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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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崢說完,合上房門?回身,不由蹙眉。床幔中?的人蜷縮成一團,柔軟無力,眼淚一片模糊,汗水打濕青絲。 謝明崢將人撈起來,帶進凈室。 他放好水,抱臨春進浴桶。臨春身子?綿軟無力,整個?人跌落下去,謝明崢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將人貼在浴桶邊緣。 臨春這會兒什么清醒意識都?沒了,只覺得難受。她伸手?去抓謝明崢衣袖,要往他身上貼。她濕漉漉的,水漬濺濕謝明崢。 不過謝明崢身上衣裳也早狼狽不已,多這點水漬并不算什么。他任由臨春貼近,嫌礙事,索性將自己身上衣裳解了,踏進浴桶。赤|條條兩個?人擠在狹窄的浴桶里,水位頓時上漲不少,幾乎要滿溢而出。 臨春覺得難受至極,心里仿佛有個?巨大的空洞,無法填滿。她不知道怎樣填上這個?洞,只能一味地?哭。 哭得謝明崢心神蕩蕩。 他低頭吻她,溫柔而安撫,但吻漸漸變得粗暴,在她肩上留下點點痕跡。 方?才行動?不便,什么都?不敢做,這會兒像加倍補回來。 臨春被啃了口,疼得吸了口氣,有些莫名地?看?著?謝明崢。隨后她感覺到?自己心底的空被填滿,她的難受仿佛有了出口。 掌柜的很快尋來干凈衣服,再次叩響客房的門?,許久沒見有人開門?。他正納悶,終于聽得一句:“放在門?口。” “好的,客官,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 掌柜的再次離開,一墻之隔,凈室里濺落不少水痕。 一個?時辰之后,掌柜的依據約定再次送來熱水,仍舊是?放在門?口,之前他放下的衣裳已經不見,想來被拿進去了。 掌柜的打個?呵欠,看?了眼時辰,天都?快亮了,終于能夠消停片刻,趕緊睡下。 - 枕側的少女已經熟睡,呼吸平穩而規律,似乎累極了,縮在他懷里。謝明崢給她換了干凈衣裳,又將她頭發擦干,這等細致的活,做起來還真不容易。 他吹滅了燈,在臨春身側躺下。 掌柜的這一覺沒能睡太?久,一大清早便被城里的動?靜吵醒。店里伙計已經開了店門?做生意,掌柜的揉著?睡眼,問城里發生了什么事?這么吵。 小二說:“聽說是?發生了命案,死了好多人。就在城西那家福來客棧里。” 掌柜的聞言頓時睡意全無,倏而想到?自己昨晚收的兩個?人,該不會……他們就是?犯下命案之人吧? 他膽戰心驚,臉色都?蒼白?幾分,不由看?了眼樓上方?向。那二位客人還未見出來。 福來客棧一夜之間死了數十人,這樣大的事,沒多久就在江州城傳遍了。喬啟文正坐在家中?喝茶壓驚,回想起昨晚的事,還是?嚇得不輕。 昨晚他本是?要帶人去截那美貌小娘子?,怎知竟撞上一群黑衣人殺人行兇,他帶去那點人也都?死了,他自己跑得快,撿了一條命。回來之后,喬啟文眼睛都?不敢閉,就這么熬到?早上,便聽聞出了事。 喬父焦頭爛額,急得不行,喬啟文嬉皮笑臉,忽然說:“爹,你是?不是?在愁城西命案的事,我知道兇手?是?誰!” 喬知府將信將疑,他這草包兒子?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樂,還能知道這種事? 喬啟文卻胸有成竹:“我親眼瞧見了。” 喬知府當然狐疑:“你怎么會瞧見?” 喬啟文便將前因后果告訴了喬父,喬父一番暴怒,卻也信了喬啟文的話?,命他趕緊畫出畫像,帶著?人去找兇手?。 近些日子?陛下于墨玉行宮避暑,就在天子?腳下,出了這么大的禍事,若是?不能破案,那他這烏紗帽恐怕不保。喬父催著?喬啟文趕緊帶人去抓兇手?,喬啟文難得能做一件有用的事,不由得意洋洋,微風凜凜地?帶著?人去挨家挨戶搜尋兇手?。 搜到?客棧時,掌柜的還在擔驚受怕。 喬啟文拿著?畫像進來,問掌柜:“你可見過這兩個?人?” 掌柜的做賊心虛,趕緊否認:“小人沒見過。” 喬啟文當然不可能只聽他一句沒見過就走?,命人搜查客棧,掌柜的不敢阻攔,額頭一層冷汗。 樓下吵鬧動?靜將謝明崢吵醒,他蹙了蹙眉,看?向身側的少女。少女仍舊睡著?,沒受影響。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砰砰敲響。 - 那廂薛冰也急得不行,他昨晚與陛下分開行動?后,便失去了陛下蹤跡。陛下帶著?娘娘不知去了哪里,有沒有受傷,薛冰一早便帶著?玄甲衛在江州城中?找尋。 朱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跟著?薛冰他們出來找人。朱弦道:“咱們去找江州知府,讓知府大人幫著?找找吧。畢竟知府對江州城更?熟悉些。” 薛冰一拍腦子?:“對哦,你說得有道理。” 便又風風火火去找知府。 喬知府本就焦頭爛額,看?見薛冰拿著?陛下御賜的玄甲衛令牌時,更?是?覺得戰戰兢兢。怎么陛下竟微服出巡,來了江州城?那豈不是?立刻就知道江州城出了命案的事? “敢問薛統領,陛下昨夜宿在哪里?” 薛冰道:“福來客棧。” 喬知府兩眼一翻,幾乎要暈過去。 “陛下也住在福來客棧?” “什么叫也?”薛冰莫名其妙。 喬知府訕笑一聲:“薛統領有所不知,昨夜福來客棧發生了一起兇案,死了不少人,微臣是?怕陛下也被傷到?了。” 薛冰道:“哦,那是?昨夜有人行刺陛下,陛下與我一道殺的刺客。喬知府不必緊張。” 喬知府差點沒喘上來氣,陛下遇刺了…… 等等,他那個?蠢貨兒子?說的話?…… 喬知府終于一口氣沒喘過來,暈了過去。 薛冰看?著?倒在地?上的知府,一時有些無語,到?底是?文官,怎么聽見打打殺殺就暈倒了?別暈啊,快幫他找人哪。 薛冰趕緊掐他人中?,把人弄醒,喬知府愣了愣,扶著?椅子?起身,艱難開口道:“把公子?找回來,趕緊去,還有,快去找陛下。” - “開門?,趕緊開門?,官府查房。”喬啟文有些不耐煩,正欲破門?而入時,看?見了開門?那人的熟悉的臉。 “你?!”喬啟文愣了愣,對身后的官差說:“來人哪,將這兇賊拿下!” 謝明崢冷笑一聲,他正準備找他算賬,這人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那些官差比起玄甲衛來說差遠了,而玄甲衛中?,能與謝明崢一戰之人也少。 故而謝明崢輕而易舉便突破官差的防線,順手?從他們手?中?奪過刀,架在喬啟文脖子?上。刀鋒從他脖頸劃過,留下一道紅痕,迅速滲出血來。 喬啟文哆嗦著?,試圖拿出自己的身份威脅他:“你……你可知道本公子?的身份?” 謝明崢哦了聲:“說來聽聽?” 喬啟文道:“我爹可是?江州知府,你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謝明崢冷哼一聲,江州知府,難怪光天化日便敢給人下藥,如此輕車熟路,想必做過不少腌臜事。卻從來沒人揭發,想必正是?因為有個?做知府的爹幫著?仗勢欺人。 挺好,正好用以?做推行新政的引子?。 謝明崢記得,這位江州知府是?衛閣老所引薦。好極了。 謝明崢將刀鋒逼近幾分,道:“叫你爹趕緊來見我,不然,你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聽他語氣狂妄,喬啟文不屑:“你……大膽,竟然敢讓我爹過來見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天皇老子?嗎?” 謝明崢眸色更?冷一分,將手?中?的刀推近一分。喬啟文當即認慫:“別別別……我馬上我爹過來,你別沖動?。來人哪,快去找我爹過來。” 喬知府那邊幫著?薛冰找人,可江州城說小不小,短時間內要找一個?毫無線索的人,難于登天。喬知府急得熱汗直流,來回踱步。 門?口有小廝急忙傳話?:“大人,公子?說,叫你去見他。” 喬知府大怒,這個?龜兒子?這種時候還添亂? “公子?人呢?” 小廝將喬啟文的事說了,喬知府一聽,追問道:“那人多大年歲?什么模樣?” “二十出頭,模樣挺俊朗的。” 一旁的薛冰一拍大腿:“這不就是?陛下?” 薛冰站起身,叫小廝帶路,闊步趕去。喬知府跟在身后,原本半個?時辰到?的路程,一刻鐘便到?了。 薛冰帶著?玄甲衛,將客棧團團圍住,趕緊往里走?,聽方?才那話?,這位知府的公子?對陛下可不大敬重。 客棧房內,喬啟文被迫跪在地?上,那把刀仍舊架在他脖子?上。他一面心驚膽戰,小心翼翼,注意著?刀的去向,一面又忍不住看?向床幔。 床幔里,可不就是?那位美貌的小娘子?么? 謝明崢眸色冷卻,其實想把他眼睛刺瞎,但思?及場面太?血腥,倘若臨春隨時醒來,睜眼看?見這種臟東西,恐怕會被嚇到?,又要做噩夢。 他瞥一眼喬啟文,不急,有的是?時間折磨他。 喬啟文被他陰惻惻的眼神嚇到?,忙不迭收回目光,心里已經有幾分悔意。昨晚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他與他那護衛殺的,他們二人如此厲害,方?才態度又如此狂妄,不知到?底是?何來路?該不會他爹也保不住他吧? 喬啟文正想著?,聽見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傳來,他心里涌起希望,是?爹來救他了? 他的確看?見了他爹的身影,不過他爹身邊還有幾張生面孔,不知是?誰。 薛冰已然瞧見謝明崢身影,三步并作兩步,跨進房門?,跪下拱手?行禮:“陛下,臣護駕不力,懇請陛下責罰。” 喬啟文懷疑自己的耳朵,他聽見了什么?陛……陛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這位冷峻公子?,身體整個?軟倒下去,心里默念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謝明崢拋下手?中?刀,一眼都?不愿多看?喬啟文,只看?向薛冰,朝薛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也壓低聲音,問道:“昨夜的事,如何了?刺客可都?拿住了?” 薛冰點頭,尊令放低嗓音:“回稟陛下,那些刺客狡猾,被捉拿時便要咬舌自盡,不過微臣等眼疾手?快,留下一個?活口。” “做得很好。”謝明崢道,“將人帶回行宮,稍后我親自審問。” 他抬眸,看?了眼身后兩股戰戰的喬知府,喬知府跪在地?上,笑容難看?:“陛下……” 謝明崢并不聽他多言:“江州知府辦事不力,蓄意包庇親子?為非作歹,其子?以?下犯上,冒犯圣顏,且意圖對皇后不軌,罪該萬死。貶去江州知府官職,將其一家收監,另行等候發落。” 薛冰應了聲是?,而后一抬手?,身后玄甲衛便將人拿住。 喬知府還欲求情叫嚷,謝明崢食指豎在唇前,示意他噤聲。 玄甲衛動?作利落,卸下喬知府與喬啟文下巴,將二人嘴巴塞住,拖了下去。 謝明崢轉身,掀開床幔,將臨春打橫抱起,穩步下樓梯,行出客棧大門?,上了馬車。過程中?,臨春都?未醒,只是?皺了皺眉。她昨夜實在勞累,睡得很沉。 待人都?走?了,掌柜的才如夢初醒,坐在堂中?喃喃自語:“陛下……” 昨夜那二人竟是?陛下與皇后,這簡直好像一場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