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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57節

    所以還要查問阿拉坦琪琪格的身世嚒?金花猶豫。只要跟福臨不是親戚就算了吧,畢竟生身父母沒教養過她。

    就像上輩子,生她的是父母,養她的是祖父母。母親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父親譬如個吉祥物,只在年節時出現,陪她一兩個鐘頭,另外,像個取款機,打錢。問她跟誰親,當然是跟祖父母。“我大約沒有生身父母緣,幾輩子都沒跟親爹熱娘一處長大。”她伸手挪到小腹上,隔著棉袍子,小心摸著它,所以她想好好生養這個小娃娃,跟福臨一塊兒,親爹熱娘地養育伊。也是因為知道沒有爹媽教養的小朋友多寂寞,她對福全格外關護,逼著福臨抱孩子換尿布。

    一句話說得寶音眼里都是淚,只能裝著收茶壺茶盞,站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用袖子抹眼淚,她的傻孩子,親媽從小陪著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又聽她敷衍地追問一句:“姑姑知道嚒?姑姑若是不知道就算了,再有機會問問阿桂。”

    寶音壓了壓鼻酸,輕輕抽鼻子,轉回來說:“還敢去惹阿桂,看鬧這一場。要不是因為阿桂,萬歲爺怎么會答應娘娘搬到冷宮。天大的喜事,萬歲爺還不知道。”說著,更觸動了心事。女子獨自懷著孕,男子不明就里,本來是喜事,卻陰差陽錯……這其中的悲辛,再沒人比她更有體會,她不想皇后走自己的老路。于是帶著淡淡的鼻塞說,“萬歲爺來,無論如何得把有孕的事稟知。”

    “還不是怕小娃娃有事,他空歡喜。如今不是親戚,他再來,我就跟他說。”她扭頭看看外頭的日頭,什么時辰了,他竟然還沒來,他再不來,她要盤算怎么罰他了。

    作者有話說:

    小寶寶和大胖橘真可愛。

    心虛劇透我們兒女雙全。

    希望崽崽都健康快樂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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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收藏下一本。《清穿之乾隆不是我姐夫?》

    乾隆單箭頭追妻元后,構思中寶親王還挺慘的,元后就是個“渣女”了。

    第116章 壹壹陸

    日頭西斜, 金花肚里“咕嚕”拖了個長聲兒。早起等福臨,左等不來,右等不來, 她抱著貓兒睡了一覺,起來又捧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肚子餓才想起來時辰, 撿了顆酸梅子入口,對著外間兒喊:“姑姑。什么時辰?”

    寶音還在擦擦洗洗, 皇后吃吃睡睡的功夫, 她已然把外間收拾利落,聽到皇后喚她,一轉身進來,眼睛還在踅摸屋里有什么順手能收拾的。

    “近酉時了。看來今兒萬歲爺忙。”寶音皺著眉看了眼窗外, 日頭已經落到宮墻下, 院子里陰沉沉的, 沒有光。一轉臉看皇后倒靜, 毫沒波瀾地望著窗外,心想她心是比以前闊,眼見著全沒把皇帝不來接她當回事兒。那她也別給皇后找不自在,于是轉了話頭,問:“娘娘叫我?”

    皇后嘴里轉著酸梅子核兒,歪著紅艷艷的櫻桃式的嘴,含糊著說:“餓了, 姑姑看看晚上吃什么?”她日日兩件事,吃,睡。醒著時多半都在琢磨吃, 每次討吃就有些不好意思, 可現在嘴急, 一刻吃不上渾身難受,所以比起來,不好意思算什么,又是對著她的乳娘,“肚子咕嚕咕嚕直叫。早起就沒吃飽。”

    早膳是從靜妃宮里領的,馬馬虎虎,混個嘴里有滋味兒;本來打算著晚膳回坤寧宮,想吃什么應有盡有,主仆二人心照不宣都只湊合了一口。看這情形,算盤打錯了,晚膳還要去靜妃處領。于是寶音理了理衣裳,說:“老奴去看看晚膳得了嚒。”

    皇后歪著頭舞弄胖大橘,眼睛垂著不往寶音那兒看,羞赧地說:“姑姑快著點兒,我現在能吃一頭牛。”寶音看這嬌嬌的皇后莫名心疼起來,宮里哪有牛給她吃。早上那膳敷衍,皇后看來看去食不下咽,就喝了碗牛乳,胡亂吃了口餑餑。好好的人這么吃也該餓了,更何況是她,現在一個人吃,兩個人耗。

    皇帝也是的,皇后在坤寧宮那么多零嘴兒,他只給她送了酸梅子來。但凡有塊糕有條風干rou,何至于讓皇后從早到晚嚷餓。也怨自己,知道皇后現在餓不得,還不早些給她預備著。寶音匆匆往永壽宮正殿走,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合計,一會兒怨皇帝一會兒怨自己,心里懊惱沒照顧好皇后,腳下越走越急。

    寶音只顧埋頭走,不防備跟個小太監撞了滿懷,她給唬一跳,下意識用蒙語呵斥一句。小太監聽她說蒙語,嚇得不敢起身,在地上踢騰著腿“哧溜哧溜”用屁股墩往后退,蹭出去一丈遠,才爬起來,拉了拉臉上的面罩,一言不發跑了。

    什么毛病。只聽她說句話就跟見鬼似的。寶音揉了揉被小太監撞疼的肩,繼續往永壽宮正殿走,還沒走到殿門口,就被靜妃的宮女攔住了,扎煞著兩只手,厲聲戾氣地說:“姑姑,姑姑別過來。”難得,想是靜妃從草原帶來的使女,說一口流利的蒙語。

    “小姑娘,老奴來領膳。”寶音站住了,細細打量她,宮女臉上綁著一條手帕,掩住口鼻,露著的眼睛里神色閃爍,說話的聲音還打顫,“你們怎么這副怪樣打扮?”寶音笑問一句。

    “姑姑,您站著!我進去給您取。”宮女閃身進殿,等她提著食盒出來,寶音趨上前接。宮女見她過來,“嗷”一聲往后跑,跑遠了對著寶音喊:“姑姑您往后退,退二十步,奴才把食盒放在地上,等奴才走了,您再過來拿。”

    “費這事兒,直接給我得了。”寶音毫不以為意,又往前走了兩步。這下把宮女嚇壞了,帶著哭腔說:“姑姑,求您了,再往前走,奴才就把這食盒扔了。如今永壽宮缺吃,糟蹋了就沒了。”

    寶音聽說缺吃,惦著皇后不禁餓,住了腳步,但是也沒往后退,兩人正對峙著,永壽宮正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高個子著珠灰色袍子的嬪妃。正是永壽宮的主位,靜妃。

    她臉上也包著一條手絹,輕啟櫻唇,鼻尖的布料飄飄搖搖礙事兒,她暴躁地一把扯了臉上的手絹,先對著宮女罵了一聲:“廢物!”又強壓著興奮,顫著聲對寶音說,“直說罷。寶音,宮里出了時疫,得病的都是昨日在慈寧宮里說蒙語的人,你跟……跟你主子,有事嚒?”她說“皇后”兩字兒燙嘴,終究曾是她的尊號,如今歸了別人。

    “什么時疫?娘娘和我都好著。”寶音一愣,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嗓子不疼,鼻子不癢,不曉得什么時疫。

    靜妃拍拍手,伸著纖長的指,就著僅余的一點天光,看了看自己新涂的蔻丹,這次的顏色調得好,涂在指上血紅血紅的,趁得手格外白,比在珠灰色的袍子上,艷得些許凄厲。她嫣然一笑,眼光從手指尖挪到寶音臉上,輕輕地把幾個字兒從舌上送到空氣里:“聽說,是天花。”

    天花!聞者色變。無他,沾之即死,不死也有極嚴重的后遺癥,毀了容貌是輕的,還會殘廢。好不好的,終生人不人,鬼不鬼。所以這么算起來,沾上就算是死了,活著也是死的,再沒平寧安生日子過。

    靜妃終于忍不住拍了拍手,這下好了。她夫君,非要廢了她的皇后之位的夫君,得了天花!又怪可惜的。順治早點得天花就好了,若是廢后前就得了天花,那他崩了,自己是太后;現在,只能指望太后給自己爭個封號。

    最好皇后也得!皇帝寵那個死丫頭,不就是貪她相貌好,又年輕。那就給他瞧瞧,青春年少貌美是多靠不住的東西,一場病奪得干干凈凈。甚至連命都取了去。

    他倆,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他得了,她大約也逃不掉。兩人黃泉路作伴罷。靜妃想到這兒,臉上的笑掩也掩不住。

    細細看寶音的臉,臉色紅潤,沒疤沒麻,她竟然還沒事?聽說,萬歲爺已經高燒了一夜一日,下午開始起癍疹,病勢兇猛。皇后主仆如何還沒事兒人似的,一日兩頓地來討吃要喝?

    作者有話說:

    關于美貌關于靈魂關于愛。

    忍不住挨個兒討論這些……

    特別想要熱鬧的評論區,但是大概就是寫的沒啥可評的吧……沒事第一本,有讀者就阿彌陀佛。

    知足惜福日更。

    第117章 壹壹柒

    寶音聽是天花, 驚詫后松了松。阿拉坦琪琪格小時候種過痘兒,有效沒效的,大大小小的痘疫她都安然無恙。

    阿桂那小子, 阿拉坦琪琪格“種痘”時他害怕得緊,在旁邊上竄下跳、鬼哭狼嚎, 寶音想著“種痘”不是壞事,便拉他一起種, 兩個小孩兒作伴兒。這么想來, 他也沒事。慈寧宮里說蒙語的?再有就是皇帝、太后,還有幾個宮女。

    怪不得今兒早上小太監在外頭御道上撒白灰,萬歲爺又一天沒來,原來是忙著應對時疫。這么想著, 又覺得皇帝心思縝密, 慈寧宮里傳出天花, 外頭人心惶惶, 又鬧亂。皇后住在永壽宮側宮,小是小了些,勝在安靜;只有一個老奴伺候,也不跟外頭人接觸,又干凈又清凈。

    只是慮得已經這么周全,為何不遣人來遞個話,也好讓屋里那位安心。寶音嘆口氣, 皇后眼巴巴盼皇帝來接她,從天還明晃晃亮,一直盼到現在, 暮色四合, 墨黑的夜悄然籠過來, 罩得人喘不過氣。

    “皇后娘娘和老奴都種過痘。”寶音鎮定地看了一眼靜妃和她身后那幾個小宮女,她們正探頭探腦,怕得大氣兒都不敢喘。幽幽一瞥,傲然笑了笑,“等時疫消散,春暖花開,天兒好,主兒身子也強健的時候,想種痘時來尋老奴,就不必這樣疑神疑鬼,驚弓之鳥似的了。

    一句激得靜妃臉上赤紅,惱羞成怒地跺腳,尖聲說:”那倒是可惜了,還以為帝后一對鴛鴦,一個得了另一個一定要得,誰想竟是一個得了,一個免了。不過皇后僥幸逃過又如何?沒了皇帝給她撐腰,還被貶到這冷清清的宮里,活著也不過是受苦。“后頭這幾句說得同喊也無異。

    從大婚就一直不得意,堂堂蒙古親王的格格,又是皇帝的表妹,先是兩人見面就吵,針尖對麥芒,三兩句話就能掐起來,后來廢后、謫居,孟古青總自嘲,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際遇。大約因她是蒙古格格,太后的外甥女兒,皇帝的表妹,皇帝忌憚著蒙古四十九旗才娶她,又因為跟母親的關系忽近忽遠,對母親做主選的人總有些莫名的隔閡,所以才牽累著不喜歡自己。

    熬到皇帝新娶,仍是蒙古來的格格,照舊的博爾濟吉特氏,自己的表外甥女兒,跟皇帝還差著輩兒!聽聞皇后總嬌滴滴喚皇帝“表舅舅”,孟古青在旁邊等著看熱鬧,可別打起來抓破了臉,若是再廢一后,人人都去關注那個新廢的,自己這個靜妃大概就不惹眼了。孟古青連廢后的封號都想好了,“默妃”……

    結果意外的,兩人如膠似漆,皇帝對新婦疼愛有加,甚至還鬧起專寵那一套,惹得后宮怨聲載道。二婚后,后宮的女子就再沒見過床上的真龍。

    靜妃才猛醒,他不是不愛蒙古女人,他只是不愛她;他也不是不會愛護人,他對表外甥女兒的愛護寵愛就是后宮的女人都沒見過的,兩人心心相映、惺惺相惜,那膩歪勁兒,看得后宮女人面紅耳赤又無可奈何:等皇帝對著她們,就重又變成塊石頭,面無表情,還冷冰冰。

    說不嫉妒,假的,靜妃嫉妒得發瘋,所以才幾次三番跟皇后鬧別扭,被罰著去聽書抄經也不消停。皇帝得了天花?太好!拍手稱快,駕崩一個,拆了鴛鴦,或者干脆歿了一雙,對她都是好消息,以后,日頭下再沒有那對人。

    一席話,再加上靜妃那副張牙舞爪的表情,驚得寶音一激靈。還有,靜妃剛說什么?寶音忍不住問:“誰得了?”

    “還有誰,萬歲爺。”靜妃猛地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也被唬住了,剛那個聲音是誰?是她?那么尖細、絕望,又幸災樂禍,像個jian佞小人。她平了平氣,仍壓不住自己的尖刻,清晰地說,“他,得了天花。”

    寶音渾身顫,電光一閃突然想起來她為晚膳來的,皇后還在側殿等著她領膳回去,剛就喊餓了,結果她又在這兒耽擱了這一晌。皇后的身子……不禁餓。她埋頭往前走,提了宮女擱在當地的膳盒重往回走,心里只惦記著,她不禁餓。

    剛轉個彎,就看皇后站在墻邊,見到自己的乳母她笑了笑,說:“姑姑讓我好找,餓得心慌,出來迎迎你。”

    寶音上去扶住皇后,忍不住回頭看剛跟靜妃對峙處,離著皇后不過轉道墻,剛剛靜妃的尖嗓子,皇后是不是聽到了?還沒開口,就聽皇后說:“姑姑,咱們的炭還夠幾日?”

    寶音盤算,若是只夜間睡前暖暖屋子,還夠三回,于是說:“兩三日,要是日夜點,那就只夠一日。”昨夜今晨沒省著用的話,早沒了。

    “姑姑給我洗洗頭?”寶音摸到一只軟軟的手,小巧,柔弱無骨的,平日總是溫乎乎,現在涼得像塊兒冰。黑漆漆的天,兩人深一腳淺一腳互相攙扶著往回走,寶音不敢看皇后,低著頭說:“天涼,還是等回坤寧宮再洗。”

    冷冷的手緊緊攥著寶音的腕子,央求著:“姑姑,咱們多點兩個炭盆。不就不涼了?”話說完,她松了手,自顧自往前走,還說,“才一天沒見他,我有點想他,怎么回事?姑姑。”她轉臉朝寶音送過來個笑,“姑姑,你聽過那個說法嚒?見喜歡的人要洗頭……”冷冷的手又來拉寶音,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嬌聲說,“姑姑快些走,吃了膳早收拾,早去見他。”

    寶音在黑暗里也能看見她的眼睛,彎彎如月,尖尖的眼角,眸子閃閃像星。搖搖欲墜。她忙上前護住她,說:“好孩子,你都聽見了?別心急,那病……也有治好的。為了他,你也要把自己的身子護著,他想什么你最知道。”寶音看她仍舊笑意盈盈的,只是臉上越來越沒有血色,慘白的小臉,在暮色里格外晃眼。

    她還在笑,抓著寶音的手,說:“我知道。姑姑放心。只是不知道他現在住哪兒,你說靜妃知道嗎?一會兒去問問她。順便求她放我出去。”

    晚膳比早膳更潦草,想是宮里鬧天花,人心惶惶,主子又病了,御膳房的奴才也沒心思。皇后卻吃得香,鼓著腮嚼餑餑,撅著厚嘴唇吃膩著油花的冷爐鴨。寶音食不下咽,吃了兩口就住了手,覷著眼看皇后,她卻吃個不休,據案大嚼。吃到后來,寶音拉著她的手,說:“娘娘,好孩子,夜里容易積食,這頓就這么多罷。”

    皇后攥著筷子不撒手,撐著架兒去夠寶音眼前的菜,說:“姑姑,別攔我,不多吃,它怎么長呢。我還能做什么……”

    “姑姑給你燒水,洗頭。好孩子,咱們洗頭。”寶音從皇后手里奪了筷子,搶到皇后身邊,摟著她,像哄小娃娃一樣搖她,“好孩子,醒醒。天塌下來,姑姑陪你。”

    皇后雙手抓住寶音的袖子,又挪到她腰上,把臉埋在寶音胸上。拱了拱,喃喃說:“姑姑,天塌不下來,他還等著我。咱們帶暖色艷色的衣裳了嚒?他喜歡。”捋了捋身上這件絲棉袍子,雙宮絲,一個一個的繭結,剌手。越看越不順眼,“這件老紫色,穿著舒坦,不好看。”

    靜妃第一次說“天花”,金花就聽見了,本意是催著寶音早回去,誰想聽到這一段。疑心聽錯了,只能扶著墻站定不動,豎著耳朵聽,靜妃的聲調兒,一段蒼涼,一陣尖刻,一會兒幸災樂禍。

    金花還是不能信,她也不愿意信。比著他得天花,她寧可他去愛烏云珠。她搓著衣裳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兒,上次他跟烏云珠有機會,結果被自己攪黃了;最近他重新不服氣,下午跟她鬧性子,硌了她的肚子,擲下那顆大金剛鉆走了,晚上又由著太后圈禁她。福臨大約起了異心,想跟烏云珠好,嫌她礙事兒。歷史又重回原先的軌道上,注定的,福臨要搶弟弟的福晉,福臨要冷淡皇后。這么算著,那么多歷史上的事兒還沒發生,他怎么會得天花?

    金花急糊涂了,近似瘋狂的念頭在心里飛快的轉,豆大的淚珠兒斷了線似的往下滾,“噗噠”落在她衣裳上。她硬扶著墻才沒倒,腿軟得動彈不得。他能活著就成,是不是她的,愛不愛她,她都能容,只要他還活著。

    他怎么這么急匆匆得了天花?他才多大?康熙八歲登基,現在佟妃生的三阿哥還不到百天,他原本最短也還有八年的壽數。

    她驟然下了決心,等他好了,只要他說一句,她馬上放下身段,求烏云珠進宮。只要他能活著,她愿意溺愛他,予取予求,拱手讓人。

    慢慢往回走,她心里才有點明白,真是天花。心里疼極了,臉上的笑就跟凝住了一般,她搖搖欲墜,多虧姑姑一把護住她。等姑姑猶猶疑疑說“也有治好的”,她的笑又變了,她生怕自己見到他就哭,先練一練,就算眸子里都是淚,也是彎彎的眉眼,打眼看跟笑似的。

    他還什么都不知道。無論如何,她得去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本來再見一次她就把一切稟給他,千回百轉捂著藏著的好消息,可他偏偏病了,太后又把她圈在這兒,她身上有什么是靜妃看得上的,她拿去換,換她去守著他。

    作者有話說:

    這是真愛!能放棄占有欲……

    第118章 壹壹捌

    慈寧宮里一片紅。皇后看著眼熟, 扶著寶音的手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是她穿越來時, 周圍也是這么紅彤彤的一片,殷殷的, 壓得她喘不過氣,多虧他在身邊, 好聽的磁性聲線說:“吐了吧。”

    眼淚一下涌上來, 她用帕子印了印眼角,湊到寶音耳邊,說:“姑姑,我跟他結婚那會兒, 屋子也是這么紅。”說著說著哽住了, 她跟他的樁樁件件, 她都記著, 以為來游戲人間,誰想到她斟了最濃的情,一身一心,全身全心都給了他。所以剛剛被靜妃趁火打劫的那些反而不值當念叨了。

    “皇額娘。”找到東暖閣,終于尋見太后,胳膊肘支在炕桌上,頹然托著頭, 面孔隱在胳膊的影兒里,看不清。一身朝服,胸前還垂著一條艷紅色的綢巾。皇后喚了一句急急收了聲兒, 阿拉坦琪琪格不是博爾濟吉特家的人, 太后必不想看她以皇后兒媳自居。

    太后抬臉, 她驟然滄桑了十歲,現了老相,眼角嘴角往下垂,臉上的八字紋越發明顯,被恍恍惚惚的燈光一打,刀裁斧刻的。皇后對上太后的眼神禁不住心里慌,太后深潭水一樣的眼睛變得渾濁,以往的平靜幽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骯臟。太后看她時,她忙走幾步到太后身前,艱難地跪下去。現代人的她,小時候過年祭祖也不愿意磕頭,可是要找福臨,她顧不得了。

    到處都是紅,厚厚的猩紅地毯,她伏在地上:“太后娘娘,聽說萬歲爺‘見喜’,奴才想去伺候。”

    太后看了眼伏在腳下的人,她倒乖,頭發梳得齊齊整整,卸了釵環,細嫩的手叩在地上,光禿禿的,不著一件金銀珠翠;衣裳也換了,一身宮女的藍布袍子,裹著寒氣凍得哆哆嗦嗦,寬寬的肩窄窄的脊背。她本來豐腴,今兒這個角度俯視下去,怎么就莫名地細腳伶仃,抖得像片枯葉。又去了首飾,換上宮女的衣裳,自稱奴才。不用人費事兒,她先自損自貶。

    “孽障,你倒好好的。”太后皺著眉瞪了她一眼。

    “奴才小時候種過痘兒。”她膝行到太后腳邊,抬起瑩瑩如玉的小圓臉對著太后,“太后娘娘,以后奴才都聽您的話,等他好了,奴才剃了頭當姑子去。”

    太后默著不吭聲,她重新趴回地上,小聲說:“他沒有宮女兒,就那幾個毛手毛腳的小太監,誰伺候他。”還想說幾句,說不下去了,剛去求靜妃放她出來,靜妃幸災樂禍,說他發高熱,人事不省,渾身起團團的斑疹,病勢又急又兇,京里親貴已經在預備白事要用的各樣白綢、白布、白麻、白蠟、草紙……她不知道他還要不要人伺候,她急著見他。才一天不見,她想他了。

    “抬起頭來。”夜里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太后這一聲,震得皇后一哆嗦,慌張地抬起頭,眼里的淚珠子撲簌簌連著串兒滾,金花伸手去拽太后的袍子:“太后,您讓奴才去見他,我……”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肚兒里的孩兒說出來,吃不準太后想不想要她生的娃娃。

    太后乜斜一眼她籠著黃氣的臉,唇上是咬的牙印兒,眼角紅紅的,黑白分明的眸如今布滿了血絲,太后莫名地心軟了,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太后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只因著熟悉消減了對她的憎惡。本來太后輕賤她是不知出自何處的孽子,若是有名有姓人家堂堂正正生的女孩兒,怎么會不明不白寄在親王家,多半是親王的狐朋狗友的私孩子。

    想起那年多爾袞在喀喇河屯病了,自己也想去看他,為著福臨,為著皇位,她終于沒去……是了,這丫頭分明跟那時的自己一樣,沒有血色的臉,失神落魄的眼睛。這丫頭還惦記著伺候他,她不知道他現在用不著人伺候……那就讓她去送送他罷,她屢次忤逆自己,“真愛”皇帝?那就讓她去瞧瞧自己的“真愛”如今什么樣子,再眼睜睜看著他油盡燈枯。

    阿拉坦琪琪格的后位,福臨活著時沒廢,等他崩了,自己也不便做主廢黜。大清的皇后竟是個出身不明的“野孩子”,這樣的丑事自然不能宣揚,可是不廢后,福臨崩了,阿拉坦琪琪格就是太后,想到以后要在后宮跟這個女人朝夕相對,太后止不住地憋屈。不如送去福臨處,等龍歸大海,就手處置了她,只說是一同染了天花,薨了。也可對外說她自裁殉葬,只是殉葬的女人身后的哀榮不同,太后不想讓她占這便宜。

    心里計較定了,太后厭惡地說:“去吧,龍駕在睿親王府。”自從皇帝“見喜”,宮中諸人知道皇帝移駕,但唯獨太后知道龍駕移至何處,所以金花把衣飾釵環都給了靜妃,也只換了個出永壽宮,要知道福臨在何處還要來求太后。

    金花叩了頭出來,迎著風,眼淚止不住地流。多爾袞的睿親王府,自從多爾袞去世,已經荒蕪多年,太后讓福臨去“廢園”養病,大約在她心里福臨已經是“廢人”一個。皇后不知道,自從皇帝斑疹發起來,太后見病勢兇猛,想到愛新覺羅家族被天花詛咒的命運,心里已經敗下陣去,凈忙著跟議政王大臣會議商議攝政的人選。太子只有二阿哥福全,三阿哥被福臨抱了抱,過到病氣,回去景仁宮也高燒不退。

    寶音扶著皇后,掏帕子給她擦淚:“好孩子,冷不冷。”金花身上穿的是靜妃的宮女扔給她的一身宮女的藍布袍子,薄薄的一層夾棉,一陣風就能吹透。花盆底兒踩在凍得冷硬的青石板上“咯咯”作響,金花縮了縮脖子,腳下卻沒停,說:“姑姑,今冬出奇地不怕冷,這會兒就是渾身寒浸浸的。”

    怎么會不冷,十一月底的京城,將下雪了,風跟刀子似的,吹在臉上生疼。可金花顧不得,從慈寧宮到睿親王府要橫穿皇城,從圈禁時起,太后就不準她傳輿,她心急,身子卻急不得,穿著花盆底兒走不快,還要護著這個肚子。一陣風猛吹過來,她兩手疊著捂上肚子身前,再轉過身,寶音也摟上她,替她擋著風,問:“快到了吧?”

    睿親王府,后來改成普度寺。金花在循著記憶往普度寺的方向一氣走,低頭笑,若不是從小在北京長大,故宮博物院年卡用戶,穿越后連路也找不到。還盤算著穿得寒磣,仍要拿出皇后的氣勢,太后也沒給她個信物,等到了睿親王府,她怎么說服那些奴才放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