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路易親自監督訓練課的原因，他連跑步動作看著都不協調。

    路易對基里連科沒多大意見，雖然對新體系適應緩慢，但平時訓練很認真。

    看到基里連科的動作這么不協調，路易決定做件“好事”，誰讓他忠厚呢？

    白隊眾人正在跑著戰術，突然，路易大喊一聲：“停！”

    “我對今天的訓練很失望，因為我們已經練習了這套體系好幾個月了，但依然有人與戰術脫節。”說罷，路易的目光落到基里連科的身上，“安德烈，你應該知道我在說誰吧？”

    基里連科失落地說：“我很抱歉……”

    “別跟我道歉，反正你也不是首發，即使跑不好戰術也無傷大雅，因為你是靠防守簽的大合同。”路易冷冷地說道，“既然大合同已經簽了，所以表現不好也無關緊要吧？你們俄羅斯不是有這么一句諺語嗎？‘錢多智少’，我看你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教練，我……”

    路易刻薄地說：“為了我的眼睛著想，請你退出戰術訓練課，隨便去做點什么都好，投籃、跑步、健身房里鍛煉……哪怕是在后臺酒吧喝伏特加都行，別讓我看到你！”

    這一幕讓許多助教為基里連科感到遺憾，基里連科撞上槍口了。

    “真希望伊賽亞還在啊，他應該很高興看到路教練和當年一模一樣。”蘭比爾幸災樂禍地說。

    “不，還是不一樣的。”桑普森搖頭說。

    蘭比爾不禁看向桑普森，想知道哪不一樣。

    “少了很多臟話和咆哮。”桑普森說，“教練當年可沒有這么‘溫柔’。”

    桑普森重新定義溫柔讓蘭比爾笑出聲來。

    基里連科走遠后，路易才虎視眈眈地對球員們說：“事實上，安德烈不是你們中表現最爛的那個，現在，安德烈已經為那個人的錯誤買了單，如果再出現同樣的錯誤，你今天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路易說出“你”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斯澤比亞克不放。

    這讓斯澤比亞克明白，路易知道最差的人是他，讓基里連科退出訓練也許是為了殺雞儆猴，也許另有原因，但如果接下來他再次跑錯的話，更糟糕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

    路易將基里連科從戰術課中驅逐的時候，路無瑕覺得老爹有點不近人情，而且，說的話也太過刻薄，這對于球隊的內部和諧來說絕無好處。

    他想站出來，但事情發生得太快了。

    當訓練課再次開始時，路無瑕便無暇顧及此事了。

    看得出來，忠厚老爹今天是成心要整治球隊了，他可不想像基里連科那樣被樹立成錯誤的典型。

    其實他覺得斯澤比亞克的表現比基里連科更糟糕，但是……

    就在此時，路無瑕發現斯澤比亞克在跑位過程中迷路，居然出現在和他相同的位置，兩人就此相撞，訓練中斷。

    “如果在場上發生這種事情，通常意味著我們的戰術陷入了死結。”路易說道，“不管你們誰先犯的錯，一旦發生這種事，兩人的責任相同。”

    這時，羅伊也不知道是好學，還是好心幫忙解場：“如果我們提前發現了隊友跑位出錯，應該怎么辦呢？”

    路易欣慰地看著羅伊：“問得好，我可以回答你，布蘭登，聽好了，如果你在場上提前發現隊友犯錯，你應該用比你跑位時更大的力氣去提醒你的隊友，你也可以用比跑位更大的力氣去和就近的隊友溝通，如果你足夠聰明，未必不能把壞戰術變成好戰術。”

    于是羅伊接著問：“那我怎么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力氣？”

    路易就像看傻子一樣露出危險的笑容：“行了，布蘭登，現在整個新英格蘭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比安迪·杜佛蘭（《肖申克的救贖》主角）更好的人了，我甚至相信你能做到安迪無法做到的事，比方說，你會為了獄友的快樂而主動獻上屁股——但是，我他媽不需要你在這里當好人，特別是用一種讓自己看起來很愚蠢的方式，如果你覺得我相信你這么蠢，那我就比你更蠢了！”

    雖說路易的黃暴比喻讓羅伊有億點受傷，但場上的訓練氛圍確實輕松了許多。

    然而，快樂是別人的，斯澤比亞克卻覺得越來越焦慮。

    當戰術課再次開始，那種缺氧的窒息感和無法跟上節奏的脫力感又一次席卷了斯澤比亞克。

    路易就像觀察獵物的野獸一樣盯著斯澤比亞克，他的雙眼像鷹眼一樣精確，仿佛全身肌rou都在此刻聚精會神，專心致志，大部分人都表現出色，唯獨斯澤比亞克還是老樣子。

    終于，路易看厭了斯澤比亞克的稀爛表現，大吼道：“夠了！”

    球員們避開了路易的目光，因為他現在看起來可完全沒有拿羅伊開玩笑時那么親善。

    “我一直聽到別人說，隊里有人不滿意我們的新戰術和新打法，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看了訓練之后我可能不得不相信了。”路易就像一頭接近被咬斷四肢筋脈的獵物的獅子，充滿壓迫感地走到斯澤比亞克的面前，“你有一幫可敬的隊友，他們孜孜不倦地跑著戰術只為讓你看起來更像樣一點，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背著你這個累贅訓練！沃利，你給我滾到我視線之外的地方去！”

    斯澤比亞克周身顫抖，完全被路易的那股凌駕于球場之上的威嚴和氣場給壓垮了。

    隨后，路易看向黑隊，就像是在尋找下一個受害人一樣。

    路易的目光落在了隊內唯二的“雖然很努力，然而沒有什么卵用”組成員之一的托尼·阿倫身上。

    “托尼，你來接替沃利的位置！”

    “是，教練！”

    別看托尼·阿倫的聲音很響亮，但他的肢體語言卻像是一個被押往刑場的犯人。

    阿倫走近時，路易朗聲說道：“不用緊張，我對你的表現期望不高，叫你過來，只是單純地覺得我們隊里沒有人能表現得比剛剛的沃利更爛，現在你有機會證明我的觀點。”

    “好的，教練。”

    托尼·阿倫豁然開朗，輕松上陣。

    不到十分鐘……

    “托尼，你給我滾蛋！滾回你的黑隊去，脫下你的白隊球衣，你他媽……不，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托尼，我為我居然相信你能比沃利·斯澤比亞克那個蠢豬在戰術課上表現得更好而道歉！”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2.0

    一個可以在嬉笑與怒罵間隨意切換的主帥，注定不是好相與的。

    路易也在借這個機會逐一試探球員的性格。

    他現在的治隊方法和1983－84賽季差不多，但當時，凱爾特人隊里有很多德高望重的球員。

    路易雖然跋扈霸道，卻也不至于把他們壓得太過。

    比方說伯德，他就是一個經常與路易吵起來的人。

    還有蘭比爾，他充當著隊里最大的惡狗，雖然咬人，但非常護主。

    就算是路易，也得豎起大拇指對蘭比爾夸一聲好狗，他非常樂于接受自己的定位，并且在狗這個字上進行了極致的延伸和拓展。

    一句話，路易沒見過比蘭比爾更狗的人了。

    有蘭比爾這樣的人在，路易無論如何發脾氣，球隊的氛圍都不至于壓抑，可現在的凱爾特人隊里，似乎沒有這么一條咬人不含糊，肯干臟活累活，還非常喜歡當靶子的好狗。

    今天幸好有羅伊，不然訓練氛圍肯定是壓抑的。

    路易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無瑕沒有表現出領袖的擔當來。

    路易忍斯澤比亞克夠久了，無瑕身為隊友，他對于前者的錯誤應該感受得更深，但他從沒有主動站出來指出斯澤比亞克的錯誤。

    也許他是在為斯澤比亞克著想，但這么做只會把對方推得更遠。

    當天的訓練課結束后，路易留給球員半小時自由安排。

    路易剛回辦公室，蘭比爾、萊利、科爾等助教便跟過來了。

    “今天的訓練課，你們怎么看？”路易問道。

    蘭比爾這個混子直接說：“你的威風不減當年，拉里真做不到你這樣。”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想知道你們對這場訓練課的看法。”

    科爾分析了斯澤比亞克。

    他分析了很多，可以說一點都沒錯，可能連斯澤比亞克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有那么多的問題。

    但是，斯澤比亞克作為問題本身，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明面上的問題了。

    一個明顯的問題，細究他的問題又有什么用呢？

    隨后，從洛杉磯追隨路易到中國男籃國家隊，再到波士頓的邁克·布登霍爾澤說：“沃利雖然不太適應球隊的新戰術，但并沒有差到這種地步。他今天看起來很反常，也許是路教練親自指導戰術課的原因。”

    聞言，路易玩笑道：“這么說，我得多上戰術課，看起來我給他們的壓力比季后賽還厲害。”

    同為射手出身，凱爾特人的投籃教練約翰·朗分享了自己的看法：“作為射手，他的強大有兩個倚仗，球隊的戰術和核心球員個人能力的輻射。前者可以為他創造戰術機會，后者可以幫助他輕松得到投籃機會。很明顯，沃利在新體系下找不到任何倚仗，所以他會表現得像個無頭蒼蠅。”

    最后，路易的目光落到萊利身上。

    萊利不吝分享自己的看法：“無論是沃利·斯澤比亞克，還是其他人，今天的戰術課表現都低于平均水平。如果從抗壓的角度來看，所有人都不合格。”

    萊利一針見血地指出：“‘蒸蒸日上’組里缺少一個可以在眾人陷入迷茫和感到恐慌時拍拍他們的肩膀，使他們冷靜下來的球員。”

    朗和萊利觸及了問題的本質，與路易不謀而合。

    路易很高興他有一套足夠全面而強大的教練組。

    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意見和看法對于路易制定未來的執教方案至關重要。

    等教練組的小會結束時，已經是一小時后的事了。

    路易走出辦公室，正打算回家，卻在辦公室外遇見了兒子。

    路無瑕訓練一結束就想來找老爹聊一聊，但聽到里面在開會，就沒進去。

    后來等得不耐煩，他自己先去更衣室沖了沖澡，再換身衣服，最后回到辦公室外等散會。

    “今天沒約會嗎？”

    路易隨口一問。

    “沒有。”

    “那一起回家？正好我不想開車……”路易話音剛落，無瑕便道，“我想和您聊一聊隊里的事。”

    路易微笑道：“所以現在還是工作時間？”

    “沒錯，教練。”

    “那行吧。”

    路易和無瑕沒有離開沃爾瑟姆訓練中心，就在基地里找了個平時為管理層人員提供飲品的小店坐下。

    這是尤因名下的店，提供的都是富有牙買加風味的飲料和小吃。

    看著身材火辣的女店員為自己介紹菜單，路易就知道尤因那個混蛋人老心不老。

    由于尤因早年的惡作劇，路易對牙買加的飲料和美食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寧可要一杯津巴布韋咖啡。

    “低咖啡因的脫脂牛奶，還有，我不想看到rou末上有rou桂粉。”

    兒子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讓路易不得不解釋這個選擇，“我在控制體重。”

    “沒有必要，您是地球上身材最好的46歲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