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190節
嬴政現在都開始懷疑趙不息這逆女拿一個只能用三年的豆腐渣工程出來是不是糊弄他了。 “這個有優點就肯定會有缺點嘛。”趙不息臉有點紅,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三年是短了一點,可是水泥配方這才剛研究出來,肯定不能和她記憶中那已經改良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水泥質量相比啊。 再說了,就是她記憶中的水泥質量,那個水泥路設計使用年限也就是二十年。 哪能和兩千多年之后都還有遺跡的秦馳道相比啊。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貴有貴的道理嘛,秦馳道修建成本高昂,所以能用千年,她的水泥路雖然使用年限是短了一點,可是便宜啊! 趙不息振振有詞:“雖然使用年限是短了一點,但是水泥路造價便宜啊,三年也夠收拾匈奴的了,畢竟我們修建道路的目的是攻打匈奴而不是改善民生嘛。” “狡辯。”完美主義者始皇陛下還是覺得不滿意,責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逆女。 三年能干什么?嬴政自問,他修建的鄭國渠、靈渠、長城,哪個不是奔著用上千年的目標去的,而今這逆女竟然想讓他修建只能用三年的豆腐渣工程,這豈不是在他的履歷上添上了一筆敗筆? “可是水泥路修建起來就是比馳道便宜一百倍。”趙不息攤手,“在這三年里面水泥路和馳道的運輸能力是一模一樣,甚至比馳道還更好的。” “做事情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我們現在的主要矛盾不是落后的交通水平和民生之間的矛盾,而是落后的運輸效率和即將發動的北伐匈奴戰爭之間的矛盾,所以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任務就是在最快的時間內修完路,給邊關運糧。”趙不息對著嬴政苦口婆心勸說。 “而且,爹啊,能遺澤后人固然重要,可是善待今人也同樣重要啊。” 剩下的話就是趙不息的真心想法了。 長城、靈渠、馳道這樣的工程固然重要,在歷史上影響深遠,為這個民族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也不可否認,長城下的確堆滿了累累白骨,馳道上也灑滿了秦人的血汗。 站在這段歷史之外,趙不息可以只驚嘆于造物的偉大,感慨長城巍峨、馳道□□、兵馬俑巧奪天工。 可如今,趙不息不是局外人,她就是秦人,她處在這段歷史之中,她看見的不止有偉大的造物,還有被沉重的徭役壓的喘不過氣來的黔首。當歷史上的二百萬民夫從數字變成了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趙不息就很難再置身事外了。 她扒著手指頭給嬴政算數:“修建您想要的那種馳道,要征發二十萬民夫修建十個月才能修完,這二十萬青壯一年都種不了地還要干活消耗糧食;修建我這種水泥路,只要在當地沿途征發一萬人修建兩個月就能修完,冬天修建還不耽誤開春種糧。” “要是您想要結實的馳道那我們可以打完仗慢慢修嘛,修個十年八年的也不著急。不過我們現在著急打仗,肯定要首選速度最快的修路方案吧。” 嬴政被趙不息說服了。 他不愿意管什么黔首死活,但是他還是很在意二十萬人只吃不納稅賦和二十萬人在地里干活給他繳納大筆稅賦之間的差距的。 而且調動二十萬人還需要從天下各地調動,算是國家級別大工程,可是調動一萬人,只需要在沿途郡縣調用就行,在另一個方面上,調動的人少也維持了他統治的穩定。 豆腐渣工程但是便宜實用能頂一時之急,嬴政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了。! 第210章 嬴政夸獎趙不息:“你的主意不錯,此事就交給你了。” 趙不息也不介意自己身上多一件活,反正她也只負責把這件事交給蕭何范增,讓他們去干。 “我覺得我們除了增強我們自己的實力之外,還可以想辦法削弱敵人的實力。”趙不息一臉鬼機靈地湊到嬴政身邊。 自己強大固然快樂,可讓敵人倒霉,也很快樂嘛。 嬴政淡淡瞥了一眼自己一肚子壞水的小女兒,戲謔一笑,眉毛都得意地挑了挑:“你以為朕沒有干削弱匈奴的事情嗎?” 他輕笑挪揄看著趙不息,用過來人的口氣道:“朕當初用這招對付六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 各國的君王聽信讒言,這些進讒言的jian臣為何會對君王進讒言而損害自己國家的利益呢,還不正是秦國挑撥離間加上重禮賄賂的緣故嗎。 單單趙國的jian臣郭開,秦國就花費了萬金去收買他。當然成果也很顯著,郭開先是賄賂趙王派去看廉頗的使者,讓使者在廉頗面前說廉頗壞話,留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千古遺憾,而后又是散布李牧要造反的留言,使趙王遷不經求證就殺李牧。 可以說,秦能滅趙,趙臣郭開為此立下了汗馬功勞,慶功宴上郭開不來,嬴政都不好意思先吃飯。 經過六國的驗證,嬴政已經知道弱敵有多好用了,如今他早早就想要攻打匈奴,又怎么會不用計策讓敵人內部混亂呢? 嬴政也不瞞著趙不息,他摸摸趙不息的額角,娓娓道來:“匈奴和我們這邊的情況不一樣,我們秦朝是農耕為重,匈奴卻是靠著游牧為生,若以他們那邊都是以大大小小的部落的形式居住的,以一個大部落為首而形成部落聯盟的形式。” 說這些話的時候,嬴政的語氣中帶著蔑視,顯然他看不上匈奴這種游牧加上部落聯盟的形式。 畢竟他連一片土地上存在七個國家都覺得多,必須把其他六國都滅了才舒服,更別說匈奴大大小小的部落加起來足足數百部落了。 “如今的匈奴單于名為頭曼,出自匈奴內最大的部落攣鞮氏。” 嬴政接著說:“頭曼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冒頓是他的前闕氏所生,小兒子則是他如今的闕氏所生,頭曼不喜歡長子而喜歡幼子。” 聽到這里,趙不息明白了。 據她知道的,頭曼不喜歡大兒子冒頓,想把小兒子立為自己的繼承人,甚至心狠到了把冒頓送去給月氏為質的地步,而且當時的匈奴已經快要和月氏開戰了,頭曼明顯是送冒頓去送死。 也就是冒頓運氣好加上自己膽大勇猛,才愣生生在開戰之前搶了月氏的馬自己回到了匈奴,要不然早就在月氏和匈奴打仗的時候被殺了。 當時看到這段歷史的時候趙不息還感慨過頭曼心真狠,親生兒子也要殺,難怪后來恨極了他的冒頓會殺父奪權…… 可如今結合嬴政的話來看,顯然其中有秦的手筆。 嬴政笑了笑:“不受寵的大兒子和受寵的小兒子……和趙武靈王多相似啊。朕不過派人一挑撥,頭曼那蠢貨果然把自己的大兒子拋棄了,他的大兒子冒頓據說還有些本事,可他的小兒子就是個和他一樣徹徹底底的蠢貨了。” 顯然比起還有威脅的冒頓,嬴政更屬意頭曼沒用的小兒子繼承單于位置。 嬴政頓了頓,又說:“即便是那個冒頓有些能力,能奪得單于之位,那匈奴內部也會發生內亂,到時候就是大秦趁虛而入,一舉消滅匈奴的時機了。” 可惜嬴政的想法很好,也很周全,他在位的時候做的也很好,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活過頭曼。 公元209年,秦二世元年,冒頓殺父奪位,而后利用中原戰亂的七年順利休養生息,欺壓了漢朝足足六十年的時間,一直到漢武帝登基,才又將其擊潰。 不過如今趙不息不會給匈奴這個機會了。 趙不息對嬴政道:“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在其他方面同時下手削弱匈奴。” “哦。”嬴政頗感興趣。 “游牧民族每歲秋冬都會偷襲邊關,就是因為他們的儲糧不夠了。”趙不息給嬴政仔細講。 “所以匈奴的經濟是很脆弱的,而我們的經濟則比較穩定。而匈奴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戰馬多,騎兵強大。” 嬴政顰眉,一時之間不太理解趙不息說的這兩句話之間的聯系。經濟脆弱和戰馬有什么關系? 難道趙不息是想要讓他想辦法向匈奴買馬減少匈奴戰馬的數量,可匈奴也不是傻子,匈奴根本不會向秦朝出售太多戰馬,秦朝如今的戰馬大多都是向羌買的。 不過嬴政并沒有出聲打斷趙不息,而是安靜的聽著趙不息往下說。 趙不息道:“對于游牧民族,馬匹和牛羊就是他們的經濟主體,但是因為牲畜要吃草,而牧草又受到季節天氣影響大,而且草場的規模是有限的,所以他們的經濟并不穩定。” 這里嬴政聽懂了。 農耕得到的糧食可以儲存很久,而且產出也更加穩定,秦朝黔首即使是在天災的時候也可以憑借吃儲存的糧食而挨過來。可匈奴只是用土地自然生長出的草來喂養牲畜,一旦遇到事情,人要吃飯,牲畜也要吃飯,可草并不是什么時候都能有的,冬日沒有草,匈奴就養不起牲畜,所以就要劫掠秦人。 趙不息看著她爹的表情,看到她爹很快就露出了明白的表情才正式拋出她的想法。 “而草原上的草總量是有限的,馬和牛羊在生態鏈上屬于競爭關系,戰馬多,則牛羊少,牛羊多,則戰馬就要少。” 趙不息唇角上揚,經過了大量的鋪墊之后終于說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若是在馬匹上用心思,匈奴很可能會發現我們的圖謀,可若是我們不管戰馬,將心思放在牛羊上呢?” 嬴政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結合趙不息先前所說,他不難想到,只要匈奴的牛羊變多,那馬匹能吃到的草料就會減少,戰馬的數量和強壯程度也必定會下降。 “朕明日就派人收購匈奴的牛羊。”嬴政撫掌。 他贊賞道:“不虧是朕之麒麟,昔日管仲買鹿制楚,而今吾女買羊制胡,吾女之才不下管仲矣。” 昔日管仲在齊國為相,齊國和楚國一向都有矛盾,楚國多鹿,管仲就高價收購鹿,引得楚人不種地而到處抓鹿,同時管仲還暗中收購糧食,到了最后,楚國沒有糧食吃,上下國民被餓的頭暈眼花,國力大減,只能投降齊國。 而今趙不息提出收購牛羊才間接減少匈奴戰馬的數量,可謂異曲同工。 “收購恐怕收購不了多少。”趙不息及時給嬴政潑了一盆冷水,“齊桓公時候,齊國和楚國的貨幣可以交換,如今匈奴和大秦的錢幣可不能交換。”這話說的算是好聽的了,實際上現在的匈奴都還沒有貨幣這個概念,還是停留在以物換物的年代。 嬴政輕嘖了一聲:“麻煩。” 雖說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可終究是麻煩了許多。 等打下來匈奴之后,他一定也要在匈奴人中統一貨幣和度量衡,嬴政在心里的小記仇本上偷偷記下了一筆。 趙不息偷偷瞄了她爹一眼,吞吞吐吐:“匈奴缺鹽,我們可以用鹽換牛羊。” 嬴政眸子危險地瞇了瞇,他轉頭看向趙不息。 “鹽?” 多次的經驗讓嬴政下意識覺得自家逆女這個鬼鬼祟祟的語氣一出來,就代表這逆女又干了壞事。 “爹你明鑒啊,我對大秦忠心耿耿,一心為了大秦啊。”趙不息小動物般的直覺讓她迅速察覺到了危險。 處于本能,趙不息瞬間抱緊了嬴政的右手,眨巴著可憐兮兮的大眼睛,表忠心。 嬴政當然知道趙不息的確對大秦忠心耿耿,秦朝姓嬴,趙不息也姓嬴,她怎么可能不維護自家的天下呢。 可知道歸知道,做壞事歸做壞事。 尤其是背著他做壞事,這種行為是堅決不被允許的。 不過有了前面的經驗,嬴政這次先在腦海中想好了用什么來威脅趙不息,才緩緩開口:“你為了大秦,朕褒獎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揍你呢?” 呀,果然是想著揍我! 趙不息氣鼓鼓的看著嬴政,覺得自己應該先談好條件再坦白。 “我說了,你不許揍我,也不許找其他理由揍我!”趙不息討價還價。 嬴政挑挑眉,打量了趙不息片刻,這才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趙不息這才放下心。 要是嬴政瞬間就答應,那她才要想她爹是不是應付她,可如今嬴政想了半天才答應,那肯定就是他權衡完利弊才答應的。 “其實,我先前發現了一種新的制鹽方法,然后派人去東海郡開了幾家制鹽廠,如今已經囤了一點點鹽了。” 趙不息伸出手指,用兩個指甲比劃了一下,表示真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嬴政才不信趙不息的鬼話。 先前這逆女也說自己只偷偷冶煉了一點鐵,結果呢? “說吧,幾十萬石?” 嬴政平靜拷問逆女。 小逆女心虛低頭:“不是幾十萬石啦……是三百萬石。” 嬴政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 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