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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10節(jié)

    金花正含著一個花生細嚼慢咽,吳良輔捧著兩碗奶茶進來了,湯體微微泛紅茶色,面上飄著奶皮子和炒米,艷黃色的酥油點子浮著,正是阿拉坦琪琪格從小喝到大的正宗蒙古奶茶。

    熱量炸彈,金花忍不住把頭往后撤一撤。也不知道阿拉坦琪琪格從小喝奶茶吃羊rou,怎么長的這一身纖瘦骨rou,金花看了看自己細瘦的手腕子。

    “咕嚕”,吃了花生更餓了,肚子里的這一聲來的剛好。金花放縱地捧起奶茶碗,痛飲一大口,淡淡的發(fā)酵茶的香氣,nongnong的奶香,還有米香,風(fēng)干rou的rou香,淡淡的咸,食物美好的香氣帶著熱量撲到金花身上。

    好了,就這么多了,再多一口也不能喝了。金花戀戀不舍放下碗,眼睛還盯在奶茶表面的油珠子上。

    福臨把自己面前那碗往金花面前推了推:“這碗也給表外甥女兒。”

    金花把眼睛從奶茶上拔下來,對著福臨一笑:“好了。膳什么時候來?還沒見過表舅舅的膳呢。”傳說慈禧老佛爺?shù)挠牛馨褍擅组L的桌子擺滿,而且吃一份兒看一份,極其豐盛奢華,鮑參翅肚。順治帝,應(yīng)該沒那么奢靡,但是天子的膳,應(yīng)該也很好吃。金花聽到肚子里又“咕嚕”一聲,喝了一口奶茶,饞蟲被勾起來了,這聲兒還帶著尾音,拐了個長調(diào)。

    “走,瞧瞧去。”福臨走在前面,就聽金花穿著花盆底兒“噗篤”“噗篤”跟在身后,轉(zhuǎn)頭看她,她為剛才的“咕嚕”鬧了個紅臉,正低著頭看腳尖兒。

    還真是個孩子,就連餓了都跟個孩子似的鬧“咕嚕”,福臨回過頭來釋然一笑,覺得自己沒用強,也沒錯。

    到了東暖閣,一隊小太監(jiān)正進試毒銀牌、嘗膳,福臨催了一句:“快些。”金花見小太監(jiān)的手下馬上利落起來,只片刻,管膳大太監(jiān)跪稟:“膳齊。”

    福臨揮揮手,管膳大太監(jiān)領(lǐng)著小太監(jiān)魚貫退出去,只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吳良輔和吳祿還留在殿里。福臨看了眼金花,轉(zhuǎn)頭對二吳說:“你倆也出去候著。”屏退了太監(jiān)宮女,這就是頓小夫妻的私房菜了。

    金花沒顧到這些,她瞅著螺鈿花的膳桌,上面擺著六橫六縱三十六個碗、盤、碟,饒是福臨身長,這也夠不到,太監(jiān)都不在殿內(nèi),那就是又要她伺候用膳唄。行吧,上午伺候婆婆,下午伺候夫君,誰讓她是雙強夾縫里的小媳婦兒。

    福臨入座,見金花立著不動:“表外甥女?”金花說:“表舅舅坐著,我給您布菜。”

    福臨說:“忘了。”又對著殿外喊了聲:“吳良輔?這二十品菜賞妃位和嬪位。”金花湊到福臨耳邊小聲說:“表舅舅,還有楊庶妃,她有孕了,位份不高,也應(yīng)顧到她吧。”

    福臨看了看金花紅撲撲的小臉,點點頭,對吳良輔說:“燕窩冬筍肥雞鍋子給楊庶妃。”以庶妃的品級,自己沒有雞rou份例。金花想得周到,福臨慮得細致。投桃報李湊到金花耳邊說:“表外甥女兒慮得周到。”

    吳良輔命小太監(jiān)撤膳,即刻領(lǐng)著小太監(jiān)去各宮送膳盒。膳桌上立刻空下來,吳祿把十六品菜重擺到福臨面前,如今不用伺候也能夠得著了。

    金花告了座,福臨剛抬筷子,又聽她說:“表舅舅,佟妃的母親入宮,我是不是要放賞?”

    福臨眉頭一擰,兩人吃膳,就不能不提旁的女人?

    作者有話說:

    啊呀,好多暗搓搓的小心思,不知道寫明白了嚒?

    福臨好像,是不是,還是,太含蓄了一點兒?

    小仙女兒們,咱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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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嬌花

    “表舅舅,佟妃的母親入宮,是不是要放賞?”

    “表外甥女兒看著辦。”福臨筷子一頓,自己撫平了眉頭,在面前的攢碟里夾了塊鹿脯,細嚼慢咽起來。

    “賞命婦好像是太后娘娘賞比較妥當(dāng),要不就趁佟夫人在宮的時候,送賞去佟妃的景仁宮里,這樣既致了意,又不壞規(guī)矩。”金花說完這幾句,才捏起筷子夾了塊rou,小心問:“表舅舅,這是什么rou?”

    “狍子rou。”福臨看了一眼rou,又看了眼金花,狍子rou都不認識了?金花進宮也住了好些日子了。

    金花把rou擱自己盤子里,野味兒,還是別吃了。

    重新下筷子夾了塊魚,刺兒少味兒鮮,rou似蒜瓣兒,緊實彈牙,金花挺直了脊背,吃相很優(yōu)雅地小口吃完了。真鮮美,金花挑了挑眉毛,“唔”地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

    桌子中央一味大菜好像是爐鴨?旁邊還有一盤刀工精致的各種菜絲rou絲的湯菜,金花撿了個軟軟暄暄的小饅頭,撕開個小口夾進去一塊爐鴨,又塞了燕窩絲、雞絲、菌絲、火腿絲、白菜絲,沒有春餅,這就是個湊活版饅頭卷烤鴨了。金花夾好了,逆絲咬了一口,嚯,滿口香,烤鴨脆香,火腿絲咸韌,雞絲菌絲提供了鮮味兒,燕窩爽滑讓金花有了吃御膳的感覺,這個饅頭小巧精致,金花兩口下肚兒,吃完忍不住“唔”了一聲,齒頰留香,只是一下把一頓的熱量吃足了。

    金花這兩下“唔”,都被福臨瞧在眼里。之前一直不曾一起用膳,先是福臨不待見這個博爾濟吉特氏的蒙古格格,不召見不理會;大婚夜兩人理應(yīng)一起吃合巹的大菜,福臨自己鬧意氣,解了衣袢走了;后來是規(guī)矩,皇后得伺候莊太后和皇帝用膳。今日屏退眾人,兩人單獨用膳,金花得體的姿態(tài),吃到美味時靈活的眉毛,都讓福臨傾慕不已,這么生動鮮活的一個美人兒。

    金花擱了筷子,給福臨盛了碗湯,自己則只舀了一勺,莼菜湯,莼菜入口滑膩,湯里勾了芡,熱量炸彈,只喝一口,不能更多了。

    吸了吸肚子,擱了碗,開始給福臨布菜。

    “表舅舅吃不吃爐鴨?

    “表舅舅吃不吃雞絲?

    “表舅舅奶皮子。

    “表舅舅……”

    金花玉白的小手在桌上靈活地游走,不一會兒,福臨面前的碗里就整整齊齊擺滿了金花布的菜。福臨夾了塊金花布的爐鴨,喜滋滋咬了一口,又喝了口湯,說:“表外甥女兒把自己喂飽就成了。”

    見金花布完菜坐在旁邊不動,說:“表外甥女吃飽啦?就吃這么兩口?怪不得身板兒弱,站不穩(wěn)。”

    金花還是坐著不動,福臨學(xué)著金花的樣子,用小饅頭夾了爐鴨和雞絲火腿絲燕窩絲,干凈修長的食指和拇指捏牢,送到金花嘴邊:“再吃一個。”

    金花咽了咽口水,她也就吃了個五分飽,只是這么吃下去太容易胖,桃花眼在爐鴨饅頭和福臨臉上來回捎了捎。

    福臨那一頭心思就沒從金花身上離開過,早發(fā)現(xiàn)她沒吃飽,一邊給他布菜一邊站在旁邊咽口水,心想皇后這是耍的什么把戲,難道就是為了維持她嬌弱的小身板?跟了朕這么不情不愿?其心可誅。

    剛一直看她吃饅頭夾爐鴨吃的津津有味,看她吃膳讓人食欲大增,吃相又好,忍不住勞動御手,親手給她夾一個爐鴨饅頭。

    想到那夜養(yǎng)心殿里她那套漏洞百出的說辭,福臨忍不住滾了滾喉結(jié),好好吃膳身板兒才能強健起來,才十五歲,指不定還能長個兒。

    之后就是福臨對金花“勸膳”:

    “表外甥女兒嘗一口鹿脯。

    “表外甥女兒再喝一口湯。

    “表外甥女兒再吃口魚膾,看沒有刺兒。

    “表外甥女兒……”

    等兩人吃好,金花一摸肚子,十分飽了。站起身,豈止十分飽,十二分飽,走了兩步,撫著肚子說:“哎表舅舅,吃撐了,腰都伸不直了。胖兩斤。”說著伸出兩根小蔥似的纖細手指在福臨面前晃。

    福臨趁機一把攥住那兩根手指,抿著嘴兒笑,丹鳳眼在金花身上上下下打量:“胖了不好嚒?表外甥女兒這小身板兒,年紀(jì)又小。”這句是學(xué)的那夜金花在養(yǎng)心殿的說辭,“天天給自己餓得‘咕嚕’‘咕嚕’的,咱們大清朝天下第一家還供不起表外甥女兒的膳嚒?跟貓兒吃食兒似的。”

    金花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手還在福臨掌心攥著,退不遠。怪不得一直“勸膳”,原來,沒安好心。還是得演一下,她小臉兒“騰”紅到耳朵尖兒,用帕子掩了掩嘴,跟福臨攜手往西暖閣去。

    還有烏云珠呢,不怕。

    到了西暖閣,金花乖巧地去研墨。金花研墨的功夫上輩子自小練就,纖纖手指捏住墨錠,膚如凝脂的細白手腕懸空,打圈打得如行云流水,不一會兒就在硯臺里積出一團墨。就是吃飽了困,早上天還沒亮就起床去慈寧宮立規(guī)矩,現(xiàn)在呵欠連連。

    福臨寫了會字,寫完一段,展臂去潤筆時,見金花已經(jīng)把下一段的墨都研好了。倒是手腳利落,不像草原的蒙古女子,金花的姑姑靜妃和謹(jǐn)貴人在筆墨上有限,笨手笨腳。

    金花在身畔,他很難忍住不看她,一歪頭正見她低頭凝神,裸出的頸后的皮膚如羊脂美玉一般細滑滋潤,捏著墨的手和腕子在桌上瑩白閃耀。從他坐處往上看,先望見她小巧的耳朵,耳后還別著幾縷頭發(fā),俏皮地打著彎兒。

    還在打呵欠。真是個孩子。

    “睏了去榻上歪著吧,磨的夠?qū)懥恕!备ER抬抬腕子的間隙,對金花說。

    “嗯。”金花應(yīng)著,打著呵欠滾到榻上,沾著錦靠就睡著了,十五歲的少女,沒心事的時候十秒入睡。

    福臨卻為彈劾陳名夏的題本頭痛,看莊太后的決心,陳名夏必是保不住了,幾天之后那個風(fēng)流的大才子就要隨風(fēng)而逝,他能做的,不過是改斬為絞,留一具全尸。可是如何寫題本卻大有學(xué)問。最好的結(jié)果是只犧牲陳名夏,保下九卿科道會議的其他二十八名漢臣,保下二十八名雖有陳名夏的前轍,仍舊敢議事的漢臣;若是寫的不當(dāng),那保下二十八名漢臣也是擺設(shè),滿臣定奪,漢臣唯唯諾諾,以后再難從他們處聽到有益的題奏。那朝廷就是滿蒙貴族的朝廷了,可那群滿蒙貴族,行軍打仗是驃騎精衛(wèi),治|國理|政斗大的漢字不識一筐。要平定天下,開創(chuàng)盛世基業(yè),離不開漢臣的學(xué)問才智。

    一支筆反復(fù)潤了墨,反復(fù)點不下筆。正作難,吳良輔進來報:“萬歲爺,內(nèi)秘書院大學(xué)士范文程求見。”

    范文程來得正好,順治帝正要找個人商議陳名夏的題本,范文程是三朝元老,開國以來最重要的漢臣,商量陳名夏之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榻上那抹淺黃色的影兒……

    福臨擱了筆,靜靜起身,躡手躡腳走到榻前,見金花面朝里歪著,如同一只弓那么蜷著,柔荑般的小手搭在肚腹上,另一手捧著臉。眼睛闔著,長長的睫毛靜靜垂著,小腫嘴半張,呼吸又長又輕。許是天熱?她小臉白中透粉,額上還有潤潤的汗,福臨忍不住伸手去拂,將觸未觸時又停了,只猶豫一會兒范文程晉見,這個睡在他議事殿中的人兒怎么辦。

    不舍得喚醒她。

    睡得如此香甜,嘴角還像是含著笑。可范文程進來議事,實不能讓她睡在此處。

    若是換到東暖閣召見范文程呢?自福臨親政起,就未在東暖閣批折或議事,他只在東暖閣看看閑書,一年也待不了幾日;引范文程去東暖閣,萬一讓朝臣認為他輕慢漢臣,引起朝中不必要的議論和猜測,正當(dāng)此敏感時期,漢臣本就如驚弓之鳥……還是與范文程在此處議事穩(wěn)當(dāng)。

    福臨彎腰抱起金花,輕輕柔柔,她像一只貓兒似的窩在他懷里,掙了掙,頭在他臂彎里拱了拱,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不動了。福臨才邁開步往里間去。

    生怕摔了,又怕吵醒她,不過幾丈遠,真邁步卻總也走不到,不等把她穩(wěn)穩(wěn)放到里間的床帳里,他先急出一身汗。

    垂頭看她,同剛剛一樣,睡得黑甜。睡夢中調(diào)皮地伸出粉紅色的小舌,潤了潤艷紅的嘴唇,想是中午吃得微咸?看到那抹粉紅時,福臨心中一動,喉結(jié)滾了滾,中午確是吃得咸了,他現(xiàn)在喉干口渴,能飲干一壺茶。

    她像一朵嬌花輕臥在牙席上,柔荑般的小手搭在肚腹上,勒出一個自然起伏的柔軟線條,突出的胸,纖瘦的腰……周圍是他日日宿的寢帳,之前,她也曾兩次躺在此處,那些旖旎的影兒在他眼前晃,和眼前的嬌花慢慢重合。

    猶疑再三,他俯下身,輕嗅了那朵香甜的花,心里滿是酸澀的不好受的滋味兒,刺喇喇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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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兒媽”作者就是我啦!文菜心大。

    第17章 都是

    金花幾乎從夢里驚醒。

    睜眼看,太陽快落了,天色暗下來,帳子瞅著有些眼熟,周身籠在一股清幽的木香里。扯下身上蓋的,是一領(lǐng)明黃色的風(fēng)兜,衣領(lǐng)上神氣活現(xiàn)的龍紋,呵,是福臨的,淡淡的木香飄出來,是他慣用的香。

    身下是象牙細絲編的軟席,金花恍然,這是養(yǎng)心殿的寢帳。不自覺想起福臨那些花紅柳綠的美人兒們,心里別扭,一個魚打挺從床上跳到地上,光著腳跑到門邊,不確定外頭有沒有外臣和太監(jiān),她不敢出去,只怯生生喚了一句:“萬歲爺?”

    福臨正在案前奮筆疾書,聽著這聲嬌喚抬起頭,門邊一個淡黃色的衣影兒。“皇后醒了?”福臨聽她沒喚自己表舅舅,心中一喜。馬上又看到她光著腳,輕易不見光的腳丫兒正踩在冰涼涼的地上。

    “表舅舅。請安是不是要遲了?”金花想起莊太后那露在表面的慈愛和不著痕跡的嚴(yán)明,神色著實慌張起來,睡飽了的臉白里透紅,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秋水將溢出來了。

    福臨一想,她的花盆底兒還在榻邊擺著。剛范文程進來議事,不曉得他有沒有看到榻邊那雙黃色亮眼的旗鞋?這么想著福臨的臉燒起來,只是,眼下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大步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腰,直直把她扛起來。

    金花沒防備福臨如此,低呼一聲,雙腳就離了地,只得順從地繃緊身子,雙手緊緊搭在福臨肩側(cè)。

    福臨“哼”了一聲:“中午吃飽了管用,表外甥女兒好像重了一點兒。”這句說著違心,手掌心的腰,纖只一握。福臨腰上使勁兒,輕輕松松就把那雙腳丫子帶離了冰冰涼的地面。

    金花跟小時候爬單杠似的掛在福臨肩頭,膀闊三亭的身板,掛個她就跟玩兒似的,她的臉就擱在他面旁,一扭頭,甜膩的呼吸正噴在他耳后。帶著潮氣的溫軟呼吸拂過來,福臨心旌聳動,周身先軟了,幸而幾步已邁到榻邊,他一弓身,大掌接過她的背,金花就屁股墩兒,半躺在榻上了。

    剛剛捧她去內(nèi)間寢帳,這個妙人兒如一朵嬌花陳在他枕席之間,福臨心里泛起一絲兒最近才初嘗的酸澀感,后宮的鶯鶯燕燕都是他的,偏她是,又不是。再三隱忍,終于避開那對紅艷艷的厚唇,只埋頭在她粉白的耳畔深深嗅了下,作罷了。

    本是想定了的,他娶她已經(jīng)逼不得已,再要更多,要她自己獻上來。如今怎么反而調(diào)了個個兒?伸手在金花尖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叫人伺候你梳妝。”

    福臨回去書案邊,提筆把處置陳名夏的題本寫完,如此,今日就能跟莊太后交差了,有了這個本子,請安遲片刻也不妨事。福臨偷瞥金花一眼,金花背對著他,貼身伺候的小宮女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罐子,白瓷罐兒里一坨紅艷艷的油膏,她正在補唇紅?想到那對濃艷熱烈的朱唇,福臨氣惱地“啪噠”甩下筆,明黃色的題本上濺了幾點墨跡子。

    先雨后晴,早上的雨到傍晚已經(jīng)被下午的日頭蒸得差不多了,空氣里是潮熱的黏噠噠,金花走到養(yǎng)心殿外已經(jīng)起了一身薄汗,手還被福臨攥著,福臨的手心早濕透了,又膩又熱。

    金花自己念叨,無事,無事,出門上肩輿就撒開了,宮里沒有兩人同乘的輿。可惜,料錯了,福臨認真看了一眼他攥在手心里的那只小白手,說:“天氣好,朕同皇后走到慈寧宮去。”下巴一點,“呶,慈寧宮不就在那兒?”

    金花只得苦笑,小聲兒說:“萬歲爺做主。”

    于是帝后兩人牽手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帝后兩人的儀仗和兩乘輿。吳良輔在儀仗和宮女太監(jiān)前打頭陣,死死壓住陣腳,只小步往前挪,生怕趕上帝后的腳步,惹順治帝不快。

    福臨攥著金花的手,總覺得金花腕子上“咣鐺”打手,抬起手來看,是個掐絲龍鳳的金鐲子,沉甸甸的,圈口太大,總往金花手背上蕩。再往金花頭上看,她今天倒會取巧,戴了一頭黃燦燦的首飾,釵環(huán)鬢花,一水兒足金。如今夕陽一照,流光溢彩,跟她的衣裳正相配。他好像以前總沒留意到她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