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19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斗羅從重生朱竹清開始、戲中意、釣系美人嫁給大佬后[年代]/家屬院的漂亮媳婦重生了[六零]、穿成反派的作死白月光、溫度差、警察叫我備案,苦練絕學的我曝光、誰說老二次元不能結(jié)婚!、分手后被高冷校友追求了、偏吻嬌矜、女配在體院挨cao的N種姿勢
大夫卻是本地人, 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宋積云和元允中的關系,笑盈盈地道:“沒事, 沒事。元大人的身子骨底子好,雖說是風餐露宿, 可不過是小事,連藥方都不用開。” 宋積云總覺得元允中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 生活常識比她還不如。 她不放心地道:“要不要開幾劑打蟲清毒的常方?他昨天一夜未歸,又自己烤了兩只兔子吃。” 誰知道這兩只兔子元允中是怎么吃到嘴里去的。 她想想都覺得肚子痛。 大夫笑道:“小姐是說驅(qū)蟲藥嗎?倒是可以開幾劑。我們這里山林多,元大人是從京城過來的,南北氣候不同,慎重些總歸是沒有錯。” 宋積云道了謝,打了賞,鄭全帶著他去開藥方。 她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滿屋靜謐,元允中、江縣令等人都齊刷刷地看著她。 “怎么了?”宋積云不解地道,想著是不是他們覺得自己越俎代庖了。 她解釋道:“小心點的好。元公子沒喝過生水,未必受得住山間的泉水。” 邵青嘴角翕翕要說什么,元允中卻頷首,道:“宋小姐說的有道理。” 江縣令看了干脆不說話了,而是說起他被追殺的事:“你膽也太大了!明明知道是鴻門宴還敢單刀赴會,你知不知關羽是怎么死的?” 元允中道:“我?guī)Я诵浼€藏了把苗刀在馬腹。” 江縣令氣結(jié),詰問他:“那能干什么?射兔子嗎?” 元允中不在意地道:“我心里有數(shù)。”還道:“我這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 “伱還好意思說?”江縣令冷笑著指著他換下來的中衣,“這就是你的平安無事?你的外衫呢?要不是撿到你破碎的平安扣, 我們會以為你遇害了嗎?要不是你扒了別人的衣裳撕了做路標,我們會誤會地洞里的人是你嗎?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了,為什么不想辦法讓人給我們送個信?” 元允中不以為然, 道:“不管是按察司還是巡檢司、衙門的人對上王府的校尉都沒有什么勝算。” 王府的校尉從身份上就高于他們。 他們遇到了王府的校尉只會畏手畏腳,甚至是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丟了性命。 江縣令當然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更憤怒。 他一面在廳堂里來來回回地打著轉(zhuǎn),一面問元允中:“寧王派了多少人圍殺你?怎么有王府的校尉還有死士?按道理這些人不應該同時出現(xiàn),而且還有一半是死士。我們查這些人的身份花了不少時間。 “而且寧王還拿這些人的身份做文章,說他派出去的校尉是去接你的,說你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他的校尉肯定是受了你的牽連。 “還好你沒事,不然他肯定會這樣的栽贓你。甚至有可能以此為證,上書皇帝說你在江西倒行逆施,引起了民憤,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苦笑道:“他要是再有腦子一點,發(fā)動言官彈劾你,你恐怕就算是死無全尸還得落下個佞臣的罪名。到時候元家百年的聲譽只怕也會毀于一旦。” “那倒不至于。”元允中輕描淡寫地道,“最多也是毀譽參半。” 至于寧王派了多少人,他道:“具體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在無名寺遇到了一波,在南山腳下遇到了一波,在洪山坳又遇到了一波。” “這么多人!!”屋里的人不約而同的驚呼。 偏偏元允中還風輕云淡地對江縣令道:“當時天太黑,我也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剛才徐光增和鄧晨急吼吼的,生怕他們的人少割了幾個人頭的,我一時也沒顧得跟他們說,你記得派個人去告訴他們一聲,肯定有漏網(wǎng)之魚,大小也是個功勞,別喂到了嘴邊還吃不著。” 他冷冷地譏笑:“我倒要看看,死了這么多人,他準備怎么跟朝廷報備!”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寧王。 江縣令聽著卻炸了:“你怎么能這樣?寧王算什么?他不過是皇家諸多藩王中的一個,你可是元、王兩家盼了多少年的獨苗苗。你要是出了事,王夫人肯定也沒命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王夫人想想。你不是一個人。” “是嗎?”元允中斜睨了江縣令一眼,道,“王夫人不是說,沒有了我,她還有你和兩位師兄嗎?你們以后都會孝敬她,會給她養(yǎng)老的嗎?” 江縣令聞言無力地摸了把臉,道:“那是氣話!你今年都幾歲了,怎么還明辨不了這些呢?” 元允中沒有說話,把面碗往前一推,對邵青道:“我應過景了。你給我上點正常人能吃的。有沒有粥?或者是煮飯也行。不說春季正是吃筍的季節(jié)嗎?腌篤鮮廚子會做嗎?我記得景德鎮(zhèn)的腌rou也挺有名的。” 邵青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出門去叮囑下人去了。 江縣令卻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允中,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單打獨斗是不行的。你應該相信你的隊友,你得有能交付后背的人。” 這話說得有點重。 廳堂里悄無聲息。 元允中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他眉眼不動地喝著茶,顯然沒準備搭理江縣令。 “江縣令!”宋積云突然弱弱地開口,道,“元公子,他,不太認得路!” 第273章 江縣令一噎。 元允中身邊的人雖然都知道他不太認識路,但他那么聰明,怎么可能真的不認識路?之所以常常迷路,不過是沒有把心思放在周遭的變化上。何況以元允中的身份地位,也用不著在這種小事上多花心思,就更談不上感同身受了。 畢竟他們之中沒有誰是真正不認識路的。 知道實情的鏡湖先生又認為這是元允中一個非常大的缺憾。 如果這個缺憾被放大,甚至會影響元允中的前程。他對此不是避而不談就是矢口否認。以至于他身邊的人到現(xiàn)在也不能正確地認識到這件事對元允中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只有宋積云,前世資訊發(fā)達,缺失方位感和障礙一樣,都不是靠主觀能動性就能克服的。 她甚至能想象元允中一個人走在黑暗的山林里時是多么的茫然、憤怒和無助。 她在心里輕輕嘆氣,看江縣令的表情,聯(lián)想到之前他們找他的情景,她驟然間有個猜測——他們不會從來沒有正視過元允中迷路的事吧? 她不由朝元允中望去。 元允中正抬眸望著她。 眸光深沉,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翻滾著,仿佛要將她吞噬了似的。 宋積云心中一悸,忙轉(zhuǎn)換了視線,對江縣令道:“你們之前找他的時候從來沒有把這件事考慮進去嗎?” 所以像沒頭蒼蠅似的亂竄,一心一意只盯著寧王那邊? 江縣令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元允中突然道:“宋小姐,我這幾天恐怕得住到貴府去。寧王那邊的事沒有個定論,他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的。我住進去,可以震懾一些魑魅魍魎小人。” 隨即他語氣微頓,低聲又道:“宋小姐,是我連累了你們家。不過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會把事情干凈利落地處理好,不會給宋家?guī)黼[患的。” “現(xiàn)在說這個做什么?”宋積云嘆息。 現(xiàn)在撇清關系是不是太晚了點! 何況在她知道了元允中曾經(jīng)為她做過什么之后,再看元允中,怎么看怎么順眼。 “當務之急是怎么收拾寧王,”她道,“讓他知道什么是害怕,讓他再也不敢向你伸手。” 他的危機解除了,宋家的危機自然也解除了。他的危機沒辦法解除,宋家也別想獨善其身。大家在一條船上,此時只能同舟共濟。 元允中點頭,不等邵青過來,高聲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我這就轉(zhuǎn)道去宋府。” 江縣令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他沒有阻止,而是問元允中:“要不要我派幾個衙役跟你一道過去。” “也行!”元允中沒有和江縣令客氣,道,“讓他們多在宋家外面巡邏就行了。其他的一律別管。若是遇到了寧王府的人,能給我報個信就報個信,不能就避開。以自家性命安危為重。” 江縣令不滿道:“那讓他們?nèi)プ鍪裁矗空l來護著你的安危?” 不是他瞧不上宋家的護院,遇到了正規(guī)軍,他們家的那些護衛(wèi)根本不夠看。 “做個樣子就行了。”元允中道,“護衛(wèi)我會調(diào)按察司那邊的衛(wèi)所或者是巡檢司的人。只有眾人同仇敵愾對付寧王府,我們才能把眾人擰成一股繩,把寧王圍殺天使的罪名咬死了,給他安上個‘大不敬’的罪名。” 說白了,就是讓大家知道,想把軍功拿到手,想升官發(fā)財,就得跟著元允中的指揮行事,一條道走到黑。 江縣令還有點擔心,道:“只安個‘大不敬’的罪名嗎?我以為你會告他‘謀逆’。” 元允中冷笑,道:“殺個朝臣而已,怎么就擔得上‘謀逆’。可若是他是用鞭打朝廷命官到圍殺天使來逐步試探皇上的底線,試探朝臣的反應,可不就是為了謀逆做準備么。” 江縣令忍不住擊掌喝彩:“這招的確是高!” 他不禁感慨:“難怪鏡湖先生對你寄予厚望,說你是王、元兩家的繼承人。你這一封折子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就算是礙于祖訓想放過他都不能了。” “所以你得去幫我做件事。”元允中讓小廝給他準備文房四寶,道,“你讓徐光增送封信去京城,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定國公。” 江縣令想了想,道:“你是想讓定國公走萬貴妃的路子?” 元允中沒有否認,道:“定國公和徐光增是一母同胞,當初兩人生母病逝,老定國公續(xù)弦,生下兒子后想謀害定國公,多虧徐光增救定國公一命,他一直覺得虧欠徐光增,心心念念想給徐光增謀個能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差事。 “若是這次徐光增能有軍功在身,定國公肯定會為他請封世襲差事。他會比我們還要上心。寧王的事別說有理有據(jù)了,就是沒有根據(jù),他也會想辦法做成事實的。 “用定國公府比用元家的人更好。 “還有鄧晨那里,你也去打個招呼,暗示他幾句。他會懂的。” “合縱連橫,這計策用得好。”江縣令再次拍案叫好,恨不得自己親自去送這封信。 元允中卻叫上邵青,清理好行囊,和宋積云回了宋府。 錢氏已得了消息,不僅早早就讓人燉了補品,還讓廚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親自在門口迎接他。 不過幾天的工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的,仔細地打量了元允中一番就直說他“瘦了”,撥了鄭嬤嬤到元允中身邊服侍,還把自己的腰牌給了邵青,道:“元公子要什么,你直接去找吳總管。” 元允中謝了又謝,這才和邵青回了余蔭堂。 錢氏忙拉了宋積云,悄聲問她:“怎么樣了?事情都解決了沒有?” 寧王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宋積云需要母親幫她約束家里的,她才能集中精力防備寧王在生意場上為難宋家。 她搖頭,道:“正和寧王對峙著,估計還要幾天才能有結(jié)果。” 錢氏倒一改從前的懦弱,支持宋積云和元允中:“你們只管忙你們的,家里的事有我。再不濟,我還可以問鄭全。”但她到底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心里還是害怕了,說完又問,“你會把鄭全留在家里吧?” “當然!”宋積云道,然后打趣母親,“我還以為您會避開元允中呢?” 錢氏拍打了宋積云一下:“你娘我可不是這種人——人家元公子正是落難的時候,我們可不能這個時候翻臉不認人。” 宋積云哈哈地笑。 有小廝來稟,說:“按察使徐大人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