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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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正在猶豫,卻聽朱聿恒道:“你和江小哥先送綺霞過去,然后你帶回氣囊接我即可。” 阿南看看這涌起的水浪,剛剛還是沒膝,如今已經到了大腿一半,再看這洞中空間,抿唇匆匆道:“若水漫上來了,你貼著墻壁,盡量往高處攀爬。” “我會的。”朱聿恒應道。 水漲得極快,事不宜遲。江白漣負起綺霞,阿南在后方搭住她,要帶她下水。 綺霞擔憂地看看正在洞壁上尋找攀爬點的朱聿恒,囁嚅道:“這邊如此危險,要不……你們先帶殿下過去……” 江白漣看著朱聿恒,也一時不敢開口。 朱聿恒利落道:“我留下比你好,至少我會水,即使漫過頭頂我也可以浮上去堅持一會兒。” “記得在入水之前調整呼吸,吸兩次,呼一次,這樣入水時間可以久一點。”阿南匆匆教他呼吸法,便不再浪費時間,拉著綺霞便躍入了水中。 水下洞xue一片黑暗,幸好江白漣對水流極為敏感,帶著她們循著流動的方向一直向前而去。 阿南與他一起護著綺霞,一邊往前游,一邊竭力記住水下路徑,以免待會兒走錯路徑。 在黑暗之中穿行,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就在阿南都覺得窒息之時,蜿蜒的洞窟在前方拐了個彎,他們轉過角度,面前水面忽然開闊,上方漣漪隱隱,透著五色光芒。 正用皮囊吸著氣的綺霞雖然神志昏沉,仍不免“咦”了一聲。 江白漣拉著、阿南推著綺霞,兩人將她送出水面。 一經出水,五彩光芒頓時撲面而來。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個高約十丈的巨大空洞,洞壁斑駁嶙峋,顯然已被海浪蝕空多年。但在海面之下,卻有明亮圓轉的光輝如巨大的日輪投射在洞壁上方,在日輪的正中,是一尊放射光輝的佛像。 光輪足有十丈之高,中間的大佛坐像也有七八丈,正俯瞰著他們。五色光輝隨著水波流轉,金色大佛在蕩漾波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見面目端嚴沉靜,頭結螺發rou髻,端坐在青蓮之上。 “這……這海底怎么會有佛光?”綺霞瞠目結舌,而江白漣早已拉著她一起在佛像前跪下,連連叩拜。 阿南從水中鉆出,仰頭看向這大佛,心中忽然想起某年南海之上,她與公子曾一起見過的佛光。 可那只是天邊依稀模糊的暈光投影,哪像面前的佛光般絢爛清晰。 那時司鷲悄悄跟她說,一起看過佛光的男女,以后必受庇佑,能有美滿姻緣。 可如今看來,海上的虛幻影像,自身都是轉瞬即逝的東西,如何能護佑凡人的情意。 她與公子已是背道而馳,今生今世哪還有一起走下去的可能。 心如刀割,鈍痛彌漫在胸口,令她都開始不暢。 她深吸一口氣,將這突然涌上心口的記憶強行壓下去,心中暗恨起自己,在這般危急之中,為什么還要在意那些傷感心情。 想到阿言還在漆黑洞窟中危在旦夕,她立即抄起氣囊灌飽扎緊,一個猛子扎下,沿著原路返回。 順著記憶的路徑,她快速潛回洞窟中,剛穿過水洞便心口一涼。 刻著陽關詩句的那個洞xue,早已被水徹底淹沒。 她急忙往洞頂浮上去,手一伸卻摸到了石頭,原來上面早已沒有了任何足以讓人呼吸的空洞,整個洞xue早已被水灌滿了。 她估算錯誤了,這水來得比她設想的還要快,還要多。 她心下大急,立即摸著洞壁,四下搜索朱聿恒的蹤跡。幸好,在前洞的入口,她依稀瞥見了一抹晦暗的珠光。 她立即撲上前去,卻見朱聿恒的身影半沉半浮在黑暗之中,隨水漂流。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扳轉過來,一手解下氣囊,想要按在他的口鼻之上。 朱聿恒轉過身來,臉上卻已罩了一個氣囊,夜明珠的微光下他看見了阿南,浸在水中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水中無法開口,只緊緊拉住了阿南的手。 阿南不知他這氣囊從何而來,亦不知他一個人時發生了什么,環顧周圍只覺詭異無比,當下便拉起他,帶他順著水道急速游向前方。 穿過黑暗的洞窟,終于來到那個被佛光照亮的洞xue中,兩人都是疲憊至極,趴在石壁上喘息不已。 緩過一口氣,阿南抓過那個氣囊看了看,問:“哪里來的?” 朱聿恒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洞中等你回來,誰知不久后水勢便飛速上漲,很快將整個洞窟徹底淹沒。我算了下江白漣離開的時間,估計自己撐不到你回來,正在絕望之際,水中忽有人影從我身邊游過,將這個氣囊塞到了我的手中。我循著他離去的方向追去,但他早已消失在了前方黑暗的水洞中,直到你來接我,他也沒再出現。” “奇怪……”阿南嘟囔著,拿過他那個氣囊,翻轉過來看了看,眉頭忽然微皺起來。 朱聿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氣囊的接口處,烙著小小一朵火焰痕跡。 “這是?”朱聿恒抬眼看她。 “這是傅靈焰、也是拙巧閣的標志。”阿南的手指摩挲過那朵火焰標記,神情不定,“難道說,拙巧閣的人也進來了?薛澄光帶進來的?” 但拙巧閣的人過來,又為何不光明正大現身,只暗地里給朱聿恒一個氣囊,又立即離開呢? “而且,水陣已經發動,周邊青鸞亂舞,連那么遠的碼頭都受影響,憑薛澄光那點道行,又如何能潛進來?” 事發詭譎,在這怪異的情境之中,兩人一時也探討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先撂開了。 朱聿恒起身環顧周圍,見洞中并無任何可供出入的口子,便問江白漣:“此處可有通道?” “有,就在斜下方。”江白漣指著水底,臉色十分難看,“只是,下面那一道坎,咱們怕是過不去。” 他是最講究口彩的人,聽他都說過不去,阿南心知必定艱難無比。 但她抿抿唇,立即道:“過不去也得過,我潛下去看看,你們做好準備。” 綺霞一把拉住她的手,說:“要不算了吧,阿南,咱們就在這兒呆著,我相信朝廷一定會傾盡全力來救殿下的……” 阿南搖了搖頭,抬手輕拍她的手背,道:“陣法發動,這水城馬上就要和錢塘灣下面一樣,夷為平地了。如今出口已被青鸞所封鎖,我們困在其中無法逃離,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盡快尋到陣法中心,將其摧毀,讓這些青鸞氣流徹底停止,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綺霞臉都青了:“所以……我們還得去破解陣法?這……這么大的海底,這么縱橫交錯的水下洞窟,怎么找得到陣法中心啊?” 阿南自然也知道希望渺茫,但她用力握著綺霞的手,道:“至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拼一把還有希望,不拼一把,只能被水城埋在海底,永遠也出不去了!” 五彩佛光下,綺霞的臉色一片煞白,她捂著小腹,喃喃道:“可……可我不會水,我不想拖累你們……” “什么拖累,你可是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大功臣,我們能到這里,全都是靠你。”阿南摟住她,與她碰了碰額頭,低聲道,“別擔心,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信你的江小哥,我們一定會帶你走出去的!” 第121章 怒海鳴鸞(4) 時間緊迫,再者此間詭異莫測,綺霞也不肯獨自留下,最終商議決定,大家一起前往通道。 目前最難的一點,是他們尚未知曉水下的具體情況,就算循著洞窟而入,也未必能順利上到水城。 “薛澄光既然能準確地打出地下洞窟,他必定對這個水城有所了解。可惜當時我并不知道如今的變故,又擔心他察覺到我的身份,沒有多套套他的話。”阿南對朱聿恒說著,隱約帶著懊悔。 其實她還有點心事未說出來——當時因公子的關系,她感覺對朝廷的行動不便過多參與,因此并未太過用心,如今真是追悔莫及。 “誰能未卜先知呢?我們只要知道,拙巧閣與此事必有關聯即可。”朱聿恒坦然處之,舉起手中的氣囊向她示意,“而且,他們說不定在水下已經有了行動。” “嗯,先下去探一探虛實,反正目前我們這境況,不會更糟了。”阿南撿起一塊小石子,找了塊比較平坦的石頭,畫出了水城的大致輪廓,然后圈定城門口,說道:“這里,就是將我們吸進去的洞xue。江小哥你估摸我們在水下穿行,如今應當身在何處?” 江白漣看著水城,遲疑比劃著,一時不敢確定。 水下洞窟九曲十八彎,又全在黑暗中摸索,他縱然在水中如魚兒一般,但危急之中,亦記不得大致方位了。 就在他遲疑之際,朱聿恒接過阿南手中的石子,毫不猶豫在水城中心偏東的地方畫了個圈,說道:“應該在這里。” 阿南側頭看他:“你確定?” 畢竟,她來來去去游了三次,卻還不太敢肯定自己的路徑,而朱聿恒才跟著她游過一次而已。 “嗯。”他聲音不大,卻堅定不移。 畢竟是獨步天下的棋九步,阿南一想他連日月這么復雜的武器都能迅速掌控,這瞬間能進行億萬次計算的腦子,就算當時處于黑暗與疲憊中,記下這么一條水道自也不在話下。 因此她毫不猶豫,根據自己上次在錢塘灣下水的記憶,將這座水城粗略再描摹了一遍,說道:“這么看來,我們應該已經接近水城中心了。按照青鸞水流的角度來估計,直接壘臺至那種高度相當困難,更不可能在水下暗流中屹立這么久。我預計這座城很可能依山而建,高臺建在城中最高的山頂,按此推斷,我們的位置可能就在街道與山峰的交界處。” 幾人都點頭贊成她的推斷。既然確定了方位,接下來便是尋找通行之路。 江白漣道:“我下水查看時,發現這佛光從下方洞窟中射出,想要接近一些,可下方光線太過迷幻,根本無法睜開眼睛,我試了好幾次,發現水中還有詭異響動,只能返回。” “詭異響動?”綺霞緊張地盯著他。 “對。我自小在水中的時間比船上還久,對于水下動靜比常人都要敏感些。就算我潛入最黑暗的水道、最深的海底斷崖,我也不曾有那種怪異的感覺,就是……總覺得那個水中,不僅僅有光,還隱藏著其他可怕的東西,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但就是很危險,千萬不要接近!” “佛光普照,可是大歡喜大慈悲的事兒啊……” 阿南抬頭看向投射在巖洞之上的佛像,這隨著水波映射的青蓮大佛,是當初韓凌兒起事的依憑。 但關先生此人行事,看來似乎并不在意神鬼之說,他既將如此強烈的佛光罩在此處,必是有所企圖。 阿南思索著,扎緊自己的衣袖,對朱聿恒道:“下水后盡量不要離我太遠。我覺得關先生設下佛光的用意,可能在于影響我們的視力,掩飾暗中的機關。到時候我們目不能視,說不得全靠你這個棋九步了。” “放心,我會跟緊你的。”他毫不遲疑道。 阿南朝他揚唇一笑,又轉而看向江白漣與綺霞,見綺霞在江白漣的寬慰下,長長吸氣平定情緒,確定已經準備好,便示意他們下水,當先縱身躍入水中。 阿南當先,朱聿恒居中,江白漣帶著綺霞游在最后,四人向下潛去,游向下方透出佛光的洞窟。 越是接近,眼前佛光越是強烈。 如阿南所料,他們的眼睛在水下本就難以正常視物,此時光線閃耀中,更是無法睜眼。 朱聿恒憑感覺隨著阿南下潛,他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周圍的動靜,可除了他們游動時攪動水流的聲音之外,周圍一片寂靜。 阿南游動的速度漸漸慢下來,越發謹慎小心。 緩慢的潛游中,周圍的水流舒緩地從他們身邊穿過。在這一片溫煦中,朱聿恒微一側耳,聽見了其中細微繁雜的幾縷急促聲音。 那聲音極細微又極尖銳,就如劃過耳畔的春日細雨,輕得讓人察覺不到存在,卻確確實實已經濡濕了肌膚。 他立即示意后方江白漣不要接近,一手迅速拉回阿南的身子,帶著她向側邊急轉,避過那幾絲雨線般的波動。 在強烈佛光的籠罩之下,眼前盡是絢爛波光,阿南只感覺燦爛之中有幾線冰涼的寒意從身旁掠過,迅疾劃過肌膚,那鋒利的感覺令她毛骨悚然。 她顧不得自己的眼睛,猛然抬頭望向洞窟中射出的佛光。 莊嚴神圣的佛光放射出萬千條五彩光芒,毫光似幻化成了有形之物,一條條細微的光芒密集且迅速,在水中拖曳著淡淡微光,如萬千絲絳聚攏,鋪天蓋地而來。 情勢危急,他們立即向旁邊洞窟撲去,尋找避身之處。 這水下密密麻麻全是洞口,二人慌不擇路,拉著朱聿恒撲進洞中,抬眼一掃屋內,頓時叫苦不迭——山洞內除了朽爛難辨的幾堆東西外,只有幾具石棺。 看來,這是被人當做水下墓xue了。 毫光如附骨之疽,光芒閃爍不斷,萬千白光如有生命的飛鳥般一起從洞口狂涌進來,隨著水流疾卷而進,對他們緊追不舍。 阿南一個箭步上前推開了石棺蓋。朱聿恒雖不知道她在這危急時刻為什么還要去動石棺,但見棺蓋沉重,還是立即上前與她一起抵住棺蓋,用力向洞外推去。 水中毫光本就是隨水而動的輕微之物,此時棺蓋被猛然前推,水壓卷起巨大水流,裹挾著那些正要撲近他們的毫光,在屋內卷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