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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103節

    回去的路上,恒王的話一直都在耳邊重復,讓他無比糾結。

    永徽帝身體并沒有立刻好轉,似乎越來越重,而謝岐因恒王的話,處理一些政務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

    終于,他支撐不住了。

    深夜,來到永徽帝的床前。

    永徽帝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跪著的兒子道:“三更半夜的來作甚?”

    “父皇,兒臣必須跟你坦露一件事。”

    永徽帝坐正,說道:“你說吧。”

    “兒臣感覺恒王有謀反之心。”

    聽了謝岐的話,永徽帝哈哈大笑起來。

    “父皇笑什么?”

    “他早有謀反之心,當年,就與父皇爭過皇位,可惜,他心浮氣躁,先帝不放心他做這龍椅,恐于他只顧自己的私心,而不顧天下百姓的安穩。”

    說罷,永徽帝讓楊公公搬來一個箱子:“你自己看吧。”

    謝岐打開箱子,看到兩摞的案卷和書信。

    他看了幾封信,是他與大燕官員的互相勾結的事,最令人發指的時,為了擴張陵州的兵力,他不惜買通押運糧草的督糧官,攪擾與狄國的征戰,為了就是讓制造混亂,收買官員,籠絡人心,攪亂大燕的糧價和布價,制造一方混亂,白陽的民反,跟他脫不了關系,看到這里,謝岐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那么他長期以來做的那些事,就不難想象了,恒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利用他。

    “父皇為何不早些告訴兒臣這些事,是想要放棄兒臣了嗎?”

    “你是太子,大燕未來的君王,怎么能分辨不清身邊的人是好是壞,他的言行舉止,所做的事情都能瞧的出來,看人要看他做了什么,不要聽他說了什么。”

    “那兒臣該如何做?”

    “他既然一心篡權奪位,到這個年歲也不放棄,那就給他個機會,就順著他的意好了。”

    “可是……”

    “他密謀,我們也要會籌謀,答應他的任何事,任何建議,勿要讓他起了疑心。”

    謝岐明白,自己父皇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接下來到許多事,他答應了恒王的建議,原來,陵州的士兵早已經開始趕往京都。

    他們打扮成官兵,百姓,商人,匯集在京都外是后山上。

    八月十五這日,皇宮里舉行中秋宴,文武百官歡聚一堂,今日也是整個京都城最松懈的時候。

    第96章 第96章

    ◎塵埃落定◎

    恒王早已傳令城外的士兵重整旗鼓, 只要中秋宴上謝岐逼著永徽帝退位,到時父子相殘,那么他就能坐等漁翁之利了。

    回宮之前, 恒王與恒王妃一番促膝長談。

    兩人年少夫妻, 風里雨里走了幾十年, 她看著恒王年少意氣風發, 看著他因錯失皇位后萬念俱灰,又見他開始籌謀, 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大燕建立家國至今, 已經有了完善的朝綱與律法, 地位之穩固, 無人撼動, 恒王執念太深,但她無法說服。

    “本王忍辱負重這么久,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恥,這本該就是屬于本王的位置, 你可明白。”

    “我等王爺平安歸來。”恒王妃道。

    中秋宴上,籌光交錯, 輕歌曼舞,官員們循序而進,各自落座,永徽帝攜手曹貴妃入座,皇后卻沒有來,而后, 曹貴妃帶著女眷們去御花園里看花燈。

    沈弘之注意到, 這些人里有的帶了官眷, 有的沒帶, 仔細觀察,那些成支持太子的老臣們都攜家帶口,反觀那些上任不久的新派大臣則都是一個人。

    而他也從楊公公那里接到一個消息,沈家只一個人能參見宮宴,這不免讓人疑惑,還未想通之際,就被其他大臣打亂了思緒,所有人都興致高昂的舉杯致意,說著每逢佳節倍思親的話。

    因魏臨的事,沈弘之心情郁悶,昨日去了鎮北侯府見了沈云簌,她現在什么也不知道,心情瞧著也挺好。

    但想到沈云簌若是知道魏臨尸身已經找到,又該有多崩潰,今日前來赴宴,也只是走過過場,正當他與下屬商議好準備提前離場的時候,只見太子來到永徽帝的面前,說有有要事相告。

    身邊的下屬處于好奇,拉著他站在長廊里要看一看,同樣好奇的,還有其他的大臣。

    這邊的謝岐始終跪著,一旁的恒王看著他一言不發的跪著,從自己位置上起身道:“太子殿下,為何不把你的事講出來,只跪在這里作甚?”

    謝岐扭頭看了看恒王,冷笑一聲:“孤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恒王就要被這個懦弱的棋子給氣死了,這個時候猶猶豫豫起來,的確不堪重用。

    謝岐覺得,逼迫自己父皇退位之事委實大逆不道,即便是演戲,他不想說出口,也想看看恒王狗急跳墻的樣子,而此刻的恒王早已急不可耐。

    “既然太子不愿意講出來,那臣就替太子殿下說出來,皇弟,你身體抱恙多日,怕是無力處理朝政,不如讓太子接管,你好頤養天年。”

    此話一出,引起了一陣的sao動。

    大部分的大臣不知情,御史中丞段世昌首先跳出來:“恒王,中秋宮宴上的酒是不是飲多了,說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還不叩頭謝罪,讓陛下饒你不死,好好的中秋宮宴,非得瞎攪和。”

    “本王并未飲酒,再清醒不過了。”恒王一臉蔑視道。

    永徽帝端坐在位子上,眼睛看向恒王,面色倒是處變不驚:“朕的身體很好,你莫不是要鼓動太子造反?”

    城外有本王的三萬精兵,只要他手中一個指令,就將包圍整個京城,而陛下的禁軍,也就一萬不到,駐守城外的兵馬也要一日才能抵達,只要永徽帝不答應,就武力解決。

    “這叫讓賢,怎么回是造反呢?”恒王獰笑著說。

    “你們看到了吧,恒王今日想要朕的皇位,狼子野心,蒼天可鑒,他鼓動太子只是其一,謀劃多年,就是在這一日顛覆大燕的朝綱,你們這些大臣里,有幾個愿意跟隨他的,盡管站出來,朕倒是給你們一個擇主的機會。”

    底下的大臣們早已戰戰兢兢,當了這么多年的官,安穩日子過著挺好,誰要去跟隨恒王。

    而那些和恒王走到近的大臣們也都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家眷被曹貴妃迎著去了御花園里賞燈,威脅之意昭然若揭,一個也不敢出來。

    眼下,沒一個人站出來,大伙把目光望向太子,他緩緩起身,看向恒王說道:“恒王結黨營私,勾結白陽城的劫匪,加害大理寺少卿魏臨,還攛掇孤逼父皇退位,其罪當誅。”

    “太子你說什么糊涂話。”恒王瞬間氣炸了。

    “你蓄意接近孤,想利用孤,把孤當做你的傀儡對吧?”

    恒王此時明白過來,他哪里是懦弱了,他是站在自己對立的一面,他雙目猩紅的看著謝岐:“你……你給我下套。”

    “是你先給孤下套。”

    “既然如此,那今日本王就奪回一切。”

    恒王摔了手中的酒杯,幾十個埋伏的暗衛跳出來,他們有的扮作太監,有的扮作侍衛,還有舞姬的,暗衛們抽出手中的軟劍,護衛在恒王身邊。

    只見恒王從一個侍衛手里接過一個鳴鏑,朝著天空射去,屆時,周圍的侍衛連忙護在永徽身邊。

    “這是本王千軍萬馬的號令,”恒王臉上閃出一絲狡黠的笑,又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太子射去。

    永徽帝眼見行事不對,厲聲道:“快,快去救太子,不要管朕。”

    謝岐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恒王的鳴鏑射進了胸口,他指著恒王道:“你……竟然謀害孤……”

    宮宴屆時亂做一團,大臣們躲的躲,逃的逃,而參見宮宴將領們手中沒有兵器,只能利用宮宴上的桌椅和茶碗。

    恒王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不比永徽帝身邊的差,只要宮門一破,那么他就能站在權利之巔。

    永徽帝不顧身邊一切的沖向謝岐,他怎么也沒想到,恒王會對他的兒子動手,他的目標難道不是自己嗎?

    謝岐倒地不起,嘴角吐著鮮血,他抓著永徽帝的手道:“父皇,兒臣不孝……”

    “這不是你的錯,太醫,快叫太醫……”

    “兒臣有話要說……兒臣只想……讓父皇多看一眼,您不喜母后,兒臣擔心您連我一起都不喜歡……兒臣想成為……父皇一樣的人。”

    恒王呆呆的看著父子情深,他一直以為,謝岐不得永徽帝的喜愛,父子兩人早已各懷心思,一個想要皇位,一個似乎是想要廢除太子,可如今看,似乎不是這么回事。

    他算準了一切,卻忘了,他們再怎么仇恨彼此,也始終是父子,難道皇家不應該是權利之上的嗎?

    永徽帝惡狠狠的看著恒王道:“既然你不給自己留退路,那么朕今日就成全你。”

    只見天空一束煙花綻放,而后一陣吶喊的聲音在皇宮響徹。

    埋伏在皇宮里的士兵從四面八的涌了出來。

    恒王看著領兵救駕的人竟然是襄王,心里暗叫不好,他本還疑惑,為何他沒出在宮宴之上,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可眼下重重包圍,他身邊的人再強悍也無力抵抗。

    謝岐被人抬走后,永徽帝來到恒王面前。

    恒王身邊的侍衛也察覺到事情不妙,他們是死士,為了主子,把命交出去,也不能背叛,兩方僵持不下。

    周圍的大臣們也都戰戰兢兢,有的勸永徽帝趕緊撤離,有的躲在桌子底下保命要緊。

    “從你養私兵的時候,朕就開始留心了,皇兄是不是以為朕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父皇為何不把皇位傳給你嗎?”

    “父皇他不過是被你的母妃迷了心智,你那里比得過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而已,哈哈……”

    “因為父皇知道你會被權利迷惑,你沒有愛民之心,心里只有權利,你自私自利,虛偽卑劣,若讓你做了帝王,天下的百姓就要受苦了,這是父皇跟我說過的話,我本沒想和你爭什么皇位,是你自己絕自己的路。”

    恒王依舊不肯投降,即便這些話早已讓他內心潰散。

    只聽到有人來報,魏大人已經將城外的叛軍包圍,恒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哪個魏大人?”

    傳信的人答道:“還有那個,鎮北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少卿魏臨,也是大燕最驍勇善戰的將領。”

    “他不是死了嗎?他怎么……他假死……”

    永徽回道:“他不死,怎么讓你放松警惕呢,朕也沒想到你如此忌憚魏臨,你等這一日許久,朕等你這一日也許久。”

    原來,永徽帝什么都知道,篡權奪位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但也并不是什么也未做,他殺了太子,也沒讓永徽帝好過。

    城外謝安被伏擊,火光中看到身穿鎧甲的將領拿著手中的長槍,將他的頭盔挑了起來。

    “拿著郡王的頭盔,速速送到宮里去。”

    謝安已經無力抵抗,直接豎起了白旗,他若不投降,只會死傷更多。

    恒王始終不敢相信,直到看到謝安的頭盔,才放棄了掙扎。

    大臣散去后,沈弘之沒有離開,這時候的永徽帝正因太子而悲痛,不能打擾,他問了永徽帝帝身邊的楊公公,得知魏臨在城外伏擊了恒王的士兵,才真的放下心來。

    一夜之爭,恒王與謝安被關進牢里,恒王妃得知實情后服毒自殺。

    這世間于他而言也無留戀,他想要永徽帝賜一杯毒酒,走的體面一些,又想要永徽帝放過兒子謝安,留他個性命,畢竟這一切都是他一手謀劃,而謝安也只是聽命辦事。

    “太子如何了?”恒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