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我不往 第18節
“既以前就是家里開武館的,以后還是接著找人繼續教她拳腳。”物色了一年,才終于找到一個適合給音音用的小丫頭。 接下來的日子,陸家似乎終于平靜了下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聽說最近陸夫人院子里摔碎的茶碗都少了一些,陸子期摩挲著手中定瓷青茶盞靜靜聽著,錢多說完陸家那邊院中的情況就安靜等少爺吩咐。 陸子期抬眼看向了一旁的鐘伯,輕聲道:“只靠這一個人,到底鬧起來也有限。” 鐘伯看向少爺。 陸子期笑了笑:“鐘伯,你不覺得我爹——到底還是太規矩了些嗎?”他的笑容里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十三即將十四歲的少年低聲道:“他的后院,未免太干凈了些。” “少爺?”鐘叔愕然。 陸子期笑:“這么些年了,我爹到底還是沒真放開。” 冬日的陽光從窗邊照進來,落在青衣少年身上,他長長的睫毛安靜垂下,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陰影。少年修長白皙的手輕輕轉著那個定瓷青盞,他所想,鐘伯只覺得驚心。 鐘伯再次覺到,自己仿佛看見韓家二公子,謀算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 突然少年按住了轉動的茶盞,抬頭看向鐘伯:“物色著,我爹眼光高著呢,總要精挑細選才行。”說到這里他又笑了:“合他心意的,他抵不住的。” 明白少爺心思后,鐘伯心情是復雜的,此時趕忙應諾。跟在少爺身后,他一時間甚至說不清,少爺如果真的像他二舅,到底是好還是壞。 今日是陸老爺的壽宴,賓客滿座,陸老爺卻是強打起興致。無他,他下的帖子,商圈里收到沒有不來的,禮物沒有不重的。可他往臨城士紳圈里恭恭敬敬親自送的帖子,卻都找了各種借口,只送了不輕不重的壽禮,并沒有親自來的。 這些年,他在這些人身上不知砸下去多少銀子,最多也就是能進那個圈子里坐一坐,能上門喝杯茶。士農工商,士居其首,商在最后。 這是這些人料定他們陸家就老死在商這個圈子里了,拿他的銀子倒是痛快,可轉臉就把讀書人的臭架子擺得死死的。 尤其是那個孫家,窮得就剩個空架子了,但人家就是可跟知州守備家的來往,是他這個無論砸了多少銀子的商人都比不上的。 說是知州家想跟孫家的女兒結親,孫家還猶豫呢。陸老爺看著自己坐在一旁的女兒,都撈不著上知州老爺家的門。 孫家現在也就還有一房在金陵城里做著不大不小的官,可重要的是,孫家世代讀書人,祖上甚至出過一品大員,如今雖然是衰落了,可讀書人家,不知道哪個子侄就出息了,就是下面的女兒仗著祖上名聲出身書香,也都不定能嫁到什么樣的好人家。 故而孫家雖衰落,依然是臨城有名的士紳人家,陸老爺想攀上交情都難。 陸老爺陰郁的目光從女兒身上又看到旁邊小兒子,最后看向了另一邊的大兒子:還是得讀書,得舉業。 是他們陸家不富嗎?三代大富。可沒有子弟中舉做官,這富都危如累卵,不知什么時候逢上什么事兒就冰消瓦解了。這曾是陸老爺祖父的擔憂,如今是陸老爺的擔憂。 陸老爺悶悶喝下手中酒,聽著旁邊人的恭維,面上還是笑的。 往年陸老爺的壽宴,下面的孩子自然只有新夫人的一雙兒女,長得又俊,口齒也伶俐,站出來給陸老爺拜壽,下面都是恭維的。 今年多了大公子,周圍人自然都更多地掂量陸家大少爺。大公子只是上來行了禮算是敬了酒,多余的話卻一句都沒說。 熙熙攘攘場面一冷,陸夫人拿著帕子擦拭著嘴角,她和娘家人這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一身織金大紅棉襖光看著就喜氣洋洋的謝念音又出來了,陸夫人和劉氏這些人都是眼皮子一跳,面部抽搐。 陸夫人那邊的人可著勁兒夸陸老爺的小兒子小女兒,結果都抵不住這個姓謝的小姑娘,對著自家哥哥就是一頓猛夸,讓逢迎陸夫人的人都看得張不開嘴了,人家一個女娃娃能拍著胸脯把陸家大公子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他們也不能跟一個小姑娘比著不要臉地夸呀。 陸夫人那邊的人夸起來都得講究個含蓄,謝念音仗著自己年紀小根本不懂含蓄是什么,所有最好的詞都往自己哥哥身上用就是了。 最后還一本正經小大人一樣總結道:“陸老爺最有福氣了,有我哥哥這樣好的兒子。”學著劉家老太太的話:“有這樣的兒子,陸老爺以后就擎等著享福吧。” 不僅把其他人說笑了,就是陸老爺心中悶氣都一掃,也跟著笑了。 謝念音拜起壽來更是一套一套的,聽得人眼花繚亂,壽星老爺能不高興。 眾人就見雖然大公子冷著臉,但是大公子身邊的小姑娘仙童一樣,對著陸老爺吉祥話一說一串,惹得眾人都忍不住笑。有人說陸老爺大福,這莫不是觀音身旁的童子下來給老爺拜壽了,其他人都笑著點頭逢迎。 陸夫人那邊的人——,打不過呀..... 好好一場壽宴,本來想狠狠憋一憋清暉院那個悶不吭聲的少爺,結果把陸夫人憋得喘不上來氣,心口疼。 陸夫人沒忍住,借著帕子擋嘴,恨恨咬牙:“小妖精!”年紀不大,慣會討好取巧,她呸。 壽宴散了,陸老爺去了陸夫人的院子。 陸子期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鐘伯,這才領著音音朝清暉院去。 路上他對音音道:“不用委屈自己討好他。”陸子期早看得明白,除非陸老爺能再生出一個能干的兒子,不然就靠著賣豆腐的那個兒子,陸家早晚得完。他們不用討好,陸老爺只要沒糊涂到連陸家家業都不顧了,就不會真對他怎么樣。 恰恰,陸老爺如今唯一還真正在意的,就是陸家的家業和體面。 陸子期不愿委屈他家音音為了他討好別人。 音音沖著哥哥張開手,陸子期自然地把她抱起來,就聽音音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才不委屈呢,哥哥也不委屈。我也不喜歡我爹,可我爹有錯,他的錢又沒錯。我不是給我爹請安,是給我爹的錢請安。” 聽得陸子期哧一聲笑:“這又是你小舅舅教的?” 兄妹倆慢慢說著話,冬日的夜晚冷冽卻干凈,平靜得很,如同最近的陸家。 這種表面平靜的打破,是在這一年的年根底下,以一種誰都沒想到的方式。 第22章 原來她真的怕貓 自從陸家大公子帶著音音重回陸家,陸家就再沒消停過,尤其是陸家上房,這一年更是過得雞飛狗跳,直到這一年的最后兩個月,陸家算是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一進入臘月,各家全都忙了起來,大戶人家更是忙活。家中下人們開始忙著打掃庭院各處走動準備過年,上頭的主子們更是到了一年最忙的時候,女人們要備辦年節,男人們不僅要盤賬算錢,還要走動打點各方關系。 陸家也是如此,即使陸子期只十三四歲,但既想坐穩這個少東家,也要走動應酬,見人識事,外加各處盤點。 在上上下下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誰也不知這幾個孩子是怎么碰到一起的,甚至說不清,這到底是一場小孩子之間的惡作劇,還是其中有大人手筆。而相比這起事件本身,這件事的結果更是徹底改變了陸家的格局。 北方的臘月,又干又冷,音音穿得厚墩墩的,手里抱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黃銅小手爐,跟橘墨正嘰嘰喳喳說著鐘大娘做的糕比外頭的好吃。兩人開始還討論著最近吃過的各色點心,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就說到了陸家西邊的鬼屋。 兩個小孩子嘰嘰咕咕鬼鬼祟祟,邊說著邊瞧著身后串兒和婆子,想著怎么能往趙家千金趙紅英口中大名鼎鼎的鬼屋去“探險”。 這是她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音音現在都忘不了那個小姑娘聽到她居然沒往鬼屋探險過時睜得溜圓的眼睛,“你可是就在陸家啊,你是不是不敢啊?” 當時叫趙紅英的小女孩打量著音音,在確定對面女孩到底配不配跟她這個將來要仗劍走天涯的小女俠做朋友。她是瞧著音音很喜歡,可戲臺子上都說了,“道不同.....路不同”,六歲的趙紅英打量著,滿眼懷疑,是不是眼前這個小姑娘跟她路不同。 音音當時就趕緊拍著厚棉襖保證:“同的同的。”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一起玩的小玩伴,她可不想被對方瞧不上。尤其,她太喜歡趙紅英了,這是她來到這里后,第一個跟她好好說話的小女孩,盡管趙紅英的第一句話是:“你也不臭啊?”第二句是:“你看著也不像個壞心眼呀?” 可她既沒有沖音音扔石子,也沒有扔泥巴,更沒有混在一堆孩子里拍著手喊她癩皮狗,然后一哄而散,孩子群中都威風凜凜的趙紅英過來跟她說話耶!當時太陽底下,趙紅英聳著小鼻子聞,音音就一動不動讓她聞,兩人聞來聞去,就說上話了。 趙紅英敢爬假山,敢對著陸珊珊翻白眼,敢在其他所有孩子針對音音的時候站出來,在音音心中,趙紅英就是女俠。女俠說鬼屋她都去膩了,作為女俠的好朋友,她謝念音怎么能慫呢。 音音沖橘墨眨了眨眼,直接回頭沖串兒喊冷,要穿她那件帶小花的毛褂子,還要那個嵌著白玉小兔子的小手爐,“里面要放香香的百合炭,可不要放多了,放多了就嗆鼻子了。”音音說著還皺了皺小鼻子。 串兒看著聽得一頭霧水的婆子,沒辦法,只能讓婆子守著小姐,她快去快回。音音探頭看串兒順著青磚路匆匆離開的背影,見她一轉,音音就回身沖橘墨一擠眼。 橘墨就是個實心眼的小丫頭,自從來到音音身邊,就一門心思聽音音的話。別說不過是去陸家幾間荒屋探探險,就是音音要離家落草當強盜,只怕橘墨也二話不說收拾包袱跟著她的音音小姐上山。 兩人根本不管跟在身后嘮嘮叨叨的婆子,一溜小跑就往西北面那幾間空屋子去了。眼看著跑得太遠,地方屬實有些荒了,橘墨開始擔心了,這時候音音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她跟橘墨說,也是跟自己說:“咱們就過去瞧一瞧,瞧一瞧就回來,有大人跟著沒事的。”瞧過了,她也是探險過的小女俠了,下次趙紅英再來陸家,她就能跟她說兩人就是一條道上的。 緊西北頭是陸家一片荒掉的院子,所謂的鬼屋不過是幾間一直沒用的空房子,本計劃著來年拆掉這一片重新蓋的,這樣一處地方,在孩子們嘴里,被渲染成了一個讓他們說起來一邊害怕一邊興奮的鬼屋。 趙紅英說她每次來陸家,都必會來這里除魔衛道一番,音音轉頭看了看不遠處跟著她們倆的婆子,這才放心看向前方鬼屋,心道今天她也算是到了鬼怪的地盤了,待會兒她帶著橘墨往窗子里看一眼,就算除過魔了吧,再多,音音可就再也不敢了。 進去前,音音還不忘囑咐婆子:“你看著我們呀。”她就是不能說,可別真給里頭的妖魔抓走了。 這婆子也知道這一片地方,就是她孫子也愛來的。后來陸家大小姐也愛帶著人往這里跑,陸家還專門使人檢修過內里的房梁呢。明知什么事兒都不會有,婆子還是趁機道:“看過咱們可就回去了,這里可不敢到處跑!” 音音點頭如搗蒜:“不跑,絕不亂跑,就看一眼!”說著伸出小手指沖婆子比了一個一,保證就看看,這才帶著橘墨進了院門。 這頭音音一手抱著小手爐,一手緊緊攥著橘墨的手,還不住說:“你別怕呀!” 橘墨如實回答:“小姐,我不怕的。”不過幾間空屋子,她一點都不怕。 音音攥著她的手嗯了一聲。 院子里陰森森的,偶爾風過,不知道吹到了什么,哐啷一聲響,音音趕緊道:“別怕別怕,別怕呀!” 橘墨撓了撓臉,她真的不怕呀。被陸家買來之前,她什么沒見過,這有什么可怕的。 音音真的覺得有些冷了,又往前幾步,一看到廊上的一排窗子,一眼就看到了窗上好些破洞,音音一下子不慌了,看著還覺得怪親切的,那就是趙紅英說的她親自舔破的窗洞吧.....趙紅英說,她每次來都會舔破一個,這里的窗洞都是她留在陸家的豐功偉績。 音音心道:紅英留下的功績可真多呀。她決定就從趙紅英的功績里看一眼,就可以圓滿結束這場除魔衛道的鬼屋探險了。 廢院外,婆子往陽光下站了站,遠遠就見另外一群孩子又來了,她瞇眼瞧了瞧,頭里沒有陸家大小姐就放了心。還沒再仔細打量,旁邊另一個婆子匆匆過來就道:“你還在這呢!人到處尋你,你的小孫孫從山石上掉下來摔得滿頭滿臉的血!” 婆子一聽可嚇壞了,正好來的婆子是陸家管漿洗衣服的,跟她要好得緊,她忙抱住人胳膊,把自己的差事托付給來人,這人一聽是清暉院大少爺的差,又是好姊妹求著,忙應下。 婆子千恩萬謝,匆匆朝外去了。 這時候那幫孩子也到了廢院前,漿洗婆子也只認得其中幾個是陸夫人娘家兄弟那邊的孩子,跟著來的人倒是她沒想到的,是原來在陸家管廚房的,后來跟著大少爺去了莊子,這是讓大少爺叫回來了? 過來的這人正是莊子上的王婆子,一見到這管漿洗的粗使婆子,就親熱得拉著她去旁邊廚下喝熱湯暖身子,讓這粗使婆子受寵若驚。 王婆子根本不給她機會拒絕,直接拉住漿洗婆子的手:“幾年沒見,不給老jiejie面子?”說著一努嘴:“看看那邊跟著的人,看看這呼啦啦一群孩子,還能丟了誰不成?”更是笑道:“你沒當過這差不知道,咱站這盯著小主子煩呢,放心吧,你只跟我去那邊小廚房暖和暖和,這邊你的差一動,她們就來喊的!” 說著往前一壓聲音:“前幾日有人往上面院的齊mama那邊送尺頭,是不是為你兒媳想調進來的事兒.....” 一聽這事兒,漿洗婆子可關心了,為了送人的那些布,她兒媳那邊的嫁妝都倒騰干凈了,就是為了借著年下走動尋一個好的差使,她跟旁邊跟著的丫頭討好道:“姑娘可看好了,清暉院小姐一出來可喊我一聲。” 聽到“清暉院小姐”,王婆子嘴一撇,見這洗衣婆子轉臉,王婆子立即面上帶了笑,垂眼看了一下這婆子粗糙皴裂的手,笑道:“老jiejie,有我吩咐呢,下面的敢疏忽怕不被打斷腿?你是不常跟著上面當差,不知道才瞎擔心。” 洗衣婆子確實不太知道主子院里的規矩,那是她到不了的地兒,但知道王婆子本就是跟著大少爺的人,交給她比自己還妥當。人家屈尊跟自己寒暄,看樣子是兒媳婦的事兒有戲,自己再猶猶豫豫倒顯得不信人一樣,反得罪了人,就是不為了兒媳婦的事兒,她也不敢拂逆人家的好意。 王婆子拉走了人,身后這幫孩子到了院門口。領頭的正是劉氏的兒子女兒,此時那女孩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其他孩子越發噤聲踮腳,女孩往里一探頭,這才朝后面揮手,后頭一個粉緞對襟蝴蝶扣小襖的小姑娘轉出來,學著戲臺子上的將軍背著手過來,先令跟著的丫頭們遠遠站著去,“別妨礙我們抓鬼。” 看著丫頭們被大小姐一指,不斷往后退,越退越遠,可大小姐不滿意,她們就不敢停,苦著臉還得繼續退,其他小孩子都捂著嘴巴悶笑。這些孩子好像跟著將軍執行秘密行動的兵,個個眼睛發亮,興奮極了。 都覺得以前哪次都沒這次好玩,這次里面是真有個得罪他們大小姐的鬼呀。 遠遠支開了丫頭們,只見大小姐一揮手,一群孩子嗷嗷叫著沖進院子。里頭,音音才踩著尋到的小凳子,湊到那個破了的窗戶紙里往內看。 里頭黑洞洞一片,嚇得她一轉頭就要帶著橘墨快走,就聽到了突然涌進來的動靜。 她和橘墨還沒弄清發生了什么,就被這幫孩子給推進了屋內,就聽咔噠一聲,門就從外面落了栓。 橘墨瘋狂拍門,音音拉住橘墨的手,沖外面烏泱泱亂笑的孩子喊:“不把門打開,待我哥哥回來,你們都要倒霉!” 一聽這話,有些孩子嚇得往后一縮,不敢再跟著笑了。領頭的男孩看到表妹陸珊珊氣得臉都紅了,挺身而出沖里頭喊:“癩皮狗,臭烘烘,就會告狀!” 陸珊珊更是哼了一聲,往前道:“吃我們家喝我們家,還敢惹我!就會使心眼的癩皮狗!又臭又壞,有本事你出來呀!有本事你倒是讓我爹打我呀!” 她一叉腰,對著上了栓的門喊道:“野丫頭裝小姐,癩皮狗,哭唧唧!” 她身后的孩子嗷一聲都開始跟著喊:“裝小姐,癩皮狗,哭唧唧!” “賴在這里欺負我們大小姐,癩皮狗,哭唧唧!” 還有男孩捏著鼻子學謝念音說話:“哥哥快來呀,哥哥我好怕!”隨即就是一陣哄笑。 本來給推到鬼屋,嚇得要哭的音音,聽到這話一下子把淚憋住了,她就不哭。她攥著橘墨的手,對橘墨道:“別怕,等我哥哥回來,等我哥哥回來.....” 就聽門外的陸珊珊踢了一腳門,也捏著嗓子學音音的話,“等我哥哥回來,”說完作出要嘔出來的樣子,湊上去笑嘻嘻對著門道:“你哥哥沒來,威武將軍來找你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