。 “是我太過隨意,一時失言。”王信崴頓了頓,“不知道王爺是如何打算,吳大人如今應該已經到了京城,這次是陛下第三次邀王爺回京。” “我的封地就在這,陛下惦記小時的情分,想讓我進京給我安排差事,可我閑云野鶴慣了只有能躲就躲了。” 秦筠輕笑了一聲,能躲就躲是天大的實話,當年她爹曉得了她是個姑娘,她本以為她的人生就是在五臺山上靜養一輩子,誰曉得她爹回過了神,皇位不能父傳子,傳個外孫也是好的。 雖然不孝,秦筠倒挺慶幸,她爹去的早,要不然如今她就該跟他安排的人睡一個屋,等著下崽了。 “就是王爺覺得我多嘴,身為王爺的嫡親舅舅我還是想斗膽說一句,王爺如今也到了適婚的年紀,總不能一直待在這佛山上。” “是啊,總不能一直待在這佛山上。”秦筠笑著重復了一遍,“舅舅放心,不日本王就會下山,封地劃下來那么久本王還未曾游歷,得四處看看才成。” 王信崴一噎,王家想讓她下山不是想讓她去游玩的。 “王爺為何如此不想回京,難不成覺得京城有豺狼虎豹。” 秦筠臉色的笑淡了下去,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王信崴。 被侄子漂亮的眼睛盯著,王信崴有了幾分壓力,卻還是硬著頭皮。 他這次來是抱著必成的決心,見秦筠油鹽不進,覺得暗示無用,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當年因為惠林大師的幾句批命,王爺你就被送到了五臺山,如今去質疑惠林大師的話也沒了意思,王家只是想知道王爺是如何看先帝遺詔?” “不過是宦官信口開河,怎么能當真。” “王爺就真的甘心,這天下落在別姓……” 秦筠皺眉站起打斷了王信崴的話:“如果舅舅千里迢迢來這五臺山不是為了看望本王,而是為了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是早些回去罷。” “王爺!” 秦筠沒有再理他的打算,徑自推門出去,自有侍衛將王信崴攔下。 “王爺別太氣了。”見主子大步流星,一臉陰霾,雪松在一旁悄聲安慰道。 只見看不到王信崴蹤影,秦筠臉上的烏云一散,水眸波光瀲滟:“我有什么可氣的,不過是裝裝樣子。” 王家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也預料到了王信崴會說什么,臭臉不過是方便拂袖而去。 “王爺真不打算回京城了,我看常薈公公和那家人的意思,是想把人接到這山上來。”雪松一臉糾結,她還以為秦筠會趁王家人過來,順勢躲到京城去。 到了京城,那家人總不能把“男王妃”直接往王府送。 提到那家人,秦筠的情緒是真的淡了淡:“走倒是要走,不過不是現在。” 這有先帝安排的那些人,京城又有王家和陛下,雪松眉頭皺成一團,不由心疼自個主子。 明明該是個被千嬌百寵的公主,卻因為當年貴妃的鬼迷心竅,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你說會不會真有那么一份遺詔?” 秦筠突然朝雪松問道。 雪松愣了愣:“不是說只是宦官信口雌黃。” 秦筠搖了搖頭,雖然她未曾見過那份遺詔,但既然人都安排好了,等著跟她生下孩子,那遺詔說不準就在那家人的身上。 說起來趙鄴還真是倒霉,當年是他爹跟她爹一同打的江山,因為趙鄴他爹是皇室,造反開始打的名號是清君側,所有人都覺得這皇位該是趙鄴爹的,然而造反造到一半,趙鄴他爹英勇犧牲,她爹才變成了這天下的主人。 收趙鄴為義子的時候說的好聽,把趙鄴當作親子,為他的好兄弟留后不逼他改姓,后頭她要被送出宮,為了穩定民心,她爹立趙鄴為太子,怕出什么意外不就讓趙鄴改了姓。 如果她爹沒有早死,趙鄴當了幾年太子就該會被安上什么強加的名頭廢去,好騰出位子給他的外孫。 想到這個,秦筠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按著她爹的計劃,若是安排的那人不能讓她懷孕,他一定不介意找更多人讓她嘗試。 幸好幸好,親爹死的早。 第三章 王信崴在山上留了半個月,求見了秦筠無數次,也被秦筠拒絕了無數次,見秦筠直接當作沒他這個人,自己住的地方又被侍衛圍的結結實實,王信崴心思幾番變化,最終決定下山。 他走的時候,秦筠沒送他,而是派了常薈過去。 見狀,王信崴進了馬車便變了臉,朝身邊的幕僚道:“初見我見她還以為是個有大主意的,沒想到膽小成這樣,不過透露些意思,人連見都不敢再見我。” “晉王的性子太隨遇而安。”幕僚一臉可惜,他們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在山上當大王,就是有野心也磨沒了,等到了京城,見識了繁華我就不相信她還能如現在一般。” “可晉王如今避之不及的模樣,也不曉得什么時候能想通入京。” “她想不通,我們幫她想通就是。” 王信崴哼了一聲,王家謀劃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會被秦筠的態度打敗,他這次無法把她請回,王家自然還有別的辦法,不管她有沒有那個心,都得有了,要不然他們王家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秦筠拒絕王信崴的時候態度堅決,本以為因為這個她能一段時間不用聽到京城這個詞,哪想到王信崴走了沒多久,她也得跟上他的步伐上京。 而她要上京的原因,跟王家半點關系也無。 …… 秦筠怔愣地看著眼前暢通無阻的走到她面前的男人,瞪大的眼睛有幾分傻氣。 三年未見,秦筠雖然長高了不少,但在這人面前依然矮了一個頭,要仰著脖子才能看他。 秦筠嚇傻了,男人也不說話,如她看著他一般,凝視著她。鳳眸漆黑如夜,深邃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筠反應過來,下意識屈膝跪拜,趙鄴卻像早料到了她的動作,穩穩抓住了她的手:“皇弟何必多禮。” 聲音低沉磁性,仿佛跟三年前無異。 秦筠盯著趙鄴扶住她的手,因為他這一攙扶,兩人的距離進了一步,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清冽的味道刺激,秦筠清醒了許多,抽離了手,沒有跪,卻也沒有像剛剛一般盯著他的臉。 “陛下怎么會來了?” “自然是來接皇弟。”進了這屋子,趙鄴的目光便沒有從秦筠的身上離開過,如今她低下了頭,他的目光依然看著她。 目光淡淡的,像是無意,但秦筠卻覺得身子越來越僵,指尖都不敢輕微動一下。 三年未見,他的氣勢更嚇人了,這樣的男人,王家人還想讓她去跟他搶皇位,知不知道她站在他面前光是不腿軟就是拼盡全力了。 “陛下怎么能親自過來,京城離了陛下,現在怕是已經一團亂。” “朕不親自來,又怎么接的到皇弟。” 趙鄴理所當然的回答讓秦筠想起她當年回京扶靈,他說的那些話,一時間腦中的思緒又亂了,半晌沒接上話。 趙鄴也不急,坐在了屋中座椅,見她沒跟過來,招了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