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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41節(jié)

    瞧著皇后春|夢了無痕的骨皮,揣測帝后的關(guān)系淡淡的,太后稍稍安心了些。又囑咐皇后還是要慮著皇帝的子嗣。不想皇后聽了,柔柔地說:“皇額娘,兒臣跟萬歲相處了這些日子,極敬他人品、人才,讓兒臣勸萬歲去別人宮里,兒臣心里難受,說不出口。”

    太后聽皇后這么說,吃了一驚,無論如何,她都料不到平日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皇后會這么逆她的意,正愣著,又聽皇后說:“至于子嗣,對福全和三阿哥他們,兒臣都愿意視如己出;對楊庶妃和端貴人,兒臣也愿意竭盡全力,小心護(hù)他們周全。兒臣的乳娘也在京,或可幫上忙。”說完,皇后緩緩跪下,伏在地上說,“萬歲愿意去別人宮里,兒臣一定不攔著。只求皇額娘別讓兒臣勸萬歲,兒臣違心,勸不出口?!?/br>
    福臨默默聽金花學(xué)了一遍,雙手?jǐn)埦o了她,問:“皇額娘之后說什么了?”

    金花粲然一笑,說:“皇額娘還沒教訓(xùn)我,您就在外頭嚷餓,皇額娘讓我趕緊起來幫她把衣裳穿好,她老人家一雙犀利的眼睛盯得我發(fā)毛,好在沒說什么。”想了想又說,“她再瞪我,我也說不出別的來。大概之后該親自勸您了。您倒是有空想想怎么應(yīng)。”福臨現(xiàn)在只有兩個兒子,還都年幼,也沒出過花兒,若是不知道三阿哥就是以后的皇帝,冷眼看著承繼大統(tǒng)的子嗣是稀薄些。若是楊庶妃和端貴人再平安生兩個兒子就好了。金花這么想著,“嗌”了一聲。就聽福臨把下巴頦搭在她肩上,咕咕噥噥在她耳邊說:“這有什么好應(yīng)的,答應(yīng)著不去就是。以后皇額娘都管不著,慈寧宮今兒傳鰲拜都沒傳到眼前?!笔种割^在她腰上撓一撓,“你只是敬朕的人品?”

    她給他撓得腰上一陣酥癢,身子先軟了,朝旁邊一歪,認(rèn)真地說:“不只是人品,還有人才?!?/br>
    他手上使力,把她綿軟的身子撈到自己懷里,繼續(xù)不依不饒地?fù)纤骸芭叮蔷蛯﹄拗挥芯???/br>
    “可不是嘛!人品貴重,跟我‘之后’聽說的都不一樣。”她忍不住“咯咯”笑,伸出一只手摟上他的脖頸,微微扭頭抵著他的額。

    “該是‘之前’聽說的吧?你倒是說說,都聽說了些什么?”兩人就頭抵著頭團(tuán)在一處坐著,低聲細(xì)語。

    金花用舌頭推推酸梅子核,慢悠悠說:“我說了,您可別急。聽說,您唯母命是從,急性子,漢話漢字兒都不大好……”說著,就聽他呼吸都急了,這評語實在說不上好,趕忙接著說,“這都是瞎傳,您是孝順,性子好,漢話漢字兒都好,長相也英俊。”說完抻著脖子去蹭他的鼻尖兒,大夜里的,忙了一天,她不想他添堵,那些風(fēng)評,管他們的。

    “所以是因為這些‘聽說’才不愿意的?”他也蹭了蹭她的鼻尖,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這句,他始終想不通,她剛嫁他時為何一直推他,漢話好、相貌好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這句觸動了她的心事,她不愿意,因為她相信他以后要對董鄂氏戀愛腦,沒想過他愛自己,這么想著就有點委屈,猶猶豫豫回了一句:“好似不是,好似是因為您被逼著才娶了我,我覺得您不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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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敬”朕

    福臨想了想, 她說的原是實情。他確是被逼著才娶了她。若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她在宮里學(xué)規(guī)矩那半年,他何至于一次都沒見過她。不說當(dāng)親戚召見, 連在慈寧宮偶遇都沒有,分明費盡心思躲著, 拖一日算一日??梢妼λ?dāng)真不好奇,更不喜歡。以她的玲瓏玻璃心竅, 一定老早體味出來, 難怪她大婚夜給他一推,先哭了,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后來呢?后來怎么又變了?”他打定主意要問明白她的心跡,一邊歉意地緊緊摟著她, 又追問她。

    “后來……”她細(xì)白的小手從脖頸摩梭到臉上, 劃過剛毅的下頜線, 來回試探著捻他下巴上的胡子茬, “后來發(fā)現(xiàn)您長得真俊,跟話本子里的人物似的,劍眉星目,我就總想摸一摸。”食色的行家,就算摸了就跑,還是要摸。

    怪不得,是有這么檔子事兒, 招得他火燒火燎,她卻每次都縮了脖兒,滑不溜手。若不是他驕傲, 不屑用強(qiáng), 又疼她, 哪一回她也保不住身上的衫子。于是問:”那你就不怕摸出事故來?“

    ?

    “反正是夫妻。雖然沒過大清門,總是飲了合巹酒。”他想著這話說的對,琢磨著“夫妻”二字,聽著順耳。又聽她說,”就是想到您要愛別人,心里不好受?!彼贿呎f著,一邊去找他的唇,別扭著身子歪著臉主動吻他,他忙接住酸梅子味兒的兩片唇,舌忝著她舌尖口里的那腔氣兒,醉得昏昏沉沉,她嘴里還混著說不清的草藥味道,越發(fā)引得他一直探,咂摸不盡的一心一意和不滿足。

    “無緣無故的,怎么朕就要愛別人。”終于收束了這個吻,他用鼻頭抵著她俏翹的鼻頭,輕輕平了平喘,順著話頭探她的神思。

    不想她嘆了一聲,帶著一點怨懟地說:“大約是因為您興高采烈來告我烏云珠的閨名?我以為您對烏云珠有意,想到天命不可違,猜您要愛慕烏云珠了,所以才……”

    聽她這么說,他反而放了心,凡事肯講出來就不隔閡,怕就怕窩在心里不言,才容易團(tuán)成個疙瘩。他也隱隱約約覺得她那一月都反常,心里猜著跟董鄂氏有關(guān),但她不說,他也不好先剖白心跡,那時他倆又好不好,了不了的……這次她終于肯直說,剛剛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沐在她全身的甜香里,又松了手,從桌上端起壺,斟了一盞參茶,自己卻不飲,遞到金花唇邊,說:“喝一口?湯藥味兒還漚在嘴里。”她就著他手里飲了一口,說:“我這人都是藥味兒的。”一邊喝著,硬撐著眼睛朝著他莞爾,細(xì)挺的鼻梁皺起來,眼角嘴角都彎得同新月一般??吹盟南忍鸹恕?/br>
    放了盞,又把手摟上她。董鄂氏,純是為了給博穆博果爾拴婚的一名秀女,結(jié)果鬧出這許多事故。福臨滿不在乎又專門告訴她:“董鄂氏的閨名,要不是你問,朕才不想聽。那天朕從凈房出來,急著回來跟你一起舞弄福全,誰想她擋在當(dāng)?shù)溃嬖V朕她的閨名。朕想你問了兩次,隨便聽聽罷了。還有一樣,你們都說她是美人兒兼才女,朕真沒瞧出來。博果爾心倒不高,得了她之后心滿意足?!?/br>
    聽了這句,金花重新來了精神。他正把下巴搭在她肩頭,她晃著肩說:“董鄂氏不是美人兒才女,這句當(dāng)真?”一邊去盯他的眼睛。她想象中綺麗無比轟轟烈烈的順治和董鄂氏相識的故事,結(jié)果這么平淡毫無波瀾地過去了?順治還說他的官配不夠美不夠有才?

    “自家媳婦兒珠玉在前,哪還看得見旁人?!彼怪?,正對著她包在衣裳里的一對兔兒,跳跳顫顫如脫了籠兒似的。強(qiáng)挪開眼,抿著唇滾了滾喉結(jié),轉(zhuǎn)而伸手去摸她的眉毛,玉白面上不描自墨的一對好眉毛,連根亂峰都沒有,想那日董鄂氏描畫的七零八落的眉毛,“她如何同你比?!本季己陧锏墓怆S著燈的亮跳,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這張輕笑晏晏的臉,一樣讓他情難自禁,他忍不住又開始吞口水。

    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只看得見她。

    不安分的柔軟的小手又摸上他的下巴,掌心的燙,熨得他心里暖,就聽她悄聲說:“萬歲,累壞了?胡子居然都長得慢。往常這時辰,胡子老長,扎人,今兒怎么這么短?!鼻持溉咚难巯?,“這黑眼圈,您白天歇過???”

    “你不是一直喊扎人,下午專門剃了一回胡子?!闭菩耐凶∷氖?,歪著頭,籠著她的手在下巴臉頰摩挲,眼睛還戀戀不舍在她臉上逡巡,“修臉時睡了一會兒。現(xiàn)在舍不得睡……”修薄的唇吻到她手心的時候,她觸電般,一把奪了手,捏成個拳。他不徐不疾,順著她的胳膊,重握上她的拳。

    “特別是你說只是‘敬’朕,朕不光舍不得睡,是先睡不著了?!痹捳f著,他魚打挺從榻上躍下地,站定了,撐著胳膊來撈她,掐著腰把她扛在肩上,擺著長腿往寢殿去。

    結(jié)果這一夜金花又摁著領(lǐng)子不給解紐子:“表舅舅,我累?!边€伸著細(xì)筍尖兒樣兒的手指頭數(shù),“游船那夜睡了兩個時辰?昨兒吃了酒,滿打滿算歇了三個時辰?今兒還沒眠一眠呢……”

    “那……”福臨沉吟著湊上去親她伸著的手指頭,“依表外甥女兒,怎么著?”

    她對他抿嘴一笑,眨眨眼,勾了勾手指頭,皺著下巴送出一對紅唇。他想也不想輕輕噙住,舌尖接到她渡過來的那個光溜溜的酸梅子核。“?!币宦?,她收了唇:“您去洗漱,順便幫我把核兒吐了,謝謝您?!?/br>
    他剛下床,又聽她喚:“表舅舅?幫我倒碗茶喝?渴。”他喜滋滋擎著盞捧著壺進(jìn)屋。心里想著,她好似知道他喜歡她,要不如何使喚起當(dāng)朝天子,昨兒要梅子,今兒喝參茶……

    等他掀被窩兒,她早睡熟了。一間屋那么大的床,她滾在里側(cè),擁著被子睡得黑甜。他忍不住失意地輕手輕腳躺下,只那一身木香擋也擋不住,盈了一帳子。剛闔上眼,被窩里滾過來一個玉潤的身子,閉著眼睛抽抽鼻子,鉆在他懷里,又睡得齁齁沉。惹得他悲喜交集,哭笑不得地?fù)е恕?/br>
    一夜好眠,金花睡得迷迷糊糊,耳朵癢癢的,聽一個好聽的聲音喚她:“金花。”她硬睜了睜,沒撐開眼皮兒,這聲音又說“睡飽了,想摸兔兒吃桃兒……”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事寫不完了,先發(fā)吧。

    比心。

    第72章 爭寵

    往日裹在層層束縛里的桃兒, 現(xiàn)在仿佛剝了皮兒,柔軟滑膩,頂上一個小巧粉紅的桃尖兒, 脹著福臨的手心兒。

    天光熹微的清晨,先有一聲鳥兒喚, 驚了春,之后便是無數(shù)的鶯啼鸞鳴, 一遞一響, 嬌聲裹挾著早上的矇眬睡意,乍醒還昏間,也不知是醒透了還是又暈沉,反而沒了那些理法束縛, 只余他對她的喜, 她對他的容, 兩人一壁取一廂接, 又一人迎一方送。

    福臨的胡子重冒出來,扎在金花柔嫩rou圓的下巴上,疼得她吸溜氣兒,他聽她聲氣兒亂了,睜眼看她,她闔著眼,兩片小扇子般的睫毛, 濃厚地垂在眼下,更顯得鼻梁細(xì)陡,鼻梁上方的眉心擰個“川”, 額角的碎發(fā)里凝著汗珠子, 一大把黑頭發(fā)散得周身是, 映著肌膚勝雪,晨光幽暗,她周身卻蒙蒙放光,像是霧里點了盞原白色的燈籠。

    “金花。”他動心地喚她,她一滯,張開眼,桃花眼尖尖的眼角先現(xiàn)出委屈的神色,嘴唇也褶皺起來,她忍不住“唔”了一聲。

    神思恍惚間,伸著柔嫩的手來摸他的胡子,輕輕說了一聲:“怎么這么茬硬?!?/br>
    他悶著頭不吭聲,一用勁兒,她就“嗚嗚咽咽”,隨著一呼一吸的氣兒抖。

    終于承不住,就手撓在他下巴上,跟撓貓兒“呼嚕”似的,一邊碎聲緊著喚:“萬歲,萬歲。”聽得他自己先喘不上氣兒來,又怕她背過氣去。他俯到她耳邊說:“金花,喊朕的名字?!彼ぶ韮翰豢?,他無奈迫緊了她,摁著她虛攥的小拳頭,兩張汗?jié)竦拿婵庄B在一處,互相氤氳著對方身上的味道,木香混著甜香,味道的糾纟厘終究及不上兩身的羈絆……

    早上戴冠的時候,福臨盯著金花,竟然無論如何沒法把她跟剛剛那個人重在一處,剛那人紅著臉,濕淋淋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瞇著眼,兩顆細(xì)小的銀牙斜咬著下唇,睨著他不吭聲;現(xiàn)在她梳著兩把頭,頭發(fā)一絲不亂,臉上敷得白凈細(xì)膩,香噴噴的,穿著一身緋色的旗裝,長裙泄地,正瞪著眼睛,伸著胳膊給他系冠帶兒,手指一下一下掠過他下巴,另一樣手上的胰子藥味兒又撲進(jìn)他鼻孔里。

    “皇后?”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臉上一紅,拽上她的袖子。

    “嗯?這就好了?!彼W著一對亮晶晶的眼睛湊過來,微微仰臉看著他。

    他看了眼外頭的小太監(jiān),低頭到她耳邊說:“你剛,為什么不喊朕的名字?”唇風(fēng)就蹭在她耳朵上,話送出去,還沒看到她的臉,先看到她耳朵紅了。

    他,剛穿了吉服,一身炫目的云龍海崖滿繡,又戴了秋季的臺冠,遮了大半個額頭,帽沿兒和冠帶兒勾出來一張玉面,濃眉墨眼,懸膽鼻子,不笑自翹的兩片薄唇,跟謫仙似的,偏說的全是俗話兒。

    她再朝他揚揚臉,他才瞧清楚,她從臉上紅到脖子根兒。正瞧著,卻不防備她一把摟著他,手在他后腰上扒拉著,隔著重重疊疊的衣裳戳戳他腰窩,壞笑著揚起臉,說:“我不好意思……”

    叫他的名字不好意思,對他上下其手卻好意思,身體力行,毫不含糊。

    *

    慈寧宮。

    太后心情大好地對兒子說:“皇兒,予想去南苑住幾天,騎騎馬,散散心。”是太后想了一天想出來的法子。不好直接問鰲拜和遏必隆兩位將軍所做所為是不是皇帝授意,更不好問昨日叔王濟(jì)爾哈朗進(jìn)養(yǎng)心殿議了些什么大事,萬一皇帝駁了她,反而沒了轉(zhuǎn)圜的余地;只能試探著離宮,看皇帝的態(tài)度。照往常,南方的戰(zhàn)事正吃緊,北邊也不太平,福臨若還依靠她,勢必要攔她,或者跟她同行,有事兩人就手商議。

    結(jié)果福臨眼皮都沒抬,淡淡說:“秋高氣爽,皇額娘去南苑住一陣也好,著靜妃和謹(jǐn)貴人跟著,替兒子盡孝,南苑若住著順心,不必急著回來。南方戰(zhàn)事正是吃勁的時候,兒子此番先不去。”說完伸筷子夾了塊鹿脯,填進(jìn)口中,細(xì)細(xì)嚼著不吭聲了。

    太后聽兒子一點攔的意思都沒有,心里不是滋味兒,甚至連隨扈的嬪妃都幫她定好了,她說“住幾天”,兒子卻說“住一陣”,不啻歡天喜地把她送走。于是說:“靜妃她們倒不打緊,予想著皇后還沒去過,主要想帶皇后和四貞丫頭姑嫂倆同去,在宮里也把她倆拘束壞了。到了南苑也能陪予說說古記兒。”說完對著四貞格格和金花慈愛地點頭一笑,“予瞧著她倆也投緣?!碧笙朐囂较拢椿屎笫遣皇腔实鄣能浝?。

    四貞格格忙在一旁歡快地點頭,干脆地說:“聽?wèi){額娘安排?!庇稚焓秩u搖皇后的袖子。

    金花正捏著筷子布菜,聽太后這么說,停了筷子,先對太后溫順地一點頭,又去看福臨。

    她想去,只要能離了皇宮,去哪兒玩一趟都好。上次看望jiejie,在王府穿花步柳走的那幾步,已讓她身心一舒。清初的南苑,據(jù)說有海子,能騎馬,還能打獵!縱馬飛馳,該是多么恣意的體驗,她常在夢里隨著阿拉坦琪琪格在草原上騎著馬飛。況且她跟四貞格格約了射箭,轉(zhuǎn)眼過去兩月,她倆還沒攜手出過坤寧宮,去御花園轉(zhuǎn)轉(zhuǎn)的閑空兒都難得。唯一的不如意,大約就是她身子骨兒不適,明明長高了也胖了,自從合帳一直病歪歪,頓頓喝湯藥,越發(fā)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病西施。不過也許離了這深深宮闕就好了。南苑的混著草香味道的風(fēng)一吹……

    只怕福臨不樂意,他們新婚燕爾,如今要跟太后出宮,讓他自己睡空房……

    果真,福臨不慌不忙呷了口湯,說:“宮里兩位有孕的嬪妃,要勞煩皇后照料,皇后怕走不開。”順勢放肆地瞥到金花臉上,盯著她,不自覺地在臉上堆上若有若無的笑。

    金花長嘆一口氣,夾了兩塊鹿脯送到福臨面前的黃底龍碟里,又對著他努努嘴。偏他腦子活泛,嘴皮子利索,上下唇一碰,就把她穩(wěn)在宮里,任太后說破大天皇后也抽不出身了。快吃兩塊鹿脯堵堵嘴罷。

    太后瞄了眼皇后給皇帝夾的鹿脯,貌似溫厚地說:“皇兒真是長成了,想得比予周到。靜妃和謹(jǐn)貴人也甭跟去了,予帶著四貞格格就夠了?!闭f著,笑瞇瞇拍了拍四貞格格的手。果然,皇帝不舍得讓皇后跟她去,被她一下試出來了。

    *

    入夜,金花一手撐著頭側(cè)歪著,胖大橘臥在旁邊,她從頭到尾一把一把揉著貓貓,闔著眼睛不吭聲,福臨含著酸梅子湊到她面前,說:“皇后,吃梅子?”

    她慢吞吞說:“剛喝了藥,吃過了。萬歲,酸梅子是我腌的,偏了我的好東西,反過來請我吃……”

    他把胖大橘抱在懷里,占了胖大橘剛臥的地兒,湊到她身邊說:“知道你想去南苑,眼下不得閑兒,你去了,朕沒空天天去瞧你?!?/br>
    金花閉著眼睛一撓,撓到他胸上,一個手感絕佳的胸,膨膨的胸肌……撐開一側(cè)眼皮,看他怪模怪樣抱著胖大橘躺在身旁,說:“我自去我的,哪用天天瞧。”說著翻個身,背對著他枕著胳膊懨懨地躺下。

    “唉。是朕舍不得你去,一天瞧不見你,朕渾身不得勁兒;你跟皇額娘去個十天半個月,還不得把朕想煞。”說著揉了揉懷里的貓,又說,“你就是不想朕,也得替這些貓兒想想,它們自從來了坤寧宮,一天也沒離了你跟前。”

    她聽他說舍不得她去,早先軟和了,后又聽他委屈巴巴地拿貓貓做幌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說:“貓貓不難,帶著就成,倒是您這么大個天子,沒法兒揣輦里捎著?!币贿呎f一邊翻身回來,從他懷里接了胖大橘,說,“那說好了,等得閑兒您自己帶我去,您的御馬也得給我騎。”

    “行?!睋Q他手撐著頭側(cè)歪在她身邊,伸手揉著她懷里的胖大橘,吞吞吐吐說,“御馬有何難。要騎……騎別的也有?!币贿呎f著,去捏她懷里的貓兒的的脖頸,想把貓兒趕走了他自己霸著這朵花。不想天兒涼了,胖大橘貪戀金花懷里暖,又正被她揉的“呼?!闭凉?,穩(wěn)穩(wěn)臥在金花懷里不走,還伸著一只rou爪推福臨的手。

    金花虛虛睇了一眼他倆對峙,狡黠一笑,并不理他,手里照揉著貓貓,聽它“呼?!痹絹碓铰 S致犓麪帉櫵频恼f:“皇后,朕想喝茶?!?/br>
    她眼睛也不睜,喊了一句:“呼和,上茶。怎么伺候的,萬歲都渴了。”

    他見不管用,直接跟金花臉對臉躺下,小聲說:“別揉貓兒了,你揉揉朕,朕批了一天折,渾身沒一處好受,脖子到手都僵了。腿酸,腰酸,胳膊酸……”

    金花睜開一對晶光閃亮的桃花眼,說:“您那是批折批的?您怎么酸的,敢情自己不知道呢……不是一早醒了要摸兔兒了?!?/br>
    這一句惹了禍,他把貓兒從她懷里奪了,捧著她從榻上往地上挪,一邊說:“晚上還一個勁兒給人喂鹿脯,這會兒怎么就不認(rèn)了,不喜歡朕摸兔兒給朕吃那么多大補(bǔ)的鹿rou……”

    作者有話說:

    開心!你看到這兒啦!

    比心。

    第73章 妄想

    十月初一, 太后領(lǐng)著四貞格格和福全啟程去南苑。

    太后不喜張揚奢華,跟四貞格格帶著娃娃同乘一輛樸實的外呢里綢的馬車,外頭看起來跟普通富戶出門的馬車無異。車后還跟著若干騾車, 拉著太后飲食起居的一應(yīng)物事,蘇墨爾等貼身使喚的宮婢和乳娘婆子也在騾車上。騾車后還跟著一大隊粗使的宮人。另有綠營的紅藍(lán)白甲相護(hù)。

    看著太后的車駕從西北角門外的御道消失, 宮門內(nèi)恭送的帝后和嬪妃們一陣sao動。福臨攥著金花的手搖了搖,她轉(zhuǎn)身壓低聲音, 拿出幾分威嚴(yán), 對那群烏鴉鴉的美人兒們說:“姐妹們散吧?!?/br>
    眾嬪妃跪著不敢動,皇帝瞧也不瞧這些人,拉著皇后穿過人群,等兩人走出一丈遠(yuǎn), 金花拽拽福臨的手:“萬歲不跟楊庶妃和端貴人說幾句?。亢镁脹]見人家了, 再過一個多月楊庶妃該生了?!?/br>
    他只惦記著太后走了, 宮里就再沒人明里暗里管束他, 不必每天請安,也不用處處受太后掣肘。又惦記著帶金花去看他新拾掇的養(yǎng)心殿。驟然聽皇后提到他以前寵幸過的女人,不知為何心先虛了,也不答話,忙馬不停蹄,拉著她往養(yǎng)心殿走。

    正緊走著,突然想起來, 慢下步子,體貼地問她:“累不累?咱們乘輿?”

    金花抬抬眼看,前面就是養(yǎng)心殿的檐角, 低頭用帕子印了印嘴角, 說:“我累, 可是也不至于這幾步路還要再另外乘個輿。”又拽了拽他的手,“噯,您慢些走,這么火急火燎的。是養(yǎng)心殿還有政事?若是前朝事忙,我就不去養(yǎng)心殿,您忙完了,晚上過坤寧宮用膳?”

    他本來急急忙忙,被她幾句話安撫下心,說:“非馬上辦不可的政事倒沒有。朕在養(yǎng)心殿給你預(yù)備了些好玩意兒,早就得了,上次急著出宮,沒得空看。朕今日想帶你瞧瞧去?!彼绱蛩氵^,一邊忙亂著送太后出宮,一邊緊著抓政事;等送走太后,政事也忙得七七八八,又沒人管著他,終于能盡情跟自己的小媳婦膩歪,哪怕是對著不說話也好。

    按著步子,慢悠悠牽著她的手往養(yǎng)心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