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45節
嬴政怎么看怎么覺得趙不息長得像他。 “喏,你要的棉花種子。”嬴政眼神變得有些柔和,將指尖勾著的布袋拋給趙不息。 趙不息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接住了布袋,笑的更快樂了。 “我早就盼著你來啦!”趙不息反手將布袋塞進馬身上掛著的袋子中。 這話聽著就很舒服了,嬴政瞥了趙不息一眼,淡淡道:“我看你不會盼著我來,是盼著你的棉花來吧。” 趙不息理不直氣也壯:“都想,都想。” 這就承認了?嬴政挑眉,他以為趙不息還會再扯幾句好話糊弄他呢。 到了黑石,嬴政住的依然是他一直住的那個院子。 嬴政和趙不息揮退了侍衛和隨從,二人并肩走在黑石的小路上,田地里的麥苗才剛剛冒頭,一條條的小水渠穿插在大塊的田地之中。 “水渠挖的不錯,黑石的地已經快要趕上關內肥沃了。”嬴政蹲下捏了把地里的泥土,贊賞道。 在從黑石回去之后,嬴政得知了莊稼竟然是能通過人為干涉讓其產量越來越多的,就對農家的學問有了興趣,惡補了幾個月后,嬴政現在對農事也有些了解了。 起碼看土地肥力和濕潤度還是能看出來的。 趙不息得意道:“當然很好了,這可是當初跟著鄭國修過鄭國渠的墨家大賢和農家大賢一起親自規劃的渠道,保證懷縣大部分的土地都能在水渠的灌溉范圍之內。” 唯一不穩定的就是供水源黃河了,秦朝時期黃河可不太老實,隔一段時間就要泛濫一次,這也是促成秦朝末期各地民不聊生的原因之一。 不過危害最大的黃河地上河要直到東漢才會形成,現在的黃河雖然不老實,可河水還算清澈,水災的規模并不大,治理也是能治理的。 嬴政又沉默了,正當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詢問趙不息母親一事的時候,趙不息忽然一拍腦門。 “到了該催范公吃飯的時辰了……趙公先等我一下,我得先派人去催促范先生吃飯,要不然他又會沉迷處理公務而忘記吃飯了。” 趙不息說著,對著十幾米外跟隨他們的一個門客招招手,待他過來后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個門客點點頭,一溜煙往遠處跑去。 想來是去催促那個“范先生”吃飯的。 嬴政沉了臉,半晌沒出聲,許久后才高傲地略微抬了抬下巴,“那個范先生就是你三顧茅廬請的大才?” 剛剛趕過來要尋找趙不息正好和門客撞上一起折回來的范增正好聽到了這句話,腦門上冒出了一串問號。 三顧茅廬,請的大才?是誰? 嬴政也看到了和方才那個門客一起折返回來的老頭,他的眼神高傲的落到了范增身上,下一刻,嬴政視線直勾勾盯在了范增腰間。 那上面掛著一個香囊,尋常的香囊并不足引起嬴政的注意。 可那不是普通的香囊,那個香囊和嬴政今日特意掛在腰上的香囊款式是一模一樣的,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還有一點是…… 為何這老頭腰上的那個香囊要比自己的這個好看那么多? 嬴政看看范增腰上掛著的繡著大氣“范”字的香囊,又低頭望望自己腰間繡著丑鴨子的香囊,臉更黑了。 逆女!虧他今日來想著來見她特意把這個丑香囊找出來掛上。 于是嬴政看著范增的眼神越發不友好,他淡淡瞥了范增一眼,卻并不搭理他,而是對著趙不息扯扯嘴角。 “這便是那位你三顧茅廬請來的范先生?” 趙不息尷尬撓了撓頭,看看一頭霧水的范增,又看看把不爽寫在臉上的趙樸。 “哈哈,好像我是三顧茅廬上門去請來著。” 就是后來沒請到,改成強搶了而已。 范增表情復雜的看了眼趙不息,欲言又止。好在他是現在是趙不息最忠心耿耿的門客,聽著趙不息的瞎話,范增也維持著微笑。 沒錯,他就是自家主君三顧茅廬請來的門客。他是當日和自家主君暢談天下大勢之后一拍即合,心甘情愿隨趙不息來到黑石的,什么月黑風高深夜綁架,他從沒經歷過。 嬴政沉默片刻,沒說什么,甚至轉過了身往一側走了幾步,貼心的給趙不息和范增留出了談話的空間。 趙不息這才扒拉著范增附耳低聲詢問有什么事。“陳平寫信說武德縣的貴族曹氏愿意歸順您,曹氏的族長愿意推舉您推薦的人為武德縣令。”范增看起來比趙不息更高興。 這短短數月就又拿下了一個縣作為造反發展根據地,這造反效率不比現在還在逃竄連安身之地都沒有的項梁高效多了! 趙不息低聲道:“曹氏家族這一代族長老邁,下面的子孫都不成器,老族長是位有遠見的長者,必然會找勢力依附……讓他們舉薦陳平做武德縣令吧。” 二人又輕聲聊了幾句。 “范公,這幾天你就不要總是來找我了,有什么事你自行決定就好。”趙不息壓低了聲音,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嬴政。 范增會意:“那位就是您在咸陽合作那位貴人吧。氣勢威嚴、深不可測,必定是一位位高權重的貴人,此人絕非愿屈居人下之人,卻礙于秦朝的戶籍制度只能在咸陽做一商賈,實在可惜。” “若是能將他拉入伙,則我們成大事又多一大才啊。”范增樂呵呵撫摸著胡子道。 趙不息頷首:“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趙公身在咸陽生為秦人,此事還需徐徐圖之。” 范增點頭贊同。 待到范增走后,嬴政才緩緩走過來,趙不息以為嬴政又要詢問自己“吾與范增孰強”,哄人的草稿都已經打好了。 誰知嬴政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那個香囊,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你別的大才都有?”! 第56章 趙不息沒想到嬴政居然會問這個,她反應了半天才磕磕絆絆道:“是所有人都有……但是你帶的這個是我做出來的第一個!” 說著說著趙不息就又理直氣壯起來。 “我繡的第一個香囊就給趙公了。” 嬴政扯扯嘴角,指著腰間香囊上的丑鴨子:“第一個?所以給他的香囊上繡的字大氣漂亮,給我繡的就是一只丑鴨子?” “什么丑鴨子,那是玄鳥!”趙不息反駁,心虛道,“玄鳥就是要比字難繡很多啊,我給他們繡的都是字,只給你繡了玄鳥。” 雖說也是因為繡完了第一個趙不息發現自己繡工也就只能繡個字繡不出什么好看圖案,所以后面那幾個才都改繡了字。 嬴政一向很敏銳,這次也不例外,他輕瞇了下眼,“他們?黑石子不愧是遠近聞名的大才,手下賢才眾多啊~” 就是這個語氣趙不息怎么聽都覺得陰陽怪氣的。 趙不息小聲嘀咕:“你肯定是會問自己小孩更喜歡爹還是更喜歡娘的那種小心眼男人……” “什么?”趙不息的聲音很小,嬴政沒有聽太清。 趙不息看了嬴政一眼,氣鼓鼓道:“趙公家中有孩子嗎?” 嬴政攥緊了藏在袖子下的手,輕輕垂下了眼瞼,面上表情平靜:“家中有幾個孩子,有兒……有女。” 即便是始皇帝,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美救英雄,君臣相得一拍即合,結果最后發現那個“美”是自己親生女兒這種小說家才會編造的故事中才會發生的事啊! 急!我女兒是不是認出我了? “那你會不會問你兒子或者女兒他們更喜歡爹還是更喜歡娘?”趙不息是學過縱橫家和名家的,精通倒打一耙的本事。 嬴政:“……” 這是誰家的倒霉孩子? 哦,他家的啊,那沒事了。 嬴政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算了,我們談些正事吧。” 說起這個趙不息咧嘴一笑,她早就堆了一堆的東西等著她最親愛的大才趙樸來呢,有些事情不好在信中說,還是親自說比較好。 “上次趙公走時我曾說等你下次來就告訴你黑石rou多的秘密,現在也該兌現承諾了。”趙不息準備拉著趙樸一起開拓rou豬養殖市場。 rou的價格昂貴,這時候尋常人家是吃不起的,就算在懷縣因為養殖的緣故豬rou價格比原先已經低了很多,可依然不是普通黔首能吃得起的。 可咸陽富貴人家多,消費市場大,貴族都偏愛吃rou。從懷縣運輸活豬過去成本太高了,還不如和趙樸聯合在咸陽外開一個大型rou豬養殖場,就近供給。 趙不息帶著嬴政往村外的養豬場走,邊走還邊向嬴政解釋:“趙公知道為何匈奴人要比秦人更強壯嗎?” “匈奴人沒有秦士卒強壯,幾個月前始皇帝還滅了匈奴的兩個大部落。”嬴政微微一笑,頗為得意。 嬴政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發兵去搶自己看上的地方,先前是六國,如今是百越和匈奴之地。而秦兵的確也十分兇悍,勝多敗少,為嬴政打下了大片的領地。 “我送你的種子就是秦軍滅了匈奴部落之后得到的戰利品。” 趙不息“哦”了一聲,又說:“那是因為和匈奴打仗的都是秦士卒中最精銳的士卒嘛,還有你想想,是不是每次大秦和匈奴的戰爭都是大秦用數倍的兵力攻打匈奴?” 嬴政不說話了,他在等趙不息,趙不息總是會有一些不同的見解。 “那是因為匈奴吃rou多,他們是游牧民族,以養殖和打獵為生,自小就吃rou。只有多吃rou人才能強壯,大秦之內也是,貴族總是比黔首要高要壯,因為貴族有錢頓頓吃rou,黔首則吃飽都難,當然面有菜色,又矮又瘦了。” 趙不息又列舉了例子,“我隔壁的老丈家的大犬生了一窩狗崽,我抱走了一只,剩下的分給了黑石中的普通黔首,可一年之后,我抱走的那只狗崽已經比它的兄弟姐妹們大了一圈,因為我每頓吃不完的rou都會給它,而其他黔首家人都吃不起rou,更別提狗了。” “犬如此,人也是如此啊。” 嬴政陷入了深思,他迅速在腦中尋找著自己所見過的人和動物,發現的確是如此。 他的近衛幾乎都是貴族子弟,因為他的近衛選拔對身高有要求,而黔首出身的士卒很少有能達到要求的。 “你說的對。”嬴政沉聲道。 趙不息又舉例子。“還有我,我爹娘都不高,但是我長得高,就是因為我吃rou多……” 嬴政打斷了趙不息,他眼眸微微一張,不動聲色道:“或許是你的生父高呢,就如你說的那個‘遺傳’,父母個子高更容易生出高個子的后代。” 趙不息撇撇嘴,選擇接著抹黑從來沒見過的那個親爹:“我親爹可矮了,荊軻刺秦王我上次給你講過,秦王的劍長七尺,我親爹還沒有劍高呢……” 聽得嬴政的眼皮直跳,他忍無可忍打斷了趙不息。 “萬一你生父的身高有九尺呢?那你十一歲就有六尺半高不就很合理了,這就是遺傳了你生父。” 趙不息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高九尺、容貌威嚴的嬴政,無奈道:“趙公,不是誰都能像你這么高的,九尺的身高即使放在整個天下也是很稀少的,你不要用自己的身高去代表其他男人嘛。” “我生父身高不足六尺,油嘴滑舌騙了我娘,腦子還……” “夠了!” 嬴政忍無可忍打斷了趙不息對他的抹黑,一肚子的怒火熊熊燃燒。 可滿腔的怒火在看到趙不息那雙無辜的眼睛時瞬間消失無蹤。 罷了,畢竟是自己沒有養過她一日……嬴政嘆息一聲,摸了摸趙不息頭頂的軟毛。 “秦律規定,毆親父母及同產、耐為司寇,作如司寇。其訽(詬)詈之,罰金一斤。日后不許再抹黑你生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