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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 第47節

    卓壽自然知道,登記在冊的太監于押送途中失蹤,肯定會遭到搜捕。本朝自太、祖以來,對戶籍管理極嚴,他又是軍戶身份,軍中搜查最嚴格,卞存安自然也不可能瞞天過海,跟著他回去生活。所以救了卞存安之后,他們兩人唯一的出路,只可能是一輩子躲藏在深山老林,不見天日。

    但,想到卞存安那枯瘦的身軀、氣息虛弱的模樣,卓壽毫不猶豫便道:“好!天下之大,我總能找到一個地方,和安兒隱姓埋名過一輩子的!”

    葛稚雅嘴角一揚,說:“那就好,希望以后我們的人生,都無怨無悔。”

    卓壽這才想起,這是自己的未婚妻。他遲疑著問:“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你這樣,心有所屬的男人。”葛稚雅靠在門上,望著驛站之外高遠的天空,嘴角撇了一下,似乎在嘲笑未婚夫心屬的,還是個太監。

    “但我也不會回葛家。我想試試去找個活兒干,一個人好好活下去,最好是王恭廠、神機營之類的地方,我喜歡火,也很擅長。”

    “那不可能的。”卓壽忍不住說,“你是個女人。”

    葛稚雅抬起自己的右手,盯著上面那個猙獰的傷口,冷冷地說:“是啊,我為什么是個女人?”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驛站的火勢失控了。

    在葛稚雅布置好的火陣尚未發動之前,四面八方傳來了悶雷聲,隨即天搖地動,楚家六極雷與葛家的斗火陣相激相促,整座驛站化為火海。

    住在后院的人狂奔逃竄,卻沒有任何人能逃出這座修羅地獄。

    熊熊烈火之中,卓壽終于在滿院哀呼的小太監中找到了卞存安。他拉著卞存安,順著葛稚雅指引的方位奔去時,卻看見她呆呆地站在濃煙烈火之中,盯著院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壽上前推了她一把,急道:“快走,來不及了!”

    她聲音顫抖,問:“他們……都死了嗎?”

    “估計是逃不出來了,你再不把火勢收一收,說不定咱們也都要死在這里!”

    “我收不了,火勢已經失控了,我只能竭力辟開一條通道,把你們送出去。”

    雖然他們避在濕氣最重的角落,但濃煙彌漫之中,葛稚雅還是被嗆到了。她捂著嘴咳嗽,說的話卻讓卓壽無比心動:“卓壽,我……咳咳,忽然有個想法……你和卞存安不必逃了。你們不必受到官府追捕,甚至可以帶著他供養父母,長相廝守。而我,也不必再當個女人了。”

    卓壽扶著奄奄一息的卞存安,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這樣的烈焰之中,忽然說出這樣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們都死了,這世上,知道卞存安和葛稚雅的人,只有你了。”烈火照得她的臉忽明忽暗,濃煙讓她的神情帶上一種扭曲的怪異,只有她的眼睛,因為亢奮而亮得嚇人,“所以我變成這個小太監,或者這個小太監變成我,又有誰會知道呢?”

    “你瘋了!”卓壽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么變成太監?”

    “我自有辦法。相比之下,這個小太監假扮我,可能還要你幫他多遮掩一下。”葛稚雅帶著些微的癲狂,冷笑道,“太監的身份很合適,這是上天送到我面前的機會。而你們呢,我勸你不如也賭一把,順天衛所天高皇帝遠,大不了事情敗露時,你們逃到大漠去不就好了,放羊放牛,逍遙自在,什么都比你們從中原腹地逃亡強!”

    卓壽呼吸急促,吸進去的煙塵又似在他的喉管與肺部中灼熱燃燒,讓他也被葛稚雅那種狂熱所傳染,在這無數人哀嚎的火中,他咬一咬牙,狠狠說:“你說得對,什么都比在這里開始逃亡強!”

    見他終于下定決心,葛稚雅抬起手,向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雖然不太可能遇見那些嫌棄我的親人了,但,最好還是做個差不多的傷痕吧,至于臉,只能說被火燒毀容了,常年戴面紗。”

    說話間,火焰終于燒到了他們這個隱秘的角落。

    葛稚雅快步走到堅實的圍墻前,匆匆埋了幾個竹管。卓壽架起虛弱無力的卞存安,焦急地問:“你這……能行嗎?”

    “我查看過了,只有這里是最薄弱的地方,但我攜帶的炸、藥分量不夠,需要火力燒過來才能相助……來了!”她翻身避開撲面而來的火焰,卓壽抱緊卞存安,將他的臉深埋在自己懷中,不讓火焰侵襲到他。

    火力猛烈沖擊,伴隨著隱隱雷聲,她埋下的竹管齊齊爆裂,下方正被火焰烘烤的磚塊頓時碎裂。

    不需葛稚雅再示意,卓壽用盡全力踢踹那片被震碎的磚墻,終于聽到嘩啦一聲,出現了一個足以容納人通過的墻洞。

    卓壽抱著卞存安,看向葛稚雅,問:“你準備怎么逃?”

    “你別管,我自己會安排的。”葛稚雅說著,向著火海倒退了兩步,甚至抬起手,向他和卞存安揮了揮,不無嘲諷地說道,“祝你們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那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葛稚雅。靖難之役中我爹與我因軍功而步步擢升,但每升一級,我心里的害怕恐懼就更深一層,因為我知道……我離拋下一切與安兒去塞外放牧的可能性,也越來越遠,漸至不可能了……”

    二十一年前的這場大火,火焰早已被撲滅,死者也早已從人們的記憶中逐漸消退,可卓壽與卞存安慘然相望,卻似那片火海一直蔓延在他們的心上,無法熄滅。

    “而葛稚雅,她成了卞存安之后,確實一直隱藏得很好,直至她成為王恭廠的廠監,我才真正地佩服起這個女人來——她用了二十一年,終于站在了自己當初想要的位置之上。而且,還能如此不動聲色,將自己保護得徹徹底底,沒有一個人關注懷疑。”

    “確實。”就連朱聿恒,也不得不承認葛稚雅的機敏絕倫。他曾多次與葛稚雅接觸,卻從未察覺到她是個女人,甚至,因為她刻意營造別人對她的厭棄,連探究她的念頭都沒有過。

    而阿南看著面前這對二十多年的同命鴛鴦,有些同情地問:“對了卓大人,其實我一直想問,您和卞公公白頭偕老當然可以,但是子孫滿堂……這,好像不太可能吧?卓晏是誰的孩子?”

    卓壽木然道:“我和安兒回順天‘成親’不久,就被派往邊境小衛所戍守。那里不過寥寥幾十個守軍,要瞞過別人耳目是很簡單的。我在偏遠的村里花錢找了個女人,勉強讓她懷上了,安兒假裝懷孕,十個月后生下一個男孩。我爹娘見卓家有后,大喜過望,等晏兒稍大點二老便接回順天親自撫養,把他寵成了那紈绔習性……”

    “阿晏挺好的,個性單純善良,他會平平安安的。”阿南說著,看向朱聿恒,似是在期待他的回答,“你說呢?”

    朱聿恒見她眼中盡是期待,便低低地“嗯”了一聲。

    見他居然應了,卓壽忙拉著卞存安,一起向朱聿恒磕頭,說道:“多謝提督大人恩典!”

    朱聿恒道:“你雖犯下大錯,但這些年來對朝廷忠心耿耿,功勞赫赫,究竟如何處置,相信朝廷自有公斷。也希望你能與共犯抓住機會,將功抵過,我定會請圣上善加考慮。”

    一聽可以立功補過,卓壽喜出望外,斬釘截鐵道:“請提督大人示下,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雷峰塔落成開光大典,選在六月廿八。

    杭州城的百姓,提前幾天沸騰了。因為在六月廿五那一天,應天都指揮使要護送夫人棺槨進入雷峰塔,讓大德高僧先行念經祈福三日。

    而沾了這個光,其余大戶人家,若有未安葬的親人,也是紛紛尋找門路,想要送靈位祈求入塔,沾沾佛光。

    阿南上街打探消息,果然聽到無數人的話題圍繞著這事打轉。

    “哎,這位卓夫人不是全江南女子都艷羨嗎?嫁過去不久公公就封了侯,丈夫步步高升不納妾,兒子聽說也進京當官了!”

    “可惜啊,聽說她死于冤鬼索命,死相可慘了!卓大人這般愛妻的人,自然怕她在泉下受難,因此懇求金光大師開了善門,在雷峰塔做一場大法事消厄解難。”

    阿南最愛熱鬧,一見眾人講到這些神怪之事,當即就點了盞紅豆渴水,坐在茶棚聽起八卦來。

    “所以說女人啊,嫁對了人就是一輩子享福。”賣茶的婆子聽客人們說得熱鬧,一邊搗紅豆一邊插嘴道,“這排場,嘖嘖,金光大師率眾在雷峰塔念三天三夜的佛經超度!這別說區區惡鬼了,地藏王菩薩怕都可以成佛了!”

    “別說卓夫人了,就連她父母也跟著雞犬升天啦!”有消息靈通者,神秘兮兮地向大家宣布,“聽說啊,卓夫人的父母,在流放途中雙雙去世,葛大始終沒能找回來。卓大人一聽,當即命手下將當年埋骨的山頭徹底深挖了一遍,終于在土中篩出了葛夫人的耳環,找到了他們的遺骨。你說,要沒有這樣的好女婿,那葛家二老,不就是曝尸荒野的命么?”

    眾人聽得這過程,個個咋舌不已:“好家伙,那二十年的荒山野尸,怨氣也不小啊。”

    “手下把遺骨帶回來時,夫人也不幸去世了,卓大人自然將亡妻連同岳父岳母的遺骸也送進雷峰塔去了,希望佛法能消厄解難,超度他們早登西方極樂。”

    又有人笑問:“卓大人這么厲害,怎么不干脆把他們三人的骨殖埋進塔里去?那才叫千秋萬代啊!”

    “你這嘴怎么這么損啊?雷峰塔是鎮妖的,你家愿意先人被壓在塔下,永世無法入土為安?”

    在熱鬧的議論聲中,阿南喝完了渴水,和朱聿恒起身離開。

    “卓壽說葛稚雅就躲藏在杭州,這滿城紛紛擾擾的,應該能傳到她的耳中吧?”

    朱聿恒確定道:“就算不可以,卓壽為了立功,也會想辦法的。”

    “希望他不要讓我們失望。”阿南心情頗好,牽著頭頂垂柳玩來玩去,“說起來,阿言你還真厲害,你是神機營提督,可卓壽也是應天都指揮使啊,又不受你的管轄。結果你一開口說話,這個怒目圓睜的將軍當即就拜倒在你面前了!”

    “他心里有鬼,因此怕事。”朱聿恒心口咯噔了一下,不知她是否察覺到了什么,便只以平淡的口吻答道,“而且我是天子近臣,與他這種遠在南直隸的外臣不一樣。”

    “難怪呢,卓壽聽你說,能為他在皇帝面前說說話時,他那神情頓時就不一樣了,好像立馬看到活路似的。”阿南笑瞇瞇地端詳著他,拖長了聲音,“所以阿言你放寬心啦,不要整天心事重重的。這案子馬上就可以落幕啦,你就瞧我的吧!”

    正在此時,眼前忽有一道微亮劃過天際。

    他們抬頭傾聽,一聲遠遠的炸雷,自山外隱隱傳來。

    守候已久的雷電暴雨,來了。

    第51章 塔影夕照(1)

    六月廿五,宜祭祀、動土、齋醮。

    坐鎮于夕照山上的雷峰塔,八角七層,朱漆亮瓦,整個杭州城都可以望見它的宏偉身姿。

    許多虔誠的信眾提前來膜拜雷峰塔。外表的宏偉壯麗已讓他們驚嘆,等進入大門,看到中間箍塔心的那條金龍,全銅鎏金,上連塔尖金頂,下接三百六十五根橫梁,一氣盤旋貫通二十四丈,無人不震驚失語,久久仰望。

    雷雨欲臨,瞻仰的人群被全部請出了塔門,應天都指揮司的士卒們護送三具棺槨,肅穆地送進了新落成的雷峰塔內。

    塔內香燭燃起,照亮按班次跏趺于塔內念誦經文的和尚們。

    金光大師聲音洪亮,帶著眾沙彌齊頌地藏菩薩本愿經。

    伴著聲聲佛偈,阿南拿著三柱線香,向塔身正中的如來佛像敬拜。

    朱聿恒與她一起上香,說道:“原來你也敬畏神佛。”

    “不管怎么說,在人家地盤上行事,總得給點敬意。”阿南說著,掃了一眼身邊的楚元知,他正持香虔誠向佛祖禱祝。

    她偷偷將朱聿恒拉到一邊,悄悄問:“話說回來,上次在楚家發生險情,我看韋統領都要以死謝罪了,這次他怎么不攔你?”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朱聿恒淡淡道,“何況葛稚雅身負絕學,此番抓捕必定十分艱難,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哎,本來也不會太難的,我和楚元知商量好了,針對葛家的火陣,將楚家六極雷稍加改造,直接就能手到擒來。結果你們又要抓人又不能讓這座塔受任何損害,投鼠忌器,太麻煩了!”

    聽著她的抱怨,朱聿恒抬頭環視這宏偉的高塔,說道:“畢竟,這新落成的雷峰塔耗費了太多人力物力,萬一有個閃失,你怎么對得住捐資建塔的善男信女?”

    “好吧好吧……所以我最怵你們官府了,事兒特別多。”阿南說著,瞥了后方緊張板著臉的韋杭之一眼,笑嘻嘻地走過去,打招呼道:“韋統領,怎么啦,臉色這么不好看?”

    韋杭之看著她,陽剛硬漢的臉上,居然被她看出了一縷似有若無的哀怨:“南姑娘,我看你們布置的這又是火又是雷的,萬一大人有個閃失,我們所有護衛兄弟的身家性命,都要保不住……”

    “放心啦放心啦,我和楚先生的手段,你還信不過?”阿南輕松地說著,朝朱聿恒一抬下巴,“但是,你家提督大人是這次抓捕葛稚雅的行動中,最重要的一環,沒有他的話,我可沒把握能生擒對方。”

    韋杭之抿緊下唇,一臉不情愿又無奈的模樣。

    “一晚上!”阿南豎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就借你家提督一晚上,保證全須全尾還給你,別擔心!”

    韋杭之看著她那模樣,良久,才看著朱聿恒道:“我的職責是守護大人安全,若有危險,我會以身代之!”

    阿南豎起大拇指,給他一個欽佩的眼神,走回朱聿恒身邊,想了想又湊到他耳邊道:“放心吧阿言,萬一出事,還有我這個主人在呢!我一定為你做好萬全準備。”

    天色漸漸黑下來,雷峰塔每層窗前懸掛的銅燈被一一點亮。只是燈火被風吹得忽明忽滅,讓人時刻擔心它會熄滅。

    雨遲遲不下,雷電越發密集起來,劈在雷峰之上,塔頂一丈高的金頂被照得光耀四方。

    整個杭州城都被驚動,眾人顧不上眼看要下起來的暴雨,跑到西湖岸邊,關注這座剛剛落成的雄偉高塔。

    雷電的每一次劈擊,都讓金頂陡然一亮。甚至有好幾次,金頂上火花迸射,火光直冒,令人膽戰心驚。

    “難道……難道是白娘子要出世,這塔要遭受雷擊了?”

    看著那似要遭受雷殛的高塔,百姓們議論紛紛。

    畢竟,雷峰塔倒,西湖水干,便是白娘子擺脫囚困之時。當年白娘子可以水漫金山,如今新塔落成,說不定她正召喚伙伴,要雷劈夕照,水淹杭州。

    話越說越多,幾個吃齋念佛的老人已經跪下叩拜,求白娘子開恩了。就在杭州萬千百姓的注視下,一個巨大的紫色炸雷忽然朝著雷峰塔兇猛劈下。

    在紫雷映照下,平地卷襲來一陣巨大狂風,八角十三層、一共一百零四盞佛燈齊齊翻覆熄滅,整座雷峰塔驟然陷入黑暗。

    眼看著原本被佛燈照亮的雷峰塔陡然一暗,西湖岸邊的人群不由都錯愕恐慌,面面相覷。

    塔內的和尚們,即使雷電震得塔身搖晃,他們還能面前跟著金光大師念誦佛偈,此時塔內盡成黑暗,誦經聲頓時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打斷。

    唯有金光大師和一眾高僧,心智堅定,還能繼續誦念經文,不曾停息。

    雷峰塔第二層處,韋杭之正守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