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40節
后來金花伸手像撓胖大橘似的撓了撓福臨的下頜,福臨被她撓得心里越發癢,一邊攥著她的手,一邊松了唇,緊喘兩口氣,說:“怎么?” “礙事兒,容我先把梅子吃了。”說完鼓著臉在他耳邊細細嚼酸梅子,銀牙磨在核上,極輕微的“唆棱”聲。見她這樣,他也對著她噬起梅子來,一邊嚼,一邊仍嘟著唇去湊她的臉,又怪模怪樣地擠眼睛,搖頭:“酸。” 桃花眼對上丹鳳眼,唇又貼成一對兒,各人嘴里一枚核,互相往對方嘴里舌忝,舌頭忙著打架,牙齒也來湊熱鬧,你來我往,終于誤傷,不一會兒兩人嘴里開始泛咸腥,還是福臨怕再傷了她,先收了兵,嘴里含著兩枚核兒松了口。玉白的小手,掌心里墊著帕子伸到他嘴下,他一松唇吐出來,她剛要再攥回去,他從她手心兒里把潮乎乎的帕子接過去說:“攥它做什么……”又往地上一擲。 她心里“撲通撲通”驚跳兩下,想了想,眼里晶光閃爍,幽幽說:“萬歲,此情此景,我好像見過。”一廂說,一廂盯上福臨的臉。 “哪是好像。不正是大婚那夜,朕接了你手里攥著的子孫餑餑。”縱身過來,也直勾勾盯著她,眼睜睜看她忽閃著桃花眼,扭開小巧的鵝蛋臉,滿臉堆笑伸手捏他撐在一旁的手臂,他了然她故意,拉著她的手轉頭,“又試探朕,那你再來探探……” 紫癲癲,顫巍巍,她給烙了手,羞得頭搖成撥浪鼓,還臉紅:“萬歲 。” 想到她終于改了口,他格外得趣兒,晚上又吃了酒,她的一舉一動,一聲一氣都更醉人;可也因為吃了酒,特別耗時辰,她聲兒都啞了,他還紅著眼睛爆著青筋晃。后來她硬打著精神伸手給他拭汗,伸著慘白的小手到他額上,用火熱的掌心粘他冷了的汗,他才給她溫燙了,心里一動xiele氣,趴在她耳邊啞聲說:“都在朕心里。” 他原來花了這許多心思在她身上,她試探了幾次,他都一絲不錯地應對出來。之前隱隱約約想的,不敢信的,都一步一步坐實,他對她,戀愛腦。 這么想著不知是喜是悲,心里攪騰起來。她想要個專心專意的人,尋了兩輩子,終于有個他。命定般的,直接送到她眼前,她穿越來時,一扭頭就先看到他。對她好,圍著她轉,一心一意……可是,這是真的?幸運得不像是真的。 她上輩子從小沒見過媽,爸就像個符號,來去匆匆;爺爺奶奶從小陪著她,可老人總怕不及她長成先生離死別,總教育她自強自立,不要太眷戀過往。結果她一個食色的行家,對一切人淺嘗輒止,不自覺逃離所有的關系,直到現在。宮闕深深,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以為自己沒招惹,卻一次次沿著海岸走,終于不得不在水里泅。 這么迷戀她的他……她展臂從旁拽過錦被覆在他汗濕的身上,手指頭在他背上逡巡,精壯漢子的背,緊實的肌rou,凹凸有致的腰線,挺翹的臀。年少猖狂,沒饑沒飽地拼命疼她,滿身透汗往下淌,都是精|血啊。身子骨兒能吃得消?前朝事繁,太后那處又牽心,一天只睡三四個時辰。想到這兒她心疼起來,顧不得一身軟綿綿,轉著臉去探他的臉色,呵,正微微擰著眉,她伸手去撫他的眉心,多累多煩,這一晌也先舒展開。 不想他在她手下睜開眼,乜著她,輕聲喚她:“金花。”一日間,他呼喚她的名字喚了不啻百遍,每一遍都動心動情動意,努著全身的力氣。這么想著,她疑心他泛著羊脂玉的青潤的面孔就有些蒼白。 “萬歲,累么?” “不累。”他閉上如墨的丹鳳眼,睫毛覆成一條線,“朕守了三個多月,金花,朕跟你,只覺得心足,又心不足。”說著竟然又在她身上預備。 她狠著心把他推下去,轉個身咕噥著:“我可累了,萬歲快些睡。再折騰,我這身骨頭先散架兒了……”結果聽他在耳邊說,“金花還有骨頭?朕居然不知道,朕知道有兔兒。還是一對兒。”說著,胸前探過來一只手。 她一臉紅云轉回去:“萬歲。”又蜷著身子窩進他懷里,額角貼著他的鼻尖兒,“睏極了,容我睡一覺再伺候。” 翌日一早,福臨翻個身兒,還沒睜開眼,金花“出溜”先起了。等他在床邊垂腿夠鞋,她已經簡單梳洗,給他送溫水來漱口。 “靴帽袍褂”四執事伺候穿衣裳,他閉目養神,伸著胳膊立在那兒,心里正盤算著南方的戰事,唇邊湊過來一個溫熱的瓷碗兒,他一張嘴,甘沁的參茶傾到口里,“咕嚕咕嚕”喝完了,他才睜開眼。金花手捧著盞立在面前,眼下一圈鐵青,精神倒好,嫣然一笑,問他:“還喝嚒?獨參茶。” 他搖搖頭:“不用你早起伺候,瞧瞧這黑眼圈。”想摸她的臉,只衣裳還沒穿完,動不得,又催她,“你快回去睡。” “再喝碗茶,萬歲也是黑眼圈。”她重倒了茶,婷婷裊裊朝他走回來,他嘴唇接著茶碗,眼睛就在她臉上端詳,臉色真的算好,就是這黑眼圈,瞧得他怪心疼。他還是習慣她早上睡得齁齁的,不理他。 戴臺冠時,金花接過來,說:“我來。你們出去候著。”把四執事打發了,她自己晃著一對耀眼的白腕子輕巧地給他戴在頭上,又順了順冠帶,涼涼的手指在他頜下打結,她的氣息拂著他頭頸,又聽她嬌聲問:“系這么緊合適?” “合適,你系的,怎么著都合適。” “油嘴。”她給他正了正冠帶的結,站在腳踏上,愛惜地抻手摸了摸頭頂的珠子,說,“以后不興昨日那般了,凡事都要有個節制,還是要保養身子。” “這話說的,活脫脫皇額娘。還給朕喝參茶。昨日那般,你不喜歡?” “只是怕人一輩子的好日子有數,妄想細水長流地慢慢過。” “這怎么成了妄想,朕老早就想了。”攥著她的拳,微微低頭湊到她面前,細細察她眼波的流轉,誰想一早起來,先收著她黑著眼圈強打著精神的這些細致心思。他和她是不是好得太遲了?他現在心里比飲的參茶更甘潤。一樣是管他,要他節制、保養,她說出來他就樂意聽。這話,他母親說,他總心里暴躁。 * 慈寧宮。 太后聽皇帝要停命婦執侍,堅決駁了。正是有命婦執侍,她才人不在前朝,對前朝的事兒一清二楚,又通過命婦對前朝命官加威,若是停執侍,慈寧宮的“副朝廷”也沒了。 雖然兒子聽她駁后沒再言聲,她心里還是不踏實。回想這一個多月,鄭親王濟爾哈朗抄進慈寧宮的奏章明顯少許多,果真前朝少事嚒?分明南方戰事吃緊,浙江深受鄭氏大軍的波及,可她對此事知頭不知尾,后來沒見折子報她后續。 她果真年紀大,精神頭不濟?命蘇墨爾把最近的抄折搬出來細細查看一遍,并沒有看漏的,是真的沒有折子報后續的戰事。揣摩再三,太后命人去傳鰲拜和遏必隆兩位將軍。 上午朝后,太后在慈寧宮備了茶,嚴陣以待兩位大將,準備恩威并施;蘇墨爾也特別整飭了慈寧宮的小宮女和小太監,手腳麻利,口風嚴謹才是為奴為婢之道。整個慈寧宮都預備妥當,結果等到日頭西斜,兩位將軍也未現身。 作者有話說: 略改動。 周末愉快! 第69章 太后 酉正時分, 小宮女來報,說鰲拜和遏必隆兩位將軍在慈寧宮外磕頭。太后聽著反常,外官應見了主子再磕頭。忙命蘇墨爾親去, 結果蘇墨爾一陣風似刮出去,又疾步回來, 在太后耳邊小聲說:“二位將軍磕了頭,走了。” 太后起身踱步, 說:“走了?” 蘇墨爾答:“奴婢出去時, 他倆人影都看不見了。”那便是兩人磕完頭即走,沒等慈寧宮內反應。 太后揣摩兩位大將,意思到了便走,表面上禮節不虧, 實際上太后什么都沒問到, 而且連宮門都不進, 避嫌疑已經避到這地步。于是問蘇墨爾:“兩位將軍從養心殿來?” “奴婢已經遣人去神武門和養心殿探問。”過了一盞茶的工夫, 小太監回來報說:神武門的護甲不理他們,養心殿的小太監不知道。蘇墨爾見事情蹊蹺,自己去神武門走了一趟,回來到內殿,已經走得滿頭汗,一邊拭汗,一邊對太后說:“宮里的護甲是新換的?糊涂。奴婢去問他們, 一開始不說實話。奴婢再三追問,他們才透露兩位將軍今下午酉時來,酉時去, 看這時辰, 是專門來慈寧宮磕了個頭。今兒只鄭親王遞了帖子去養心殿, 到酉時三位大人一起出的宮。”頓了頓又說,“此番派去養心殿的小太監不頂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呷了口茶,聽蘇墨爾這么說,含著嘴里的茶葉嚼了嚼,苦澀味道在嘴里發酵,把最近的事串聯起來想,越想越覺得蹊蹺。 細細思量起來,不僅是送來慈寧宮的抄本變少,連宮里各處安插的小太監都甚少回來報信兒。自從上次皇帝“湊巧”一前一后把她放在皇帝身邊的眼線都打殘了攆出去,連坤寧宮的小太監傳回來的話兒都盡是些不疼不癢的,沒有一點稀奇:皇后百無聊賴跟貓聊天,去養心殿伺候了一下午……當時皇帝已經一個多月不入后宮,突然急急忙忙詔皇后去養心殿伺候,委實有些反常。不過傍晚來請安時,太后留神看兩人神色,都沒什么異樣,養心殿只有小太監,偶然叫皇后去,使喚使喚小宮女也沒什么稀奇,所以太后就沒多想。 太后竟然不知道,那日皇帝先詔皇后去養心殿,后領著皇后出宮去了鄭親王府。 反倒是寧妃和佟妃那兒,她倆好像是活動著心思爭寵,一個使銀子做衣裳置首飾,一個請宮里的老嬤嬤幫著縛腰收肚,學些“房中術”。太后慮著,嬪妃心思活絡不是壞事,只要不專寵,兒子縱使多情,在每個女人身上花的心思終究有限,到時候母親還是兒子最重要的人。太后深恐兒子像皇太極那樣,專寵一人。當年,先帝專寵海蘭珠,之后八阿哥和海蘭珠先后離世,先帝悲痛不已壞了身子,之后就每況愈下,終于撒手人寰。 想到這兒,還有樣憂思困了太后十幾年,天花。八阿哥“出花兒”夭折,福臨運氣好,并沒染上,但是愛新覺羅家的人仿佛被天花“纏”上了,每年宗室總有子弟“出花兒”,年紀小的還有挺過的,過了十五歲,幾乎染上就是個死。現在福臨已經十八了。 蘇墨爾續了水,太后又端茶碗噓了口茶,想遠了。昨日皇帝怎么回事?突然跟皇后就要好了。兩人打量她不知道,皇帝在膳桌下拉著皇后的手反復揉搓。還有逗福全那會兒,兩人眼神一對上就瞅著彼此笑。那神色情態,竟然跟先帝和宸妃一模一樣,皇太極和海蘭珠是老房子失火,他倆呢?之前是好還是不好?大婚不圓房,鬧得皇后被嬪妃欺負,后來又好一日歹一日……太后突然心里一沉,好不好的,從大婚皇帝就沒寵幸過別人,后來她讓皇后去勸皇帝,皇帝就鬧著不入后宮。這么看,皇帝跟皇后一日好一日不好,多半是因為太在乎才互相鬧別扭;不入后宮就是直接置氣了,是皇帝怨皇后勸他寵幸別的女人。她這么老辣的人,怎么才回過味兒來。實在是沒想到帝后關系這么親密,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田地。甚至還合著伙兒在她面前演戲,一起哄騙她,不聽她的教。 這么一想,最近這些事兒對了版。坤寧宮的小太監今天回話的時候一邊說一邊還紅了臉,沒根兒的人,繪聲繪色說帝后昨夜折騰半宿,跟以往都不一樣。這么看,昨夜二人小別勝新婚,關系更上了一層樓。 正想著,四貞格格進來,見太后端著茶碗愣神兒,請安后搬張杌子坐在太后身邊,給太后捶著腿,說:“額娘,想什么?都皺眉了。” 太后還在驚心帝后的關系,看了眼這個跟自己神肖的養女,想起小太監常報她跟皇后一處揉貓喝酒,試探:“四貞,予瞧著你剛進宮時挺喜歡皇帝,現在呢?” 四貞格格推了推太后的腿,說:“額娘……那是剛進宮,看皇帝哥哥玉樹臨風,相貌堂堂。”四貞格格起初還不好意思,想了想既然太后問,她還是趁機把話都說開了,“后來想到皇帝哥哥后宮那么多嬪妃,皇后嫂嫂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他倆關系又好,兒想嫁個這樣的人不過是獨守熏帳,什么趣兒,就轉了心思。”說到這兒頓一頓,等著太后接著問。 “哦?據你看,皇帝和皇后,關系要好?”太后果然問了,只是沒順著四貞格格的話茬兒問;如太后所愿,四貞格格果真提起帝后的關系,她趁機探探四貞格格怎么看,也許她作為母親正是當局者迷。 “當然要好了。不要好,皇后嫂嫂怎么能對福全那么好。若是我,對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妒也妒死了,冷著不管算了,怎么能抱著捧著,盡心盡力。還不是愛屋及烏。是福全跟皇帝哥哥長得有些像處,皇后嫂嫂就忍不住對他好。對佟妃和三阿哥也是一樣。八月節那夜,我跟皇后嫂嫂去景仁宮,嫂嫂在門口嚇得直打哆嗦,還不是硬著頭皮,拽著我的袖子就進去了。之后佟妃生產,把嫂嫂手腕子都攥紫了,過了好一陣子才好。我初來就覺得皇后嫂嫂是個寬厚心腸,后來接觸起來,果真,只有我想不到,沒有她行不出來的善舉。我起頭還怕她性子軟,皇帝哥哥辜負她,現在看,皇帝哥哥對她也好。人美心善,誰能不愛呢。”四貞格格一邊說一邊想起八月節夜里,皇帝見到皇后就湊上來,擠著坐,還從她懷里硬搶人;又想起皇后提到皇帝時候那一臉甜笑,忍不住打趣地說,“他倆那膩歪,兒都不好意思說。” 這一番話,把太后說迷糊了,皇后對娃娃好,打頭一次見福全就是,抱著摟著,又逗又親;那時候皇帝跟皇后雖然圓了房,但是關系倒不見得好,太后還因為皇后籠絡不住皇帝教訓過她,皇后委屈巴巴地在慈寧宮抱著福全掉眼淚。那時候皇后就愛慕皇帝了?皇帝可不是誰愛慕他,他就對誰好的人,憑他的俊朗,不夸張地說,闔宮都愛慕他。太后一直以為皇帝誰都不愛——寵幸嬪妃都是她逼的。寵佟妃是跟孟古青鬧意見;青眼惠妃鄒氏是因為她漢話好,懂詩文;招幸寧妃多半因她順順當當生了福全,他偷懶,想再寵一次就添個孩子;跟皇后,是太后給他喝了那碗涼茶。 聽四貞格格這么說,意外坐實了帝后兩人關系好。他倆是什么時候好上的?還有這兩個不肖子孫,竟然瞞著她做戲,什么不入后宮,什么關系鬧僵了,都是演給她看,走得近點兒的小輩兒都知道他二人關系要好。正想著,聽四貞格格說:“額娘。茶灑了。”低頭一看端著的蓋碗端歪了正瀝瀝滴水,衣裳下擺濕了一團,四貞格格正從她手里接蓋碗兒。 蘇墨爾看母女二人聊私房話,早悄悄退出去,聽四貞格格說“茶灑了”又進來,趕忙拿干帕子給太后擦衣裳,太后穿的玫紫色,水漬特別顯眼。蘇墨爾又張羅太后更衣,正亂著,小宮女進來通報說帝后領著嬪妃到了。 太后按著蘇墨爾的手,說:“先不換。叫他們進來。”又對四貞格格說,“四貞先去,今兒不留你吃點心。” 等到帝后進來,太后一眼看到他倆臉上笑意的余韻就氣不打一處來。兩人的臉都像是揉皺了后硬攤平的宣紙,攤平了但是褶兒還在,兩人的眼神一對,笑就從心里漾出來,擋都擋不住。之前總覺得兒子對女人心思有限,太后胸有成竹,從來沒留意到這些細節;今日細細想了半下午,再聽四貞格格說了那幾句,驀然醒悟兒子已經不是她的,兒子被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兒搶走了! 冷冷地看皇后,剛進宮時還是個寡言沉默的小丫頭,如今不到一年,不光長了個兒,身子也出落得好,旗裝掩不住的好身材,寬肩凸胸,蜂腰豐臀;再看那張臉,全沒有他們博爾濟吉特氏的高顴骨方盤兒臉,雍容的鵝蛋臉,鼻梁高挺細翹,一雙眼睛含著水波似的瀲滟生光,還有那對唇,濃艷欲滴,還沒張嘴先勾得人心動。 又想起一早小太監來報信,說兩人昨夜緊著折騰。再看兒子,眼下鐵青,往常玉白的面孔泛著黃氣,一雙眼睛正止不住地往皇后身上瞟,她問他的話兒他也不仔細回。 再想昨日議的命婦執侍,當時皇帝正一門心思盯著皇后和福全,她駁了他的請,他卻沒話,概因他心思不在此事。皇帝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 這么想著還得了?這次是執侍的事兒,以后就還有其他軍和國的大事,因為皇后耽誤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這一件想差了。若不是皇帝心思在皇后身上,這次必定蠲了命婦執侍的老例。她應慶幸帝后關系要好,才不會一門心思跟她作對爭權。可皇后搶了兒子的執念錐心,她竟然糊涂起來。 伸手撣了撣衣裳上的水漬,她定了定心神,淡淡說了一句:“予這衣裳濕漉漉的難受,皇后來伺候。”說完起身往次間走。 金花聽了意外,太后從未叫她伺候衣裳鞋襪,意外歸意外,她仍作勢跟著太后走。扭臉看福臨,他炯炯的眼神示意她盡管去。她離了他的視線才皺皺眉,睡了大半天,這一身骨rou仍舊沒回魂,從上到下的難受,多虧伺候個衣裳能有多累。太后也不會多為難她罷。 作者有話說: 68章小改,不重看沒大影響。 昨天太睏了,寫得不滿意,今天改了好點兒。 第70章 甜甜 福臨在榻上坐著, 垂著眼睛品茶。慈寧宮講究,茶葉都存在冰窖,盞里的綠茶青泠泠, 飲一口微苦回甘,左右無事, 他坐著慢慢呷,等喝到只剩個底兒, 想到書上說喝“茶根兒”不禮貌, 招人嫌,他抬眼找小宮女給他續,結果一眼看到蘇墨爾:“姑姑,你在這兒, 皇額娘那兒誰伺候?” “皇后還伺候不來?”蘇墨爾一邊麻利地給他斟水, 一邊覷著他說, “還有小宮女在。” 福臨撇下茶, 起身踱了兩步,有意無意瞟了瞟,金花貼身的兩個小宮女站在廊下,慈寧宮臉熟的小宮女也都在眼皮子下晃。想不出還有誰幫皇后伺候太后更衣?踱到次間門口聽了聽,熟悉的金花嬌柔的嗓音,聽不清內容,大體算正常。想想, 就她倆在次間,怕金花吃虧,又怕母親讓她立規矩。他負手朗聲說:“皇額娘, 兒都餓了。” 不知是不是這一聲管了用, 他剛回身坐下, 太后換好衣裳出來,身后跟著金花。他細細瞧她的臉,淡淡的笑,團團的粉面妝容勻凈自然,頭發一絲不亂。先放下心來,沒哭。后來她伺候用點心,他點墨般的眼睛追著她的手看,纖纖玉手,一把水蔥,白嫩水靈,也沒吃暗虧。 他心里存著事兒,這頓點心就沒吃好,等到坤寧宮,進門先嚷著要吃的,瞅了瞅葵口碟里的小點心,皺皺眉,說:“皇后,朕想吃花生。” 金花正捧著碗吃湯藥,務要一口飲盡,所以一邊憋著氣,一邊推著眼皮瞪他,等喝完,她抿著嘴坐著不動,他忙去給她拿酸梅子,等她銜了梅子,強咽了兩咽,才說:“怎么喜歡花生了?上次在養心殿也是吃花生。” 他伸著修長的指背刮刮她鼓著梅子的粉腮,笑笑說:“一吃那味兒就想起你那夜喊朕‘表舅舅’。”他沒說,就連她“咯嗤”捏花生殼的聲音他也喜歡,她不在時,他一人“咯嗤”“咯嗤”捏花生,就跟她在身旁似的。 “那我喊一聲‘表舅舅’,您別吃花生,吃一塊糕?坤寧宮沒預備花生。”她不喜歡吃花生,油膩膩的,又長胖,除非餓狠了,她輕易不吃。說著,從葵口碟里撿了塊紅豆糕,用食指和拇指捏著送到他嘴邊。“表舅舅,您嘗嘗,這個不甜,粉糯粉糯的,送參茶正好。” 他“嗯”了一聲,臉往后挪了挪,嘴就躲開那塊糕,眼睛卻還在她臉上停著,說:“表外甥女兒,你喚朕‘表舅舅’,朕不吃。” 她怕糕散了,用另一手接在捏糕的指下,問:“那我喚什么?” “你喚我‘好人’。”他湊到她耳邊說,這是句葷話,她在話本子上見過,是帳中紅浪翻滾時兩人互相叫喚的。她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愣著不動,也不收手,更不張口。低了頭說:“那您是不餓,算了。” 他見她羞了,紅著臉更嬌俏嫵媚,湊過來從側面摟著她的腰,說:“要不你先咬一口嘗嘗,再給朕。” “這又是什么道理?還怕我們下毒不成。”她好奇,正了顏色問他,可他還是一副調皮的模樣。 “朕喜歡糕上沾些你唇脂的味道。”這一句把她惹惱了,兩根手指頭一松,把糕朝盤里一丟,清脆的一聲“咣啷”,又扭著腰往旁邊挪,被他摟住了扭不動,于是扭了頭不看他,也不張羅他喝參茶,自己嘟著嘴啃梅子,啃得簡直咬牙切齒。從到了坤寧宮就不消停,左一個套兒右一個陷阱讓她跳,有這工夫不如早點吃飽喝足了安置,也不看看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都要變半永久了。 他窮追不舍,硬貼著她的臉,一張俊臉直往她眼簾里送,雖然眼下鐵青,不礙他濃眉墨眼,如弓的薄削嘴唇,還嘻嘻笑,滿臉熾烈癡漢般瞪著她。雙手攬著她的腰搖一搖:“生氣了?哎,朕累了,參茶呢?快端來朕用糕送一送。” 她給他一搖,渾身難受,握著他的手說:“快別晃我,剛吃了一大碗藥。”對著殿外喊,“呼和,參茶還熱嚒?端來吧。” 呼和進來見帝后兩人親親熱熱摟著坐在榻上,趕緊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把參茶的紅漆螺鈿盤往桌上一撂,轉身走了。 福臨仍舊摟著金花不放手,目不交睫看她伸著胳膊,露出纖細玉白的腕子斟茶,又拈了一塊糕,送到他嘴邊。他張嘴咬了一口糕,又巴巴兒等著她給他把茶送到嘴邊。結果她坐著不動,轉頭瞅著他笑,眼波一亮,意思是好了,您自便。 他松了一只手,仍舊把她摟在懷里,伸手取了盞,一飲而盡。 看她又嫻靜地斟茶,突然想起來,問她:“今兒皇額娘難為你了嚒?” 她搖搖頭:“太后問您是不是又入后宮了,然后就是那兩句老話,一是保養身子,二是雨露均沾。” “那你怎么回的?太后這么說,你心里難受了?”說著安慰似的把她摟緊了,高挺的鼻子貼在她粉團團的臉頰上,獨她才有的甜香氣沁過來,他就知道,太后叫她進去伺候換衣裳沒那么簡單。 太后尋著由頭把皇后叫進次間,才放肆細細打量她。皇后早上起得早,好在下午放肆睡了一晌,現在睡飽了,臉色潤澤,泛著毛茸茸的光,眼中橫波欲滴,活脫脫一朵雨露灌溉盛開的花,滿身男人疼出來的嬌艷。 皇后不會伺候人衣裳鞋襪。伺候了幾次皇帝的衣裳,可每次都是他自己脫,自己穿,她不過是在旁邊陪著說說話,抖抖衣裳袖子;多虧她機靈手巧,想著自己衣裳的穿穿脫脫,隨機應變幫太后脫了再穿。胳膊一伸,從手腕到小臂就現在太后眼前,白白凈凈的皮膚,濃紫的血管在皮下隱約可見,更顯得肌膚似雪,白得放光一般。 皇后俯仰,太后又看她脖頸耳后,也是一片白馥馥的雪團。 太后不知道,皇帝轉了性,他對皇后生怕蜷了屈了,抱著捧著,無時無處不小心翼翼,除了非要她受委屈處,余處握著溫柔,吻著輕慢,可不是一絲兒痕跡都沒留下。她還沒見皇后身上,白膩細滑,連個指甲印兒都沒有。跟皇帝吃了邪藥那回,攥得手上都是青紫的印子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