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野骨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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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了。 舊賬號他根本沒?有棄用。 深夜發送的那些消息,他全部?收到,也全都看到。 好像秘密被公開,暴露在天光之下,書燃特?別慌,一種從未有過的無措感貫穿全身,呼吸不受控制地變沉變急。 她眼睛越來越紅,牙齒咬著唇內的rou,低聲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當初執意出國的是她,現在,亂發消息糾纏前任的,也是她。 周硯潯的掌心慢慢覆到書燃的臉頰上,又移到下巴那兒,他掐著她,要她抬頭。 書燃在極近的距離下看到周硯潯的眼睛,水汽打濕他的瞳仁,烏黑如光亮全無的深海,巨鯨在其?中游弋,傳唱著神秘的歌謠。 “本來我是高興的,”周硯潯眼尾很紅,嘴唇卻毫無血色,好像已經?走到了絕路,丟盔棄甲,“你能主?動來找我,我特?別高興。但是,很快,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書燃心口?一滯。 周硯潯逼近她,膝蓋抵在書燃腿上,壓制性地堵在她面前,“你敢不敢告訴我,在法國那五年,是誰陪著你?是誰教會你攝影,帶你入的攝影這一行?” 書燃呼吸不暢,泳池邊沿凹凸不平的瓷磚貼面硌著她背上的骨頭,痛感鮮明。 她想?解釋什么,周硯潯忽然低頭,泄憤一般咬她的唇。 真的咬,像咬她脖子那樣,清晰的刺痛感,兩個人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太疼了,書燃承受不住似的,眼角滾下灼熱的一滴。 她用力將他推開,手背抵著自?己?破皮泛紅的唇,啞聲說:“周硯潯,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陳景馳?不論他陪我多久,教會我什么,我都沒?辦法喜歡他!” 她喘著氣,眼睛里不斷有淚水掉下來,同細雨融在一處,“我不喜歡陳景馳,一點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他是知道的。他還知道……” 周硯潯低頭看著書燃在哭,指腹貼在她唇邊,“還知道什么?把話說完。” 書燃卻不愿再說,抿唇別過頭。 周硯潯不依不饒,掌心箍著書燃的后頸,“陳景馳都討不到你的喜歡,那你喜歡誰?” 書燃不看他,手指慢慢攥緊。 “敢不敢告訴我——”周硯潯瞇著眼睛,“你到底喜歡誰?” 書燃心里憋著股勁兒,任他如何逼問,怎么都不肯出聲。 周硯潯冷笑?著,故意問:“說不出?還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歡誰?” 當年有嚴若臻,現在有陳景馳,他總是抓不住她,總是這樣。 思緒鉆進?牛角尖,不受控制,周硯潯突然力氣很大地將書燃從泳池里撈出來。 水中浮力大,出水的瞬間,書燃覺得身體特?別沉,頭暈目眩。不等她換過那股勁兒,世界又是一陣跌宕,周硯潯抱著她穿過客廳,進?了主?臥,將她扔在臥室的大床上。 床墊很軟,并不痛,書燃卻覺得害怕,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就被周硯潯壓著肩膀按了回去。 她的膝蓋被抵住,動彈不得,兩只手腕也被周硯潯攏在一處單手箍緊。他常年健身鍛煉,網球打得也好,力氣是真大,書燃怎么都掙脫不開。 薄薄一件抹胸款的小裙子,不必費什么力氣就被撕裂,掉在地毯上,輕飄飄的,像庭院里被雨水打落的花瓣。 書燃被迫露出大片皮膚,霜雪般的顏色,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空氣里。她掙扎得太厲害,內衣搭扣松散,緩緩下滑,手腕又被他握著,沒?辦法去整理,真的什么都遮不住了—— 她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一個男人的視線里。 屋子里開了空調,數值調得很低,冷風吹過皮膚,書燃一陣發抖,眼淚滑過眼角沒?入頭發,她抿著唇,舌尖碰到被他咬破的地方,一陣細密的刺痛。 “周硯潯!”書燃嗚咽著,有些咳嗽,濕透的黑發粘在頸側,隱隱有青筋冒起,“別逼我恨你!我真的會恨你!” “你想?恨,那就恨,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周硯潯眼底光亮全無,暗得一塌糊涂,他扯松了領帶,然后是腰帶,用力朝她覆過來。 窗外一聲滾雷,雨勢驟然變大,庭院里的觀葉植物被砸得一片凌亂,枝葉凋零,臥室的氛圍也是如此。 兩人親密無間地貼合,書燃整個人都在他投下的影子里,細白的腿碰到周硯潯的腿,被迫感受到他的氣息和體溫,特?別熱,特?別近,燙著她,也蹭到她。 擦蹭的那個觸感讓書燃脊背緊繃,胸口?劇烈起伏著,身上全是虛弱的汗。她沒?辦法躲,也躲不開,只能側過臉,將表情?藏進?被子里,不讓他看到。 哽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她哭得很厲害,眼淚洶涌地落,不知是害怕還是委屈,無助的模樣讓人心疼。 周硯潯眼睛里的戾氣頃刻散去。 他總是見不得她哭,五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大雨敲打著玻璃,響聲凌亂,水光透過窗子落進?來,投映下些許潮濕的波紋。 周硯潯扯過散在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輕聲說:“以前我什么都舍不得做,連親你我都不敢太用力,怕你疼,怕你不舒服,怕你不喜歡……” “我害怕很多事,最?害怕的就是你不要我……” 書燃雙眼緊閉,睫毛濡濕,什么都看不見,觸感反而更加清晰。 她感覺到周硯潯在吻她,吻她帶著淚痕的臉頰,吻她濕透也紅透的眼尾,動作特?別輕,她卻抖得厲害,像是嚇壞了。 “我那么害怕它發生……它還是發生了……”周硯潯嗓音喑啞,“我留不住你,五年前我就留不住,現在也是一樣……” “書燃,”周硯潯濕冷的唇緊貼在她頸側,聲音里帶了細微的抖,好像他也在哽咽,“我到底該怎么做?” “你教教我吧,怎么做才是對的?” 周圍氣息一清,接著是細碎的腳步,主?臥的房門在開啟和重?新?合攏之間,有一段漫長的停頓,很長很長,好像他立在門邊看著她,看了很久。 他大概有話要說,又覺得沒?什么意義,最?后,只有很輕的一聲—— 門被關上。 他走了。 之后又過了很久,久到濕透的頭發變得半干,書燃才慢慢坐起來。 身體發軟,脫力一般,喉嚨和嘴唇都在刺痛,她擁著被子裹緊自?己?,無助又悲哀地想?,衣服都被扯壞了,她要怎么回家啊…… 眼底再度蓄起淚水,書燃低下頭,沉沉嘆息。 有人在敲門,節奏不疾不徐,書燃不想?見任何人,沒?理會。 又過了會兒,床頭的座機響了,書燃淺淺呼了口?氣,拿起聽筒,“喂?” 對面是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先是禮貌性地跟書燃問好,接著又說:“您送去清洗烘干的衣服已經?處理妥當,服務生就在門口?,請您開一下門。” 書燃愣了下,她穿來的裙子明明還在地毯上扔著,走線崩裂,狼狽得不成樣子。 披著酒店的睡袍起身開門,服務員不僅送來了衣服,還有一杯溫水,以及一包感冒沖劑。書燃接過來,將袋子拆開,里面衣服的確是她的,大學時穿過,大概是落在了衡古,忘記帶走。 周硯潯—— 欺負人的是他,善后的是他。 他將她弄哭,又將她捧進?手心,對她說,別怕。 第83章 溫柔 書燃身段沒怎么變, 甚至比之前更瘦,五年前的衣服,此?刻穿著?, 竟然有些寬松。 感冒沖劑用溫水融開,她雙手捧著?杯子, 小?口咽下,暖意填補空虛的胃,干澀的眼睛也舒服了些。 喝完藥,書燃起身準備離開,不經意間瞥了眼床邊的置物柜,有什么東西放在那兒—— 她慢慢走過去,看到那張紙條。 兩個人又是淋雨又是落水, 折騰得?周身狼狽,這張小?紙條卻?被?保護得?很好,一點兒都沒?有沾濕, 干干凈凈地?放在這里,等待著?,有人將它帶走?。 周硯潯,又是他。 總是他。 凡是她所珍惜的, 不論他有多生氣,都會一并珍惜。連一張小?紙條,他都會幫她收好,不弄壞。 周硯潯看似涼薄,脾氣不好,姿態囂張, 實際上,他情緒穩定, 有著?最?細膩的感情,心軟得?不像話,還?特別好哄。 今天發生的事,應該是他的極限了吧,怨恨再深,對書燃,他能做的只有這些,更深的傷害,他舍不得?給。 暴烈的沖突過后,書燃的大腦有些空白?,她將紙條拿在手上,垂眸看著?,也思索著?。 剛剛,他都對她說了些什么? 他說他很高興,她能主動來找他。 還?說他害怕,怕她疼,怕她不舒服,怕她不喜歡,最?怕她不要他。 他介意嚴若臻,介意陳景馳,不是見不得?有人對她好,是害怕,怕自己留不住她。五年前他沒?能將她留下來,這份恐懼延續至今,他以?為自己注定失去她。 這一晚看似動蕩,卻?仿佛豁開了一個口子,讓書燃窺見了幽微的光。越是劍拔弩張的時刻,越能看到一個人的本心,他的原始本能。 周硯潯的說過的話,看似決絕兇戾,實際上,每一個字都是深陷。他一直溺在那份感情里,無法自渡,才會惶然失措。書燃覺得?不安,束手無策,他也一樣,甚至比她更忐忑。 進不得?也退不得?,他們兩個,怎么會變成這樣…… * 將自己收拾整齊后,書燃從套房出來,她帶走?了小?紙條,撕壞的裙子用袋子裝著?,扔進垃圾桶。手機不知是進了水,還?是電量耗光,始終打不開,她走?到前臺那兒,正要讓工作人員幫忙叫車,對方先一步開口—— “女士,您好,有人為您預約了本店的叫車服務,司機已經在等您了。” 書燃并不意外,她卸了妝,皮膚細白?,輕聲問:“幫我叫車的人是不是姓周?” 工作人員只是笑,不做聲,書燃也沒?再追問。 從酒店出來,外頭夜色很深,還?在下雨,門童幫她撐著?傘,與此?同時,一輛邁巴赫緩緩駛來。 書燃看著?,嘆了口氣—— 剛才她就?多余去問,哪家酒店會用s級的車送一個尋常客人。 車廂內有股淺淡的香味,挨得?極近時,書燃在周硯潯身上也聞到過這種味道,她靠著?椅背,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忽然說:“周硯潯日常出行用的就?是這輛車嗎?” 司機頓了下,點頭說:“是的。” 書燃在腦海中描摹著?他的樣子,或皺眉或冷笑,黑黝黝的眸光,低聲說:“他脾氣變了好多,越來越壞。” 司機開車很穩妥,起落都緩速,聞言,輕笑了聲,說:“分情況吧,對待不相干的人,周總一向是沒?有情緒的。” 書燃抿了抿唇,心底有一瞬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