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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才不是歌伎 第11節(jié)

    向晚兩眼一黑,先前的話白說了。

    潘慧氣得臉都紅了,砰地一拍鋼琴:“你有什么資格評判你前輩!”

    突然間,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刻怒瞪向溫辭述的右手邊。

    莊澤野收起歌詞紙,清清嗓子:“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么覺得,老師,要不換一首?別再選這種爛大街的歌了。”

    溫辭述扭頭看他,他不動聲色地?fù)P眉。

    整個聲樂教室都安靜了,幾秒鐘后,連外面都能聽見潘慧怒不可遏的聲音。

    “你們倆不想上課是吧,給我出去,站到門口去!上個課還挑三揀四,給你們九級歌曲你們唱的了嗎?”

    兩人被年僅半百的老師劈頭蓋臉一頓罵,齊刷刷被轟了出去。

    顧鳴赫剛推門要進(jìn)來,迎面撞上一臉不服氣的莊澤野。

    他咕噥著:“沒想到高中畢業(yè)了還要罰站,潘女士氣性真大。”

    顧鳴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潘慧在里面喊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把門給我關(guān)上!”

    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把門關(guān)了。

    其他教室都有人在上課,走廊上鋪著地毯,一片安靜。

    莊澤野偏過頭看向溫辭述,見他嘴角要翹不翹的樣子,就知道這家伙心里肯定在偷著樂。

    他故意說:“都是你害的,請我一瓶汽水,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聽著挺厲害,但語氣沒什么威懾力。

    溫辭述馬上收起笑:“關(guān)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把她惹毛的。”

    “呵,你還知道她被惹毛了啊,我以為你只顧問問題其他一概不知呢。”莊澤野若有所思道:“說起來,你以前不是對聲樂一竅不通嗎,今天倒是學(xué)得認(rèn)真。”

    溫辭述沒搭茬,他本身也喜歡音樂,年少時因母妃反對只能偷著學(xué),現(xiàn)在理所當(dāng)然被新奇的音樂方式所吸引。

    莊澤野哼了一聲,插著兜往電梯走去。

    溫辭述制止道:“她讓我們在門外罰站。”

    莊澤野回過頭,臉上的笑容張揚奪目:“不是吧,你還當(dāng)真了,真以為她是你高中班主任?哦我忘了,你還是個高三乖寶寶呢。”

    溫辭述聽出了他話里的陰陽怪氣,皺了皺眉說:“這樣不合規(guī)矩。”

    莊澤野“嗤”了一聲:“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真像個古人,不,恐怕一般的古人也沒你這么守規(guī)矩。”

    溫辭述垂下眼皮,無心一句話,卻揭開了某種事實。

    他出身皇宮貴族,要守的規(guī)矩自然比普通人多多了。年幼時母妃就教他,吃飯不能發(fā)出聲音,和父皇同行要落后幾步以示尊卑,每天要起大早一道道門請安跪拜,不可以玩物喪志沉迷舞樂……

    他母親身份低微,在暗潮涌動的后宮,如果不守規(guī)矩,那下場將是無比慘烈。

    可笑是他謹(jǐn)慎遵守了十幾年,最后母妃離開人世,還是遭到了猜忌和囚`禁,這些規(guī)矩看起來無疑像是個笑話。

    莊澤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抱著手臂說:“喂,溫辭述,守規(guī)矩還是喝汽水,你選一個吧。”

    當(dāng)他叫出這個名字時,語氣像是被施了某種帶有蠱惑的魔咒,好似那條罪惡的蛇,在引誘單純的人類邁出伊甸園。

    溫辭述也確實被引誘到了。

    那是一種他從小沒有觸碰過的,在規(guī)則禁線范圍以外的體驗,這種感覺讓他隱約有些興奮,又有種違背制定者做出格之事的刺激。像是跟隨漁人出海捕鯨,船越顛簸越讓人拉滿期待,因為風(fēng)浪意味著,鯨要來了。

    在一片烏云壓頂灰黑昏沉的海面,他看見了鯨魚的脊背,劃破水面翻涌的浪花,肆無忌憚地向他飛馳而來。

    溫辭述往前邁了一步,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看見莊澤野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他的長相有種侵略的帥氣,笑起來也亦然,如同壞事得逞。

    兩人避開監(jiān)控,偷偷摸摸進(jìn)了電梯。莊澤野在這方面明顯是個老手,還教他如何貼邊走不會被監(jiān)控拍到,等到浪完回來死無對證。

    公司樓下有個24小時便利店,莊澤野買了兩罐汽水,結(jié)賬的時候才想起來溫辭述不會用支付寶,還得是他付錢。

    他拉開易拉罐,不忿地說:“這筆賬給你記下了,下次換你請客。”

    溫辭述握著易拉罐,并不喝,回道:“你放心,住你房子的錢,吃你飯的錢,我以后都會還給你的。”

    莊澤野本只是揶揄他一下,聽見這話并沒有多開心。

    “怎么不喝?”他板著臉問。

    溫辭述本來不想說,既然他問了還是承認(rèn):“不會開。”

    莊澤野忽然就噎住了,停頓片刻,將自己手上沒動過的汽水遞給他。

    “你喝這個。”

    他把溫辭述的罐子拿過來,示意他嘗一口。溫辭述淺抿了一口,臉馬上皺成一團(tuán),不習(xí)慣地將汽水推開。

    莊澤野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笑著說:“這是可樂,多試幾次你就覺得好喝了。”

    “哦。”

    他看著溫辭述臉上不咸不淡的表情,突然想起剛才上課,向晚教他練氣息的場景。

    莊澤野問:“你剛才在課上,找到橫隔膜的位置了嗎?”

    剛剛潘慧一副沒耐心的樣子,料想他也沒法完全理解。

    “不是很確定,向晚說在這里,對嗎?”溫辭述低下頭,用手掌覆住下腹。

    他身上穿著訓(xùn)練白t,寬松的下擺被按下去那刻,隱約勾勒出腹部平坦瘦削的線條。便利店的空調(diào)吹起風(fēng)帶動衣擺,兩邊多余的面料顯得腰線愈發(fā)清晰狹窄。

    莊澤野搖頭:“不對。”

    他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那截細(xì)長的手腕,帶動他整條手臂往上提了提,然后輕輕按壓下去。

    空調(diào)風(fēng)拂過莊澤野的手背,如同雨后泥土中緩緩?fù)吓逝赖男游铮榘W的感覺讓其余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

    “是這里,肚臍三寸以上。”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

    他舔了下嘴唇,補充道。

    作者有話要說:

    (錯字已改)

    注解1:宮商角徵羽對應(yīng)do re mi sol la(古代稱為五音),變徵和#fa(升4)相似,變宮和和si(7)相似。《淮南子·天文訓(xùn)》中把變宮稱為和,變徵稱為繆。

    注解2:柏梁體。七言古詩的一種,每句押韻。

    莊澤野:漏了一句,別問向晚。

    第8章 冰淇淋

    莊澤野說完這句話后,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舉起易拉罐喝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忘記打開拉環(huán)了,又尷尬地把拉環(huán)撥開。

    溫辭述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是個不會假客套的人,既然莊澤野這么說了,當(dāng)然應(yīng)該不恥下問。

    他說:“我想問一下,你能唱到潘老師說的f5嗎?那個音是不是很高?”

    “……”莊澤野哽住。

    他連f2都夠嗆,小字五組碰都碰不到,f5對他來說只有“刷新”按鈕這一個意思。

    他迅速沉下臉:“你學(xué)的很好了?上來就想飆f5,底子不強(qiáng)野心倒挺大,基礎(chǔ)不牢地動山搖懂不?要踏踏實實從零開始,別整天飄飄然不著調(diào)。”

    沒錯,這是潘慧罵他的原話。

    溫辭述無所謂地看著他:“好吧,那你會連橋嗎?luke老師今天讓我課后熟悉一下這個動作,我想看看別人是怎么做出來的。”

    該死,就不能問一點他業(yè)務(wù)范圍內(nèi)的問題?

    莊澤野被接二連三戳中死xue,已經(jīng)毫無交流欲望了,隨手把易拉罐捏癟扔掉,找了個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從這天開始,溫辭述正式開啟了打工生涯,整日被鐘可欣抓去公司訓(xùn)練。

    他第二次上luke的課就罷工了,直接被追的滿舞房跑,luke愣是近不了他的身。對此,鐘可欣以為他上次拉筋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只好暫停了舞蹈訓(xùn)練,畢竟當(dāng)下更重要的是聲樂。

    莊澤野和顧鳴赫在錄音室里編歌,戴著耳機(jī)都能聽見隔壁在唱。

    “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昂昂昂昂連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

    莊澤野摘下耳機(jī),和顧鳴赫面面相覷,彼此滿臉黑線。

    “這家伙瘋了?”

    “……我懷疑潘老師也瘋了。”

    隔壁短暫安靜了幾秒,好像潘慧說了句什么,溫辭述猛地提起繼續(xù)飆:“青藏——高——”

    最后一個字沒唱完,又跟被戳破的氣球似的“噗”地消失了。

    他不死心地繼續(xù):“青藏——高——嗷嗷嗷嗷……”

    莊澤野張了張嘴巴,忍不住起身想去隔壁看看,剛一推開門,就被走廊外的人群擠得后退一步。

    走道上不知何時擠滿了人,全是公司還沒出道的練習(xí)生,或是十八線小糊咖,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議論吃瓜。

    “聽說溫學(xué)長和老盧干起來了,壓腿的時候直接一腳把他踹飛了,剛才還跟潘女士說‘我只想學(xué)有品位的歌’,潘女士氣得直接給他點了首《青藏高原》。”

    “嘖嘖嘖,吾輩楷模,職場典范啊!”

    “哈哈哈哈,現(xiàn)在還差rap老師和樂器老師沒被荼毒了。”

    “什么叫荼毒,我們溫學(xué)長明明是在整頓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