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在劇組之前的采訪中,那些緝毒警察說,臥底中最怕的就是毒販讓你試毒,你一試,先不說身上的警服還能不能穿,如果染上毒癮,那將萬劫不復。 但不試,線索就斷了,所有人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因此,毒品注射的這場戲是極限的人性較量,需要充滿爆發力。 拍攝地點在郊外的一處破舊磚房里,設定里顧祖輝中彈后,金三拼死開車暫藏此地,場景燈光畫面布置完美后,夏柯帶著楊熠和宋涵講戲,張邈遠一行人站在鏡外。 “你一會兒的定點是在這個位置。”夏柯指著一個破舊沙發的邊緣,說話的時候手里還做著動作,“你直接把楊熠按到地上,像這樣,要狠,要決絕,你別想著地方小就放不開,情緒要提上來,但這個情緒不是瘋狂,而是狠辣,理解得了嗎?” 宋涵眼睛快速測量著走位和環境事物之間的距離,點頭:“嗯,能。” 夏柯說:“楊熠我是不擔心的,他這場戲絕對會拿出百分百的實力,我就怕你接不住,你再琢磨琢磨,二十分鐘后開拍。” 宋涵緩了口氣,楊熠露出笑:“夏導嚇你呢,我沒那么可怕。” 宋涵一下子笑了:“你謙虛。” 他笑完轉頭看張邈遠,張邈遠站在所有工作人員的最后排,他舉起右手動了動幾個手指,然后用口型說你能行。 投資人看著呢,他必須得行。 “第一百二十場,05鏡頭一次!”“a!” 郊外無人居住的破舊小磚房里,滿屋垃圾磚塊,青色的霉斑爬滿了整個墻壁,在燈光的映射下泛出一層冷綠的光,大門被“砰”的關上,接著宋涵扛著狼狽不堪的楊熠進了屋。 楊熠一條腿鮮血淋漓,隨著他們往屋子中心走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他大喘著氣,意識昏沉地靠著宋涵的頸窩。 宋涵的面相也好不到哪里去,灰頭土臉,衣衫不整,等到了沙發旁,他一個反手猛然把楊熠摜到地上,楊熠頭往后重重一跌,眼睛驀然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縫隙,那絲縫隙里只有渾濁的眼白。 “別睡!”宋涵一巴掌拍在楊熠臉上,“醒醒!” 楊熠頭偏了偏,睜開了點眼睛,他的目光第一眼落到自己的腿上,但血rou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失血過多讓他的大腦昏沉,仿佛沒有了痛覺一般,他把頭又晃了晃眼睛微闔。 “貓哥馬上就到!你睡了你就死了!”宋涵直接伸手扯住楊熠頭頂的頭發把人提起來,他滿手的血漿,糊了楊熠一頭,血漿又順著手肘不斷下滑低落到楊熠的腳上。 楊熠閉著眼只有微微搖頭,整張臉毫無生機。 宋涵看著,眉頭絞在一起,胸口的起伏愈發劇烈,下一秒他下巴一低,嘴巴微微張開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然后一揚手,就把楊熠推回到沙發上,接著他收回血淋淋的雙手,把外套脫了下來猛然撕碎。 縫在衣服夾層里的注射劑掉落在地上。 宋涵沒有絲毫猶豫,抓起注射器瞬間扒開蓋子,左手伸出去正要抓楊熠的左腿,楊熠的右手猛然按住了他的手。 “這是什么?” 楊熠此時與剛才垂死掙扎的畫面形成巨大的反差,他睜大了雙眼,嘴角微微抽動,但說話并不是真切,非常虛弱嘶啞。 到了這步田地,正如夏柯說的,果決就是金三的反應,但宋涵還是把握著金三的城府與冷靜,他語氣只有微微的顫抖:“還能是什么。我要救你。” 楊熠先是盯著宋涵的眼睛看,但就他這個眼神,就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很快,在眼角漸漸下放的過程中,恐懼爬了上來。 “不。”他開口,本就無力的手用地起來,爆出上面的筋脈。 宋涵沒說話,果斷地把針劑用嘴咬住,然后右手去扯開楊熠的手。在他的手挨到楊熠的瞬間,楊熠大喊一聲:“滾!我說不!” 那聲音很啞,很顫抖,很恐懼,一嗓子就把宋涵震了一下,但他此時還能穩得住,上半身一個支棱,頃刻間用手肘抵住楊熠的脖子把他的上半身壓在了沙發上。 他目光陰狠如同藍色的焰火,因為咬著針筒說話語調變得粗獷,帶出些壓迫感:“聽話。” 楊熠頭抵著沙發,他的身體開始整個顫抖,頸部大動脈的青筋抽動,汗水和他身上的血痕混成一片,他的眼睫帶著干涸的血痂一起抖動,眼里的恐懼如同海嘯一般兇猛,他的思考能力開始下降,逐漸被本能的意識占據大腦,他張張嘴,舌頭打不直,說不出一句話。 在這樣無聲的對峙里,宋涵的左手陡然抽出,居高臨下地一把掐住楊熠的脖子,右手快速拿下嘴里的針管。 就在楊熠眼里瞪出眼淚的瞬間,宋涵停住了。 在場所有人呼吸一窒,以為他要做出什么驚為天人的演繹方式,宋涵卻喘了口氣,他看向鏡頭,開口時聲音不太穩:“對不起,我......” 宋涵拿起手里的針管:“我扎不下去。” 第88章 “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宋涵為薛晟做腿替的時候被柳知夏扎過針,但被別人扎和去扎別人所需要的心理素質是不同的。 別人扎你,你只用想著忍一下痛就行了,但你扎別人,心里就不由會想,扎偏了怎么辦,扎深了怎么辦,位置沒扎對機位看不到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