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差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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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他。”宋一星指著屏幕,“上周五他來我們公司鬧事。當時我們在大廈食堂吃午飯,他沖進來,又是掀桌子又是摔椅子,還威脅林瓏。” “具體怎么威脅的?”戴瑤追問道。 “他說林瓏再敢寫他母親的事情,就讓她死得比她mama還難看。”宋一星頓了頓說道,“這是原話。因為他提到了林瓏的mama,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這話還有別人聽到了嗎?”戴瑤又問道。 “所有人。大家都到派出所做筆錄了。” “好。”戴瑤點頭道,“你繼續說。” “林瓏并沒有屈服,他就惱羞成怒了。好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連一個小姑娘都唬不住,下不來臺吧。后來他還想動手,就被我們制止了。” “林瓏有沒有和你們說這個男人是誰?”祁亮問道。 “她只說是報道里的一個人,但我覺得她當時的狀態,這個人應該就是他母親案子的……罪犯。”宋一星頓了頓說道,“我肯定,他就是個變態。” 送走兩個警察,宋一星陷入了沉思。中湖公園這個地方就像一陣颶風,攪起了他永遠不想面對的回憶。 他永遠記得那天, 當他看到岑雪沒來考場就已經預感不好了。后來老師讓他們原地等待,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了一句聳人聽聞的話:岑雪死了。 這句話傳進宋一星耳朵的時候,他完全傻掉了,他甚至覺得這只是四個輕飄飄的字,四個完全沒有意義的隨機組合的字,一個討厭的愚人節笑話。 這時班長賴雄基走過來,質問他昨晚為什么手機關機。賴雄基是他爭奪特等獎學金最強的對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復習資料少了一頁的人。 馬上一個女生接話,說岑雪提起過昨晚約他去看流星雨。此言一出立刻引起轟動,他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他呆坐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感受到所有人灼熱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 就在這時,胡龍龍站出來大聲斥責那個女生,接著宣布昨天晚上他和宋一星在一起復習。 胡龍龍在班級里是霸王一般的存在,那個女生立刻就退縮了。賴雄基還不依不饒質問宋一星昨晚去哪了,胡龍龍沖上去一把將他推了個跟頭。 “我說了,我們在一起!再說你算哪根蔥?輪得著你問嗎?還有你們,能不能有點獨立思考的能力,跟個傻子似的,人說一句什么都信!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二十年了,這番話他還能一字不差背出來。 后來警察搜查他的寢室時,在他的課本里找到了岑雪寫給他的信,循著信里的內容找到了中湖公園的木橋,最終在那里找到了岑雪的尸體。 岑雪死亡當晚,他手機關機,一夜沒回寢室,而且岑雪只將自己的去向告訴了他一個人。所以盡管他真的不記得自己看見過這封信,但他沒法解釋,因為這封信確實夾在他的課本里。 幸虧有胡龍龍幫他作證,他才洗脫了嫌疑。但另一方面,盡管有胡龍龍幫他作證,同學們依然認為他就是兇手。 本來已經拿到國外全額獎學金的他,卻被人在校園 bbs 爆料:害死女大學生的嫌疑人拿到全額獎學金遠赴美國開啟新生。 國外大學也收到了電子郵件。他們向學校證實發生了死亡事件,雖然宋一星排除了嫌疑,但他們還是以品德瑕疵為由取消了他的獎學金。 這場飛來橫禍對他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不愿再花家里錢讀研,只好去找工作。但找工作也是四處碰壁,最后入職一家行將破產的小國企。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得到發展的空間,直到公司破產還是最底層的員工。 一步錯步步錯,他蹉跎半生,四處飄零,十幾年后依然過著拮據的生活,甚至連父母最基本的期盼——娶妻生子都做不到。 直到三年前胡龍龍聯系上了他,請他到自己創辦的新媒體公司工作,給了他做夢都不敢想的薪水,他的人生終于有了起色。 二十年如一夢。正當他開始放下灰暗的前半生,開始慢慢把它當成一場遺夢的時候,林瓏的死叫醒了他,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是,林瓏為什么要去中湖公園?這是巧合嗎? 他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了“龍總”的名片,撥了過去。他和胡龍龍是最好的朋友,同時,胡龍龍對他來說既是恩人也是貴人,所以他每時每刻都保持著對胡龍龍的尊重,發自內心的敬重和感恩。 “龍總。”他坐直了身體,“公司出了個緊急狀況,我和你匯報一下。” “怎么了?”胡龍龍的聲音斷斷續續。 “咱們公司的林瓏,去世了。” “去世了?” “應該是遇害了。”宋一星低聲說道,“警察剛剛來過。” 聽筒里沉默了。 宋一星等了很久,終于試探著問道:“龍總?” “噢。”胡龍龍的聲音蹦了出來,“我知道了。太突然了,一個小姑娘。我那個……今天還有個重要的客人要陪。該怎么配合調查,該怎么善后,你就全權處理吧。我給財務總監打個招呼,讓她全力配合你。” “好的龍總。”宋一星頓了頓問道,“龍總,你和她熟嗎?” 這家新媒體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也有三十幾個人,而且流動性很大,所以胡龍龍說出“一個小姑娘”的時候,讓宋一星有些驚訝。他不記得胡龍龍和林瓏有什么交集。 “沒有沒有。”胡龍龍立刻否認道,“公司這么多人我能認識幾個?我知道她也是因為聽說她是你的得力干將。先不說了,我這邊來人了。” “龍總,還有個事情。”宋一星趕忙說道,“最近賴雄基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他找我干什么?”胡龍龍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能要說二十周年聚會的事情吧。”宋一星揉了揉額頭。 “甭搭理他!”胡龍龍喊了起來,“就算辦我也自己辦,我也不叫他!” 掛斷電話,宋一星松了口氣。四年前的十五周年同學聚會時,他為了拉業務硬著頭皮去參加。沒想到賴雄基竟然叫來了岑雪的母親。她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對他破口大罵,他落荒而逃,這件事也成了全班的笑柄。 他生了一場大病。恍惚中,同學聚會和十五年前的場景重疊在一起,還是一樣的眼神,還是一樣的表情,只是更加冷酷和殘忍。所有人都串通好了,他們就是想看他出丑。好像羞辱了他,他們生活的不如意就通通不算什么了。 就在他覺得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 “我說了,我們在一起!再說你算哪根蔥?輪得著你問嗎?還有你們,能不能有點獨立思考的能力,跟個傻子似的,人說一句什么都信!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憑著這句話,他驅走了心魔,從崩潰的邊緣挺了過來。 他擦了擦眼角,最近是怎么了,難道年紀大了,變得多愁善感了?他決定不再去想這些,集中精力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作為媒體人,此刻他最該做的是把林瓏遇害寫成報道,讓更多的人了解她和她做的事。作為同事和朋友,他最該做的是盡快發布林瓏的報道。盡管到現在他也認為那篇報道的立場是偏頗的,可這又如何呢?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立場。 他攤開筆記本,思考了良久,終于寫下了一行話:誰殺了林瓏。 與中湖公園一路之隔的東湖公園雖然是個免費公園,但擁有附近最大的戶外游樂場。所以即便是在工作日下午,仍然有很多家長帶著孩子來游玩,其中大多數是mama。 這也算是半個社交場合,所以年輕的mama們都很注意自己的儀態。她們精心裝扮著自己和寶寶,散發著女性的魅力和母性的光輝。 她們都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絲毫沒有意識到遠處正有雙眼睛在如饑似渴地盯著她們。 這幫賤人。他想著,你們算什么東西?你們也配過上這樣的生活?你們不過就是一群只會嘰嘰喳喳的土雞,放在十年前,你們就算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多看你們一眼。 現在你們倒是背著名牌包,竟然每個人都拿著蘋果手機,這都是你們丈夫賣腎給你們買的嗎? 你們還在那里笑,一定在說怎么勾引男人吧。看你們欲求不滿的樣子,肯定是找了個糟老頭。否則就憑你們的蠢樣,哪個男人不長眼給你們買蘋果? 那個靠著柵欄的女人,她穿得最不像樣。那件藏青色的棉外套是在菜市場里買的吧,隔這么遠都能聞到她身上的一股霉味。她老公一定是個窮鬼,否則她為什么總是一臉低三下四的諂笑? 這樣的女人肯定沒有老公接,她肯定也不舍得打車回家,所以會帶著女兒從中湖公園穿過去坐地鐵。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跟著她到家了。她老公一定不在家,因為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她從來不看手機,這就說明她老公沒空搭理她。 她老公就是個三班倒的苦工,所以她肯定有很多時間獨自在家。 等她打開門看到我,她一定得嚇瘋了。哈哈哈,不過,等我弄爽了她,她又得感激涕零,這對她是多么大的恩賜!她會跪在門口,求我別走。賤人,我要狠狠抽你,扒掉你這身臟皮。 “哎!你干嘛呢!” 遠處傳來了一聲叫喊,他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工作服和反光背心的中年男人正朝他走來。 “這都多半天了!你怎么才刷這么點?” 他低下頭,看到手里的油漆桶和刷了一半的柵欄。 “這剛干幾天,你就給我磨洋工!”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他最討厭別人這樣看自己,他想把這桶油漆潑到男人頭上,然后再朝他的褲襠狠狠踢一腳。 “對不起。剛才有點熏迷糊了。”他諂媚地笑著,從兜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遞了上去。 男人嫌棄地推開他的手,命令道:“今天不把這些刷完,你明天就別來了。” “您老放心。”他點頭哈腰地說道。 男人掃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證,轉身離去。 他一點也不怕。因為他是拿著三分之一的工資頂替正式工出工的,這張工作證當然也是正式工的。所以,就算他今天晚上就把那個女人按倒,她也只會記得工作證上面的男人。 這么一想就更刺激了。 他美滋滋地刷著柵欄,好像揮舞著畫筆,這是唯一能讓他安靜的事情。就在這時,他忽然被遠處的一幕吸引了。 公園的圍墻邊,一個年輕mama正把著個小男孩在墻角小便。孩子尿完后,年輕mama彎著腰,拿著一大瓶礦泉水澆了上去。 他盯著她的背影,腹中騰起一團火焰。 第3章 韋麗莎跪在馬桶邊,認真地擦著馬桶圈,直到在燈光下看不出一點臟,才小心翼翼地貼上新的馬桶墊。 “你快點!”呂國杰在外面吼道。 他每次看到mama刷馬桶都非常窩火,恨不得沖上去一腳把她踹開。 “小杰啊,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尿在馬桶圈上。”韋麗莎扶著膝蓋緩緩站起來,換了塊抹布開始擦洗臉盆。 “快點!我憋不住了!”呂國杰又吼道。 “一會兒唐老師就來了……” “她來我就不能撒尿了嗎?你要憋死我啊!” 見mama不出去,他干脆脫下褲子,剛擦好的馬桶又被他弄臟了。 “你這孩子……”韋麗莎趕緊又彎下腰擦了起來。 呂國杰上完廁所卻沒有出去,他靠在墻邊,看著mama的后背,問道:“上次姓唐的和你說什么了?” 韋麗莎后背明顯一顫,嘴里卻說著:“沒說什么啊,就說你現在畫的越來越好了,今年一定能考上。” 放屁!呂國杰心里暗罵,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那個賤女人說我已經復讀三年,畫的還是不行,讓你給我另謀出路。然后她還說培訓班工作多的屁話,沒精力再對我做一對一輔導了,還要把剩下的學費退回來。 “我不想讓她教了!”呂國杰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怎么行!唐老師對你可看重了!”韋麗莎急了。 上次她好說歹說,甚至跪在地上哀求,唐老師終于答應教完這個月。今天是最后一次輔導,韋麗莎打算再用這個方法留下她,反正能多教一次是一次。如果唐老師真不教了,她就再也找不到這么便宜的家教了。 她也不是沒想過送呂國杰去大班上課,但是他每次去一個班總得和同學們發生矛盾,搞得現在所有培訓班都把她家列入黑名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