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差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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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還想說說孩子,可是呂國杰他爸卻說什么畢加索、梵高這些大畫家都是這個脾氣,沒這個脾氣反而還畫不好了。所以她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咬著牙多花錢找家教上門授課。 “還有呢?”呂國杰冷冷地問道。 “沒了。” “她說很看重我?” “當然了,唐老師說你可有天賦了。”韋麗莎說道,馬桶已經擦干凈了,但她還背對著兒子。 “我要是還考不上呢?”他冷不丁問道。 “你怎么能這么想……” “那幫美院的老幫菜,他們懂個屁!”呂國杰吼了起來,“他們能看懂我的畫嗎?你別蹲在這兒了,你給我出去!” 他一邊吼一邊拽起韋麗莎,把她拎出了衛生間。 “你為什么給她擦馬桶!你就這么賤嗎!”他朝著mama吼道,“你是我媽!我不允許你這樣!” “可唐老師是個女同志,我總不能讓她……” “她不愿意上就他媽憋著!我給沒給她錢!”呂國杰的眼睛暴突出來,“她以為她是什么東西,一個畫匠!庸人!那幫老幫菜的狗腿子!幫他們扼殺天才的劊子手!以后我成世界大師了,我第一個踩死她!” “我們小杰以后一定能成世界大師!”韋麗莎一邊看著墻上的時鐘,一邊撫摸著呂國杰的后背。從小到大呂國杰每次發脾氣,這都是唯一管用的方法。 “mama相信小杰。”韋麗莎安撫道,“小杰不要生氣,小杰嚇到mama了。” “我……我不想看你給她擦馬桶……”呂國杰委屈了起來。 “mama知道,小杰心疼mama。”韋麗莎輕聲說道,“mama也不想給她擦,mama還不是為了小杰嗎?是不是?” 呂國杰點了點頭,又咬起了牙。 “好啦好啦,mama去買超市買rou,晚上給小杰燉rou吃。”韋麗莎安撫道,“你好好等唐老師來,好好學習。等小杰考上了,mama就功德圓滿了……” 說到這里,韋麗莎捂住了嘴,轉身躲進廚房。 呂國杰躺在床上,聽到韋麗莎關門的聲音,他翻身下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紙盒,又從里面取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瓶。 他把塑料瓶舉高,盯著它,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轉頭望向門口。 “叮咚——” “叮咚——” “砰砰——” 一個花白頭發的女人踮著腳往門口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 “開門,派出所的,知道你在家。”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圍著一群人,兩個穿警服的民警,還有一男一女,四個人身后站著一圈黑壓壓的協警。 這個男人好像有點眼熟,她忽然想起來,立刻伸手去關門,但男人沾滿泥的靴子已經頂在門邊。 “干什么!”女人忽然尖叫起來,“來人啊,警察打人啦!” “你喊吧,我們這兒有攝像機。”男人說道,“把鄰居都喊來。” 女人放棄了關門,退到一邊嚎道:“你們干什么啊!我又犯什么罪了?” “我是東城支隊的,我叫祁亮,這是我的證件。”男人舉著警察證說道,“你是不是韋麗莎?” “我是。” “你兒子是呂國杰。” “我兒子不就是你抓走的嗎?你還問什么啊!”韋麗莎瞪起眼說道。 祁亮沒和她糾纏,繼續說道:“你兒子在哪兒?” “我不知道!”韋麗莎眼睛飛快轉了轉,“這兒就我一個人!” “他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祁亮繼續問道。 “不是啊。我沒見過他。” 祁亮點點頭,對民警說道:“錄下來了吧,呂國杰的母親親口說呂國杰沒和自己住在一起。” “等會兒!你們什么意思啊!”韋麗莎沖上來,“你別他媽錄了!挺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當二狗子!別錄了聽不懂人話啊?” “他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祁亮又問了一遍。 “是啊,住一起!那又怎么樣!我不知道他在哪兒!”韋麗莎喊道,“我兒子已經刑滿釋放了,就是合法公民,我們有自由的權利!你們管得著嗎!噢!我知道了,是那個賤女人家里的讓你們來找茬的吧?我呸!那個臭不要臉的賤貨!活該她跳樓!她要沒做虧心事她跳什么樓!她就是做賊心虛!她就是個蕩婦!她自己臭不要臉,還把我們家小杰一輩子都害了!我家小杰是中國的畢加索!被這個賤人毀了!” 喊到這里,她劇烈地咳嗽起來,甚至俯下身干嘔了幾下。 民警朝著周圍的協警使了個眼色,大家都默契地往后退了半步,免得這個女人暴起碰瓷,訛上自己。 所有人都看出韋麗莎是個對抗經驗豐富、蠻不講理的人。警察最不愿意面對的就是這種人,因為你永遠沒法和她對話,而且她還會時刻觀察你,只要讓她找到你言行中的一點點紕漏,那你就完蛋了。 所以無論她說出多難聽的話,大家都會保持沉默,雖然她會占據上風,但她遲早會累。這是一場持久戰,大家都在等她耍累了再說。 就在這時,祁亮開口了。 “這個案子法院判得很清楚了。是你兒子呂國杰用迷藥迷倒了給他補課的老師,然后實施了犯罪。因為情節嚴重,社會影響惡劣,被判有期徒刑九年。你身為他的母親,養而不教在前,誹謗侮辱在后。你已經觸犯了刑法,并且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這些都是鐵的事實,不是你胡說八道幾句就能抹黑的。” 果然,韋麗莎把矛頭對準了他,罵道:“你算什么東西?誰褲襠沒拉鏈把你給露出來了!我還沒說你,你就自己往上湊!你是她家狗嗎?我罵你主人了?踩你尾巴了你急成這樣?你們執法不公,給壞人當保護傘,欺負我們老百姓!你還有臉在這兒放你的狗臭屁!我現在就投訴你!我打 110,我打 12345!我!我被你們這幫畜生氣死啦!” 說完她哎呦一聲跌倒在地,耍起了無賴。 這時戴瑤從里屋走出來,站在韋麗莎身后,朝祁亮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你兒子的手機號你總有吧,還有微信。”戴瑤問道。 “我要打 110!我要打 12345!我投訴你們這幫活土匪!”韋麗莎根本不接她的話。 “行,那我們走了,你慢慢投訴。”戴瑤說道,“你兒子回來了,你跟他說一聲警察找他呢,讓他馬上到派出所報到。如果不去就麻煩大了,明白嗎?如果他沒干虧心事,就老老實實配合我們調查。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聽聽!”韋麗莎朝祁亮喊道,“人家都知道我兒子是好人!” 他沒有時間了,他必須做出選擇,到底是那個窮鬼老婆,還是這個給兒子洗尿的女人。 這時他的褲兜里劇烈震動起來,接著傳出二十年前才能聽到的手機鈴聲。 他從兜里掏出一部直板手機,這是他mama給他的。他媽說先用這個,過兩天再給他買個智能手機。他拒絕了,這個就挺好,反正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他也用不上。什么微信,不就是能當對講機用嗎,他都不知道那個小玩意為什么現在能這么火了。 是他mama的手機號,這些年,這是他唯一能背下來的號碼。 “喂!你在哪兒呢!” 那個女人又焦躁了,真討厭。 “我跟朋友在一起。”他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工頭和工友。 “朋友?什么朋友?”mama一下抬高了語調。 “你別管了!真煩!”他吼道。 這招很管用,mama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低聲下氣地說道:“這不是有警察來家找你嘛,你不會有啥麻煩吧?” “沒有!”他瞪著眼睛說道,好象這樣就能嚇退電話另一頭的女人。 “那媽就放心了,你要有地方呆,這兩天就先別回家了。”mama說道,“等過了風頭再回來。錢不夠mama給你送去一點,你在哪……” 他沒等mama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因為工頭又過來了。 “你又在干什么呢?”工頭怒道,“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干點活兒這么能偷jian耍滑啊?” 這個混蛋的樣子怎么那么像那個男人?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真讓人討厭!他的胃里一陣痙攣,腦袋里冒出亂七八糟的聲音。 - 你這個懶娘們,干點活兒就要了你的命了? - 你看你歲數也不大,臉比誰都黃!真她媽礙眼。 - 你又做這個!我跟你說我不愛吃!你聽不懂人話嗎?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男人,坐在沙發上,一邊摳著襠一邊翻著他最珍視的人體藝術素描畫本,一臉猥瑣地盯著女性人體油畫。 “你是不是當我說話放屁呢?”工頭上前推了他一把,差點把他推倒。 自從被警察抓走,就再也沒見到你了。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你為什么不去監獄看我?你是死了嗎?你說話啊! “看他媽什么看?”工頭被他激怒了,一個耳光抽過來,啪一聲巨響,他轉了個陀螺摔倒在地。 工友們圍上來拽住工頭。他天旋地轉地爬起來,看到附近的人都在看他。他忽然心頭火起,因為窮鬼老婆也在看他,竟然還同情地看著他。 看我不弄死你這個賤人!他心里吼著。 “趕緊干活!今天干不完明天就別來了!”工頭畢竟是個粗人,來來回回就是這幾句威脅的話,最后終于又憋出一句,“工資也別想要了!” 你以為我是要你這點工資才來的嗎?你這個蠢貨!他心里嘲笑著,拍了拍身上的土,拎著油漆桶走向遠處的柵欄圍墻。 從柵欄的縫隙能看到公園外邊的街道,從一大早就停了一排警車,到現在還沒走。這些混蛋不是來找我的吧,他有些緊張,但也更興奮了。 工頭還想再追上去罵兩句,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啊!齊主任!”工頭一手叉腰,一手舉著電話,“我聽說啦。您放心不會影響我們的施工。您放心吧,隊伍里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我們可不像有些人自己不養隊伍,接著活兒了就滿大街拉人去。那能干好嗎?可真逗!” 工頭一邊打電話一邊帶著其他人走遠。這時他轉過身,在人群中搜索他的獵物,她竟然還在看自己。兩人視線相交的一剎那她竟然躲開了。這個浪貨,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正好我今晚沒地方去,我會滿足你的。 他拿起油刷胡亂刷起來,眼睛四處亂瞟。這時墻外又開來一輛車,車里下來一男一女。 他愣了一下,因為他認識那個男的。 祁亮下車后的第一個動作是抬頭尋找監控攝像頭。這些年隨著監控系統越來越完備,抬頭找監控已經成為很多刑警的職業習慣。 但他這么做并不是出于職業習慣。他們剛被告知,因為中湖公園還處于施工階段,由項目方進行管理。而項目方反饋他們只有在個別涉及生產安全和資材保護的點位才設置了監控攝像。 項目方當然是違反了規定,但這已經不是祁亮和戴瑤能管的了。他們要做的是盡可能找到附近的監控,看看能不能對破案有所幫助。 兩人沿著中湖公園外墻的綠色圍擋,往南邊的永內街道派出所走去。中湖公園本來屬于永內派出所的轄區,但它卻歸中湖公園派出所管轄,而因為中湖公園派出所還在籌備中,所以他們還要去永內派出所開協調會。 這看起來像是繞口令似的關系,在刑警看來卻是司空見慣了。麻繩總在細處斷,刑事案件大多發生在三不管地區。 戴瑤忽然說道:“剛才換了別人可能就過去了。” “什么?” “你回懟強jian犯他媽。” “別人也許能過去,可我就是過不去。”祁亮頓了頓說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覺得你說得挺好的,尤其那個在前在后的。”戴瑤瞇起眼睛,“就是有點太斯文了。下次換我來,我對付這種人最拿手,狠狠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