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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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允中淡淡地道,“我剛回來!” 宋積云眨了眨眼睛。 元允中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她也沒有發現陌生的轎子或者是騾馬車。 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來的? 但她沒有多想。 他既然能來去自由,豈容她置喙?! 她笑著朝他身后張望,道:“怎么沒見邵公子?” 元允中的眉眼一點點的冷了下來,聲音也顯得有些生硬,道:“他還有事。” 宋積云很想問一句“有什么事”,可一看他那表情,她還是把心里的好奇給掐滅了,客氣地和他寒暄:“你們也別只顧著忙自己的事。雖說已經立秋了,早晚涼爽,但這正午的太陽還挺厲害的。你們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點別被曬著了。” 元允中不置可否,但眼底回暖,情緒明顯地好了起來。 宋積云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她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正要出門。你有什么事,吩咐吳管事好了。” 元允中微滯。 宋積云已輕快地朝他擺手和他告辭:“我先走了!” 她笑著領了鄭嬤嬤離開了轎廳。 元允中背手而立,半晌沒動。 有風吹過,一片半黃的葉子飄飄飄蕩蕩落在他腳邊光溜的青石地上。 元允中垂眸,凝視著那片在風中打著轉的葉子,突然“哼”一聲,踢開旋轉的葉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轎廳。 這些宋積云都沒有注意到。 她的心思全在大太太和宋桃身上了。 她右手輕輕地叩著左手掌,尋思著若是問題出在大太太身上了她應該如何,若是出在了宋桃身上,她又應該如此。 好在是宋大良離她家不遠,她很快在垂花門前落了轎。 可能是沒想到宋積云會來,來迎接她的大太太身邊最體己的一位嬤嬤。 她神情有些慌張,聲音干澀地道:“沒想到大小姐過來了。您快請!我們大太太和三小姐都守在大老爺身邊,失禮之處,還請大小姐多多包涵。” “嬤嬤哪里話!”宋積云不以為然,由她陪著往正房去,關切地道,“宋老爺還沒有醒過來嗎?” 那嬤嬤顯然得了囑咐,窘然地道:“還沒有。昨天大老爺喝得太多了,趔趄間頭撞在了柱子上。” 宋積云當不知道,和那嬤嬤去正房的廳堂。 面容憔悴,眼睛浮腫的大太太撩簾從內室走了出來。 “你是來看你大伯父的!”她有氣無力地說著,只是看了眼身后的,卻沒伸手撩簾,并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他還昏迷著,幾個大夫都守床邊。你不用太擔心。” 宋積云就嘆著氣虛扶了大太太,一面往廳堂的羅漢榻去,一面溫聲道:“我是來看您的——宋老爺已經和我們家斷了親,我們家臉皮再厚,也不能把臉面丟在地上給別人踩。宋老爺不記得我父親是怎么待他的,我可還記得我們姐妹每次來您這里,您都會拿幾塊桂花酥糖給我們吃。” 大太太一愣,隨后眼眶濕潤:“好孩子,難道得你有情義,還惦記著我。” 宋積云扶她在羅漢榻上坐下,道:“你也別太心焦,最最要緊的是要保重身體,不然把身體拖垮了,這家里的事誰來主持。” 她說完,吩咐屋里服侍的去打了熱水進來,要服侍大太太凈臉:“您這樣子太疲勞了,用熱帕子敷敷臉,人也好受點。” 還道:“母親知道后急得不得了,生怕您這邊沒人搭把手,可又惹著孀居在家,不好親自過來,就催了我過來。” 說完,張目四顧:“怎么沒見天寶和桃jiejie?” 大太太目光微閃,道:“他們昨天守了你大伯父一夜,我讓他們去歇了。” 宋積云很是贊同,道:“宋老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不能把人都拖在這里有。” 有大太太貼身的丫鬟服侍大太太敷面,還端了燕窩來給大太太和宋積云。 宋積云和大太太一起吃著燕窩,還給大太太出主意:“要不要請龍虎山的師傅來瞧瞧?我父親留了張龍虎山張天師名帖。” “不用了!”大太太急急地道,聲音尖銳,在安靜的廳堂里顯得格外的刺耳。 猝不及妨的,宋積云像被嚇著了似的,面露驚愕。 大太太眼里閃過懊惱,忙補救般地道:“張天師的名帖千金難求,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動為好。” 宋積云聞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小碗,體貼地道:“那您什么時候要了,就派人來拿。” 大太太神色松懈,連聲道謝。 宋積云欲言又止,滿臉的為難。 大太太沒能忍住,道:“怎么了?” 宋積云斟酌道:“我有點擔心你們會被窯廠拖累。” 大太太愕然,端著燕窩小碗的手一緊。 “這窯廠燒不出瓷來固然損失慘重,可遲遲不開窯,也同樣損失慘重。”宋積云認真地道,“不說別的,就說這把樁師傅,他的經驗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燒出來的。遲遲不開窯,他對火侯的把握就漸漸失了精準。” 她舉了大太太能聽得懂的例子:“就像那些繡娘,手藝再精湛,長時間不拿針,不練上幾日,找找手感,難以恢復往日的水準。而繡娘繡壞了繡活,不過是損失了些綢布繡線,但燒瓷的大師傅做壞了活計,卻是一爐一爐的窯!” 第122章 大太太聞言,神色慌亂,磕磕巴巴地道:“怎,怎么還有這回事?” 她的慌亂,根本藏不住。 還和從前一樣,是個沒什么城府的人。 宋積云暗挑了挑眉,語氣更誠懇了:“怎么不會?您看那些小窯廠的學徒,為什么沒有大窯廠學得快、學得好。您以為真的是那些學徒不聰明,那是因為小窯廠的學徒沒有大窯廠的學徒上手的機會多。就像那看病的郎中,那湯頭歌背得再好有什么用,得實踐才行啊!” 大太太頓時臉色泛白,坐立不安的。 宋積云又加了把柴,一副給她出主意的模樣道:“大伯母,你看,要不要我從窯廠里調個管事過來幫您去窯廠那里搭把手,也免得宋老爺昏迷的時候被那些剛剛招進窯廠大師傅們沒個管頭,偷懶耍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太太已如驚弓之鳥般“騰”地站了起來,連聲道著:“不用了,不用了!不過是個還沒有正經開窯的小窯廠,哪里就需要宋家窯廠的大師傅去打理,那豈不是用牛刀殺雞嗎?” 宋積云就絞著帕子望著她笑。 大太太忐忑不安。 宋積云的嚴厲,她已經親眼見過了。 而且當初宋大良想奪宋又良的家產,就是打著這個幌子,說什么宋又良不在了,他做這個做伯父不的能看著她們孤兒寡母沒有個主事的人,怎么也要過去搭巴手。 腦海里閃過這些,她臉上火辣辣。 還真應了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老話。 不過短短的月余,宋積云已經和宋大良換了個,輪到她坐在他們家的廳堂里說著當初宋大良說過的話了。 她勉強地笑道:“你大伯父真沒什么事,大夫也說了,他馬主就能醒過來了。” “那就好!”宋積云笑道,笑容體貼又溫和,道,“我看您這精神頭也不怎么好,趁著我在這里,我幫您照看一會兒,您去床上躺會,就算是睡不著,閉著眼睛休息一會也是好的。等會宋老爺睡過來了,我也就該走了。” 大太太心急如焚。 宋積云不會是打定了主意不看著宋大良醒過來不走吧? 她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不停地勸宋積云:“不用,不用。不在這里守著,我不放心。” 宋積云任她如何說也不走。 大太太越發覺得她這是要趁機奪取他們家的窯廠了。 她的目光不由求救般地望得了內室。 偏偏宋積云還拍著額頭“哎呀”道:“瞧我,和大伯母說了這久,還沒有去探望宋老爺,我回去了,我母親問起來宋老爺的病情來,我都沒辦法回答。” 她起身就朝內室去。 大太太兩眼發黑,卻也靈機一動,干脆身體一軟,佯裝暈了過去。 “大太太!”廳堂里亂成了一鍋粥。 宋積云也跟著眾人焦急地喊著,還指使著眾人“快掐仁中”,又催著大太太的貼身嬤嬤趕緊去請了宋桃過來:“母女連心,這個時候只有桃堂姐能安慰大伯母了!” 大太太身邊的丫鬟都一個個爭先恐后去掐大太太的仁中,大太太的貼身嬤嬤卻期期艾艾的,不敢當家作主。 宋積云垂了眼瞼,掩飾著眼底的嘲諷。 宋桃卻突然快步從屋外走了進來。 “這是怎么了?”她一愣,直奔大太太,抱著大太太道:“娘,娘,您怎么?”然后抬頭焦急地對大太太貼身的嬤嬤道,“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那嬤嬤“嗯”地一聲回過神來,急匆匆地去了隔壁的茶房。 宋桃這才不好意思地對宋積云道:“云堂妹,不好意思,你坐一會兒,我先送母親去東廂房歇下。” 誰知道宋積云沒有應聲,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她家常穿的杭綢挑線裙上。 宋桃微愕,猛地像想起什么似的,裙下腳尖動了動,聲線顯得有些緊繃地道:“怎么了?” “沒什么!”宋積云抬頭,笑吟吟地道,“或者是我看花了眼,怎么覺得你裙上有灰,像我們小時候翻了窗似的。” “胡說八道!”宋桃嗔怪道,“我又不是小時候了。” 宋積云笑了笑,道:“可能真是我看花了眼。” 她說著,轉移了話題:“大伯母不知道是為何昏倒的,我看還是輕舉妄動,請大夫看過了再說。為著宋老爺的事,家里不是請了好幾個大夫在家嗎?也不耽擱這一會兒。” 正說著,那嬤嬤已領了在隔壁茶房候著的大夫過來。 宋積云和宋桃心給大夫讓路。 大夫把了半天的脈,說大太太沒什么事,只是太疲憊了,好好的睡一覺,吃點補氣益精的藥就好了。開了一方益氣丸。 宋桃道了謝,嬤嬤隨大夫去抓藥,宋桃指揮著家里的丫鬟婆子把大太太抬去了東廂房。 宋積云還不走,坐在大太太床前拉了大太太的手,和宋桃說著話:“宋老爺是什么時候昏倒的?兩位堂姐和堂姐夫那邊送了信嗎?她們要是能回來換個手,你和大伯母也不用這么勞累。昨天晚上還挺涼快的,我聽人說,喝酒的人受了涼,很容易邪風入體,引起人昏厥……” 她啰啰嗦嗦。 宋桃恨不她立馬就走,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回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