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爺 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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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卉卻沒有猶豫,她立刻開了口:“我不會。” 但她又擔心這會讓既生以為是自己不恨他了,于是解釋:“我恨你,但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更恨你。” 明明是這么緊急的時刻,聽了這話的瞬間,既生卻笑了起來:“好。” “姐,清卉,”既生聲音低沉:“那我就動手了。” 掛斷電話的瞬間,既生對著等著辦公室里的段季點了點頭,然后,段季急速地走出了辦公室,對著等在外面的公關部部長發布了新的指令。 網上再次爆發了新的一波熱議。 這次不再是和清卉有關的謠言,而是翟明俐的。 既生找到了當初給翟明俐做整容手術的醫生,醫生年紀很大了,早就退休了,但家中還有不少病人的資料。 翟明俐在手術后成了明星,醫生自然將她的資料保存得完整,不是為了以后要挾,而是為了當自己這輩子事業的部分見證。 醫生自然是不愿參與到網絡上的事情的,但既生給了他很大的一筆錢。 這筆錢,不買醫生的謊言,不買醫生的良心,只買一段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不算是太過違心。 此外,小吉也從港城一些朋友的手里找到了翟明俐年輕時當小三的證據,她丈夫的孩子們很樂意將這些信息泄露出來。 既生一點都不藏私,他頗為大度地將翟明俐不可見人的歷史全數公布于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既生還大手筆地買了諸多媒體的突發頭條,就用來發翟明俐的黑歷史。 本來王盡那邊的宣傳已經有了些效果,現在更是立竿見影。人的注意力是有限度的,當更大的緋聞鬧出來的時候,便沒有人再去關注一個新秀明星了。 整容和當小三兩件事,便毀了翟明俐全部事業。 當小三斷了她的主流道路,而整容更為致命,畢竟她宣傳自己是純天然美女,宣傳了二十余年,當這個濾鏡被打碎的時候,整容前后的照片被貼在了一起,她便不再是那個傳說中的帶有濾鏡的最美的女明星。 王盡在進行收尾工作的時候,翟明俐還在進行殊死搏斗。 但這都和清卉沒了關系。 既生打了清卉的電話,仍然是用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和她說話:“我這邊查到了一些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冬樹也在旁邊聽著。 “我查到了當年你父母的情況。” “你的父親,”既生微微一頓:“是個很好的人,你長得像他,不像是翟明俐。待會我會將他的信息給你發過去。” “他是一個畫家,或者說他想當一個畫家,畢竟他……沒有成功。” “他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和翟明俐相愛了。他在學校里學習畫畫,而翟明俐早就不上學了,在舞廳工作。” “我不太理解,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但他們相遇后便相愛了。那時候他們年紀都不大,都不到二十歲,然后他們便有了孩子。” “那就是你。” 第77章 一個畫家 “你父親的爸爸mama都是很有文化的人, 他們自然接受不了翟明俐這樣的人做兒媳,為了逼迫兒子放棄,他們暫時和他斷絕了關系, 以為他會認輸。但你的父親沒有認輸,他為了懷著孕的翟明俐,放棄了學業。” “為了能讓翟明俐不用工作,安心等著當mama, 他去輔導班里教美術。” “他對翟明俐真的很好,翟明俐那時候應該是真的愛他,孕期也總是和朋友們出去跳舞、喝酒,喝醉了便說自己很幸福。” “但不知道和她這些習慣有沒有關系,你生下來的時候,便有很嚴重的心臟病。” “你病得很重, 越早手術, 成活的可能性越大。于是你的父親借了很多錢籌備手術。” “但他那時候剛剛二十歲,沒什么能力。他拼命工作,教了白天的課, 還會去教晚上的課, 但錢還是不夠。” “后來, 他借了高利貸,給你籌夠了手術的錢, 他真的很愛翟明俐, 明明沒什么余錢了,還給她雇了保姆。” “你術后,他便繼續去工作了, 為了賺錢, 他去了工地……然后死在了那里。” “只剩下翟明俐自己帶著你, 她應該很害怕,并且因為有你,她沒辦法去舞廳工作了,她也沒有別的能力。后來,她便離開了京市,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她遇到了爺爺奶奶。” 翟明俐丟掉了自己人生中的意外和拖累,然后她用男友留下的可以給女兒做術后恢復的錢做了整容。 整容自然是需要模板的,她沒看上醫生提供的模板,而是拿出了自己已逝男友的照片,誰都不知道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也許是因為心中有些眷戀,也許是因為男孩確實眉目出眾。 總之,她照著死去的男朋友的照片整了容、開啟了新的人生,遇到了很好的機會,開始有了名氣,然后嫁給了港城的富豪。 而關于清卉,后面便是他們都知道的故事了。 既生說完了他們調查到的資料,他盡量保持客觀,但因為這是和meimei有關的人生,而忍不住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情緒。 他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釋然。 清卉出生時也曾得到過來自父親的最真摯的愛意,卻來不及感受就失去,幸好他們都還有jiejie。 清卉久久沒有說話,她的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胸口上。 那里做過兩次手術,一次比一次兇險,每次的代價都很珍貴。一次帶走了她的父親,一次送走了她的哥哥。 她什么都說不出來,轉身撲倒在jiejie的懷里。 電話沒有掛斷,既生安靜地等著回應。 冬樹輕柔地撫摸著清卉的頭發:“我們都很愛很愛你。”她心中悵然若失,為了清卉和她父親心痛。 等懷中清卉的抽泣漸漸止住,冬樹問既生:“這位叔叔……現在何處?” 很巧,就在京市里。 在一個偏遠的陵園。 清卉手術后不久,她那個剛剛二十歲的父親便死去了,被壓在鋼筋下。想做畫家的人,手上布滿了血泡,從此不能再握住他的畫筆。 翟明俐帶著孩子消失了,他的父母從家中趕來,將唯一的兒子埋葬在京市的陵園中。 他和父母說,他會成為畫家,畫很多很美好的東西。 但最后,他被埋在黑暗的土地下,再也看不到一線光明,也無法向哭到昏厥的父母道一句安慰。 幾年后,沒了寄托的老夫妻先后猝死在家中。 中午,小央定了些吃的,給王盡的團隊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餐,又準備了清粥小菜給清卉和冬樹。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她們肯定沒胃口。 清卉果真吃不下多少,冬樹哄著她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她們便出發去了那個陵園。 陵園確實很舊了,圍墻外生著很多的雜草,里面還算干凈。 在比較靠中心的位置,有一個暗色的石碑,上面刻著幾個字,刻痕里已經長滿了青苔:“痛失愛子,泣立。” 冬樹手里的手機還亮著,上面一張黑白的男生照片,他對著鏡頭笑著,隔著屏幕看向了自己的墳墓。 而現在,和他長得很像的女兒站在他的墓前,手中捧著一束顏色極為絢爛的花。 這花是清卉選的。 她從小便是很有審美的孩子,于是她沒有要小央遞過來的白花:“他是畫家。” 清卉小聲說:“我覺得他應該喜歡這個。” 清卉在墓前屹立良久,最終鞠了躬,將那束最為絢爛的花束放在了墳墓前,整個昏沉的墓園都因為這束花而亮了一些。冬樹站在她身后,跟著她一同,對著墓碑恭敬地鞠了躬。 “要說些什么嗎?”冬樹小聲問她。 清卉點點頭:“要說的。” 但說什么,清卉沒想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姐,我現在叫不出來爸爸。” “沒關系,你們很多年沒見了,”冬樹安慰她:“以后多來幾趟,熟悉了就好多了。” 清卉點了點頭,她盯著墓碑,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嚴肅地開了口:“你好。” “我是謝清卉。” “對不起,我沒有記住你。” “但以后我不會再忘了。” “我想,也許當年的事情,你并不知道后續,所以我想告訴你。我被很好的人家收養了,有了很好的爺爺奶奶,也有了特別好的jiejie,還有了一個很煩人、但很愛我的哥哥。” “我生活得很幸福。” “所以……謝謝你。” “謝謝你努力讓我活著,讓我有機會遇到了很多、很美麗的事。” 她慢慢地將自己的感受說給他聽,她還想說更多,說遇到的說話不好聽的姑奶,說嘴笨的祥文叔…… 但她忽 麗嘉 然驚覺,如果這次把話說完了,那下次就沒得聊了。 于是清卉閉了嘴,默站了片刻后,便和那塊冰冷、漆黑卻立了一束油畫般花束的墓碑道了別。 她們又去了一家很大的輔導機構,這是當年他工作過的地方。 老板還記得那個小伙子:“很厲害,我覺得他早晚能成為很厲害的畫家。” 所以,老板將當年他留下的畫全都收了起來,現在既生聯系了他,老板終于將這些收藏拿了出來。 一幅幅畫在屋中展開,陽光灑進來,落在那些溫暖的筆觸上。 他畫了很多花朵,還畫了他最愛的女孩。 那個女孩眼睛不是很大,是翟明俐的臉龐,卻不是她現在的眼睛和鼻梁。她笑著看向他,小腹微微隆起,里面是他們愛的結晶。 清卉的目光掃過這幅畫,不愿多看,現在她和冬樹的視線停留在同一幅畫作上。一朵盛開的巨大的太陽花的中央,躺著一個安睡的嬰孩。 “這是我覺得最好看的,情緒特別飽滿,愛意溢出了畫布,這是他女兒出生后畫的。”老板解釋著。 最后,她們帶走了這副最好的畫。 既生說了,她們愿意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他會給老板滿意的價格。但老板聽說清卉是他的女兒之后,長久地盯著清卉的臉。 “你很像他。”老板說:“那這個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