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提醒我距離50歲還差4年。”

    路無瑕露出微笑，這就是他和老爹相處時常有的感覺。

    可是，一旦來到隊里，老爹就不這樣了。

    他變得喜怒無常，難以接近，誰都揣摩不出他的心思，每個人都害怕他。

    “這樣多好？”路無瑕問道，“為什么您要用那種方式來帶領球隊呢？”

    路易笑問：“哪種方式？”

    “就像尼爾的爸爸一樣。”

    “誰？”

    “《死亡詩社》里的尼爾（neil perry）的爸爸。”

    路易記得這部電影。

    他怎能忘記呢？這部在1989年上映的電影同時誕生了尼克斯王朝的著名的“教練梗”。

    在劇中，尼爾的死亡源于他的父親阻礙了他的夢想，最終導致他走上了自殺的不歸路。

    沒想到無瑕居然會說自己的風格像尼爾之父。

    “你覺得這樣不對嗎？”路易問。

    路無瑕搖了搖頭。

    于是，路易反問：“那你為什么不阻止呢？”

    這一下，把無瑕問住了。

    “如果你覺得我對待其他人的方式有問題，為什么不站出來阻止我？你是球隊的核心，你要把他們保護在你的羽翼之下。”

    無瑕問道：“哪怕要為此對抗教練組？”

    “不是對抗，是阻止。”路易說，“你還記得布蘭登是怎么幫你和沃利解圍的嗎？他選擇做一個小丑。這是一個辦法，我很高興他這么做了，這至少證明他是一個可靠的隊友。你呢，無瑕，你為什么不這么做？布蘭登只是一個新秀而已，你是一個四年級的老兵了，但我仍然沒有看到你表現出老兵的擔當，你沒有阻止我，就像你沒有在訓練中指出沃利的不足，更沒有像領袖一樣糾正他的錯誤。”

    “你不會以為只是坐在這里告訴我哪里做得不對就足夠了吧？”

    路無瑕不理解，為什么老爹急著把他推到領袖的位置上，明明隊里有比他更資深的球員……

    “領導球隊不只有一種方式，我可以像蒂姆·鄧肯那樣……”

    無瑕話音未落，路易就打斷了他：“認清現實吧，你不是tim，你也成不了tim，你甚至沒有成為tim的可能，你這么說只是為了逃避責任。當然，這是你的理由，沒有誰能強迫你接受這份責任，但是，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如果你無法成為球隊所需要的那種領袖，上賽季的慘敗會繼續上演。”

    對路無瑕來說，難點不是成為領袖，而是作為老板的兒子……以及教練的兒子去擔任球隊的領袖。

    不管他的表現如何，總會有人說他是因為有那么一個爸爸才能這樣。

    一旦他成為老爹口中所謂的負責任的領袖，便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不僅要約束自己，更要領導其他人。

    如果隊里有人犯錯，他得趕在教練組之前提出批評。

    這時，他的身份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敏感。

    而這卻是他現在不得不做的事。

    除非他想看到“上賽季的慘敗仍會繼續上演”，否則，只能去做。

    “爸爸，我已經想好了未來我在名人堂演講上的開場白。”路無瑕看著父親，淡淡地說，“我度過了一段精彩紛呈的職業生涯，同時，也留下了許多教訓，今天，我將把最大的教訓分享給所有人的后來者——永遠不要為你的爸爸打球。”

    “說得好，不過我有個建議，這句話留到最后收尾效果更佳。”

    “好建議。”

    “還有，你又忘了，”路易端起咖啡，“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淑女

    路無瑕和老爹一起回到家里。

    其實他在波士頓有自己的住所，但由于有一陣子沒回家了，索性就和老爹一起回來了。

    老爹今晚說的話就像惡魔的低語，始終縈繞在路無瑕的耳畔。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遇到這樣的時刻。

    在一個夜里，你的腦海中會不斷地響起某一首歌的歌詞，而你偏偏想不起來歌詞的下一句。于是，那首歌就會像鬼畜視頻一樣循環播放，直到你的睡意戰勝它。

    今晚，路無瑕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只不過，重復在腦海中響起的不是歌詞，而是老爹說的一句話。

    “如果你做不到，上賽季的慘敗會繼續上演……”

    繼續上演……

    這句話猶如夢魘般糾纏著路無瑕，直到半夜，他還是沒睡著。

    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作息紊亂絕對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現在，他不僅不困，還有點饑渴。

    他想找點東西填一下肚子，再喝點水。

    等他吃完宵夜，已經快要凌晨四點了。

    這時，就算他有了一些困意，也不能立馬入睡，否則還沒消化掉的宵夜就讓他難受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路無瑕和家人打完招呼便去機場接女友。

    盡管女友的名聲在全美范圍內比自己更響亮，但他們之間相處得還是非常愉快的。

    要說有什么分歧的話，那就是他們對于“為藝術獻身”的尺度上有明顯的不一致。

    路無瑕自認為是個開放的人，但他只接受吻戲為止的激情戲份，而他的女友卻認為，只要劇情合適，即使三點全露也是值得的。

    在她遇到值得傾其所有的劇本之前，路無瑕仍然可以裝作無事發生。

    “維薩，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昨晚沒睡好。”

    “昨天不是沒有比賽嗎？”

    “哎，被我爸爸教育了一頓。”

    “路教練這么嚴厲嗎？”海瑟薇笑道，“他是籃球領域的大師，如果他教訓你的話，一定是你有什么事情沒做好。”

    路無瑕無奈地說：“要是讓爸爸知道你對此事的態度的話，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好啊，你什么時候帶我和你的家人見面。”

    “今天如何？”

    安妮·海瑟薇的到來對路易一家來說是非常大的新聞。

    她不僅是無瑕公開交往的第一個女友，更是風頭正勁的好萊塢明星。

    當然，路易家不缺好萊塢明星。

    無論是洛林還是無艷，都是好萊塢的明星。

    只是，對于美國人來說，見對象的父母是一件非常認真的事——這證明雙方對待這段關系的態度是嚴肅的，并且非常愿意繼續發展下去。

    當天，海瑟薇的表現無可挑剔，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可稱淑女。

    路無瑕的奶奶私下里握著孫子的手說：“這妮子看著是個很好的對象，要珍惜啊。”

    倒是路易從頭到尾都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這一度讓路無瑕以為父親對自己的女友不滿意。

    其實路易也很無奈的，他總不能告訴無瑕：你爹我穿越前曾經看過《愛情與靈藥》吧？

    好在，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路易基本忘記了電影的內容，只是清楚地記得海瑟薇在里面賣了色相。

    如果海瑟薇未來仍要出演這部電影，無瑕可以接受嗎？

    這是路易表情怪異的原因。

    他對海瑟薇本人沒有任何意見。

    拋開她在演藝事業上的開放觀點不談，她這個人是非常好的。

    落落大方，舉止文雅。

    路易隨洛林去過很多的好萊塢片場，參加過諸多活動，見過的明星數不勝數。

    能夠在路易心中保持住明星的濾鏡，看起來人還不錯的，少之又少。

    在路易看來，好萊塢就是人間渣滓的聚集地。

    沒有關系與背景的好人很難在這里生存，即使生存下去了，時候到了，也得舍棄一些東西才能繼續存在下去。

    要維持這段關系，對無瑕來說是一件不亞于在凱爾特人當好領袖的難事。

    當晚，凱爾特人將在主場對陣爵士。

    從家里開車前往艦隊中心的路上，路無瑕詢問了父親對女友的看法：“爸爸，你覺得安妮怎么樣？”

    “除了嘴巴有點大之外，別的都挺好的。”

    路無瑕接著問道：“您支持我們在一起嗎？”

    “除非你選擇了罪犯、癮君子、動物、男人、跨性別……”路易說，“否則，你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路無瑕玩笑道：“如果我和上述的任何一類人在一起了呢？”

    “隨便你，我只有一個要求。”路易說道，“看在你奶奶血壓的份上，別回家里。而且，如果你真的這么做了，從此以后，不僅在球隊里，就算是在家里，我們也得用職務相稱。”

    聞言，路無瑕笑了起來。

    “爸爸，既然你不喜歡性少數群體，為什么還要招聘他們？”

    “這不一樣。”路易說，“我尊重他們的性取向，但是……成為家人的話就免了。”

    “放心吧，就算無艷出柜我都不會出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