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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咸魚嫁紈绔在線閱讀 - 咸魚嫁紈绔 第3節

咸魚嫁紈绔 第3節

    衛嫻猛然轉身,抬腳用力一踹,宋世子應聲落進湖里。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響箭升空,衛家護院從遠處奔來。

    躲在河墩后看完全場的蕭元河:……

    氣不過的福王殿下看到宋世子冒頭,伸腳用力一踩,像踩鼴鼠似的,直接把宋世子踩到湖里,腳掌按住,直到人無力掙扎,才不甘心地一腳踹開,往遠處岸邊游去。

    “六姑娘。”護院瞄了一眼湖中動靜,等著主子下令。

    “快救人!”

    跟著宋世子一起來的世子們如夢初醒,驚懼地看著衛嫻,一邊大聲嚷嚷。

    衛嫻嘆了口氣,估計這回她又多個母夜叉名號。

    這些人自然不敢說自己的輕浮孟浪之舉。

    她揮了揮手,護院們紛紛跳入水中去撈人。

    護院們將奄奄一息的宋世子撈起來,手忙腳亂催吐水,把人折騰得夠嗆。

    宋世子經此一遭,去了半條命,被侍從背回去,自然也去不了牡丹宴。

    衛嫻也沒了賞花的興致,早早回房。

    第3章

    “姑娘,怎么辦呀?”

    盡圓急得掉眼淚。大周男女大防雖然不嚴,可若是宋世子非要說些什么,姑娘她說不定真得被迫下嫁。

    老夫人一直不喜歡姑娘,覺得她不是合格的高門貴女。高門大戶就喜歡那種賢惠持家,嫻靜端莊,cao持家事的大家閨秀。

    姑娘長得美,又不會女紅,不懂中饋,不能為宗婦,還曾有人來提為妾室,被公爺打出去了,但是,老夫人確實動過這樣的念頭,覺得為候府續弦已經比當妾強了,若是沒有老夫人的默許,宋世子怎么敢如此唐突!

    “別怕,府里爹爹說了算。”

    衛嫻很冷靜,她從小就和父親十分親近,國公爺也將她當成掌上明珠,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所提要求無一不應。

    曾經說過,她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絕不逼她出嫁,所有壓力都有他在前面頂著。

    “可是……”盡圓還沒說完,就被院外的聲音打斷,“老太太喚六姑娘到西錦閣賞花。”

    來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

    盡圓一嚇,含著淚光看向衛嫻。

    宋家與老太太頗有淵源,這次派了身邊的得力嬤嬤親自過來,怕是來者不善。

    “我去找公爺。”盡方膽子雖小卻十分機靈,轉身一溜煙跑了。

    夫人不頂事,只有公爺敢頂撞老太太。

    衛嫻慢悠悠梳洗打扮,把剛才腳上穿的鞋子扔得遠遠的,對院里的仆婦道:“這鞋子燒了。”

    什么臟東西,晦氣!

    等她收拾好,再往牡丹園,時辰已到午時,陽光在斑駁的樹影間跳動,西錦閣人頭攢動,笑聲傳來,隱約還有一道溫雅醇厚的男聲,老人家似乎被逗得極開心,笑聲不斷。

    盡圓伸脖子飛快掃了一眼,四皇子居然也在。

    四皇子是京師貴女們的心上人,容貌俊美,為人溫雅,出身高貴卻能讓人如沐春風,沒有半點氣勢凌人的模樣,但是盡圓不喜歡他。

    作為京師三怪之一,他愛畫如命,為求名畫,仗著家世挨家挨戶搜過。

    還最喜歡畫仕女圖,在世人眼里,就是個除了畫別無所求的富貴皇子。

    “老夫人,您看,畫已完成,您在這。”

    低沉悅耳的聲音引得閣中女郎們面紅耳赤。

    “好好好。”衛國公府老夫人連說了三句好,被丫鬟攙著欣賞擺在桌上的畫卷,眉開眼笑,“殿下丹青圣手,京中再也沒有比殿下畫得更好的了。”

    四皇子謙虛道:“您謬贊了,是園中牡丹絕色,老夫人容顏不老,長壽康健。”

    老夫人是宋貴妃的干娘,兩人有祖孫之誼。

    四皇子像嘴上抹了蜜,很會討老人家歡心。

    老夫人被哄得樂呵呵的,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皺紋舒展,似乎沒被別的事打擾到。

    四皇子妃以扇掩面,笑看他們慈和畫面。

    閣中寬敞,各家女眷都在,年輕女郎們偷偷瞄了一眼清雋的皇子殿下。

    四皇子謝湛一身白色文士衫,文質彬彬,眉眼溫和,笑起來還有梨渦。眾人又偷瞄四皇子妃,對她很是羨慕嫉妒。

    衛嫻遠遠看著,就知道他們又在聊畫,每年牡丹宴四皇子必會將園中場景畫下。

    京中時不時傳出她和四皇子的謠言,說他們情投意合,以畫通心意,傳得有鼻子有眼。

    其實只是不巧兩人都師從同一位宮庭畫師,后來她實在聽得煩了,就換了一位精于人像的畫師,專攻人物小像,就連大理寺和刑部都會偶爾請她繪制重犯畫像。

    只不過謠言依舊不止,四皇子妃的娘家姐妹見到她,必會陰陽怪氣一番,久而久之,她就更不喜歡出現在人前,打聽京師趣聞也不聽姑娘家的事。

    現在老夫人把她叫來,準沒好事。衛嫻暗暗做好心理準備。

    閣外石階遍植牡丹,雖不是魏紫那樣的名貴品種,卻也不差,粉色重瓣迎著正午的陽光,卻帶著水珠,顯然是剛灑過水。

    花瓣干凈,葉也翠綠整潔,牡丹園里的花匠很用心。

    “見過四殿下。”她微微屈膝行禮,又朝老夫人行了一禮,“祖母午安。”

    眾人見她來,悄悄暗中打量她,目光又往四皇子身上掃去。

    一比之下,覺得能夠理解四皇子為何對她念念不忘。衛六娘當真長得美!

    每一次見到都比上一次見的更美,與她的衣裳妝容無關,是她本人長得好看,穿什么都美,走到哪里,都有一種天地為之一亮的感覺,牢牢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不服氣,覺得她只是占了臉好的便宜,人又懶,女紅不會,除了畫人,再無別的才藝,看著不像高門貴女。

    老夫人不喜歡她的樣貌,覺得輕浮不夠端莊嫻靜,總想壓壓她的性子,讓她乖巧聽話,只是十幾年來收效甚微,此刻見到她來,皺著眉上下打量一番,見她身穿一件石榴紅的牡丹紋齊胸襦裙,襯得膚白如雪,細膩如脂,淡掃蛾眉,不施鉛華,頭戴鈴蘭攢珠花冠,如畫中走來的神仙妃子,雖然有些不喜,但是看到四皇子的視線停在她身上,又按下涌到嘴邊的訓斥,微微頷首。

    有客在場,她也不想攪了貴客們的雅興。

    與她相反的是圣安長公主,坐在紫藤花架下的長公主笑著朝衛嫻招手,“六姑娘,來我這。”

    眾人轉頭,心思各異。

    長公主出身尊貴,平日里很少出來走動,不過她對衛嫻甚好,宴上遇到總邀她同坐,兩人閑聊,衛嫻總能逗得長公主開懷大笑。長公主以前是京師出名的端莊嫻淑,貴女典范,但是自從下嫁武威王之后,性情變得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四皇子謝湛從怔然中回過神來,看著衛嫻緩步走到紫藤花架下,坐到長公主身邊,被纏滿花架的紫藤蘿擋住,只露出一小片緋色裙角,心中又是一陣悵然。

    四皇子妃心思心膩,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冷哼一聲,起身約自己的小姐妹賞花去了。

    西極閣通過廊廡與湖心島相連,廊廡邊上種植牡丹,盛放的花朵層層疊疊,色彩?爛,引來蝴蝶飛舞。

    小姐妹問四皇子妃:“殿下真的起了那般心思?”

    聽說是要納側妃,陛下都點了頭,只要衛家這邊沒異議,月內就能挑個吉日。

    其他人七嘴八舌,盡是不滿,對衛嫻更是怨氣橫生。

    四皇子妃抿唇,視線停留在姚黃牡丹上,眼前的姚黃讓她想起六皇子妃。

    她在夫君的書房不但看到衛嫻的畫,還看到六皇子妃的畫,在外放出畫癡的名聲,誰知道是真癡還是假癡,不過,這事兒她只能爛在肚子里了。

    掃了一眼混在女眷堆里的夫君,四皇子妃心中郁結,人人只看到她表面風光,看不見她寂寞寒涼,恩愛都是作戲。

    既然無愛,他納多少側妃都跟她沒關系。

    另一邊,長公主親切地為衛嫻剝了顆糖,糖衣剝好遞到她唇邊。

    “謝公主。”衛嫻笑瞇瞇一口吃了,“甜,公主也吃。”

    說著也動手剝了一顆。她覺得長公主很好,親切又和善,和她一樣,不喜歡跟那些世家女眷來往。

    長公主瞄了一眼還不肯離開的四皇子,臉上漾出笑意,語氣看似不經意取笑,“你如今還挑不出一個如意郎君?”

    “公主殿下。”衛嫻羞惱。怎么連公主都過問她的親事,又不是不知道符合她條件的人多難找。

    “聽說,四殿下平日里在宮中,與皇子妃琴瑟和鳴,成為宮中典范,三姑娘著實羨慕,回到自己宮中想與六殿下撫琴作曲,誰知道六殿下是個呆木頭。”

    說完,長公主先笑了,她知道這些,都是十一皇子平日里掛在嘴邊的。

    呆頭呆腦的六皇子其實也不是真傻,而是不懂閨中之樂,最是務實,剛領了個庫郎的職缺,天天往城外巡視農桑,就是皇帝都被他念叨得重視春耕秋收,上任一年,所管糧倉滿溢,不過,有人背地里說他傻,哪有皇帝兒子管種田的,管也就罷了,還時常下田,弄得一腿泥。

    六皇子妃學的那些琴棋書畫全沒了用處。

    平日里兩個皇子妃互相不對付,對方在場就避開了,今日四皇子妃赴宴,六皇子妃就沒來。

    “六殿下心慈仁善,糧草一事馬虎不得。”衛嫻覺得自家姐夫還是很好的,上次老夫人壽宴,他赴宴時還送她一盆種得很好的盆裁橘,結的果子又漂亮又甜。

    長公主笑了笑,起身往廊廡去,衛嫻也跟上,發現她往極東閣走,心里納悶。

    “公主,走這邊去花廳繞了遠路。”衛嫻跟上去,這會兒是午膳時辰,廊廡上沒有人,大家都到園子花廳用膳,就連老夫人也沒再賞花,與四皇子往花廳去。

    長公主是想去看自家坐不住的混世魔王在不在極東閣,順便讓兩個小年輕見見面。

    緩步走到閣外,只見謝梧背對著回廊倚坐在廊柱上,手里捧著一幅畫,肩膀顫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長公主輕咳一聲,嚇得他手中的畫卷掉到地上。

    “皇姑姑。”謝梧一邊行禮,一邊臭罵四皇子,要不是他拉著自己非說要入畫,早就跟著蕭元河跑了。

    “十一,元河哪去了?”長公主語氣不重,卻讓謝梧更是忐忑不安。

    第4章

    蕭元河渾身濕漉漉地爬上岸,看到等在路邊的馬和自己的侍從太監夏福,咧嘴一笑:“你回去,跟母親說我遇到趙世叔,到他府上有事。”

    夏福年過三十,白胖,圓臉,看著憨厚,實則最是圓滑,沒少為自家主子打掩護,已經是做慣了的。

    “是,主子。那奴就先回府了。”夏福行了個禮,突然想起什么,“剛才奴遇到衛國公,他拉著奴說了好一會兒話。”

    “都說了些什么?”蕭元河上馬的動作頓了下,回頭看過去。

    夏福是春福的干兒子,宮里的消息靈通,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衛國公也犯不著拉著他的人說話,他們私下沒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