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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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花廳和雅室都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洪熙肯定聽到了。 她不想洪熙有什么誤會。 畢竟提供兩種方案的人也是她。 “時間是有點緊,不過,齊心協力,總能想出辦法。”宋積云說著,問洪熙:“令弟的及冠禮,都請了些什么人來觀禮?” 第96章 洪熙一時間沒明白宋積云的意思,但他還是道:“我弟弟的及冠禮除了請我祖父的幾個朋友,家里的兩房遠親,就是他在鶴山書院的同窗和老師了。” 宋積云大吃一驚。 她沒有想到洪家能請到鶴山書院的人來觀禮。 要知道,鶴山書院可是在蘇州! 從蘇州到梁縣有五百多里地,要走半個月。下了船還要換騾車。舟車勞頓,不是一般的辛苦。 反而洪家二少爺也在鶴山書院讀書的消息被宋積云一閃而過沒多想。 她忍不住問:“從蘇州過來嗎?” 洪熙點頭,含蓄地笑道:“我弟弟在讀書上頗有天分,被鶴山書院的山長收為關門弟子。原本應該在蘇州給我弟弟舉辦及冠禮的,可我們家的根基在梁縣,又人丁單薄,我祖父和山長商量過后,最終還是決定在老家舉辦及冠禮。” 宋積云立馬懂了。 洪老太爺這是要在老家揚名,想震懾小人,讓人不敢覬覦洪家的家業。 “那是要專門給二公子的及冠禮訂制一批瓷器做贈禮。”宋積云理解地道,“那及冠禮的時候,讀書人會來的多一些吧?” 洪熙道:“家里的親朋舊友估計不到兩桌。” 宋積云沉吟:“若是讀書人來得多一些,那就斜畫一叢。留白多一些,顯得大氣高雅。若是世家故交多一些,那就畫滿瓶,花團錦簇的,更熱鬧。” 洪熙聞言,大有深意地看了元允中一眼。 元允中閑適地倚在窗邊,深色很是怡然,眼底仿若淺淺的笑意。 洪熙笑了笑,轉著無名指上的和田玉戒指,坐在了書案后的太師椅上,若有所指地道:“沒想到元公子也懂燒瓷!” 宋積云在心里嘆氣。 元允中的話,到底在洪熙心里留下了印跡。 她笑道:“宋家能重燒祭白瓷,就有元公子的一份功勞。” 她不愿意元允中被洪熙輕看,何況元允中繪畫水平很高,而繪畫水平高的人通常鑒賞能力都不會太差,元允中提議畫一叢茱萸,未必沒有道理。 “不過,元公子更擅長繪畫,特別是工筆。”宋積云繼續道,“我是自愧不如。有機會可以和洪公子交流一番。” “是嗎?”洪熙眼里帶著幾分冷峻,顯然并不相信,轉頭朝元允中望去,“不知道元公子繪畫師從何人?我自幼在蘇州長大,說不定還是我認識的人!” 原本望著宋積云的元允中望向洪熙。 他清正的眸光仿佛有異彩閃過。 洪熙一怔,不由睜大了眼睛,凝視著元允中。 可元允中已懶懶倚在窗前,眉宇更是如冰壺秋月般瑩澈。 眼中的彩異更是像他看走了眼般。 洪熙神色一頓。 元允中已不以為意地道:“擅長談不上,只不過小時候被家中的長輩強壓著學了幾年。洪公子應該不認識。” 繪畫是強壓著學幾年就能學會的嗎? 他這是在說他有天賦嗎? 洪熙笑了起來,無名指上的和田玉戒指轉得更快了:“府上的長輩怎么稱呼?” 元允中挑了挑眉,道:“我家那位長輩姓‘連’。” 洪熙一愣。 ‘連’這個姓非常的少見。 在他的印象里,蘇州府沒有姓連的世家大族,更沒出名的儒士。 可元允中太過氣定神閑,根本不像普通人家出身的人,他不禁慎重地又仔細地想了想。 還是沒有姓‘連’的人。 “是我孤陋寡聞了!”洪熙笑著,右手離開了左手無名指的和田玉戒指,“鶴山書院的督學們都覺得若想舉業精進,必須強健體魄。我在鶴山書院讀書的那幾年,總被督促著學習射御,禮樂、書畫縱有名師,也都只學了個皮毛,蘇州的書畫大師說實在的,了解得不多。” 宋積云皺了皺眉。 能在鶴山書院教書,都非等閑之輩,有一些甚至是致仕的官員。 洪熙把元允中的長輩和鶴山書院的教授,甚至是蘇州的書畫大師相提并論...... 她有點不高興。 輕咳一聲就準備說話。 誰知道元允中一本正經地點頭道:“看來你的確不太熟悉。那位長輩曾經在你們鶴山書院教過書畫,順便還教了幾天的《詩經》。” 洪熙愕然。 鴻儒大家,能講《四書》、《五經》的同時,也精通六藝。 但他可以肯定,鶴山書院沒有一位姓‘連’的教授。 難道元允中因在宋積云面前所以在說謊? 念頭一閃而過,他聽見元允中嗤笑了一聲,道:“你們鶴山書院要你們強身健體,不是因為天順元年,你們鶴山書院的學子參加秋闈的時候,去了四十幾個人,就有十幾個昏倒在了考場,結果那一年鶴山書院不要說江南的其他兩大書院了,就連蘇州的二流書院都沒能考過,成績墊底嗎?” 他嘴角高翹,目光明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輕快中帶著幾分愉悅。 可落在洪熙眼里,怎么看都覺得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他心里疑竇重重,面上不僅不顯,還笑著抱怨道:“可苦了我們這些后面進書院的。六藝從選修科目變成了必修科目。” 他像是在開玩笑,心里卻轉個不停。 鶴山書院的確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重射御的。 可這件事書院引以為恥,除了自家的學生被教授們耳提面授,都不愿意對外提及。 元允中是怎么知道的? 還有之前,元允中說起邱中仁的軼事...... 他看元允中的目光多了三分慎重。 元允中卻像沒有感覺到洪熙的改變似的,隨意地擺了擺手,對宋積云道:“那就在素燒的福祿葫蘆瓶上畫兩個樣子,讓洪公子選一個。” 這是個好主意! 宋積云立刻對洪熙道:“洪公子覺得如何?” 洪熙心中凜然。 不過寥寥數語,元允中就掌握了話語權。 他不禁心生斗志,準備反駁幾句,可話都到了嘴邊,一抬眼,卻看見宋積云笑盈盈如春桃般明妍的面孔。 他不由得心弦一動,那些話再也說不出口。 偏偏宋積云看他的目光星星點點璀璨如星,說不出來的真摯。 洪熙暗中苦笑著嘆了口氣:“這件事就勞煩宋小姐多多費心了。紙上得來終覺淺。若是能燒幾個樣品親眼看看那就最好不過了。” 第97章 圖樣的事好不容易有了進展,宋積云自然是要趁熱打鐵,爭取把其他的環節都確定下來。 “那就照公子的意思,”她笑吟吟地道,“我回去就畫幾個福祿葫蘆給你瞧瞧。等你這邊確定下來了,窯廠那邊就可以備料,準備開窯了。” 她還和洪熙道:“若是怕成品率不高,我就開幾窯,一塊兒燒。” 這樣一來,成本會增加不少。 宋積云非常的有誠意。 洪熙當然不能讓宋積云虧本。 他笑道:“多謝宋小姐。到時候讓管事的把賬單拿過來,我們會按總價的二成結算給窯廠的。” 這是燒訂制瓷的規矩。 生產期間所有的成本都是東家的,另外還要按總價的三成給對方工價。 所以燒訂制瓷,是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宋積云給洪家燒瓷是為了報恩,壓根就沒準備要這個錢,但她也沒打算和洪熙多說,免得推來推去的又要客套半天。 她爽快地應了,又問了些瑣碎要求,和洪熙寒暄了半天,這才起身告辭。 洪熙欲留他們午飯。 宋積云以要回家和母親商量父親七七為由婉言拒絕了。 洪熙不好留她,親自將兩人送到了大門口,看著兩人上了轎子,笑容漸斂,棱角分明的劍眉高高地挑了起來,像把利刃,劃破了他原本溫和中帶著幾分儒雅的面孔,露出銳利的寒鋒。 “給我仔細地查。”他目光灼灼地注視慢慢關閉的大門,沉聲吩咐身邊的總管,“那個元允中不可能是個落魄子弟!若是有必要,派人去趟蘇州。掘地三尺,都給我想辦法把他查清楚了!” 總管低頭,恭敬有力地應了聲“是”。 洪熙這才神色微霽,慢慢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和田玉戒指,不緊不慢地轉身朝院內去。 而宋積云和元允中沒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了宋家。 鄭全和轎廳婆子、小廝服侍著宋積云和元允中下了轎子,兩人去了錢氏那里——從外面回來了,得先去長輩那里說一聲,問個安。 元允中一只手背在身后,一面和宋積云并肩走著,一面徐徐地道:“洪家那邊,你有什么事讓鄭全去跑腿,你自己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