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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和義兄he了 第13節

    她想見他,又怕見他,偶爾聽到他的名字都會臉紅。

    明知他是朝廷官員,救自己是職責所在,可就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去想那晚他將自己抱起時,懷里好聞的松香氣息和暖暖的溫度。

    無法理解的情感讓她慌亂,她告訴自己那是哥哥的好友,是義兄,是親人一般的存在,何況如今自己還有婚約在身,在解除之前,絕不可動不該動的念頭。

    但甜蜜酸澀的感覺依然讓她心口微微發脹,單單只是看見他的馬車便緊張到手足無措。

    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道影子先探過來,李靨猛然抬起頭,迎上車簾后那雙清冷的眸子:“義、義兄,這么巧啊。”

    她笑出兩個小梨渦,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您那啥,打這兒路過?”

    “我來接你去如意樓?!鄙谐降皖^望去,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腦門上還貼了塊膏藥,顯得格外傻。

    他抬手將車簾掀開,“上車?!?/br>
    車簾后露出兩顆腦袋,是吳思悠跟唐君莫,嘻嘻哈哈跟她打招呼。

    “我家的馬車太招搖,正巧尚少卿也去,便一起蹭他的了。”吳思悠說著伸出手,“來葉子,我拉你上來。”

    見車里有熟人,李靨心情放松不少,她暗自壓下心中悸動,上了馬車,晃晃手中瓷罐:“昨日見有新鮮的秋梨,便買了些熬成秋梨膏,思悠一罐,尚少卿一罐,唐小官人一罐,余下的拿去大理寺給大家喝?!?/br>
    大理寺的人抓住鄒槐救了她,她送吃送喝也無不妥,其中一罐本來是想拜托唐君莫單獨給尚辰的,現在本尊出現,正好直接給了。

    尚辰道聲謝接過來,見網兜里除了瓷罐外還有一個竹筒,筒身上畫的是一個賣梨的小販,線條流暢簡練,只寥寥幾筆便將小販與梨子勾勒的栩栩如生。

    他將竹筒拿出來看了一陣,問坐在身邊有些拘謹的小姑娘:“你畫的?”

    李靨點點頭:“昨日見小販在秋陽下叫賣,只覺得意境色彩俱佳,便隨手畫了?!?/br>
    “里面是——?”

    “是姜霜。”李靨輕聲解釋,“就是將新鮮的生姜磨碎,用絹布濾過之后曬干成霜狀。秋梨性涼,您喝的時候加一點進去?!?/br>
    “我們的如何沒有?”唐君莫和吳思悠把剩下的秋梨膏檢查個遍,再沒有發現竹筒,“為何只那一罐有姜霜?”

    “你、你們年紀輕輕要姜霜作甚?”李靨結結巴巴又理直氣壯,腦袋隨著馬車顛簸一點一點的,篤定道,“我義兄年齡大了,這時候不注意養生,老了是要吃大虧的。”

    尚辰:……

    ***

    如意樓包廂,烹制了一天一夜的芙蓉肺終于端上了桌。

    同是熬煮了整夜的野雞湯,撇了浮油又濾去殘渣,色澤清澈,毫無雜質,只一朵芙蓉形狀的豬肺浮在上面,花瓣綻開,雪白好看。

    李靨小心翼翼用調羹碰了下那朵花,感慨道:“沒想到一整個豬肺經過搓洗炮制,能變成這么小,百里透粉,怪不得叫芙蓉肺?!?/br>
    唐君莫舀起來嘗一口:“嚯,東京城就是東京城,東西果然與眾不同,你們都敞開吃啊,今日我請客,千萬別客氣!”

    “那我便真的不客氣啦。”吳思悠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店家,再來四碗這個!”

    一旁的茶飯博士行個禮,臉上堆笑:“貴人擔待,小店的芙蓉肺制作復雜,最少要提前三天預定才行,不然您看看我們店里其它招牌菜,也都是東京城最好吃的?!?/br>
    一邊吃一邊豎著耳朵聽能不能再來一碗的李靨聞言,將已經吃了一半的芙蓉肺又放回碗里,開始小口小口抿,既然不能再來一碗,她決定還是慢慢吃。

    尚辰低頭將自己碗里那朵芙蓉肺夾斷,大半朵放進她碗里,正經道:“我不喜這些內臟類的,你吃了吧。”

    然后又更正經地補充一句:“干凈的,還沒動過?!?/br>
    他一副不愛吃的模樣,李靨也就信了,還偷偷摸摸瞅了唐君莫一眼,見他沒有注意這邊,小聲道:“這個好貴的,您不吃悄悄給我,不然唐小官人看見該傷心了?!?/br>
    兩人正偷摸著搞小動作,突然包廂門被推開,眾人抬頭,只見一位頭戴斗笠的白衣人手持長刀闖進來。

    酒樓掌柜緊隨其后,賠著笑臉一直作揖:“大俠!大俠!你這樣會驚擾了客人呀!我給您另開個臨街的雅間,喝美酒賞街景,費用都歸小店出,您看如何?”

    茶飯博士見了也是摸不著頭腦,正打算跟著掌柜的一起勸,誰料白衣人長刀一橫,低喝道:“滾!”

    “這人我認得,你們出去吧?!碧凭獡]揮手,讓準備高聲喊人來的掌柜出去,自己起身關上門,上下打量幾眼白衣人,嗤笑一聲。

    “喲,這不是夜里穿白衣,又菜又sao情的白公子嗎?”

    白衣人氣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閉嘴!”

    “怎的,菜還不讓人說?這次若不是尚少卿,恐怕你那好師兄又要跑了?!?/br>
    “他已被逐出師門,不再是我聚星島的人?!?/br>
    “哈,定禪老頭真行啊,收徒的時候不好好考量人品,等出事了就逐出師門與他無關。”

    “不許這樣說老子的師父!”

    “小爺偏要說,你能怎樣?”

    李靨被兩人小爺老子的吵得頭疼,見尚辰神情淡然低頭喝湯,知道沒什么危險,于是轉過頭去問吳思悠:“思悠,這誰???”

    “不認得,看這樣是唐小官人認識的人唄。”吳思悠搖搖頭,湊過來低聲道,“我覺得這位白衣俠士聲音很好聽,你猜他人長得如何?”

    “哎呀呀小娘子,你在悄悄想郎君嗎?”李靨捂著嘴笑她,見她瞪自己,趕緊又認真地看了幾眼,連連點頭,“嗯,細腰乍背,肩寬腿長,不錯。”

    吳思悠臉一紅:“我只是讓你猜人好不好看,誰要你看人家身材了,呸呸呸,女登徒子!”

    “明明是你問我的。”李靨委屈地瞪大眼睛,“看不見臉可不就是看身材?”

    啪的一聲輕響,身旁尚少卿擱了湯匙,意味不明的眼神掃過來,嘰嘰喳喳的兩個人終于噤了聲,互相用眼神詢問對方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

    “尚少卿,白某奉師父之名,要將鄒槐帶回聚星島?!币娚谐浇K于喝完了湯,白衣人不再理會唐君莫,收刀入鞘,抱拳客氣道,“還請尚少卿行個方便?!?/br>
    尚辰搖頭:“不可,鄒槐觸犯國法,自當依律處置。”

    “可師命要白某將其帶回?!?/br>
    “鄒槐兩只手已被我斬下,你可以帶走,或是多等些時日,問斬后將他的頭一并帶走。”尚少卿輕描淡寫地說完,又開始喝湯。

    白衣人:……

    “鄒槐幾時問斬?”見尚辰這碗湯喝起來沒完沒了,他只好又去問唐君莫。

    “快了快了,過了白露就可以排隊等著砍頭了。”唐君莫拍拍他肩膀,“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唄?”

    他大大咧咧地對李靨和吳思悠介紹:“這是白澤琰,定禪大師最得意的門生,聚星島未來的島主,江湖人稱白公子。”

    李靨跟吳思悠站起來行禮:“白公子安?!?/br>
    白澤琰對唐君莫不客氣,對旁人倒是禮貌地很,當下摘了斗笠回禮道:“二位娘子幸會。”

    吳思悠好奇抬眸,只一眼便紅了臉,眼前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發被利落地束在腦后,鼻梁高挺,臉型略瘦,如墨的濃眉下一雙斜飛的狐貍眼黑白分明,神采飛揚。

    她低了頭,揪著衣擺小小聲:“幸會啊,白公子?!?/br>
    第020章 摧花(尾聲)

    白澤琰從諫如流,既然帶不走鄒槐,干脆留下吃飯。

    “鄒槐當年上島,只說自己是個孤兒,師父見他可憐便收了,他天資一般但勝在刻苦,學成離島之前找人刺了島上特有的黑尾毒蜂在手臂上。”白澤琰邊吃邊跟大家講起了鄒槐的身世,“師父生辰他還回來過一次,之后便杳無音信了。”

    尚辰吃飽了,放下筷子,吩咐茶飯博士沏壺茶來:“鄒槐確實父母雙亡,父親早年病故,母親在他七歲那年被鄰居侮辱,懸梁自盡,他學藝便是為了替母報仇?!?/br>
    “既是替母報仇,為何又要做這等事呢?”李靨不明白。

    “據鄒槐自己交待,他學成歸鄉,本想手刃仇人,卻不想仇人半年前已經去世,而且街坊鄰居皆說此人忠厚老實,是個好人。”

    “他侮辱了鄒槐母親,算什么好人?”

    “話雖如此,但當時鄒槐年幼,又無證人,加上地方官員不作為,案子也就不了了之,那鄰居被判無罪,多年后得一個好人的名聲,鄒槐氣不過,心中便起了邪念?!?/br>
    鄒槐學藝十年,回家后見仇人已死,而且還落了個好名聲,不由得氣憤難當,當晚便要將他挖出來碎尸萬段,不想被村民發現,雙方起了沖突,他一怒之下憤然離去,幾個月后卷土重來,化身采花飛賊,□□盜竊無惡不作。

    因他父親生前是個花匠,所以他便以花匠的名義,從家鄉一路往東京城來,沿途作惡數十起,直到前幾日被擒獲。

    “鄒槐武藝一般,輕功卻是極佳,若那日不是遇到尚少卿,只怕還是擒他不得。”唐君莫一邊說一邊生氣,“他說什么因為惡人不會受到懲罰,所以便不做好人了,全是屁話!若當真氣不過,大可找當年判案的官員報仇去,為何要傷害無辜女子?說穿了就是骨子里壞!死不足惜!”

    他越說越激動,突然一拍桌子:“葉子!”

    “哎哎,我在呢。”正一邊嗑瓜子一邊嘆息的李靨被他嚇一跳,連聲應著,“干嘛?”

    “后日公審,你可要去作證人?”

    李靨很堅定:“我一定去!”

    “好!你去了不要怕,有什么就說什么,一定要好好指認他,若是有那敢說閑話的,我就抽爛他的嘴!”

    尚辰昨日托了李梔去問她,今日還未得到答復,見她如此說,既欣慰又有些擔心:“趙家可樂意?”

    “我與哥哥說好了,無論他們樂不樂意,我都是要去的。”

    尚少卿點點頭,眉頭微鎖,有些疑惑,照理講趙家是李靨未來的夫家,提起時就算不是滿臉嬌羞,也應該是溫婉恭謹,為何她語氣冰冷,一副急著撇開關系的樣子呢?

    唐君莫提問:“趙家是誰?”

    吳思悠搶答:“我知道,是葉子的未婚夫!”

    “哦哦,甭管他,葉子你要堅定自己的選擇!”唐君莫說完,又覺得這樣說好像不太負責任,于是找補,“萬一鬧崩了,小爺我娶你!”

    話音未落,本來坐得穩穩當當的凳子咔嚓一聲碎成幾段,他毫無防備,結結實實坐到了地上。

    李靨本來被他胡說八道的臉都紅了,這會見他摔個屁股墩,樂得直拍手:“讓你亂講話?!?/br>
    “好好的凳子怎么碎了?姓白的是不是你踢的?”唐君莫爬起來,覺得一定是白澤琰搞的鬼。

    “定是你太重把凳子壓壞了?!鄙谐接圃掌鹕?,“好了,歇晌結束,回大理寺。”

    他說著偏頭看身邊樂得前仰后合的小姑娘:“送你回去?!?/br>
    白澤琰被唐君莫揪著不放,覺得這家伙大約是個傻子,凳子明顯是被尚少卿彈過來的一枚銅錢擊碎的,卻賴在自己頭上。

    .

    賠償了損壞凳子的錢,白澤琰說要去買些東京城特產帶回聚星島,吳思悠自告奮勇給他當向導,唐君莫也要跟著一起,李靨本來也想去,可她惦記著自己那一百遍罰抄,于是跟尚辰一起上了馬車,回家。

    馬車悠悠拐過幾條街,停在李府門口。

    李靨起身,車簾一挑就要往下蹦,身子還未完全探出去,外面就響起一個甜膩膩的女子聲音:“是表嫂回來啦?”

    那聲音甜美,聽在她耳里卻是陰冷,內心的恐懼如傾巢而出的蟲蟻般瞬間爬遍全身,她下意識放下車簾,護住自己小腹,整個人猛地向后退去。

    尚辰見她猴里猴氣的樣子,擔心不小心摔了,便一直跟在后面護著,誰料這小姑娘人都要下車了卻突然縮回來,一下撞進他懷里。

    車廂矮小,他本就彎著腰,冷不防被她大力一撞,兩人一起倒在車里地板上。

    “……!”他心頭狂跳,沉下臉來剛想問怎么了,卻見懷中人臉色煞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他一驚,試她額頭,“不舒服嗎?”

    李靨不說話,只一味護著自己小腹,整個人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