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129節
書迷正在閱讀:無人似你、烏云天(包養,1v1)、偏執的他[現代女尊]、暗戀(1v1男暗戀女)、穿書年代,女配攜科技以身許國、汴京春色、重生后,鳳凰男變首富寵妻無度、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重生:在殘疾老公的心尖尖上撩吻、綁定讀書系統,八零炮灰一夜暴富
因為學數學的緣故,俞沁也多少有點智性戀。 小組討論時,俞沁悄悄看他,發覺其實他長得挺在自己審美點上的,常常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正兒八經的時候挺像那么回事。 怎么說,簡直和之前那次反差感十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這么生出一點不一樣的感覺,回寢以后驚覺自己還在偷偷想著。 可是瞿涵東態度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對待她就是普通隊友,可能比其他同學更相熟一些,但還是挺有距離感的,看到就客氣打個招呼,和上次在游樂園的大太陽下,忙前跑后殷勤地給她買雪糕判若兩人。 俞沁嘆了口氣,絞著手指說:“歲寶,你知不知道,瞿涵東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應該還沒有。”不然謝屹忱應該會跟她提一嘴。 俞沁悄悄松了口氣:“那就好。” 寧歲觀她反應,覺得她真的有點上心:“你確定自己喜歡他?” 俞沁懊惱地低頭,不自然地嗯了聲:“我好像也沒法控制自己。” 接著又把自己顧慮說了:“但他這個態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像如果我沒任何表示的話,就會一直這么不溫不火下去了。” 寧歲想了想,眨眼:“那要不,你嘗試主動一點,表達自己的意思,讓他察覺到?” 俞沁:“你是說,要我追他嗎?” “差不多吧。” “那,該怎么把握這個尺度啊?” “就,多暗示暗示吧?”寧歲思索了下,篤定道,“反正不能一開始就表現得太明顯。” 俞沁不確定地說:“好,那我試試。” 兩人沿著街邊走,她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不是等等,你有經驗嗎?” 寧歲無辜地看過來。 俞沁懷疑道:“你和你男朋友相處,你是主動的那方嗎?” 寧歲舔了下唇:“嗯……好像不是。” 俞沁看著她,沉痛地得出結論:“所以咱倆在這費勁討論什么呢?難道不是菜雞互啄?” 寧歲:“…………” 也不必說的那么直白。 — 吃完飯后兩人作別,寧歲一邊慢悠悠在街邊走,一邊看沿途飛馳而過的車水馬龍。 謝屹忱現在不在學校,要跟著杜駿年在798那邊見一下藝術園區的負責人,找一些好的設計師ip推進閃映的聯名合作,也算是特獎答辯前放松一下心情,順便在那邊逛逛。 合作商談進展得比較順利,剛才打電話給她報備了一下情況,說可能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結束,正好再吃個晚飯,估計要九點多回來。 寧歲其實也閑著沒事,正好走到清大東南門,就想溜達先去看看他答辯的地點。 在清大的主樓后廳,這里很氣派,前面就是筆挺高聳的國旗旗桿,以及開闊的碧綠草坪和噴泉,之前只是遠遠看到,從未進去過,就跟著導航邊看邊走。 夏芳卉好像在家庭群里轉了個什么推送,寧歲邊上樓梯邊點進去看,某銀行破產的時事新聞,大概瀏覽了一下就想退出,還沒動作,又一條關聯新聞彈窗從屏幕上方跳了出來。 主樓前面的草坪是來來往往的熙攘人潮,大道上自行車鈴聲清脆作響,寧歲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停在空蕩蕩的大廳里。 【又一獨角獸爆雷,互聯網saas龍頭騰云東窗事發?傳銷虛擬幣違法卷款23億!】 腦中嗡的一聲,她腦袋里近乎空白,視線愣愣停駐在那行文字上。 看了幾遍,好像都看不懂。 坐上的士朝798那邊飛奔的時候,寧歲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謝屹忱一個人,獨自面對這樣的消息。 …… 北京傍晚的高架一向擁堵,死水一般動也不動,但網絡上卻仿佛投石入海,在瀏覽器上搜索“騰云”,按鍵下去一瞬間,無數條消息從四面八方圍堵涌來,如潮水般令人輕微窒息。 違法,爆雷,卷款,都是極為陌生的字眼,一個個迎面向她砸來。 寧歲怔怔地看了片刻,才發現手機里已經陸續有消息彈出來,都是看到了新聞關系較近的朋友,小心翼翼問她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其實不怎么理解這條新聞的意思,只看到聊天界面紅點一個一個變多,心情愈發茫然焦灼。 他們幾個人里只有林舒宇有金融背景,寧歲染著些許冷汗的掌心握緊手機,還沒給他撥過去,那頭就直接打了過來。 他大概也看到新聞了,寧歲像抓住救星一般趕緊接起來:“所以——到底發生什么了?會有很嚴重的后果嗎?謝屹忱他父母會怎么樣?” 林舒宇:“寧歲,你別著急,先聽我說。” 寧歲攥了攥指尖,壓住自己的情緒:“……嗯好,你說。” 林舒宇:“發虛擬數字貨幣理財產品在我國現在算是非法,我記得這部分是由他們集團下屬子公司負責,現在內部權力結構可能哪里出了問題,把這種虛擬幣產品層層包裝成正常產品吸引投資者投資,結果現在相關部門負責人直接卷錢跑了。” “23億不是大數目,差不多是公司一年的凈利潤,重點是聲譽危機,”林舒宇頓了頓,不由得嘆了口氣,“聽說有投資者虧了上百萬跳樓了,在上市這個節骨眼上,輿論如此不利,只怕股東們和群眾都會失去信心,對業務和估值造成重大打擊,造成后續一系列連鎖反應。” 寧歲聽他細致解釋半晌,終于大概弄清楚了意思。 騰云作為一個互聯網企業,集團里有多種部門,其中有個區塊鏈子公司之前專門做相關技術應用,理論上按照法規,不允許做相關的理財產品,但他們好像用了某種手段通過了正常的審核流程,吸引大批投資者投錢,最后有高管直接拿著錢跑路了。 照理來說,母公司應該為子公司提供了擔保,現在東窗事發,謝屹忱的父母雖然沒有直接違法行為,但也承擔著債務連帶責任,要將這幾十億欠款全部還清。同時,正在全力推進的上市計劃估計也要半途夭折。 這比她預想的最糟糕情況要好上一些,寧歲一開始還以為公司會破產。 但她緊抿著唇,仍覺得胸口像壓著塊重石。 牽一發而動全身,寧歲不知道這其中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也不知道謝鎮麟和邱若蘊兩個人如今面對的是何種局面,但比起這些,她此時更在乎的是那個總是一往無前的少年。 寧歲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她完全不敢想象,謝屹忱現在是什么樣的心情。 明明昨天他才緊抱著她,說希望父母能夠回家。 一想到他是自己孤零零面對這樣的情況,寧歲就覺得眼眶發熱。 她怕謝屹忱還在談合作,剛才就沒打電話,此時卻實在按捺不住心情,心亂如麻地撥通了他的號碼。 嘟嘟嘟響了幾聲后。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冷冰冰的女聲在耳邊播放,寧歲心里驀地一空,呼吸也像凝滯住。 謝屹忱從來不關機的。 因為怕她找,所以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 一時間心里忍不住地發慌,好像身體里的力氣也突然被抽走大半,四肢沉沉不聽使喚。 他現在在哪里? ——為什么會關機? 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事…… 前面都是黑壓壓的車流,喇叭聲躁亂地此起彼伏,寧歲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深想什么其他的可能性,眼睛禁不住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然而那上面還在不斷跳出消息——此時清大樹洞的開屏版面也已經刷爆了。 【wok,騰云不是xyc他家的公司嗎…………】 【我靠我靠我靠震撼】 【會有什么結果?謝屹忱他父母不會要坐牢吧?】 【天,真的嗎……】 【別造謠,就欠債而已,哪那么嚴重,主要是事情發生的不趕趟,都撞一塊了[嘆氣]】 【所以是真跳樓了嗎】 【傳聞是這么說,但感覺答辯前爆出這事真的有點涼?】 【很難評……特獎答辯還有幾天了吧】 【我賭他會被取消資格】 【啊啊啊啊怎么會這樣!好可惜,那可是忱神啊!父母輩的事情為什么要連坐啊】 【謝屹忱確實優秀,但也享受了父母帶來的利益不是嗎?所以都是分不開的】 【同意+1】 【做互聯網為啥要搞理財,想賺錢想瘋了吧?!出事也只能說是活該啊】 【我早就覺得他風頭太盛了,現在這樣終于平衡了】 【?什么心理】 【正常心理[呲牙]】 一時之間浪花滔滔,眾人七嘴八舌的聲浪撲面而來,或唏噓,或震驚,或看戲,全在議論紛紛。而以往那些夸贊不絕的聲音如今都作壁上觀,謹慎地觀望事情的發展動向。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一成不變的擁護者,今天他們能說白,明天也能說黑,風向一變,總會有人落井下石,寧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看到這樣的評論卻仍舊覺得如墜冰窖,心里揪疼似的難受。 仍舊打不通謝屹忱的手機,一路上她都思緒混沌,心中惶惶,直到前面一聲尖利喇叭聲響,司機回頭朝她喊道:“姑娘,已經到了啊,下不下車哎——” 寧歲這才徹底醒過神來,拎著包飛速下了車。 站在人來人往的藝術街區大道上,她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謝屹忱最后給她發的那個定位是談合作的地點,寧歲就開了導航,頭腦發空地往那個方向走。 路上的行人臉上洋溢的表情似乎都與她格格不入,給他發出的消息沒有半點回應,寧歲疾步匆匆,在人潮中慌亂地尋找,心里愈發地焦躁不安。 捱不住又給他打了兩個電話過去,但仍舊是關機。 寧歲將手機握到指骨泛白,感覺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她怔怔抬頭,不知不覺已走到那家唱片店門口,紅綠復古配色,里面似乎還有隱約悠揚的樂曲聲音傳來。店正對著的廣場中,有一座很大的西式雕像噴泉,夜色落幕,只有潺潺池水在暗光下緩慢地流動著,在暗光里無聲無息。 恍惚想起,他好像說過,這是他父母相遇的地方。 然而視線才剛剛移動,就看到噴泉前面站著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抬眸出神地凝望著頂上的小天使雕像,寧歲鼻尖驀地一酸,疾步朝那邊飛奔過去。 那頭也像是發現了她,壓著聲音喚她的名:“小椰?” 寧歲不管不顧悶頭撲進他懷里,謝屹忱被她撞了個滿懷,攬著緊擁了須臾,又急忙將人拉開,捧著臉仔細瞧,才發現她眼睛都是紅的,臉上也都是咸澀的淚,濕了一片,一只手上緊緊抓著手機,還停留在撥打通話的界面。 謝屹忱喉結狠狠滾了滾,也慌亂起來,抬手想替她擦眼淚:“你給我打電話了?對不起,我手機剛不小心摔壞了,開不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