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財政解決方案
“父皇,兒子明白了!” 朱慈炯突然大吼了一聲。 崇禎笑:“你明白什么了?” 朱慈炯:“兒子明白父皇為什么要與黔首為伍、混跡于阡陌之間,還知道父皇為什么要與士卒為伍,同吃同住同cao練。” 朱慈烺:“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父皇為什么要這么做?” 朱慈炯:“當年嘉靖朝的大禮議事件,世宗爺爺是通過封官許愿驅使一部分低階文官與高階文官斗,最終才贏得了大禮議的勝利。” “可眼下從漂沒食利的是整個文官群體。” “所以,父皇就沒辦法效仿世宗皇帝分化文官。” “所以,父皇就只能籠絡底層百姓以及士卒與文官斗。” “正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太祖爺爺曾說過,咱們老朱家只要握住刀把子,就不怕這些文官把天翻了去。” “炯兒方才所言,可謂切中了要害。”崇禎忍不住鼓掌,“文官群體借漂沒食利已成官場陋習,而且積重難返,如果沒有另外一支或者多支力量支持,縱然是皇帝之尊也是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所以才要爭取民心及軍心。” “民心不附,軍心不穩,變法改革就無從談起。”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建奴,不得民心更加沒有官紳的支持,可愣是憑借血淋淋的刀把子完成了對江南士紳集團的鎮壓。 東林黨、復社的政治野心徹底遭到扼殺。 此后整整三百多年時間,江南士子都閉口不談家國政治。 “還有就是,除了底層百姓及士卒,我們其實還可以爭取相當一部分寒門出身的士子來支持這一場變革,因為寒門出身的士子,更能體會底層百姓以及士卒的困苦,更有改變官場陋習的意愿以及決心,這點一定要謹記。” “兒臣謹記。”朱慈烺和朱慈炯起身作揖。 看到朱慈烺和朱慈炯一臉嚴肅,崇禎又笑著說:“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或許用不著變法革新就能夠解決國用不足的問題。” “咦?不用變法也能解決國用不足?” 朱慈烺和朱慈炯面面相覷,這怎么可能呢? 只有朱慈炤是真的不關心,已經靠著草墊睡著了。 崇禎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跟朱慈烺和朱慈炯多說。 因為說了也沒用,跟小兄弟倆講生產力生產關系,他們兩個能聽懂嗎? 許多人認為到了崇禎年間,大明朝的財政就已經徹底崩壞,無藥可救,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大明的財政其實還有很大潛力可挖。 這就涉及到馬克思資本論:生產力還有生產關系。 人類社會是在不斷發展的,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生產力會逐漸提升,比如從石器進化到青銅器,再從青銅器進化到鐵器,一定會促使生產力的提升,然后生產力的提升又必然會對舊有的生產關系造成沖擊。 生產關系包括生產資料的所有制,人們在生產中的地位以及相互關系,還有產品分配等三個方面,其中又以生產資料所有制為首要。 當生產力發展提升到一定程度,就一定會對生產資料所有制形成沖擊。 當石器提升到青銅器,原始社會崩潰了,當青銅器提升到鐵器,奴隸社會崩潰了,當商品經濟高度發達占據主導,代表大地主階級利益的封建制度就一定會瓦解,資產階級遲早都要占據人類社會的主導權,直到將來被無產階級取代。 而眼下的大明朝,尤其是江南八府又一州的商品經濟已經是高度發達。 商品經濟的高度發達,已經對舊有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形成巨大的沖擊,直接表現就是復社的出現,復社中人開始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參政議政傾向,復社領袖張溥甚至妄想通過cao控內閣首輔周延儒來實現其改變生產資料所有制的政治意圖。 當然,由于時代局限,張溥的這種行為只是無意識行為,主觀上并沒有要改變生產資料所有制、巔覆皇權的意圖。 總而言之一句話,大明推行的重農抑商國策已經對江南八府一州的商品經濟形成了巨大的制約,已經嚴重阻礙經濟的進一步發展,這個時候如果能夠順應士論民心,改變重農抑商的國策,無疑可以極大的釋放出經濟活力。 江南的經濟一旦搞活了,稅收也就有了。 都說商稅是江南士紳集團的逆鱗,但其實江南士紳集團真正抵觸的并不是商稅。 如果能夠給予足夠好處,官商集團就會轉過身擁抱商稅,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這個其實就是做大蛋糕與分配蛋糕的問題,你不想著先把蛋糕做大,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多占些蛋糕份額,那么就算你是皇帝,江南的官商集團也敢于把你弄死,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共戴天,不弄死你弄死誰啊? 文官或許沒這膽子,商人可沒有底線。 反之,如果你先想辦法將整個蛋糕做大了,那么就算你多占了些份額,官商群體也不會說什么。 道理很簡單,官商群體占的份額雖然少了,但是他們吃到的蛋糕份量卻增加了,有更多的蛋糕吃,誰會冒著滅族的風險,去弄死皇帝? 所以,大明的財政問題其實還是有辦法的,而且一旦真的付諸實施,助力一定會超過阻力,江南的官商集團苦“重農抑商”的國策久矣。 然而,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樣的大事絕不能cao之過急。 尤其是當下還面臨建奴南下的生存危機,所以只能暫緩。 第二天一早,劉宗周再次來到夷丁軍營,勸諫崇禎回南京。 遭崇禎再次拒絕之后,劉宗周又退而求其次提出讓太子回南京監國。 對這個要求,崇禎就沒辦法拒絕,最終讓永王朱慈炤跟著劉宗周回南京,反正這小子吃不了軍營里的苦,就讓他回南京監國。 至于朱慈烺和朱慈炯,崇禎決定帶在身邊當成儲君培養。 以前的大明皇帝,生于禁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今后卻不能再這樣了,今后的大明皇帝必須有行伍的經歷,哪怕只是形式,也要起于行伍,必須掌握兵權! 就在劉宗周帶著朱慈炤回南京當天,崇禎也帶著朱慈烺、朱慈炯兄弟倆,搭乘運輸餉銀以及火器的漕船北上夏鎮,還有水師的戰船隨行保護。 至于徐州的屯田事務,則交給了堵胤錫。 …… 很快又兩天過去,時間來到六月十七。 黃得功率領十鎮邊軍來到夏鎮已經超過了二十天。 二十多天的揮汗如雨,整個夏鎮防線已初步成形。 土木工事營建起來還是相對容易,如果要修建堅固的城池并在外層包磚,那工程量就會出現極大的提升,一年都未必能修好。 但若只是挖溝并夯土,那就容易得多。 看到黃得功,指揮將士挖壕溝的田雄趕緊迎上來。 “伯爺你怎么過來了?”田雄道,“這里的灰塵大……” “你別管我。”不等田雄把話說完,黃得功就打斷,“你只管修你的銃臺。” “回伯爺話,末將負責的五十個銃臺已經全部完成,銃臺與銃臺之間的那什么撤退以及火力輸出通道也都挖通了。”田雄說道,“護坡也修好了。” “都修好了?”黃得功悶哼一聲道,“五十個銃臺的柵欄也都立起來了嗎?” “柵欄只立了一部分。”田雄撓頭道,“不過這可不能怪末將,因為附近村莊的民房都已經被拆光了,實在是找不到更多的木料了。” “那就去更遠處尋找,柵欄必須立起來。” “是,末將這就派兵去更遠處尋找木料。” “找木料不用太多人,剩下的人你讓他們繼續加深外部壕溝,最好再在壕溝底部布置一些尖木樁,有竹刺就更好。” “是!”田雄有些無奈。 又這么多活,有得忙了。 就在這時候,馬蹄聲響起。 隨即一騎驛卒從北邊飛奔而來。 “報!急報!”還隔著老遠,便傳來驛卒聲嘶力竭的嘶吼聲,“建奴南下!建奴南下!建奴南下了!” “建奴大軍攻入東昌府!” “臨清州告急!臨清州告急!臨清州告急!” 驛卒猶如旋風一般沖進夏鎮,隨即胯下的戰馬便悲嘶一聲倒斃在地,馬背上的驛卒也被重重的掀翻了下來,當場就昏厥。 黃得功便立刻吩咐田雄:“暫時不要外出尋找木料了,把現有的木料全部都用于外圍的幾重銃臺,確保外圍銃臺有柵欄可以作為屏障!” “再把護坡以及銃臺的內部平臺給我夯實些。” “千萬不要建奴的一顆炮彈打過來就土崩瓦解。” “是!”田雄肅然應諾道,“末將一定將護坡及銃臺夯得跟磚塊般硬,別說一發炮彈,就是一百發、一千發也是打不爛!” 黃得功卻已經匆匆回到鎮上。 昏厥的那個驛卒已經被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