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97節
第247章 第二百四十七夜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回到了萬古寨,夜色中有三三兩兩紅腰子的身影,吃飽喝足后邁著方步滿意的離開了。 瞿清白已經累的三魂去了兩魄,好不容易爬上樓,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誰也別叫我,我睡會……” 再去看他,已經有輕微的鼾聲,睡得人事不省了。 祁景看了看江隱,那股熱度在臉上還沒褪:“你……和我湊合一晚?” 江隱點點頭,他好像絲毫不受那段告白影響似的,坦坦蕩蕩的上了一張床。 傈西族的床是用竹子制成,長得有點像貴妃榻,毯子有日月刺繡,流蘇拖地那么長,阿詩瑪大娘還說,這是她當年出嫁時,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祁景也和衣上了床,那邊瞿清白睡得像只豬一樣,江隱閉著眼,呼吸均勻。 祁景卻難以入睡。 他的身體本能的感到了疲憊,尤其是李團結每出來一次,就要消耗他大部分的精力,但現在,因為江隱的話,他睡不著了。 心動好像并不是一瞬的事,而是綿長持久的,像電流似的酥酥麻麻的磨人。 祁景看著江隱平靜的睡臉,幾乎有點怨懟起來了。 他在這像熱鍋上的魚一樣翻來覆去,為什么這個人還能睡得這么平靜?難道就真的一點觸動都沒有嗎? 他們倆頭對著頭,祁景的手就在江隱的頭旁邊,他盯了江隱一會,手癢癢的,忍不捏了下他的臉。 還挺軟。 他都覺得自己無聊,心里唾棄著自己,手上可是沒停的又捏了幾下。 江隱眉頭動了動,像是醒了,又有點迷糊,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半垂在眼瞼上。 祁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不設防的樣子,心動得不行,忍不住湊上去,小聲叫:“江隱?” “……嗯?” “你現在心跳還快嗎?” 江隱又閉上了眼睛。 祁景又去戳他的臉:“喂……” 江隱抓住了他的手,往下扯,眼睛還是閉著的:“不。” 祁景嚇了一跳,心說這心動的保質期也太短了點,剛才還突突跳呢,現在就沒感覺了? 他不死心的問:“為什么?你現在就……什么感覺也沒有?” 江隱的聲音很模糊:“有……” “什么?” “我感覺..很安心。” 祁景半天說出話來。江隱連他的手都忘了放開,就那么握著他的手,又睡著了。 他的睡顏是放松的,平和的,甚至是香甜的。 在棺材里躺了幾個月,被傈西族折騰了這么多天,又在猴山里殺出一條血路,他終于能在祁景身邊放下防備,好好的睡上一覺。 祁景在黑暗中一個人咀嚼著這一份百味雜陳,他覺得,為了江隱這一句安心,什么都值了。 他把江隱抓著他胳膊的手帶到懷里,緊密無間的貼著,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溫柔,輕輕說了一句: “晚安?!?/br> 可惜平和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忽悠一下天就亮了。祁景醒來的時候,江隱已經不在身旁,只有留著余溫的床鋪。 剛抬起頭,就見一個背影立在晨光中,將羊皮襖套在了身上。 他剛要叫:“江隱……” 那人一回頭,卻是一張陌生的臉。黑黢黢的皮膚,紅撲撲的臉頰,高鼻梁,濃眉毛,儼然一個樸實的傈西族小伙子:“你好啊。” 祁景將他從上看到下:“你好。你是誰?” 那人道:“我叫亞圖,是桑鐸的朋友?!?/br> 他伸出一只手,祁景和他禮貌性的握了握,就聽他低聲道:“不用擔心,他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我不會說的?!?/br> 祁景用力一拽,將人拉了過來:“……你最好不會?!?/br> 在極近的距離下,亞圖的黑眼睛和祁景對視了一會,兩人的神色都變了。 祁景笑了起來:“江隱,你這是在考驗我嗎?” 亞圖,不,應該叫江隱:“哪里露陷了?” 祁景翻過他的手,看著那粗糙的古銅色紋路:“哪里也沒有。但我呢,也不是那么薄情的人,昨天剛睡過,今天哪能就不認識了?” 江隱抽出手,強調:“是睡覺?!?/br> “那好,昨天剛一起睡過一覺?!?/br> 江隱眉頭一跳。 祁景憋著笑,他看出來了,江隱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勁。 反正他倆現在誰也不像當年那樣光明磊落了,就是一個對視都能咂摸出點別的意思來,怪誰?怪造化弄人。 瞿清白從門口探出頭來:“快下來吧,阿詩瑪大娘催了!” 他們一起下樓,晨光中,萬古寨還是一如既往的祥和平靜。阿勒古和桑鐸已經坐下,拿著饃饃在啃,阿詩瑪大娘將清粥小菜端上來,問他們:“昨天的篝火大會怎么樣?” 桑鐸含糊道:“就那樣。” “有沒有漂亮的姑娘給你們送花啊?”阿詩瑪大娘笑得很可愛,“當年我啊,太害羞,明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就是不敢去問……” 瞿清白和阿勒古嘀咕:“阿詩瑪大娘不知道昨天的事?” “不知道,她很多年不湊這種熱鬧了。” 瞿清白輕咳一聲:“我收到老多花了!” 他想起阿詩瑪大娘的過去,裝作隨口打聽道:“大娘,您當年一定很漂亮吧?” 阿詩瑪抿嘴笑了一下:“還行。” 祁景和他一唱一和:“謙虛了?,F在也漂亮。大娘,您和大叔是怎么在一起的?。空f說吧,也讓我們取取經?!?/br> 阿詩瑪被他們逗得很開心:“我們當時哪有現在這么大膽啊……其實早就看對眼了,就是憋著不敢說,說不出口。那時候大姑娘小伙子之間,不是自由戀愛的,尤其是我……” 她臉色黯淡了一瞬,又打起精神:“我們在一個寨子里,早就認識了,說來也奇怪,平時話都說不了幾句,不知怎么的,兩顆心悄悄的就近了……有一次,我出去辦事,要獵手護送,他就來了,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求了他的兄弟好久,才換給自己的……” “晚上我們歇在山里,我睡不著在外面吹風,他就過來了,別別扭扭的遞給我一條披肩,說夜里風大,讓我披上……” 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即使隔了幾十年,時光荏苒,歲月更替,那份感動和喜悅仍然沒有褪色。 阿詩瑪大娘講起他的時候,仿佛還是那個害羞的少女。 見大家都看著她,阿詩瑪臉上可是紅了:“嗨,我說這些干什么,這么大人了,怪害臊的……你們吃吧,吃吧?!?/br> 眾人善意的笑起來,祁景笑道:“大娘,這么說,那披肩可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啊。您現在還留著嗎?” “當然了?!?/br> 阿詩瑪好像好久沒有和人談起過去了,轉身回了屋里,小心翼翼的拿著一條披肩出來了,很興奮的說:“就是這條。我寶貝的很,這么多年了,還像新的一樣呢?!?/br> 這條披肩是傈西族最常見的七星披肩,上面繡著日月星辰,做工非常精致,每一縷絲線都亮晶晶的,可見主人對它的珍惜。 阿詩瑪說:“每一個傈西族的婦女都有一條七星披肩,上面銹的日月,就是指我們披星戴月,不分晝夜的勞作,象征著傈西女人的勤勞。他一出生就是孤兒,但是被這條披肩包著,寨子里的人把他抱走,養大了他……他說,他覺得這條披肩是他沒見過面的阿娘的,現在,他把它送給我……”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漸漸說不下去了。 阿詩瑪大娘紅了眼眶,自己走開了。眾人都有些沉默,瞿清白輕聲道:“我們是不是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桑鐸說:“阿娘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這些。” “之前我和阿勒古被別的孩子欺負,總是她收留我們,給我們飯吃,給我們上藥……現在想想,也許正因為阿叔也是孤兒,她才對我們這么好。” 瞿清白不平道:“可惡!神婆到底做了什么?小兩口好好過日子,關她什么事,干什么非要棒打鴛鴦?” 阿勒古不安的看著里面,和桑鐸說:“我們去看看阿娘?!?/br> 祁景點點頭:“我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瞿清白悄聲問:“我們有什么事?” 祁景無奈:“你忘了吳敖了?昨天篝火大會根本沒見他人,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248章 第二百四十八夜 萬古寨的人多了不少,也許是因為篝火大會的原因,街道上分外熱鬧。 祁景幾人穿過曬谷場,往更偏遠的地方走去。一別數年,江隱竟還記得神婆的木寮的位置。也許吳敖等人也被安頓在附近。 想到昨晚的事,瞿清白還是憤憤不平:“你說白月明到底圖什么?出來逛了一圈,又憑空消失了?” 江隱道:“此人極其陰狠狡詐,在我們沒有拿到羅剎眼珠之前,他不會把陳厝的下落吐出來的。” 前面的路漸漸沒了,樹越來越多。叫不出品種的樹和藤蔓貼著地面瘋長,淡雅的花香撲鼻而來。分花撥葉,是一條滿是碎石子的土坡,荒涼的像一處土坡,往上走,是一架短短的吊橋,距離地面不高,下面水流潺潺,好像只是為了特意將這里與外界分開做出來的。 神婆的木寮就在前方。 木寮看起來像一座巨大的,尖尖的柴火堆,奇怪的圖騰和雕像分布在四處,在藤蔓和樹木的掩映下有種古老的神秘感。木寮的周圍,有不少人守衛著。 幾人躲在寬大的芭蕉葉后,祁景道:“這樣貿貿然進去,一定會被當場抓獲?!?/br> 瞿清白嘿嘿一笑:“不要緊,我們有內應?!?/br> 他們齊齊看向江隱,就見他兩根手指掩在唇邊,一吸氣,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鳥鳴聲。 “嘰嘰..咕咕咕咯……” 那聲音婉轉悠揚,和周圍的鳥聲混作一片,聽不出絲毫異樣。 瞿清白暗豎大拇指:“這才叫京中有善口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