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第十五章 夢耶幻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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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敢擅闖錦屏山莊?” 應飛揚正欲入睡,便聞外頭嬌斥聲傳來,似是有人夜闖錦屏山莊。 應飛揚正好奇是誰有這膽魄,便又聽一陣焦躁的女聲傳來,“是我,我找公子!” “秦風姐,你怎回來了,可是……你已經被公子……”外頭的侍女欲言又止,顯然,擅闖者是已被逐出莊外的秦風。 “要不這樣、jiejie先在這等候片刻,我去公子那替你通報一聲。” “來不及了,公子做了不該做的事,我這便要見他!”秦風似是十分急躁,不待對方說完,便只聞一陣急速掠風聲,聽聲音便知是秦風急闖而入。 “秦風姐!你們,快攔住她!” “都別擋道,我不想傷你們!” 窗外蟲聲嘈雜依舊,間或夾雜了短促而清脆的交兵聲,應飛揚的房間里山莊大門最近,耳聞競逐之聲由遠而近,應飛揚心中起疑,既想出去一探究竟,又覺得此乃錦屏山莊內部的事,身為外人不該多打聽。 遲疑一會,應飛揚才下定決心,“如今的錦屏山莊處處透著蹊蹺,多掌握些訊息以防不測,也不是什么壞事。。” 想到此處,應飛揚悄悄將門開出一道小縫,可剛要觀視之際,卻忽聞一聲“砰”得一聲,前頭門扉被狠狠撞開。 應飛揚正伸出雙手開門,胸前空門大開,未料突遭橫禍,猝不及防下被撞得兩眼發黑,足下踉蹌跌倒在床榻之上,剛喘過口氣來,卻發現已是溫香軟玉撞滿懷。 “怎偏在這時候擋道……”一名女子咒罵著從他身上撐起身子,因為方才的撞擊,女子此時釵松鬢散,雙眼迷離,氣血涌上粉面,使得雪腮泛起酡紅,極盡妍態,正是風雅頌三姝中的秦風。 顯然,秦風本想抄近道,卻未料過往一向空置的房中竟有了人,才會撞上應飛揚。而應飛揚亦未料到這飛來的“艷遇”,一時心神無措,腦中只有蟲鳴聒噪回蕩,而與此同時,其余侍女已追逐而近。 “該死……來不及了……”秦風方撐起上身,卻又身形一晃,一手扶額,一手撐地,雙眉緊蹙貌似不支,一對鳳眼更顯迷離朦朧。 “秦姑娘,你是有何要是,可需在下……”應飛揚見她神色有異,連忙回神,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秦風卻如受到提醒般,精神一提,快速道:“罷,聽好了,公子要做的事太危險,要救你師姐,就阻止公子……” “什么?”應飛揚聞言心頭一驚,但未讓他有時間思考,追兵又至。 “秦風姐,求你別亂闖了,否則公子又要生氣!” 侍女包圍上前,欲擒秦風,而身處包圍之中,秦風卻視而不見,只柳眉輕挑,對應飛揚戲謔一笑,道:“還有……便宜你了,可莫忘了jiejie!” 說罷,手指往應飛揚腰間軟rou狠狠一掐。 應飛揚登時吃痛,張口便要呼出,卻見秦風雙唇遞上,嬌艷櫻唇封住應飛揚呼喊。 “嗯?” 身陷重圍,秦風卻做意外之舉,應飛揚愕然之下,頭腦僅余一片空白,秦風的香舌卻長驅直入,一股甘甜津液纏繞應飛揚舌尖。 而窗外,蟲鳴聲越急越躁,單調急促的聲音充斥了應飛揚腦海,似永不停息般在腦中回蕩。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 “啊——!” 應飛揚驚叫著醒來,猛然睜開雙眼,擺脫腦中不斷回蕩的蟲鳴聲。 卻意識道自己正躺在床上,抬起頭,窗外天色已明,而周遭門窗緊閉,再無一人,更不見秦風蹤影,好似什么都不曾發生。 “究竟是……怎么了,我是怎么睡著的?” 應飛揚努力回想先前之時,卻感千端萬緒,越想越是復雜難解,疑問叢生,冷汗更是不住的流。 “他怎么會莫名睡著,秦風在做什么?” “讓我阻止公子,救師姐又是什么意思,難道那人真是師姐? “錦屏山莊,究竟發生了什么?” 應飛揚越想,越覺得胸口壓抑,喘不過起來,他生出一種感覺,若說先前察覺錦屏山莊內部暗潮洶涌,此時應飛揚便覺無數暗潮向他涌來,將他吞沒,讓他壓入暗無天日的海底深處,無論如何掙扎都找不到一絲光亮,直至溺死在這無邊的詭秘中…… “對了,天女!先將天女送出,錦屏山莊不能久留!” 應飛揚毫無頭緒,卻突然心頭一緊,察覺到隱憂,若真如秦風真有所指,那此時錦屏山莊是多事之地,不能讓天女凌心再留在此處。 無論之后該如何行動,都應先將天女送出。 擔憂天女狀況,應飛揚連忙起身穿衣,向楚頌住處奔去,天剛微亮,露濃霜重,山莊之妖多數還未醒,沿途未見幾道身影,便已到了楚頌的住所。 “應大哥?怎這么早就來了?”楚頌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應飛揚卻徑直闖入。 “唉唉唉?應大哥,你做什么?”楚頌微微一怔,隨即緊跟上去。 “天女呢?我要將天女送離。”應飛揚說著進入內室,見天女仍躺在床上安睡,微微松下口氣,隨即要將天女抱出。 “你給我停下!她還沒醒來呢!”應飛揚行為太過失禮,連楚頌這般好脾氣都動了氣,雙臂橫張擋在應飛揚之前。 “不用勞煩了,沒生命危險便夠了!”應飛揚伸手要將楚頌撥開。 楚頌卻一步不讓,氣鼓鼓道:“她是不是能離開,我是大夫,得聽我的!” 楚頌雖然柔柔怯怯,但骨子里仍是屬牛的執拗性子,尤其關乎醫道,素來半步不退。而應飛揚自己也搞不清狀況,更無法與楚頌解釋清楚,只能執意帶走人。 一個說不清,一個聽不進,一人一妖僵持片刻,依舊誰也不讓。 此時,突來一聲埋怨傳入,打破僵局。 “你們啊,大清早的吵吵嚷嚷什么?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來者一手叉腰,一手掩唇輕打哈欠,步履搖曳,懶散間又帶灑脫。 “怎會?你怎么在這?”見到來者,應飛揚猛然一愣,驚呼而出,來者竟是秦風。 “這話問得奇怪了,這里是錦屏山莊,我不在這還能在哪?”秦風說著,施施然坐在楚頌的梳妝鏡前,輕撫著眼瞼憂心忡忡道:“小母牛啊,上次你給我的那什么眼膏還有沒有,再給我一瓶唄,瞧我這眼袋,又黑又腫,丑也丑死了。” “不許再那么叫我,還有,會有眼袋是睡眠不足,脾臟虛弱,內火積郁,你不老老實實睡覺,只涂眼膏那是治標不治本,若要……” 秦風揉著太陽xue,打斷道:“好了好了,別吊醫經了,你們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叫我怎么睡眠充足啊,況且我昨晚睡得也挺早啊……” “可你昨晚,分明跟我在一起啊!”應飛揚越聽越覺詭異,秦風理應被逐出山莊才是,昨日也是強闖而入,怎如今再現,言談舉止好像是從未被驅逐的樣子,忍不住脫口而出。 “什么?應大哥,你也太花心了吧?”楚頌驚呼出,目光中帶著鄙夷。 秦風也愣了愣,隨后瞥了他一眼,薄嗔道:“你做夢呢吧?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對jiejie心心念念放在心里就好了,可別隨便說出來,jiejie我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呢。” 隨后秦風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轉過身來,兩條修長的腿交疊一起,一手撐頜,一手卷動這垂下的發絲,戲謔看向應飛揚道:“吶,說來聽聽,你說jiejie昨晚跟你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這……”聽聞秦風矢口否認,應飛揚更覺思維混亂,虛實難辨。 此時,又聽聞同樣戲謔的一聲從背后傳來,“就是就是,你昨晚跟秦風姐做了什么說來也給我聽聽?” 應飛揚回頭,卻見又一名女子步履輕盈而來,膚如冰雪,杏眼桃腮,明媚動人,“謝師姑,你也來了?” 來者微微一怔,隨后笑道:“呦,怎么一覺醒來,我這輩分都長了?來,乖師侄,再多叫幾聲師姑。” 應飛揚本以為來者是謝安平,但聽其言語,不似昨日所見那般溫潤沉穩,再細看她,見她發絲如瀑垂下,梳得是少女的發式,又猶疑道:“你是……師姐?” “多新鮮啊,不然會是誰?”謝靈煙皺了皺眉鼻子,不滿道。 楚頌卻變得面色凝重,發現什么似得道:“謝姑娘,應大哥情況似乎不對!” “你是說,他又發作了?”謝靈煙也微微變色,隨即面帶緊張的緊盯應飛揚道:“應飛揚,你還記得你是為什么來到錦屏山莊的嗎?” 見她們神情凝重,應飛揚心頭莫名發慌,忙道:“怎不記得?天書之戰中,天女受帝凌天溯洄流光之術影響,傷及了神識,我帶她來此尋求醫治。” 卻見謝靈煙和楚頌互換了個眼神,面上皆帶愁色。 應飛揚忙又追問:“怎么了,是有不對嗎?” 楚頌默然,避開應飛揚視線,而謝靈煙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雙目直視應飛揚道:“只對了一半,天女是被送來此處醫治不錯,但在天書之戰后,被溯洄流光傷及神識昏迷不醒,送來此處醫治的不止天女一人。” “還包括你——應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