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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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硯焉的背影,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硯焉,你年紀還小,不要卷入兩族的爭斗之中。” 硯焉身影一頓,隨即轉過身,原本就是紅色的眼睛此時更紅了:“在魔域時,你不忍心看見魔族吃人,我以為你并不希望兩族之間發(fā)生戰(zhàn)爭。” 鹿朝道:“我確實不希望。” “那你……”硯焉用力握緊小小的拳頭,“陰山大哥說的對,這個世上,最會騙人的就是長得漂亮的女人。” “你說什么,我何時騙過你?”鹿朝走向他,覺得這個小孩今天好像在鬧脾氣。 硯焉忽然召喚出滄煉劍,用力在地上一劃,一道火焰沖天而起,阻擋了鹿朝的步伐。 “不要再往前,否則,我會殺了你!”硯焉露出一副靠近即死的恐怖表情,稚嫩而漂亮的臉因此而扭曲起來。 鹿朝停留在火焰之后,看著他轉身離去,心中還是迷惑,他到底怎么了? 她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還是繞過火焰,走向魔域。 如今邪魔肆虐,想要進入魔域自然輕而易舉,為了避免麻煩,鹿朝還是用術法斂去了身上人族的氣息,混跡在一群去陰墟朝拜魔尊的邪魔中間。 “魔尊大人覺醒,是我們魔族再次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六界被神族統(tǒng)治了這么多年,也是該換咱們魔族當老大了。” “等魔尊大人再次殺上神界時,我一定給他做馬前卒,哼,干死那些狗日的神族!” “等六界換了我們當老大,從前那些依附神族的人族,全都要變成咱們的食物,這些年想吃人rou還得高價去買,以后可不用了,到處都能吃!” “聽說神族的rou更好吃,我們也學學他們豢養(yǎng)夜摩族,把神族圈養(yǎng)起來,專門吃rou。” “嘿嘿嘿……” …… 鹿朝聽著人群中的議論聲,想起曾經在陰墟見過公然販賣的人rou,心中還是一陣不適。 六界中,每個族群都矛盾重重。 神族傲慢,魔族狂肆,妖族搖擺,鬼族陰邪,獸族暴躁,人族貪婪。 沒有一族會甘愿臣服于另外一族,哪怕人族,也要神族給給予相應的庇護時,才會供奉神族,一旦庇護消失,第一個推倒神像的必定是他們。 積累了多年的矛盾,因為帝夙的覺醒而徹底爆發(fā),接下來,他讓神族覆滅之后,讓魔族統(tǒng)治六界,那六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鹿朝尾隨在浩浩蕩蕩的邪魔之后,思緒難平。 到了陰墟之后,她悄無聲息脫離了邪魔的隊伍,悄悄潛入王宮,她不久之前才來過,已經把王宮各處的地形都牢記于心了,她知道魔尊會住在王宮最高處,便悄無聲息地潛伏上去。 諾大的王宮里還是空蕩蕩的,宮人極少,靠近魔尊住的主殿外,她看見幾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勸你們還是不要找死,這個時候進去,只會被尊上擰掉腦袋。”摩纓冷笑著看向那其余幾名惡道,臉上的青銅面具在月色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九幽,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你從前想竊取尊上力量的事情,若被尊上知曉,第一個被擰掉腦袋的就是你!”九頭蛇娘指著他,“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別想瞞過尊上的眼睛!” 摩纓道:“我死不死,一點兒也沒所謂,反正現(xiàn)在整個六界會給我陪葬。” “你——” “九娘。”陰山毒君按住九頭蛇娘的手,“算了,如今尊上誰也不見,我們在此爭吵也無濟于事。” “哼!你等著瞧!”九頭蛇娘被氣得俏臉通紅,轉身時用力一甩蛇尾,差點兒將摩纓掃飛,幸虧他反應靈敏,迅速向后退去。 “尊上對九幽鬼王一向很信任。”陰山毒君走下臺階時,不禁嘆氣,“十五年前如此,沒想到十五年后還是如此。” “這小子一看就不安好心,尊上難道看不出來嗎?”九頭蛇娘煩躁地說,“本來好好的,居然變成這樣子,一定和這小子脫離不了干系!” “或許他和尊上目標一致,都想覆滅神族,所以尊上才對他多了幾分信任。” “誰不想覆滅神族?” “算了,既然目標一致,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尊上覺醒本就是我們一直期望的事情。” …… 幾個惡道漸漸遠去之后,鹿朝才抬頭看向摩纓,帝夙很信任他,為何?摩纓是夜摩族人,并不具備修煉的能力,他一身修為都是靠某種秘法吸收別人的力量,按理來說,他不具備成為十惡道的資格。 可他不僅成了,還是十惡道之首,據(jù)說,十五年前,少數(shù)幾個能靠近帝夙的人中,第一個就是摩纓。 他和帝夙的關系這么好嗎? 這一路從安陽走到禹州,鹿朝一直都覺得帝夙挺討厭摩纓的。 她躲在暗處等了半天,摩纓一直守在大殿外,忠心耿耿的程度,令人感動。 她找不到機會進去,她現(xiàn)在的實力,倒是不用懼怕摩纓,但是動手的后果,絕對是驚動帝夙,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她剛經歷過天劫,恐怕不是帝夙的對手。 又等了一會兒,在鹿朝決定另找機會再來時,她看見遠處有宮女捧著東西緩緩走來,她心里一動,悄無聲息潛入隊伍后方,打暈最后一名宮女,迅速換上她的衣服,捧上她的東西,跟在隊伍最后。 走到大殿門口,所有人把托盤舉到頭頂,讓摩纓一一檢查。 “都知道怎么做了吧?”摩纓問。 宮女們齊齊回答:“知道了。” 鹿朝也跟著濫竽充數(shù)回答。 然后,摩纓便說道:“好了,一個一個進去吧。” 鹿朝:“?” 什么?進去干什么?現(xiàn)在還能找人對答案嗎? 第一個宮女進去了,不到三秒,里面響起一陣慘叫,然后寂靜無聲。 鹿朝甚至都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摩纓便讓第二個進去了。 第二個還是一樣,幾乎是前腳進去,后腳慘叫。 接下來第三個,第四個……沒有任何例外。 剩下幾個宮女開始輕聲啜泣,身體嚇得顫抖起來,但是,不管怎么害怕,還是必須走入大殿中。 一轉眼,只剩下鹿朝一個人,她和其他宮女一樣,恭恭敬敬低著頭,雙手高高捧著托盤,托盤上垂下的紅色綢布,恰好遮住她的臉。 “你進去吧。”摩纓忽然開口,語氣很失望,顯然不抱什么希望。 鹿朝一臉視死如歸地進去了,雖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只能硬抗了。 “等一下。”摩纓忽然出聲。 鹿朝心里直打鼓,不會被他認出來吧?他能憑著一個不能修煉的身體在魔域中,成為十惡道之首,必定比尋常人要敏銳。 然而,或許是剛才進去的人都死了,讓摩纓有些心神不寧,他只是看向大殿里,片刻后才對她說:“進去之后,不要太靠近尊上,離遠一些,無論如何,要把安魂香點燃,明白嗎?” 鹿朝點點頭,肩膀隱隱顫抖,似乎被嚇到說不出話來。 “進去吧。” 鹿朝一只手推開大殿們,走進去,門在身后關上,她迅速把托盤上的紅綢布掀開,看見里面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邊放著一塊黑色的木頭,她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安魂香,安撫靈魂,一般用來對付失控的惡鬼。 殿中很亂,暗金色帷幔半掛著,殿中擺設全被砸得稀碎,地上都是大灘大灘的血跡,方才進來了十幾個人,可是除了地上的血跡之外,竟沒有一具尸體。 鹿朝帶著忐忑的心情往里面走,床榻上沒有人,她又繼續(xù)往里面走,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水汽忽然撲面而來。 她將安魂香點燃,放進香爐中,這才用雙手捧著,慢慢走進最里面的浴間,一瞬間被浴池里血腥的顏色映紅了眼睛。 一池水都被染紅,水面上冒著寒氣,不知道那水池中的溫度有多冷。 在水池的一側,有個少年趴在水池邊緣,身上滿是暴躁凌亂的煞氣,潮濕的黑發(fā)緊貼在蒼白的背部皮膚上,水珠滑過線條流暢的脊背,從腰側落入水中。 他微微喘息,吼間卻發(fā)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忽然一股凌厲肅殺的的煞氣撲面而來,鹿朝連忙抬起一只手,飛快結印,一個透明的結界迅速在身前張開。 煞氣撞上了結界,后者上出現(xiàn)了絲絲縷縷的裂縫,但好在那煞氣的攻擊只有一次。 因為此前的人,一次攻擊便足夠了,煞氣會將他們徹底吞噬。 似乎察覺到這一次沒能讓人消失,帝夙還保持著那個趴著的動作,只是緩緩轉過頭來,赤紅的瞳孔妖異地盯著她。 看見是她時,他似乎愣了一下,血眸中沒有情緒流動,但他好像還是被某種本能驅使著,轉身朝她走過來。 猝不及防就毫無遮擋看見他全身的鹿朝:“……” 雖然現(xiàn)在知道小說什么的都是假的,但有一點沒有錯,他果然如小說描寫的一樣,非常有料,特別猛那種。 她別過臉,上前一步,試探性地把安魂香放在浴池邊。 裊裊而上的雪白輕煙,很快將空氣里的一切都浸染出一種安寧祥和的氣息,連鹿朝聞了,都有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她連忙屏住呼吸,安魂香對付那些失控的厲鬼,可以讓他們魂魄安寧下來,但若正常人聞了,那就和催眠香沒什么區(qū)別。 帝夙走到池邊,沒有管那安魂香,只是朝著她伸出手,紅色的眼眸已經看不出底色,不像他從前一雙灰眸總是像琉璃一樣清澈。 鹿朝在他面前蹲下來,水池比較深,她顯得高出了一截,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卻被她用力反握住。 他身上真的好涼,這一池水不知道是什么寒泉,她沒有直接觸碰,只是觸碰到帝夙的手,都被凍得打了一個寒顫。 他泡在這么寒冷的水中,是為了壓制那些躁動的煞氣嗎? “朝朝……”他沙啞的嗓音里,含糊地吐出兩個字。 哪怕覺醒成魔了,他還是認得她。 鹿朝心中還是被觸動了一瞬:“你是不是很難受?” “嗯。” 他還是習慣性地用最簡單的話來回應她,回應完,他又喊了她一聲:“朝朝。” 鹿朝:“安魂香可以讓你好受一點。” 帝夙抓著她的手,放在臉頰邊,閉上眼睛緊緊貼著,好像被主人找回來的小狗,鹿朝心里一瞬間五味雜陳。 她一路走來,看見那么多肆虐的妖魔,都是因為他而出現(xiàn),被毀滅的禹州城,是多少的人希望破碎了。 他好像無情無心,卻只對她一個人有情有心。 可是…… 鹿朝忍不住問:“你為什么要把禁淵打開?” 帝夙緩緩抬起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片刻之后,臉上出現(xiàn)一絲狠厲的表情:“因為,他們都得死!” “帝夙!”鹿朝厲聲打斷他,“你知道這世間有多少蒼生會因此而死嗎?你現(xiàn)在還來得及阻止他們,讓他們回到魔域中,不再殘害生靈,我可以……放過你。” 帝夙望著她:“你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