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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62節

    第128章 壹貳捌

    “福臨, 要是咱倆分開了,你記得來找我。”金花用拇指輕輕捏他食指的關節,一顆水汪汪冒頂的痘, 她斟酌著力,“聽說天花不光壞容貌, 還壞腦子壞手壞腿……你可別把我忘了,想著我們。”她闔上眼睛, 正臉貼著他的側臉躺著, 靜靜聽粗重的氣吹著他的胸起伏。他好得多了,這氣息是兩日前的十倍。

    她忖著,他還沒好,又不能見風, 太后必不會挪動他。大約要把她跟寶音遣開, 換成慈寧宮的人。萬一他醒了, 侍疾的功勞都是太后的;要是他崩了, 議政王大臣會議還沒得信兒,太后先人一步矯詔傳位二阿哥福全,既成事實,議政王大臣會議有其他打算也難了。

    太后不會直愣愣地簡單把皇后跟寶音換過,八成會下一道廢后遷宮的懿旨。太后是后宮之主,皇帝又病著不理事,旨意由太后下也算正道。金花只擔心太后把她指到活計粗重的地兒, 她這兩月做不得粗活兒。

    寶音姑姑果然太溫柔知禮,全無戰斗力,從外頭鬧哄哄到殿里進人, 皇后只來的及跟皇帝說兩句話。一串雜亂粗重的步子驟然在她耳旁響, 還沒睜眼看, 她被人從床上一把扯起來。力道太沖,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身子像一片秋風中的落葉,輕飄飄被扯著轉了個圈,她本來朝著福臨歪著,現在背對著他坐在床沿上。

    她和他兩人的手仍虛虛握著,皇后被驚得呼了一聲,等坐定了,用泡皺了的拇指輕輕蹭了蹭床上病人手上的痘兒,柔聲安慰說:“我沒事。”

    “皇后娘娘,萬歲爺還好好的,您怎么先自行了殉禮。”蘇墨爾帶著哭腔的一句喚,聽得皇后一愣,抬眼看到蘇墨爾領著一隊五大三粗的太監立在床前。她喚蘇墨爾的那句“姑姑”還沒出口,兩個太監上前,一個拿著打濕的手巾捂她的嘴,另一個雙手鉗住她的肩膀。

    金花吃一驚,口鼻都被緊緊捂住,呼也呼不出,吸更吸不進。后腦勺被攫住,她抬腳踢來人,立馬手腳也被縛住。殿外幾聲“嗚嗚”,她轉著眼睛看,次間兒烏洞洞的,什么也瞧不見。寶音姑姑,也被制住了?

    蘇墨爾一臉鐵青,漠然看著她,看她往殿外瞅,說:“皇后娘娘既然已殉,便安心去吧。”

    她掙扎兩下,整個身子,除了這雙眼睛,竟然沒有能動處。福臨熱乎乎的手還跟她十指相扣,她捏捏他的痘兒。蘇墨爾進門兩句話,她起初一頭霧水,現在終于想明白了。她小瞧了太后,她以為太后要她的后位,結果太后要她的命,一了百了。還裝作她自戕,真好算計。

    福臨,她剛還跟他說要是分開,讓他去找她……若是她死了,他就別找了,最好害病壞了腦筋,直接忘了她,忘了這半年,別再吃情傷的苦。

    她“嗚嗚”兩聲:“姑姑,我有孕了。”散在空氣里變做不成調的哼哼,聽到又怎么樣,也許正是因為有孕要除掉“她們”。剛剛的掙扎把憋在嘴里的那腔氣兒用盡了,她朝身后的福臨轉了轉眼睛,僅看到窗戶上一片亮,她只能緊緊抓著他的手。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一下兩下……

    想到死,她身上一陣發軟。上輩子怕死,為著她還有家人,父親是獨子,自己是獨生女,從小爺爺奶奶捧著長大,她死了老人怎么辦?這輩子呢?阿拉坦琪琪格的親人都沒有血緣關系,而且父親母親還有那么多兒女和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每次過節父母都開恩,太小的孫輩不必行禮,鬧得慌;她就是個不知道父母是誰的野孩子,好在有他,她才有點牽掛。所以她不怕死,她只有些遺憾,他,她和他,她們仨,來來回回,好像就沒長長久久坦坦蕩蕩的時候。

    他也該好了,染了天花,可是也快好了,等過年,也許都好利索了。想到他好了,她跟贏了似的,朝著蘇墨爾彎了彎眉眼,慢慢闔上眼。

    肚子邊沿兒劇烈地疼,一陣一陣疼,她知道不是肚子里的“瓤兒”疼,就是外頭的皮兒,不知是什么妊娠反應,最近總疼。只是娃娃爹的病太兇險,她全身全心都撲在他身上,每次都是抽口氣兒忍著,照常幫他擰手巾板兒擦臉擦手……現在終于不讓她管了,她才有空屏住氣感受下她身上這些不舒坦。

    她攥著他的手,緊了緊肚子,不甘心地扭扭身子,馬上被那幾個大漢制住了。她盡力地喘氣,口鼻里吸進冰冰涼的水,激得鼻子難受發酸,她越發難忍著不哭。

    她的小娃娃,模模糊糊的影兒在腦海里粗粗顯了個形,她不知怎么就再也忍不住,哭了。

    牢牢抓著福臨的手,她使勁摁著她剛剛揉的他的痘兒,她沒關系,可是她和他的這個娃娃呢?伊都沒過過好日子,一開始她惦記著吃落胎藥,后來她總覺得伊有缺陷,終于安心養著伊的時候,伊的阿瑪又病了。她沒日沒夜地惦記福臨,都沒好好回護過肚兒里這位。吃飯吐了,她顧不上多吃兩口;甚至肚子疼,寶音在身邊,她都沒空問問婦科圣手這孕可還好?

    她想松了他的手摸摸肚子。小娃娃不怕,上天入地,娘倆一處。沒福氣把小娃娃抱在懷里親親,隔著衣裳、瞞著肚皮,最后摸一摸也是好的。

    這么想著,金花松開扣在他指縫里的手指頭。可竟挪不出來,福臨的五根修長的指,緊緊籠著她。

    眼淚滾在捂住口鼻的手巾上,浸得涼巾子有點生熱,還帶著咸味兒。她還能活多久?大約有一會兒。她聽著心里“撲通”直跳,這里頭也有她的小娃娃的一份跳……再遠處是他粗重的鼻息,比剛剛急促,他快好了,仍趕不及再見她。她知道他們不是親戚的時候,還猶豫生不生二胎。真真今天擔了明天的憂慮,誰想到她連今年的雪都等不到。

    她使勁捏著他手上的痘,“噗”,摁破一顆,珍珠那么大的痘兒,膿液粘在手上,黏糊糊的。她想松手,現在沒人給他拾掇,他該難受了。只是心里使勁兒,手已經不聽使喚。咦?這么快嚒?她納罕,瀕死這會兒是不是會想起這兩輩子的事兒?

    為什么她想來想去都是他,他有時候喚她皇后,偶然的表外甥女兒,還有金花,南苑的時候也叫過阿拉坦琪琪格。原來半年過得這么快……太短了,人生是苦的也太短。一邊想著,他這會兒醒著就好了,再用他好聽的聲音叫叫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說:

    哭了。哈哈哈。我哭點好低。

    第129章 壹貳玖

    蘇墨爾盯著皇后, 她這幾天累壞了,眼角眉梢都是倦,可嘆那張臉仍粉白似桃花, 吹彈可破的皮)rou,尖尖的眉角和眼角。竟然朝自己笑了笑, 才坦然閉上眼。這笑,看得蘇墨爾毛骨悚然。

    好在馬上就過去了, 蘇墨爾微微笑著, 看皇后像被抽走了骨架,綿綿軟軟,要不是兩個太監硬箍著她,她早倒了。只是蘇墨爾不點頭, 幾個太監都不敢擅自撒手。他們扭頭眼巴巴看慈寧宮的掌事姑姑發號施令, 等著她說那句“好了”。

    蘇墨爾卻猛得挺直了身子、驟然瞪大眼, 臉上的血色煞時退下去, 像見了鬼一樣伸著一只手:“萬萬萬……”說不出話來。

    幾個太監一驚,忙往蘇墨爾指的地方看,轉頭間,一聲沙啞嚴厲的雷霆呵斥:“放肆!”話音剛落,他們就看那個“死”在床上的皇帝坐起來身來,臉上身上紅紅紫紫疤疤麻麻,鬼一樣。只是丑歸丑, 皇帝的架勢和威嚴不倒。幾個虎背熊腰的太監不知是怕還是被皇權威壓了,皆一抖,不約而同扔開皇后, 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捂手巾的太監還不忘把手巾藏在袍子底下。

    金花臉上頭上肩上的手都松了, 她身子一歪,綿綿地往地上倒,福臨伸手拉著她細溜溜的胳膊,一拽,把她攬在懷里。

    她還笑呢,白里透粉的臉,眼睛閉著,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垂在眼下,他才發現她累壞了,濃睫掩不住眼下的鐵青。“金花。”他輕輕喚她,就像剛剛她喚他似的,他也直接叫她的名字,“金花。”

    想摸她的臉,他又舍不得松開跟她十指相扣的手,他抓著她的手,伸出修長的指,用指背輕輕摩挲她小巧的下巴,她清減了,下巴瘦出個尖兒。把她的手送到唇下親一親,他用鼻子拱她的側臉,貪婪地聞她身上的味道,幽幽的甜香,說不出的熨帖,湊到小巧粉紅的耳朵上,他用只有他倆聽得見的聲音說:“花花。”

    要是往常,她該用手撓耳朵,然后笑著睜眼,桃花眼要睜不睜,又羞又嬌地攔他的唇,可是這會兒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沉甸甸的,一泓水一樣流淌在他懷里,由著他伸手摟她的腰,拉她。散的,團不成形。

    他急了,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剛手上的痘兒被她攥破了,又剌破了痘底的細rou,不知不覺沾了滿手血,他一探,就在她臉上留下個血痕。太陽老高了,照得屋里滿地亮,他才看清她臉上還有剛剛太監捂手巾勒出來的手指印兒,鼻子紅紅的,眼周一圈是憋氣憋出來的血紅點子。

    “皇后。”他輕輕搖她,從她涉險手緊緊抓著他,到他掙扎起來喝退那些太監,不過一會會兒。可他一下沒探到她的鼻息,他不信,一手抱著她,一手牢牢抓著她的手,他騰不出手來,只能把耳朵送到她鼻下,仍是寂寂。

    “表外甥女兒。”他記得她喜歡他這么叫她,他們剛大婚時,他每次這么喚她,她都背著他松口氣。還當他不知道呢,耍這些小聰明,不樂意就不樂意,直說,拐著彎兒攀這些差著輩兒的親戚。可他一邊心里酸溜溜的不如意,一邊又不忍逆她的意,回回都配合她,順著她的心喚她“表外甥女兒”。只有委屈自己,聽她叫自己“表舅舅”,他說不出的憋屈。

    “阿拉坦琪琪格。”他繼續喚她,這么多天沒說話,嗓子沙啞,叫出來的聲音卻又凄又疾。那次在南苑,她急著去太后跟前伺候,他喚她,她不應,等他喚她“阿拉坦琪琪格”,她就轉過身,給他送回來個香吻。用蒙語叫她“阿拉坦琪琪格”就像是他服軟兒了,仗著身長八尺的足量身子板兒,喚著她的小名兒朝著她撒嬌。她也忍不住地溺愛他,順著他。后來他發現這個竅門,每次要翻什么新花樣,她不愿意,他就蒙語叫她“阿拉坦琪琪格”,她便猶猶豫豫撒開手腳,由著他猖狂。

    這些名字里的玄機,除了他倆再沒有旁人知道。皇后貼身伺候的烏蘭和呼和,皇帝近身的吳良輔和吳祿都不知道。地上跪的人都不敢抬頭,聽聲音,只當是皇后薨了,皇帝急了。

    ?

    從殿外顛顛撞撞沖進來個人,一路跑一路把跪在床前的蘇墨爾和太監撞地東倒西歪,她三步兩步沖到床前,看到皇后綿軟的樣子一愣,失神地搖著皇后的肩:“孩子,我的孩子。”看皇后沒反應,她勉強定了定神,先捏著皇后的手腕,又伸著兩指到皇后的頸上摸了摸,她把皇后從皇帝懷里硬摳出來,平放在床上,兩手握拳,掄圓了在皇后胸前砸了一拳。

    “寶音,你……”皇帝要攔,可他光溜溜包在被子里,只能扯扯被子,喊了一聲。來人正是寶音。

    “閉嘴。她……薨了。”寶音惡狠狠看了皇帝一眼,從牙縫里艱難擠出幾個字兒。趴在皇后胸前聽了聽,雙手握拳,掄圓了,照著皇后的胸口又砸一拳,趴在皇后胸前聽一聽,寶音淚如雨下,“好孩子。”寶音跪在地上,手摸著皇后的臉,“好孩子,你還沒當過阿媽呢,你還不知道你父親的事兒呢,你不能……”說著,她驟然轉身,對著跪在地上的蘇墨爾窩心一腳,破口大罵,“你這個毒婦!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狠手,她……她有身孕了。”

    這一腳使盡了寶音全身的力,踢得蘇墨爾趴在地上,聽寶音這么說,她抬頭不置信地看了寶音一眼,張嘴要問,結果“哇”一口,嘔出一口血。

    寶音全身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垂著頭喃喃說:“孩子,好孩子……”

    福臨重把金花抱在懷里,細細看她的臉。她還笑呢,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怎么會……

    他聽她叫他,后來又聽人闖進殿里。“殉”,他懂,聽了幾句,他明白過來,太后正害她。她有點拉弓射箭的功夫,可是她性子柔,連日勞累,又是雙身子,能怎么掙扎。這時該是他護著她。他急得渾身發汗,可是仍舊動不得,心里喊,身子卻紋絲不動。直到她捏破了他手上的痘泡,他又疼又急,像是終于飲了一味仙丹,藥到病除,一下還了魂,掙扎起身,睜開眼。

    她背對著他,背脊筆直,微微仰著臉,被幾個太監鉗著。他心疼壞了,這些狗奴才,他自己舍不得碰一下的嬌花,他們放肆。

    他緊緊抱著她,把臉埋在她頸窩里,她身上質地粗劣的藍布袍子,起球兒了,剌著他的掛滿淚的臉。他仍不信,一口一聲叫她:“金花,表外甥女兒,阿拉坦琪琪格……”

    “朕好了,朕好了有什么用……唔……”他說不下去,臉在她身上蹭,從六歲登基時起,他就不能哭了,可現在,他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朕怎么辦……”

    作者有話說:

    男主傷心我就麻麻地完全不哭,咳咳,果真只有女主是親的……

    第130章 壹叁零

    金花耳朵里疊著兩個聲兒。

    伴著一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聽到儀器“嘀嘀噠噠”地響,還有個女聲,溫柔的、和煦的, 緩緩叫著她的名字。是mama!她莫名知道,就是mama, 正拉著她的手。她掙扎著想答應,想睜開眼, 從小盼著見的mama, 就在她身邊!mama叫她名字時呼出的氣拂著她的臉,一把就能抓住。可她魘住了,像是困在白日夢里,眼前就是她想看的想要的, 眼皮卻如千斤重, 無論如何張不開, 近在咫尺, 不光抓不住,甚至看不清。

    另一邊是福臨,他好聽的聲音啞著,喃喃叫她的名字,金花、表外甥女兒,一溜兒順過去……圓腦袋抵在她頸下,不知什么浸濕了衣裳, 熱乎乎地貼在身上。沉悶的一聲“唔”,她突然想明白,是他在哭。心一下揪起來。

    她想回去找mama。不光有mama, 還有現代的一切, 光怪陸離的都市、夜夜笙歌, 加最大的班兒,喝最大的酒,副駕駛坐的小鮮rou換了一個又一個。只是沒有福臨,沒有愛人罷了。那些小鮮rou,除了沒有福臨那么縱著她,一樣的要貌有貌,鞍前馬后。

    他呢?他仍緊緊抱著她,緊得她起了一陣栗。他沒了她還能有別人,后宮那么多女人,八旗那么多秀女,適齡的女孩兒,只要他想要,都是他的;他還有那些抱負,東南沿海、西南邊陲,滿臣、漢臣,有政事牽扯精力。聽他一直囁嚅問:“怎么辦?”頸下越來越濕,他聲音低下去,眼淚卻涌得像個孩子。傻子,大病剛醒,這么動心動情糟踐身子。

    想起他的戀愛腦,她忍不住憂心。想起他和她,他第一次開口跟她說“吐了吧”,順著她的心意跟她認親,說自家親戚要護著她,她摟著他的脖頸由著他捧進抱出,長腿猿膀,以后薰帳里的好風光那時早露了端倪:他腰好。她心窩里綺色翻涌,突然生出幾分舍不下。還有他和她的小娃娃,兩輩子才遇到一個她愿意生他的孩子的……

    正猶豫著,心舒了一下,她嘴里沖進來一腔氣兒,鼓得胸口火辣辣地疼,飄飄的魂兒一下回轉,頭也疼起來。她倦得睜不開眼,癱在福臨懷里,由著他越箍越緊。忙了這么多天,終于換他抱她,她就勢歇歇。只是,他這顆圓腦袋,拱得她脖子癢癢,還這么濕噠噠的,都是淚……

    她只能歪著頭,調皮地在他耳邊小聲說:“怎么辦,涼拌唄。”

    福臨聽見動靜猛地直起身,一張花花麻麻的臉湊到眼前細細瞧她,金花忙又閉上眼睛,嗐,這張臉,貪戀他的皮囊才回來的,是不是選岔了,這會兒選回現代還來得及嚒?耳邊是他微啞的聲音:“金花,金花,醒醒。剛朕聽錯了不成。”

    她聽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瞇縫瞇縫眼,把臉朝他懷里藏一藏,說:“福……”想想底下還跪著那么多奴才,忙改口,病歪歪的一絲柔弱聲氣,“萬歲,叫他們先下去。”不等他開口,又說,“叫寶音來,我肚子疼。”

    他慌了,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揮退地上的奴才,自己抓件衫子披上。這時寶音已經跌跌撞撞跪在床邊,一邊抹眼淚,一邊幫金花診脈。金花歪頭躺著,看著寶音,撒嬌的小孩兒那樣說:“姑姑,我胸口疼。”她聽見寶音剛剛怒斥踢人,知道她傷心了。

    寶音只顧抹眼淚,平日里端莊嫻靜,沒有一點奴婢氣的一個人,大悲之后,沉默地捏著金花的手腕,垂著頭不吭聲。

    “姑姑,我肚子也疼,就這個邊兒,rou緊著疼。”金花用另一手在肚腹上繞著那個輕緩的突畫個圈,覷著眼睛看寶音,見她還不說話,可憐巴巴說,“疼了好幾天了。”就跟沒有剛剛那一起兒魂游天外似的。

    這時寶音才止不住地哭起來,瞅了皇帝一眼,說:“好幾天!老奴時時刻刻在跟前,眼下才說。剛剛那又是什么?現在沒事兒人似的。剛氣兒都絕了。胸口疼是老奴錘的!沒那兩下活不過來,肋肢骨錘斷了的也有。”一邊說一邊拿袖子擦臉,眼淚鼻涕糊了一眼,把帝后小夫妻都看呆了,兩人面面相覷,哪見過寶音這樣。

    寶音哭完,悻悻松了皇后的手,冷冷說,“肚子疼,可不就是因為那胎,月份小,這么多波折,一天也沒好好養著。飯嚒飯不像樣,睡又睡不好……rou緊著疼是輕的。”

    聽得福臨急了,忙問:“要緊嚒?”

    寶音瞅他一眼,說:“萬歲爺是問大的?還是緊張小的?”

    福臨被寶音瞅得莫名心虛,本來大病剛醒,身子虛,突然眼前一片黑,身子發熱,伸手抓住金花的手,說:“皇后要緊嚒?只要她好好的。”一句話,聽得金花更嬌氣,頭搭在他胳膊彎兒里,全身都不舒服起來,幾天沒洗漱換衣裳,貼身穿的衣裳也刺撓,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小的不好,大的也不甚好,一時說不清,還要看。”寶音看著皇后一搭頭,皇帝忙緊著胳膊摟她,皇后再一扭咕,皇帝就伸著掌去托她的腰,三下兩下就像抱小孩兒似的把皇后護在懷里。

    他倆倒好,剛那一場風波就像沒經過一樣,甚至往前,連天花、阿桂都沒經過一般,一如既往地好得一個人似的,一個要抱另一個馬上伸著手抱,倒是默契。

    可剛受了驚的別扭還沒過去,寶音繼續板著臉說,“兩位主子還是當心,動作別太大。等萬歲爺這‘喜’過去,娘娘這身子還不知穩不穩。”

    一句說得福臨忙松手,跟金花咬耳朵說:“還是自己躺著,朕看寶音的意思這么抱著不好。”

    金花一展胳膊勾住福臨的脖頸:“那你陪我躺著。”

    作者有話說:

    回來了回來了。久等。短小的一章。

    第131章 壹叁壹

    金花瞄到自己的手, 指縫里都是干了的血跡,絲絲縷縷的紫紅色。看得她一驚。

    這時才回過味兒來,剛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太監鉗著動彈不得, 那片刻磨著她的心。扭頭看一眼窗戶,睿親王府年久失修, 窗紙將朽了,薄得透明。仍跟剛剛一樣, 正正方方的一塊亮, 只是剛剛她只能看到這塊亮,看不到他。她扭頭扎到福臨胸上。

    福臨自然不知道她剛剛看了什么,她醒了一直從從容容,可他忖著那是多大的驚嚇, 他的三魂七魄尚且回不轉, 何況她的, 所以一直等著她。

    這會兒她一撲, 他慌忙張著兩條胳膊抱住她,手揉著她的背,聽她在懷里咕噥:“要不是有你,我就不回來了。”說著淚盈于睫,“現在渾身不舒服,手疼、臉也疼,肚子餓又吃不下, 皇額娘虎視眈眈,你又病著,還這么丑……”福臨聽著, 她越說越不像樣, 連嫌他丑的話都說出來了。

    不過他現在顧不上這些, 聽她說手疼,松開一只胳膊去找她的手,一眼看到手上血跡斑斑,給他唬了一跳,翻來覆去地看,手上沒有傷,他想起來,這血都是他手上痘泡破了沾的。再細看,往日細白纖纖的手,最近總在水里泡著,泡得指肚發脹,指甲邊緣磨得泛白,手背也不似往日光滑,細密的粗糙,剌得他心里顫巍巍地心疼。

    手握著她的手,他用拇指捏一下,柔聲問:“疼?”

    她在懷里搖頭。一早梳的頭,現在搓出一頭細碎的絨,毛茸茸地在他懷里拱,拱得他滿身滿心沒著沒落,要去找她的臉,又怕自己丑嚇著她。只能默默用下巴去蹭她的頭頂,幸而下巴上沒有痘泡兒。可惜身上滿身瘡,他摟著她,心上是疼惜,身上另有極大的痛和癢,她一動他渾身不自在。

    她挪開頭,抬臉露出一對明亮的眼睛,直愣愣對著他。他眼神一低,看到她蒼白的額角,忙挪了眼睛,抻著脖子扭頭,說:“別看朕,朕丑。”

    “哎,我手疼。”金花輕輕嘆了一句。

    福臨聽了,忙低頭去看她的手:“哪兒?剛朕看沒有破,這群奴才……”嘮嘮叨叨去看她的臉,才發覺中了計,她壞笑著看他。兩人面對面,他的臉,都赤果果呈在她眼下,兩人的鼻息一碰,互相的心跳都“噗通噗通”地熱鬧。

    “你又沒照鏡子,怎么知道丑?”她媚得像春水的桃花眼盯得他心里慌。

    “不是你說的?”他不敢看她,歪著眼睛看著別處,手卻牢牢攥著她的,拇指在粗剌剌的手背上摩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