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差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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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人叫陳雪梅,上周四來你們公司鬧過。”祁亮一邊說一邊從辦公桌外側走到茶幾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來說道,“你還有印象嗎?” “當然。”宋一星點點頭,坐在祁亮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看向坐在長沙發上戴瑤,“她也是報道里的母親。實際上她找的是我,因為我是負責人。” “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祁亮說道。 “無非就是威脅嘛,說她認識這個認識那個。”宋一星說道,“威脅我如果報道發布了她就去找上面把我們公司封殺掉。” “她有沒有威脅別的,比如威脅人身安全?”戴瑤問道。 宋一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當然說了,什么要找人砸了我們公司,找黑社會撞死林瓏,讓她人間蒸發,說了很多。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自詡上等人,張口閉口卻都是最骯臟的言語,很可笑是吧。” “你昨天應該告訴我們的。”戴瑤說道。 “告訴你們?不是那個男的嗎?”宋一星愣了一下,“不是他嗎?” “所以我們又來了。”戴瑤指了指手機屏幕上的陳雪梅照片,“說說當時的情況,盡量詳細一點。” “當時。”宋一星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她一上來就和我說,她兒子多么多么出色,本來有大好前途,是被人做局和一個小姐發生關系的。然后那個小姐拿了錢告他強jian。就好像她和她兒子是受害者一樣。” “其實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宋一星看著戴瑤,“我們報道里的所有內容都是真實的,不管最終有沒有發布,但內容絕對是真實的。我看過案情資料,受害者確實是夜總會的員工,但她是服務員,不是什么小姐。再說這和職業有關系嗎?就因為她在夜總會工作,強jian就變成嫖娼了?” “陳雪梅的丈夫拋棄了她和兒子,和小三結婚了。所以陳雪梅就認為所有在這種場合工作的女人都不是人,是勾引男人的狐貍精。”祁亮說道,“陳雪梅對兒子也是這么教育的,所以兒子根本沒把受害者當人,完全就是個泄欲工具。或者在潛意識里,兒子把受害者當成了小三的替代品,這是一種報復。” “對!”宋一星用力拍了拍沙發扶手,“這是報道里的原話。謝謝你。” “我看報道里有個描述,陳雪梅給受害者婚禮現場送去了一個花圈。”戴瑤繼續問道,“上面寫著‘婊子從良’。這些內容你也證實了嗎?” 宋一星表情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林瓏參加了那場婚禮。我看到了她拍的視頻。你們能想象到的最慘的情景,現場還要更慘一萬倍。新娘母親當場就暈了過去,沒幾天就去世了。新娘突發性失聰,現在還在治療,很可能會終身失聰。”他搖了搖頭,“真的是太慘了。” “林瓏去參加了婚禮?”戴瑤問道。 “對,她們是一個組織的,親人互助會。”宋一星回答道,“她和我說過這三個案子都是他們互助會成員的真實案例。她還有很多案例。所以她是想做成系列報道的。現在我們正在審議這個選題,我決定把它繼續做下去。” “可你還是決定要壓下報道。”祁亮忽然說道。 “我?” “林瓏案發前和你發生過爭吵,在微信里。”祁亮看著宋一星。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壓下報道。”宋一星張開雙手,“我甚至覺得她這三個案例選得非常好,報道寫得也非常好。只有一點,名字起得有問題。沒有一個母親認為自己兒子是強jian犯。” “會。”戴瑤說道。 “會?對。沒有一個母親認為自己兒子會是強jian犯。”宋一星特意在會字上加重了語氣,“這是個很偏激的名字,這又是一個很特別的選題,很容易就會引起爭論。為什么是母親不是父親?為什么是強jian不是別的犯罪?為什么是所有母親?每個字都是靶子。當然爭論會帶來熱度,但也會讓讀者忽略報道本身。” 他頓了頓說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玩標題黨博人眼球,因為這篇報道本身就足夠有價值了。” “所以你只是不同意標題。”戴瑤說道。 “對。但是她覺得這個標題對她很重要。”宋一星搖了搖頭,“如果她同意換幾個字,這篇報道也許早就發了。” “最終你們達成一致了嗎?”戴瑤問道。 “是的,她同意換一個標題。”宋一星抿了下嘴唇,“但現在我不想換了。” “我們還有個例行調查,請你配合一下。”祁亮問道,“10 月 25 號,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有沒有人和你在一起,盡量詳細說說。” “我在公司工作,晚上約了龍總喝酒。”宋一星想了想又補充道,“龍總是我們公司老板。去了桔梗花酒吧。” “你幾點從這里離開公司的?幾點到的酒吧?幾點離開酒吧的?”祁亮繼續問道。 “我在公司呆到八點多,然后和龍總一起吃了晚飯。”宋一星說道,“十點左右到的酒吧,具體時間記不住了,凌晨三點離開的。” “這個時間記得很清楚。” “對,酒吧三點打樣。” “龍總是你們公司的……” “董事長。” “管業務嗎?”祁亮一邊記錄一邊問。 “不,業務方面基本由我來把控。” “所以他和林瓏會因為什么事情聯系?”戴瑤接過話頭,“你了解的。” 宋一星愣了一下,談話就此中斷了。 胡龍龍從談話開始就顯得有些緊張,聽到戴瑤問自己前天晚上和林瓏通話的內容時,露出為難的表情。 “是因為宋一星。”胡龍龍看了一眼門口,好像不想讓別人聽到他的話。 “宋一星?” “對。她投訴宋一星。”胡龍龍小聲說道,“好像是因為她的一個什么報道被宋一星拿掉了。她來找我,大概是想通過我給宋一星施加一些影響吧。” “她沒和你說清楚嗎?”祁亮對胡龍龍含糊其辭的回答產生了懷疑。 “她……”胡龍龍緊張得有些結巴,“她沒說的太清楚。當時我在應酬,也沒認真聽。等我再打回去的時候她就不接了。” “所以平時你也在管理?”戴瑤問道。 “當然,畢竟是我的公司嘛。”胡龍龍笑了笑。 “你同意她的要求了嗎?”戴瑤繼續問道。 “我答應問一下情況。”胡龍龍說道,“但我還沒想好怎么說。宋一星這個人心眼比較小,我擔心說多了他會有想法。這些你們別和他說。” “經常會有人投訴宋一星嗎?”祁亮問道。 “也還好。”胡龍龍含糊地說道。 “她以前投訴過嗎?林瓏。” “這是第一次。” “可是一個員工直接向董事長投訴自己的直屬領導,這比較反常吧。”戴瑤看著胡龍龍說道。 “對。可能這個報道對她很重要吧。”胡龍龍解釋道,“畢竟緣起也是她母親的案子,所以就執著了。” “九點半左右你給她打了兩個電話,但她都沒接。” “她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然后我給她回過去,她也沒接。” “好的。今天就談到這兒,感謝你配合。”戴瑤關上了執法記錄儀,“不耽誤你時間了。” “好!”胡龍龍立刻起身,和兩人招了招手就出去了。 祁亮站起來,從百葉窗的縫隙中看著胡龍龍一路應付和他打招呼的員工,快步走出公司。 “這是他的公司。”祁亮說道,“他怎么像落荒而逃似的?” 戴瑤站到祁亮身邊,輕聲說道:“他好像有點怕警察。” 這時有人敲門,祁亮喊了聲請進。門開了,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扎著馬尾辮的女孩走了進來。 “兩位好,我是林瓏合租的室友。”女孩低著頭,眼睛紅紅的。 除了宋一星,她是這家公司里第二個為林瓏的死感到悲傷的人,而其他人大多看起來無動于衷,甚至有人隱隱幸災樂禍。所以這個女孩可能會很重要,祁亮想著,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女孩把紙杯捧在手里,蜷縮著坐在兩人對面。 “這兩天不好過吧。”戴瑤先開口道。 女孩點了點頭。 “你們合租多久了?”戴瑤繼續問道。 “有半年了。”女孩終于開口了,“從她入職開始就合租了。” “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她挺好的。”女孩簡短地回答道。 戴瑤沒有接話。 果然,沉默了片刻后,女孩繼續說道:“也有些人不喜歡她。” “能具體說說嗎?” “嗯……”女孩想了想,“就是感覺她太有野心了吧。可能有些人覺得這就是個工作而已,也沒多少錢,犯不上這么卷。而且,宋總非常喜歡她。別人來一年還在打下手,她來半年就已經獨立做報道了。” “她和同事關系怎么樣?”戴瑤繼續問道。 “她幾乎和別人不怎么交往。她是那種獨來獨往的人,也不 care 別人對她的看法。”說到這里,女孩的語氣里帶出了一絲羨慕。 “看來她和你的關系比較近。”戴瑤問道,“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同事的評價客觀嗎?” “還好吧。”女孩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她畢竟遭遇了那些可怕的事,換做任何人都不一定比她做的好吧。而且她這么拼,還不是因為她一直想做那個報道,我覺得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批評她。” 戴瑤和祁亮同時點了點頭。 “說說周一晚上吧,你是幾點回家的?”戴瑤問道。 “差五分十點。”女孩挪動了一下身體。 “你記得很清楚。” “因為十點有個直播。” “很好。”戴瑤點頭道,“當時她在家嗎?” “在。”女孩低著頭說道。 “你和她說話了嗎?” “她在房間里寫東西,我就沒有打擾她。”女孩說道,“而且我男朋友也和我一起回來了。” “她什么時候離開的你知道嗎?” “沒過多久吧。我們聽到她關門的聲音……”女孩忽然哭了,她捂住嘴,肩膀激烈地顫抖。 祁亮和戴瑤對視了一眼,戴瑤拿起紙巾盒走到女孩身邊,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拿走女孩手里的紙杯。 女孩用紙巾捂住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戴瑤看著女孩,柔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因為你帶著男朋友回來,她才躲出去了?” 女孩一邊哭一邊點頭。 “你覺得她因為晚上一個人出去才遇到了壞人,所以是你害了她。” 女孩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