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226節
說著還指了指自己床頭邊小桌上擺放的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個只剩下殘渣的藥碗。 艾老下意識捏起一小撮殘渣放在鼻尖上聞了聞,表情一愣,而后迅速把殘渣放進嘴里咀嚼確認。 “只是不知道藥效如何。”嬴政嘆息一聲。 艾老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嬴政:“千年人參,品質上好的鹿茸,還有百年雪蓮……這一服藥,有價無市啊?!?/br> 這一服藥就得有幾千金了,還有價無市。 難怪嬴政病了這么多天了罵起人來還這么精力十足。 嬴政哂笑:“朕……咳咳,為帝王,天底下最好的藥,自然都在朕手中。” “朕的私庫中,還有幾株半人高的人參,隱約可見龍角和四爪的白蛇尸體和蛇蛻……你盡管開藥方便是?!辟f得很有底氣。 天下的寶物都在他的手中,他連墳墓之中都修建了無數的兵馬俑和一條水銀河陪葬,更不用說活著的時候了,只要能延續自己的性命,再珍貴的寶物也比不上他的生命。 艾老嘆息一聲:“老夫一輩子都在給黔首看病,開過的藥方最貴也就是百錢……您就用夏無且的養元藥方吧?!?/br> 真是狗大戶啊,半人高的人參不得長萬年才能長出來,還有那雪山頂上二十二瓣的雪蓮,艾老打定主意,日后若是有機會,自己一定要進大秦皇家藥庫看看。 嬴政也點點頭,轉而,他的面目又猙獰了起來:“現在,朕還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你們去辦?!?/br> “速速給朕送一根棍子來,要手腕粗細,六尺長短的?!辟а狼旋X道。 正在路上飛快趕路的趙不息背后一涼,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屬于大宋車神的危險預測技能瘋狂地給趙不息警示,讓她遠離咸陽。 趙不息更擔心了。 完蛋,她不會去晚了,她爹出了什么事情吧?她感覺怎么這么不好? “吩咐下去,今晚連夜趕路?!壁w不息吩咐左右道。 趙不息眺望著西方,再有二日,她就能回到咸陽了。 爹,你可得等等我啊,我從兩千多年后來,可不是為了再親眼看你死一遍的啊。 而在咸陽,趙高好不容易打發走蕭何之后就回到了咸陽殿,他沒有直接回去嬴政所待的寢殿,而是直接去了嬴政平日處理政務的地方。 殿外有幾個侍衛守著,不過趙高幾句話就打發讓他們退下了。 憑借著陛下第一寵臣的身份,這些人根本不會懷疑趙高會亂做什么事情,被趙高揮退,也只以為是趙高奉嬴政之命來此。 趙高走入大殿之后十分平靜地推上了殿門。 偌大的宮殿之中只有他一個人,他站在殿門前,正視著正前方高臺上那高高在上的桌案。 那是嬴政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趙高曾經無數次站在嬴政身側,為他磨墨,遞刻刀,給嬴政按揉肩膀,也聽嬴政的話,干了不少黑心事。 畢竟帝王需要做的事情也有許多是見不得人的,趙高足夠機靈,心也夠狠,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去做的。趙高手指攥緊,屏息靜氣,一步一步走到了這高高在上的帝王座位邊上,腳下十分熟悉地就像站在一側候著,可當腳抬起來的瞬間,他硬生生停下了。 趙高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蠱惑了一般,雙目死死盯著放置在桌面上的印璽。 這個印璽通體用藍田玉雕刻而成,方圓四寸,上有五龍。 他看到過數千次嬴政在竹帛上按下這個印章,一張普普通通的帛,刻上了這個印章之后就會擁有顛覆任何東西的力量。 六個國家因為一道帛書而滅亡,天下的文字因為一道帛書而一統,數萬乃至數十萬人因為一道帛書而要奔赴戰場,天下的興亡,無數黔首的生死,都在這一塊印璽上。 趙高曾無數次見過嬴政拿起這塊玉璽,可從未親手觸碰過它。 趙高家中私藏了許多藍田玉的擺件和飾品,天下間有許多人都知道中車府令最愛藍田玉飾品,但凡求他辦事的人,都會想盡辦法送他一件藍田玉飾作為禮物。 可沒有人知道趙高為什么會那么喜歡藍田玉。 甚至就連趙高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單純喜歡藍田玉,還是也有那么瞬間在看著嬴政把玩玉璽的時候也奢望過能摸一摸這塊傳國玉璽。 可現在這塊傳國玉璽就在自己面前。 趙高喉嚨滾了滾,像是魔怔了一樣對著桌案上的傳國玉璽伸出手。 觸感似乎和自己家中那些藍田玉擺件沒什么區別。 趙高驟然將玉璽翻了過來,八個大字倏忽映入眼中,趙高的雙目頓時睜到了最大。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在目光接觸到這八個字的瞬間,趙高握著玉璽的手掌似乎被火炭灼燒了一樣忽然收了回去。 那玉璽在桌面上安靜地躺著,就這么躺在距離趙高不足一尺的地方。 趙高忽然笑了,無聲地狂笑,眼淚順著他的臉頰而下,沾濕了衣領。 趙高伸出手,將傳國玉璽緊緊抱著,就挨著他的心臟,傳國玉璽和心臟之間只隔了薄薄的一層胸腔。 “能得握此璽一次,縱然是日后被五馬分尸,也不枉此生啊。”趙高似乎是打開了什么開關,大搖大擺坐到了嬴政平日里坐得椅子上,雙手托著傳國玉璽,感慨一聲。 趙高有一手好書法,這也是嬴政欣賞他的地方,平日里有許多詔書都是嬴政口念,他寫,然后嬴政再蓋上印璽發出去。 可他寫過那么多道詔書,卻沒有一道是出于他的意思寫的。 他趙高只是始皇帝的一個下仆啊…… 趙高一直在殿中呆坐到夜色昏黑他才忽然反應過來,而后才依依不舍地把傳國玉璽放下,急匆匆趕到寢殿內伺候嬴政。 嬴政并沒有對趙高一下午都不在殿內而說什么,只是平靜地喝下夏無且呈上來的藥,又隨意翻了兩封奏折,就讓趙高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在溪到了一天半以后,白芷終于氣喘吁吁地到了。 還沒來得及好好喘上兩口氣,白芷就被艾老揪了過去,順著地道一路往嬴政寢殿的方向去。 在昏黑的地道中行走著,艾老才有時間對白芷交代嬴政的病情。 “癆病你能治嗎?” 白芷一驚:“肺癆?那除了始皇帝以外可還有其他人染上此病?” 艾老道:“的確是肺部有癥,不過不是瘟疫類的肺癆?!?/br> “那就是肺熱?”白芷再問。 艾老皺皺眉:“也不太像是肺部生熱,若只是單純肺熱,那有那么多清熱的珍貴藥材吃著也不該發展到如此地步?!?/br> 白芷只能說:“那我先診脈看看吧?!?/br> 在接到艾老消息的時候蕭何就又進宮去sao擾趙高了,看到艾老帶著白芷從地下鉆出來的時候嬴政并沒有吃驚,他只是靠在床上淡淡瞥了一眼白芷。 白芷給他診脈,嬴政臉上的表情也依然沒有變化。 若不是白芷能通過脈搏感受到嬴政驟然變快的心跳,她也以為面前的帝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如何?”嬴政仿佛不在意一樣隨口一問。 白芷卻忽然起身,走到床邊,背對著嬴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 這個錦囊是趙不息給她得,吩咐她在診斷完之后不要立刻告訴嬴政病情,而是要先看錦囊再說。 【若無藥可醫,則曰“寬心可治”;若有藥可醫,則曰“無藥可醫,藥只可延一年壽命”】 白芷看完了錦囊內裝著的紙條以后心中有了成算,將紙條塞入胸前,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緩緩轉過身來,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對嬴政開口。 嬴政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苦澀道:“無藥可醫?” “有藥可延命一載。”白芷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 一年。 嬴政閉了閉眼。 真短啊。 若是再給他二年的時間,他都能再做出一番事業,可一年實在是太短了。而且嬴政也知道這些醫家人的話術,說是一年,可不過是讓他寬心,實則有半年就不錯了。 “嬴不息什么時候能到?”嬴政突兀問道。 白芷道:“主君應當已經出發了,二日之內,必然可以回來?!?/br> 嬴政嘆息一聲,“趙高應當會在這幾日內動手,不過鼠輩……讓不息解決了他之后自行去找李斯吧?!?/br> 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了,估計他也就一直躺在床上養病了。他也沒必要再一直待在帝王位子上了,就按照原來的打算,傳位給不息吧,正好登基大典結束后還能剩下幾個月,他還能教教不息帝王之術。 他自己年幼時沒有父親教導帝王之術,因此在呂不韋手下茍且數年,如今總不能讓他的繼承人,再步他當年的后塵吧。 白芷點點頭,從脖子上取下來一條項鏈,將項鏈的吊墜打開,儼然是一小根空心的針,針的那一頭連著一個小拇指肚大小的瓶子,里面放的不知道是什么液體。 白芷走到嬴政身邊:“請陛下脫衣?!?/br> 嬴政:“???” 白芷眼底劃過一絲看好戲的意味,可臉上表情依然端莊,她解釋:“此藥要灌入陛下體內,從臀部灌入最為妥當。” 嬴政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潮紅。 他后宮有很多妃子不假,其中也有宮人比白芷大不了多少不假,可白芷……是他女兒的人。 嬴政已經能夠想象到白芷肯定會將此事告訴逆女,逆女肯定也會如幸災樂禍“秦王繞柱走”一樣背后偷偷議論“始皇帝打屁股針”這種事了。 嬴政緩緩將視線挪向了艾老。 艾老無辜道:“此藥乃是不息和白芷一并研制,老夫年紀大了并未插手過此事,所以老夫不會用此藥?!?/br> “你可以會?!辟а赖馈?/br> “老夫真不會?!?/br> “你必須會?!辟淇岬溃半蘅梢约渝X?!?/br> 艾老笑瞇瞇:“錢財于老夫如糞土。” 嬴政甩出殺手锏:“你去我的私庫中,可以隨意挑一樣靈藥?!?/br> 艾老眼神一亮,主動接過了白芷手上的針劑。 “老夫醫者仁心,治病救人乃我分內之事。阿芷,你來告訴為師此藥怎么用?” “這個要先做皮試……”白芷細心給艾老講著青霉素該如何注射。 艾老發誓,他絕對是因為醫者仁心,而不是看上了嬴政的萬年人參! 嬴政:呵呵。 打完了針艾老和白芷就先行離開了,離開后一直守在地道中的墨家弟子就熟練地把地毯再給鋪上,手里還有個蓋子,把地毯一鋪,蓋子一頂,殿內就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