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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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姝剛走進,便聞得一陣濃郁花香。 果然如她想得那樣,趁著今夜家宴,喻成鄴把院里的丫鬟仆使都遣出去玩樂了,四周靜得只聞風聲,蟬鳴林立。 她挑著燈,本要往屋舍那帶過去。誰知剛過水榭,便聽得極嬌極細的女人呻.吟,夾著混濁的喘息與調(diào)笑,疑似從假山后頭傳來。 喻姝勾唇笑了,心下卻訝:天穹之下無屋舍四合,喻成鄴竟如此敢? 喻成鄴的相貌隨了喻潘,身形高大,面容還算英俊。 此時的假山后頭,他衣衫半褸,胸膛精露,背靠一塊平整山石而坐,懷里則抱著一花容美人。 只見那美人面色潮.紅,霧鬟散亂,雙手抵在他胸膛前欲語還休。池沼邊的卵石地散落了五六只金簪珠髻,可謂春色滿園。 那美人還在輕捶玉拳,似笑似嗔:“不來了、不來了,羞死了......一會兒你的人都要回來了,還要玩,奴家可不依......” 喻成鄴下頜靠在她肩上,喘著氣說:“爺花大功夫把你弄進府,不就貪得這春.宵一刻?爺都囑咐好了,看那些下人誰敢回來!” 話正說著,頃刻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兩人俱是大驚,喻成鄴更是嚇得渾身一繳,竟聽得有個清麗的聲音在喊,“二弟弟……” 他頓時大氣不敢出,但聽得腳步聲還在附近摸索,忙丟了衣裳給女人。兩人急手急腳地套著,還未穿得齊整,有人提著燈籠已經(jīng)繞到假山后來了。 “這后頭怎么還有貓叫……” 提燈的人似喃喃自語,影子越來越近,忽然,與那衣衫凌亂的男女目光碰上。 但見喻姝好像愣住了,望著他二人瞠目結(jié)舌:“二弟弟……你,你們……” 剎那間,風聲鶴唳,銀月突兀。 喻成鄴縱是平時再厭惡他這個jiejie,此時也不得不賠著尬笑:“阿姐找我為的何事啊?怎也不遣人通傳一聲?” “哦,是要找人通傳的,可怎知二弟弟你院里連半個丫鬟也不見呢。” 喻姝悠悠地抿唇,突然瞟了眼躲在喻成鄴身后扯衣裳,半掩酥.胸的女子,訝問:“這位姑娘又是誰呀?我竟不曾見過,難不成是二弟納的小妾?” 說罷,玉蔥似的食指微彎,摸下巴:“也不對,我記得母親說二弟弟讀書要緊,連通房也不曾給納......” “阿姐說的哪里話......” 喻成鄴高大的身形癟了些,臉漲得窘紅。 他咳了聲,只好牽出縮在身后的女人:“她叫琬娘,是我買的揚州瘦馬。好jiejie,弟弟這些日讀書實在辛苦,也是偶爾找樂子紓解而已。至于父親母親那頭,還望阿姐替我瞞住......明兒我就把人送走!” “我知弟弟辛苦,會替弟弟瞞的。不過弟弟還要花些功夫才能封我的口。” 她粲然笑著,手中燈籠的光芒照在臉上,姝容在月下如曇花乍現(xiàn)。 連琬娘看得也不禁暗嘆,在揚州見過無數(shù)mama手下調(diào)教出的絕色瘦馬,可眼見這位還是少見的美人,嬌俏不媚俗。 以前不懂,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女四書”地教,有些書香門第也教些四書五經(jīng),可養(yǎng)出的規(guī)板模樣又哪有她們這種香水脂粉里調(diào)教出來的討男人喜歡?只會遵著規(guī)矩,男人娶回去,也都覺得自己娶了管家婆子。不然家里妻妾如何多,怎還會身浸妓院出不來? 眼前這個,還是琬娘上汴京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有出身的女子。說話間眉眼俱是俏色靈動,可能還是長得姣美,感覺有在使心思,卻不像在算計。 喻成鄴瞧一眼喻姝,心下冷笑。 他就知道這女人沒安好心。就如母親說得那樣,一張漂亮的臉皮子能迷惑男人,這會兒又來找他討什么了。 “你要什么?”喻成鄴問。 “我看上二弟手里的鋪面了,繡巷的那間。”她一笑:“我也不會獅子開口多占二弟的便宜,用八十兩賣我吧。” 那間鋪面喻成鄴去年剛得,是他幾間鋪面里盈利最多的,喻潘與林氏還不知情。明面上的銀錢用度由家中管控,賬上雖不記細,只記大概,卻勻不出多的錢讓他吃花酒。他往常在妓院一擲千金的銀子都是從自己鋪面賺來的。 八十兩賣掉,雖說不是大虧,可也讓她撿了個便宜。 喻成鄴極不愿,眼下卻不得不給。念著,心下愈發(fā)恨起來,家里養(yǎng)了個白眼狼出來,果真貪婪,連手足的錢也貪著! 他冷笑:“好、好,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只能如你所愿。明日我就讓人把契紙送到你手上,也希望阿姐可一定要把嘴封死了才是。” “好啊。” 喻姝提燈離去,卻忽然頓住腳步,回眸笑著,清曼曼的目光落在琬娘身上: “金屋藏嬌,琬娘花容月貌,嬌艷欲滴果真不負。” 一句話揉進夜風里,人也沒了影。 喻成鄴惱恨地咬牙,轉(zhuǎn)頭卻見琬娘已經(jīng)紅了眼,整個人瞧起來楚楚可憐。 “都怪奴家,讓郎君花了大錢......” 美人落淚,喻成鄴心一下就軟了,伸手把女人攬入懷里,細細嗅著她發(fā)間的香味:“怪你什么?爺疼你還來不及,花再多的錢都值得......” 說罷,他眼前忽然浮出喻姝那句“金屋藏嬌”,念了又念,頓覺前路柳暗花明。 是啊,他怎么忘了,有的是法子金屋藏嬌! 母親手里有兩三間空的鋪面,也不知道是何緣故,已經(jīng)三年沒用了。他母親似乎也忘了自個兒還有這幾間鋪面,無論遣人打掃收拾、還是算賬請伙計,都沒它們的份。 既然眼下也不方便花重金置個院子,何不先把琬娘安置在鋪面里?等殿試過去,母親給他辦完親事,他再把琬娘這個美嬌娘納進府...... 第8章 惡心 喻姝從院子出來,悄無聲息地回到家宴上。 座上賓客仍在,卻不見魏召南的身影。他的小廝說:“殿下有些酒醉,出去吹風了。” 喻姝點頭,坐回桌案前吃酒菜,腦海里一遍遍過掉自己跟喻成鄴提的一番話。 ——他會把林氏的鋪面弄到手,安置琬娘嗎?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 萬一喻成鄴想不到這一層?又萬一喻成鄴還有別處能藏嬌? 第八杯下肚,手里的酒盞被人奪了去。 一個高大的人影遮去大半的光,她抬眸,正見魏召南把著她的酒盞笑盈盈:“夫人會不會喝太多了?喝大了可不好回去。” 他順在身旁坐下,去瞧她,那眼眸瞳仁烏黑,清明得不見半點醉意。 魏召南倒了盞茶遞給她:“夫人猜猜我方才去哪兒了?” 喻姝接過瓷盞,茶水比她的手要熱。她沒有喝,而先看他:“難道殿下不是去吹風醒酒了?” “嗯,是吹風去了。” 他目光一低:“我在你家不識路,走著走著到了一處地方,還撞見一出大戲。” “什么大戲?” 喻姝訝問,心卻沒得一揪。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戲,我只是沒想到夫人還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出。” 魏召南仍是笑問,“你圖他什么呢?” 酒過三巡間,觥籌交錯,光影相疊。 耳邊充斥著來客三三兩兩的言語,他的聲音卻很低,低到只有喻姝聽得見。 有那么一剎,她感覺好像有條藤蔓纏過來,要勒死自己。她的手指緊了緊,忽然輕松地握住瓷盞,是他給倒的茶水。 喻姝飲光,又重塞回他的掌心:“怎么就暗渡陳倉了?就依殿下所見,妾確實貪心錢財,用這種事跟二弟做買賣。現(xiàn)在殿下眼里,妾已不算正人君子了?” 魏召南笑而不語。 他給手里的瓷盞又倒了茶,放置她面前。而后便拾起銀箸,夾菜吃酒。 喻姝眸光流轉(zhuǎn),總覺得那人好似別有一番意思。眼下他不說了,她也暫無法子,只好剝了蒲桃丟嘴里消遣。 “夫人想做別的事,我也不欲多管。” 過了好些時候,他才停手看她:“我只不過想提醒你一句,若做不到萬事周全還不如不做,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喻姝的目光落在那盤溜紫蒲桃上,由著魏召南的話輕輕鉆進耳朵,原本微緊的眉間又松了松。 她知道他的話說得沒錯。 想來他起初對她也有點疑心的,今夜才會跟蹤她出去。喻姝暗暗悔過自己,本以為撇過喻府的人,沒想到他竟會跟了去,還尚未察覺…… 沒見人吭聲,魏召南余光過來。她頭正微低,鴉羽遮眸,輕輕點頭,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頸。她今日梳著半髻,順下的烏絲也隨起伏滑落著。 有那么一瞬,魏召南竟會覺得,那是個極乖柔軟的人兒,沒有半點子心眼,只有被點破心思后的發(fā)窘。 * 亥初的天色幾許深,夜風也更涼些。 馬車馳行,喻姝半靠在軟枕上。風呼呼吹起帷幔,時不時能瞧見夜色里他騎馬的獵獵背影,和過風而拂的衣袂。 回到王府,喻姝梳洗完就要就寢,忽然聽到屋外的動靜。 一個小丫鬟進屋,漆盤上是一碗橙黃湯水,“稟殿下,寐娘子說殿下今夜飲酒不少,特意送來解酒暖胃的湯藥。” 喻姝還在隔間,坐鏡前,正將盤發(fā)簪子一支支撥下。聽見魏召南說:“她有心了,你去跟她說,今夜我會過去。” 聞言,喻姝握梳的手一頓,逐漸了然幾分。 原來他竟是吃這套嗎? 先前寐娘放火燒屋、裝慘乞憐勾他過去,他都不想,轉(zhuǎn)頭撂了人家。而這回不繞彎子,直接送了碗暖胃湯藥來,誠心十足的,他卻十分受用。 喻姝梳好烏發(fā)起身,那丫鬟已經(jīng)走了,魏召南從隔間過來, “想必夫人今日也累了,早些安睡,我去寐娘屋里。” 她說好,魏召南微訝,笑了笑:“夫人果真大度。” 這能有什么大度? 喻姝心想,那張床本來就不大,睡兩個人多擠?倒不如她一人敞手敞腳自在。 …… 這廂走廊底下,端水盆的侍女正要進屋,身后忽有柔媚的一聲“站住”。 寐娘提步婀娜上前,瞥了瞥搭在銅盆邊的巾帕:“你下去吧,我來伺候殿下。” “這......” “我是殿下的姬妾,自然出不了差錯。”寐娘抿唇笑,隨即接過侍女手中的銅盆,施施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