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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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扛著巨大的魔劍滄煉, 從黑暗中走出,手指之間, 還飛旋著沒有燃燒干凈的火焰。 他抬起紅色的眼睛, 有些不爽地說:“你殺了他,誰來做魔尊?” 九幽鬼王手指一攏, 將撞心收回去, 隨后才說:“硯焉大人未免高看了我,魔尊大人是不死不滅的, 我沒有本事殺他, 只能控制他,他現在記憶和力量都被封印了,若不用點手段,他是回不來的。” “原來是這樣。”硯焉仿佛恍然大悟了, 稚嫩的臉上有些煩躁,“這么說來, 要讓尊上回來, 就要釋放封印,讓他恢復力量和記憶, 是吧?” 九幽鬼王道:“正是,不過,尊上的力量和記憶都分別封印在九件神器中,要想一時半會兒讓他覺醒,恐怕不太容易。” “九件?”硯焉看了一眼九幽鬼王手中的招魂鈴,“你手里那個,也算一件?” “此為招魂鈴,是其中一件。”魔域中,遵循著嚴格的弱rou強食生存鏈,九幽鬼王在硯焉面前,少見的有許多耐心,“此前,還有山河筆,長命鎖,同心玉,其中同心玉和招魂鈴的魔神之力,都重回尊上身上了,山河筆和長命鎖的力量還未釋放。不過這四件神器中的記憶,都被釋放了。” “也就是說,還剩下五件神器,就能讓尊上覺醒了。”硯焉用食指勾了一下耳邊那縷發絲上的紫色晶石。 九幽鬼王道:“至少記憶能覺醒了。” “九件神器的全部記憶,加上七件神器的力量,差不多了,只要尊上覺醒,山河筆和長命鎖中的力量唾手可得。”硯焉簡單地計算了一下。 果然還是小孩子,雖然有變態的實力,不過思維方式還是和小孩一樣簡單。 九幽鬼王笑著點頭:“是這樣。” “那么……” 硯焉勾著紫色晶石的手忽然張開,火焰從掌心里竄出來,而在那火焰之中,赫然有三件神器! 他一件一件數過去:“困龍綾,姻緣線,補天石,還有兩件我已有線索,現在,我們先從哪一件開始?” 九幽鬼王:“……” 鹿朝:“……” 看出來了,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當魔尊!為了甩鍋,你居然這么努力,短時間內就把三件神器找到了! 這三件神器中的魔神之力都回到帝夙身上的話,他恐怕就真的要覺醒了。 “最好不要。”鹿朝忍不住開口。 正撥弄著神器的硯焉聽到她的聲音,側了側耳朵,皺眉問:“九幽,你還帶著誰在這里?” 九幽鬼王下意識想把招魂鈴往自己衣袖里藏去:“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硯焉哼了一聲:“我雖然是個小孩,但我不傻,她能那么說,怎么會只是個小姑娘?我看,是個游魂吧,讓她出來,本座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硯焉已經發現了鹿朝的魂魄,想藏是不可能藏得住了,九幽鬼王只能拿起招魂鈴,說道:“確實只是一縷游魂,成不了什么氣候。” 那表情漫不經心的男孩一張手,招魂鈴忽然飛到半空中,緊接著鹿朝的魂魄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里面活生生拽了出來。 看見她的一瞬間,硯焉瞇了一下眼睛:“是你?” 鹿朝裝傻:“什么你不你?我們才第一次見!” 硯焉五指一收,將她的魂魄抓在手中,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嘖嘖,這么快就落在我手里了。” 鹿朝:“……” 九幽鬼王不禁問道:“硯焉大人認得她?” 硯焉得意地捏了捏她的魂魄,讓她全身泛起一絲寒意。 “剛認識的。”他一只手握著滄煉的劍柄,另一只手在虛空中一劃,便讓她的魂魄在黑暗中漸漸變成一個女子的虛影。 一身白衣,上面以淺墨繪制著淡煙流水,江山萬里,而她神情慵懶散漫,眉眼清冷,瞳孔是淺淺的紫色,映著他掌心的火焰,仿佛一塊即將燃燒起來的紫色琉璃。 看到這副模樣的她時,九幽鬼王瞳孔猛地一縮,雙手用力握起,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硯焉卻滿意地看著她,說道:“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 鹿朝當然看不到自己此時的樣子,只能看到身上的衣服,她撇了撇嘴,原來小孩,喜歡這種冷淡的調調啊。 “說吧,為何不要?”硯焉扶著滄煉,站在她面前,將三件神器虛空擺在她面前。 鹿朝定了定神,才說:“此前,他吸收了同心玉中的魔神之力后,便立刻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能自控,如果一下子給他三件神器的力量,恐怕他不會成為你們的魔尊,只會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殺戮機器。” “為何會這樣?”硯焉好奇地問,由于長得稚嫩又漂亮,思考的模樣十分可愛,讓人想捏臉。 鹿朝忍住了捏臉的沖動,說:“因為封印的不僅僅是他的力量和記憶,還有他最重要的一魂一魄,這一魂一魄沒有回到他身上,他就很難掌控這些力量,反而會被力量所控制。” “那這一魂一魄被封印在哪里?”硯焉一臉認真聽講的樣子。 鹿朝道:“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封印的,神器也不是我找的!” 硯焉‘咦’了一聲,稚嫩的臉湊近她,幾乎碰到她,紅色的眼睛盯著她問:“你怎么知道這些?你不會是蒙我的吧。” 鹿朝轉過臉,不太想回答。 硯焉卻不是個好脾氣的,手中騰起了火焰,唇邊的笑意充滿了惡意:“本座耐心不好,你最好不要搞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否則,我這把地獄之火,能把你的靈魂也燒成一把灰。” 這小孩一點兒也不可愛,剛剛想捏他臉的沖動,瞬間被掐滅。 “硯焉大人。”九幽鬼王在這個時候開口,“她說的沒錯。” 硯焉一眼瞥過來:“你怎么這么相信她?” 九幽鬼王看著鹿朝那副虛幻的身影,聲音有些嘶啞:“因為,這個把尊上的力量和記憶分開封印的六魂封印,是她教給東極神尊君染的。” 硯焉一時之間,對她刮目相看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那為何,你只是個凡人?” 鹿朝:“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哈哈哈,有意思!”硯焉將三件神器收起來,放進懷里,“既然如此,那就不著急,先把尊上帶回魔域,至于你……跟在本座身邊,回到魔域之后,本座再給你找一副軀體,你要聽話,就給你找個美人,要是不聽話,就放在阿球身體里好了。” 鹿朝下意識問了句:“阿球是誰?” 硯焉懶洋洋地說:“是本座養的寵物小狗,雪白雪白的,像個球。” 鹿朝:“……”你他媽的…… “既然硯焉大人有了安排,那我就不打擾了,告退。”九幽鬼王說完,忽然化成一片黑色蝴蝶,消失在茫茫黑氣中。 “陰山大哥說得對,這老東西沒安好心,要是沒有本座,魔域遲早被他顛覆。”硯焉小小的年紀,要cao著大大的心,忽然覺得很疲憊,嘆了口氣。 他看了一眼鹿朝,想起熱騰騰軟糯香甜的紅豆餅子。 他打起了主意,先把尊上送回魔域,然后帶著這個女人去一趟禹州,買紅豆餅子,他要是心情好了,也不是不能把她的rou身也搶走,讓她回去。 他伸出手去,打算把帝夙的身體抓起來,抗在肩上,雖然他年紀小,但以他扛著滄煉的力氣,扛起魔尊也不是什么難事。 而他的手探過去的一瞬,忽然一道黑氣閃過,悄無聲息在他手背上劃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硯焉猛地抬起手,看向了帝夙。 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紅色的血眸盯著他,沒有一絲感情,全是殺氣。 硯焉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鮮血,下意識反手,握住了背上的滄煉,眸光轉動時,他發現那個女人的虛影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躲進了招魂鈴中。 真是個貪生怕死的女人。 四周的黑氣,逐漸變得冰冷而充滿壓迫力。 “尊上,該醒醒了吧。”硯焉抬起了滄煉,做出防衛的姿態,口中卻勸著,“您可是魔域之主,萬魔之魔,留在人間做一個失憶的凡人算什么?” 帝夙冷冷地瞥著他,此時他剛從第四世記憶中醒來,腦海之中,依舊殘存著應少淵的狠厲和殺性,而眼前的小孩又在這里說一些他極其討厭的話。 他的殺心瘋狂增長,抬起手,黑氣狂涌,變成問道的形狀。 下一秒,他就毫不留情地朝著硯焉砍去。 他渾身黑氣狂涌,除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幾乎看不出是個人的樣子,黑氣所到之處,硯焉釋放的地獄之火全部被吞滅! 兩人在黑氣中迅速過了幾招,硯焉一只手幾乎握不住滄煉,只能雙手握上去,被問道很很一撞之后,手里的招魂鈴忽然掉下來,發出‘叮鈴’一聲,清脆的顫音。 帝夙的動作幾乎是立刻頓住,陰冷嗜血的目光,落在招魂鈴上,一剎那間,硯焉似乎從他血紅的眼眸深處,看見一絲淚意。 帝夙放棄了硯焉,轉身撿起了招魂鈴,握住的一瞬間,他感受到里面鹿朝的魂魄,立刻放進懷中,轉身就走。 被扔下的硯焉:“?” “帝夙!”硯焉氣急敗壞地,竟然喊出了魔尊的名字。 帝夙若有所覺地回頭,身上的黑氣一點一點散去,眼眸中,也逐漸變成冷冽淡漠的灰色,他隱隱皺眉,看著那個陌生的小孩,隨即想起他不叫帝夙,他叫江小山。 他是獵戶的兒子,家住煙陵。 他再次轉身,這一次,不管硯焉怎么喊,他都沒有回頭。 硯焉咬牙切齒,知道尾隨上去只是徒勞,擁有了九分之二魔神之力的帝夙,根本不是他可以強行帶回去的。 帝夙消失之后,籠罩在赤月城上空的黑氣也逐漸消散,妖境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硯焉哼了一聲,消失在原地。 而在他消失之后,夜長風才扶著剛剛蘇醒的云瑤從倒塌的高塔后走出來。 “瑤兒,方才那小魔族喊江公子什么?”夜長風其實并非疑惑,只是覺得難以置信。 他和云瑤不一樣,他們沉睡的這兩個多時辰里,他一直都是清醒的,直到九幽鬼王來了,他才躲起來。 因此,他把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的震驚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鹿朝的身份他是知曉的,可是江小山的身份竟然是……魔尊帝夙? 云瑤臉色蒼白,她才剛醒,只是聽到硯焉那一聲喊,心中也不能平靜,沒想到魔族的人這么快就找到他了,而且那個叫硯焉的,手里居然已經有了三件神器,足夠讓帝夙覺醒了。 失去記憶的帝夙她尚且感化不了,覺醒之后,她恐怕連接近他都難。 “瑤兒?你怎么了?”夜長風見她一直發呆,不禁問道。 云瑤這才回神,搖搖頭說:“沒什么,只是在想,他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夜長風正色問:“瑤兒,如果他真是魔尊,你還會這么喜歡他嗎?” “我……”云瑤垂下眼眸,想起第四世的記憶,心臟上掠過尖銳的痛楚。 “你是丹華宮弟子,斬妖除魔才是你該做的事情,你不要一時糊涂。”夜長風看著她憔悴可憐的神色,最終還是心軟了,沒有把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他。 “我們回去吧。”云瑤虛弱地說,被夜長風攙扶著往前走時,她一直在想,為什么每一世都是云朝?為什么無論如何,帝夙愛上的人都是云朝? 每一世,都是因為云朝,讓帝夙產生了強烈的怨念,他本可以成神,卻因為云朝,一點一點成魔。 云朝,云朝……她才是六界之間,最大的禍患。 地平線上,朝陽緩緩升起,遠處禹州城外蜿蜒的長城仿佛一條金色巨龍。 帝夙停下腳步,他一身濕潤的水汽,妖境實在太潮濕了,自他進來之后,就一直在下雨,回來的一路上,雨也沒有停歇,一直到靠近禹州城,雨才漸漸停了,他看見朝陽和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