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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夫君隱婚之后 第28節

    白流光后知后覺意識到,啊這?小子不會是?在擔心?她吧?嗚嗚嗚,好大兒總算養成了,還會孝敬她了!

    她踮腳,摸了摸風凌細碎的發尾:“我們家小凌好乖呀。”

    “小凌?”風凌眉頭一皺。

    這?次她倒是?沒喊“小兄弟”了。

    “親密小友間的愛稱,不喜歡嗎?”白流光有意和他套近乎。

    風凌卻無措地望著天?空,內心?想:她什么意思啊?怎么就喊起“親密的稱呼”了?還特地添個?“愛”字……她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風凌冷著臉,生硬地答:“隨你?吧。”

    懶得和她計較,麻煩死了。

    兩人的關系日益緊密,白流光從那些獄卒口中?得知,過幾日有船會到島上,貴人們擇下的小娘子要離島了。

    她也是?其中?之一。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白流光必須把握住。

    夜里,白流光叮囑了風凌許多?事,他必須要斬殺一名獄卒,且喬裝打扮成對方的樣貌,取而代之。

    死在獄卒手上的小娘子不計其數,白流光并不在意惡人是?如何殘酷的死法。在他們害人之前就該知道,早晚有一日,他們施加在外人身上的諸般苦難,終究反噬其身。

    前一夜,風凌忽然問白流光:“逃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白流光和他如今相?處很融洽,關系親密。

    她想了想,笑?說:“我想吃很多?蜜煎櫻桃,從前家人總說女子身段要柔美,不敢給我多?吃糖飴。從今往后,我自由啦,我想隨心?所欲!”

    “好。”風凌頓了頓,忽然耳根泛紅,“這?個?我還買得起。”

    “……嗯?”白流光呼吸一窒。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沒明白過來。

    她只知道,一貫惱人的海風,在那一刻竟也變得親切可人。

    白流光望著風凌漂亮的眉眼,只覺得上蒼有些許良心?,待她不薄的。

    許是?島上的人根本沒料到還有風凌這?一個?武藝高強的殺手隨侍,白流光的出逃很順利。

    刺客們怕小娘子都不能送往貴人的手中?,只得先辦完差事,再去?稟報李佩玉,由他拿主意。

    白流光出逃了,老宦官那處不好交代。

    李佩玉知曉這?事兒,氣得殺了好幾個?手下。

    眾人悸栗栗不敢搭腔,只得勸說,再挑個?漂亮的頂上?總歸耽擱不得。

    最終,李岷還是?讓親子選了蘇曼送過去?,橫豎都是?美人兒,那老閹貨只是?拿來制燈,應當不會怪罪那么多?。況且,他們也沒打算暴露白流光私逃的事,只說工筆畫像識人不準,畫師起了點子偏差,搪塞過去?便?是?。

    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拖了一段時日,待蘇曼皮rou養豐腴了,達到老宦官的定準,這?才把嬌嬌娘子送往他京城郊外的家府上。

    而那兩只誤入家府的蚱蜢,李佩玉也必須除去?。

    若是?讓出逃的白流光和風凌面世,那他們藏了這?么多?年的普濟堂就要公之于眾了。

    用世家里冰清玉潔的小娘子們當閹/黨家夫人,拉攏內侍省的宦官,這?樣的話柄傳出去?,官家怎可能置之不理?

    要知道,掖庭里頭,屬宦官同皇帝走得最近。

    李家上交兵權,卻在背地里搞這?樣的小手段,鑿天?家墻角,豈不是?有反心??!

    多?少顆腦袋都不夠人掉的!

    李岷沉著臉:“找!必須把這?兩人找出來殺了!”

    另一邊,白流光死里逃生,她難以置信地撲到風凌懷里:“真?的嗎?真?的嗎?咱們活下來了?”

    風凌很費解,這?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憑他的身手,帶走一個?小娘子不算什么難事。

    不過,知她這?般高興,他也不想掃興。

    風凌嘴角掛著自己?也沒察覺的溫情笑?意:“嗯,活下來了。”

    他想起一件事。

    他帶白流光去?了自己?藏賞錢的城隍廟,挖開梨花樹下的土堆,里邊全?是?金銀錠子。

    白流光目瞪口呆:“小凌,你?原來這?樣有錢嗎?”

    風凌皺眉:“還行?,從前主子賞賜的錢財太多?了,我嫌累贅,都埋這?兒了。你?不是?想吃蜜煎櫻桃嗎?這?些應當夠你?吃很久了。”

    白流光回過味來,笑?得狐黠:“小凌,你?是?想養我嗎?”

    風凌耳根燒紅,冷峻的臉往旁側一偏:“總不能一直叫姑娘家養著……”

    “哈哈哈。”他的模樣太嬌了,白流光捧腹大笑?。

    她笑?著笑?著,眼淚又糊了滿臉。

    恍惚間,白流光想到乳娘死的時候,她在兄長面前也是?這?樣笑?的。

    真?奇怪,人在悲傷的時候會笑?,高興的時候卻會哭。

    只是?,她以為?她的日子一直看不到天?明時分,原來人壽那樣長,一直煎熬下去?,肯定能捱到曙光蒞臨的。

    看呀,她多?幸運呢,等到了風凌這?樣一個?可以暖和她心?的燭臺。

    他們如同一對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塊兒,風凌會出門打獵,而她在家里頭吃蜜煎、糕點,偶爾給風凌裁幾件衣裳。

    許是?家宅太小,夜里他們也沒有分房啦。

    一對小兒女躺在同一個?炕上,窩在同一個?被窩垛子里,互相?取暖。

    這?樣“互惠互利”,一如他們在海島上串通一氣密謀出路的時刻一樣。

    人啊,不就是?扶持著,一塊兒走下去?的嗎?

    白流光嘴饞得緊,摸了一把蜜棗塞嘴里。余光瞥見風凌直勾勾盯著她,以為?他也要吃,想了想,笑?著塞了他一顆。

    風凌失落地垂下眼睫,嘴里的甜棗沒味兒,味同嚼蠟。

    白流光怎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故意逗他的。

    她笑?了下,翻身,覆上風凌:“你?手不方便?吧?”

    風凌望著面前眉歡眼笑?的嬌俏小娘子,一時失神。

    好半晌,像是?想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我可以……”

    余下的話,沒說完,就被軟.綿的唇齒覆蓋。

    “我說你?不行?,你?就不行?。”小娘子當家做主慣了,霸道極了。

    她小心?探向溫/熱的被褥,轄制住郎君的命門。

    人都要被她勾去?魂魄,風凌眼眶潮紅,悶悶喟嘆一聲。

    白流光把玩著小卒,教他如何得趣兒。

    這?一回,他們說著甜言蜜語,彼此攀/纏、交融,合為?一.體?。

    今夜,他們分別是?彼此船上的人,賊船并做一艘,即便?白色濁.浪再大,也不分離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人生向來諸多?苦難。

    在風凌出門的時候,白流光被李佩玉抓到了。

    惡人要帶走她。

    白流光問:“你?是?想重新把我送給那名老太監嗎?”

    李佩玉笑?:“是?,只要你?和我們走,我們就不為?難那位小兄弟。”

    白流光害怕風凌有事,這?么多?的麻煩因她而起,她也不想再拖累他了。特別是?斷了一臂的少年郎,再驍勇善戰,也難能打得過這?樣多?的刺客。

    “能否容我寫一封信,就一刻鐘。”

    “好。”難得,李佩玉答應得這?樣爽快。

    白流光思來想去?,還是?給風凌留了一封信:

    “小凌,其實我一直都在利用你?——逃出島,是?;說愛你?,也是?。

    只是?這?一次,我生出良心?了,不想再利用你?了。

    好好把握機會,不要再被壞女人騙。

    然后,忘了我。”

    她寫的字不多?,一邊寫一邊笑?,心?道:還好風凌的眼睛好了,否則她都不知該如何同他道別。甜蜜的歲月雖短,卻是?她今生摯愛,已經滿足了。

    已經足夠了。

    可惜了,擅長撒謊的小娘子,這?一回也得到了報應。

    她被李佩玉騙了。

    她是?棄子,絕無服侍貴人的可能,之所以留她一條命,也不過是?為?了誘風凌束手就擒。

    江湖人講道理,也護家宅,她既是?他心?上人,逼他拿命來換,不至于不肯吧?

    他們來到一處懸崖峭壁守株待兔。

    李佩玉坐一旁,從下人手里端來一杯剛沏好的茶。

    他同手下人說笑?:“既要騙她的情郎來,總得教人好好心?疼一番。”

    李佩玉故意裝作手抖,一盞茶杯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他冷笑?,撿起那么一片,劃開了白流光的手臂。

    鮮血淋漓。

    白流光捂住傷口,惡狠狠地盯著李佩玉:“只會使一些下作手段傷小娘子嗎?真?夠惡心?的。”

    聞言,李佩玉上手便?是?一巴掌:“你?算什么東西,爺能容你?活幾日,已是?恩賜,你?倒敢來同我叫板?!”

    他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五指狠狠鉗住白流光的下顎:“你?的小情郎是?練家子,耳力總不錯吧?倒是?給我叫啊!快引他來啊!”

    白流光知他這?樣迫切,是?想殺了風凌。

    她笑?著,不肯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