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公交游客守則[無限] 第10節(jié)
陸蘇然:? “…為什么要做自己的紙人?” “因為要參加宴會。” 回答完問題,天殊雪繼續(xù)制作。她的速度很快,陸蘇然都沒看清楚動作,紙片便被她裹好,做出栩栩如生的紙人身體。 隨后,天殊雪從背包里取出黑筆,給紙人沒有五官的臉畫上簡單的眼睛、鼻子、嘴巴——就和這里所有的紙人一樣。 她不再和陸蘇然說話,起身走向院里的圓桌席。 “等一下——你要把紙人放在哪?” “參加宴會。”天殊雪說道,“坐好了,才可以吃飯。” 陸蘇然發(fā)現(xiàn)她的一個特點。在被問到話的時候,少女總是會先看向問話者的眼睛,在定了一會后,才將回答說出。 給人一種很被尊重的感受。 回答完問題,天殊雪便走了。 陸蘇然正想說,哪里有可以坐的地方,跟在她身后一會,立刻看到邊角的兩張空桌。 椅上沒有一個紙人。 天殊雪停下,在桌上尋找什么,很快她定好目標(biāo),放下自己的小紙人。 陸蘇然過去一看,心里咯噔。 圓桌邊,每份餐具旁的紙上,都寫有一名游客的名字。 紙是紅的,字是黑的,深深鎖起,無法分割。 天殊雪是在找自己的位置。 【凖新孃孃家人壹棹】 餐桌中間這么寫著。 “……這樣就可以吃了嗎?”陸蘇然窮追不舍。 “嗯,應(yīng)該是的。” “為什么是應(yīng)該……?” “因為雪雪是第一次來十安村旅游。” 陸蘇然張了張嘴,止言又欲。 “嘿!小陸你干嘛呢!”跑到祠堂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丟下,豐大潘心里慌得一批,趕緊追來,“你這小子不厚道啊,有妹子作陪就忘了哥們!” 陸蘇然真想苦笑。 還妹子作陪,他差點覺得有鬼在作陪。他跟住天殊雪,除去他倆是第一個認(rèn)識的理由外,剩下就是在意她的行動了。 天殊雪就望著二人,悶聲不響。 豐大潘趕緊拉陸蘇然到一側(cè),小聲交流:“小陸,這女孩你認(rèn)識?” “上車之前在公交車站臺見過。” 豐大潘哦了一下,道:“她之前也是這樣神神叨叨的嗎?看起來不太聰明。” 陸蘇然也不清楚,以防萬一,他把天殊雪做紙人的事告訴了豐大潘。 他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有點意思啊,咱們也去做一個唄?” 陸蘇然感覺自己上了賊車,他認(rèn)為還能再拯救一下,委婉道: “隨便做自己的紙人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哎,這方面你別擔(dān)心小陸,不是都說嘛,傻子啊,精神病人啊,和我們看到的世界不一樣,這十有八九是真的。” 豐大潘一拍大腿,樂呵呵的打招呼。 “你叫天殊雪是吧,我喊你小天可以吧,你能幫我們做紙人嗎?” 陸蘇然語塞。 搞了半天,豐大潘也不會做紙人,還是要求助天殊雪。 其實探索村子的任務(wù)分配后,也有幾個人暗地里對她指指點點,大致意思是天殊雪腦子不好。 可陸蘇然不覺得,他反而認(rèn)為女孩的眼睛很清澈,并且比這里的任何人都要看得清。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天殊雪依然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但那雙眼睛漂亮的過分,一眨不眨的凝視兩人,“mama是這么說的。” 被拒絕了。 豐大潘毫不在意,“行,那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這次她倒沒拒絕,沉默跟隨他們來到角落。 紙人果然難做,紙張很薄,一不小心就會捅破,再加上天殊雪時不時冷不丁來一句‘不對’,差點把豐大潘和陸蘇然的心態(tài)搞崩。 ——拜托,每次把一個部件做完,才得到不對的評價,只能撤銷重做,換誰都會崩潰好吧! 不過還好,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半小時后,他們捏著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紙人,成就感油然而生。 “行!那咱們把五官畫上吧!”豐大潘得意,他伸手捏起一根毛筆。 陸蘇然差點隨他拿了,只是忽的想起了天殊雪。 這女孩好像用了自己的筆。 “先等等,大潘。”陸蘇然抓住他的手,對天殊雪道,“要用自己的筆嗎?” “嗯,是的。” “這里的筆不行嗎?” 問完問題,陸蘇然當(dāng)即感到天殊雪的視線落下,她黑色的眼睛清晰倒映出院落一角。 陸蘇然心跳漏了一拍。 “你要留下來嗎?”她問。 第7章 第一站 陸蘇然聽得出,天殊雪的語氣相當(dāng)真摯。 那該做什么,才能打破現(xiàn)有的僵局呢? 他想,只有好好回答女孩的話了。 “我不想留下來。” “那就不能用這里的筆。” “……好。” 其實陸蘇然想問她借筆來著。 豐大潘就靠在旁邊,用胳膊肘戳戳陸蘇然,商量道:“我好像記得紙人不能畫五官吧?畫五官就代表有了靈魂,會眷戀世間,一般喪葬上紙人都不能有的。” 好像是有這種習(xí)俗來著。 聽完豐大潘的解釋,陸蘇然又轉(zhuǎn)達(dá)給天殊雪:“不畫五官可以嗎?” 天殊雪低頭,她在看兩人手里的無臉紙人。 “沒有臉……”她輕輕開口。 陸蘇然:“什么?” “沒有臉,就不知道是誰了。” 陸蘇然險些把手里的紙人捏破。 豐大潘倒是挺淡定,他追問道:“小天啊,我們沒有筆,可以借我們一只嗎?這總沒關(guān)系吧?” 天殊雪沒吭聲,只是把背起來的背包取下,又把黑筆從前頭的小口袋拿出,轉(zhuǎn)交到豐大潘手中。 “好嘞!謝謝啊!” 這下,兩人總算完成自己的小紙人,并將紙人放到餐桌邊。 事實上,每張圓桌都擺放著食物,是一些瓜果花生之類的小吃食,也是正餐前給親戚們嘮嗑用的。 來到這好一會,大部分乘客都餓了,而且可以說,餓的像三天沒吃飯一樣。可沒人敢吃桌上的食物,直到現(xiàn)在—— 豐大潘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小天,我們能吃東西了嗎?” “嗯,應(yīng)該可以的。” “那就行!”豐大潘當(dāng)即拿了塊糕點,塞到嘴里滿滿的幸福,“不吃東西遲早要餓死!不管能不能吃,都要干飯!” 他說的沒錯,陸蘇然也餓了。 在拿起食物前,這個把自己臉包裹嚴(yán)嚴(yán)實實的青年,再次看向天殊雪,“真的能吃了?還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嗎?”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做紙人也好,前面發(fā)生的事也好,都沒有任何可靠依據(jù),只是天殊雪一人的獨斷言論,問了又如何?誰能保證是對的? 天殊雪站著,用腳尖點點地面,后扭頭。 她看向另外的酒席。 “客人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不經(jīng)過主人的同意,就去碰主人的東西。” “mama是這么說的。” 也就是不要去其他桌吃東西吧? 陸蘇然悟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逐漸摸清天殊雪言語的內(nèi)在含義。 “好,謝謝。” “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