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27節
他的樣子太扭曲了,像嗑藥了似的興奮,周伊怕的往后躲,瞿清白護住了她,卻也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畢竟魏丘現在的樣子,實在太不正常了。 在越來越瘆人的氣氛中,魏丘終于笑夠了。他直起身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再給你們一個忠告,”他指指江隱,“抱住白澤這條大腿。其余的,就自求多福吧。” 他又用那種令人極為不舒服的,夾雜著嫉恨和幸災樂禍的眼光剮了江隱一遍:“不過,也不知道他能保你們到幾時了……” 他一走,屋里又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吳敖啐了一口:“這個戲精又在這演什么呢?” “自說自話了一大堆,說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東西,當這是在表演舞臺劇嗎,啊?我呸。” 瞿清白還有點木:“不管他在干什么,他演技都挺好的。反正我是被嚇到了。” 他對周伊說:“你說他是不是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 周伊臉色有點白,點點頭道:“看著是。但這也太突然了,更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似的。” 吳敖還在生氣:“和這有什么關系?我看是他自己智障。” 陳厝深以為然:“智障不要怨國家,煞筆不要怨社會,鬼也不背這個鍋。” 祁景還在想他剛才的話,他忽然想明白那點奇怪的感覺是什么了。 魏丘說的對,那么破的門,怎么會打不開呢?這樣一棟要作古的小樓,難道內部還有什么機關不成? 他對江隱道:“我記得你用過一個符咒,叫做畫地為牢,能把鬼魂圈住。” 江隱點點頭:“你是說……” 祁景道:“有沒有可能,我們也是被這樣的符咒困住的呢?” 陳厝恍然大悟:“你是說,其實門并沒有上鎖,只是有人在我們的門上貼了一道符,這才把我們都‘關’起來了!” 瞿清白道:“可是,真有這樣的符咒嗎?我只見過鎖魂的,沒見過鎖活人的。” 正說著,有個穿著江家服飾的門人進來了,行了禮道:“家主隨五爺和三爺一同去議事堂放糧了,說是幾位可以隨意轉轉走走,不用拘束。” 門人走了后,瞿清白道:“話是這么說,可我都不好意思上街了。” 畢竟每次一出去就像鬧災了一樣,明明是想救人的,現在倒好像他們在打擾人家的生活。 祁景想了想:“不如就去議事堂看看吧。” 其他人也沒什么異議,畢竟沒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一起過去了后,放糧的臺前還在大排長龍,鎮民對他們仍然十分排斥,但到底沒有逃開,畢竟還指著這點糧活命呢。 一張張麻木的臉,仿佛看不到出路一般的黯淡的眼神,祁景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他們連一點想出去的希望也沒有嗎?” 江隱說:“希望也許有過,但已經認命了。” 陳厝道:“我特別搞不懂一點,就算這些人對我們有防備心,但江逾黛已經說我們是來幫他們的了,怎么會一點求生欲都沒有?怎么會不想出去?” 周伊猶豫道:“也許……不是不想出去,是不能出去。這個不能的絕望已經超過了所有希望,所以愿意這樣過下去。” 祁景心想,到底是什么樣的絕望,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吳敖輕嗤道:“這樣每天領一小袋米,困在這方寸之地過活,和被人圈養起來的畜生又有什么區別。” 他說話一向又直又毒,沒什么人在意,但過了一秒之后,祁景忽然抬起了頭,眼神一對,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現出來了一個問題。 魏丘剛才說的那些不明所以的話,難道是指這個? 這在這時,議事堂里忽然傳出了一陣哭聲,在原本只有摩肩接踵的沉默中顯得格外響亮。 就見人群分出來了一跳路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拉扯著一個半大小子,一邊打一邊罵,那小孩踢蹬著腳,耍賴一樣嗷嗷大哭。 江逾黛分開人群上前,掩著嘴咳嗽:“沈大娘,怎么了?” 那叫沈大娘的女人一邊用力打了那孩子兩下,一邊尷尬的陪笑:“沒事,沒事,這瓜娃子又犯病了,今天不忍心放他一個人在家,就帶過來了,過來了又不聽話,非要多拿米,說餓了餓了的……” 她滿面愧疚,見那孩子還在哇哇大哭,橫眉立目的一巴掌就抽了過去:“叫你不要哭了,聽到沒有!不知感恩的東西,媽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那孩子被她狠狠一掌拍在背上,打了個哭嗝,一下子就止住了。 江逾黛看了看他:“這是你們家小安子吧,長大了,長得真結實。” 沈大娘道:“長再大也是個傻的,有什么用呢。” 江逾黛嘆了口氣,叫門人又拿來一袋米,遞給了她。 沈大娘驚道:“這,這怎么好意思!我,我……” 江逾黛苦笑道:“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也拿不出來什么,這點米你就收著吧。” 沈大娘鼻子一酸,連連點頭,一邊道謝一邊抹著眼淚,拉扯著自家小子走了。那小孩不哭了之后就木楞楞的,兩只圓眼又呆又大,張著的嘴角還在流口水,一看就不正常。 瞿清白這種容易感動的性格,看了自然覺得可憐,卻聽到耳邊冷不丁的一聲輕嗤,轉頭看去,竟是排隊的鎮民里的一個中年女人。 那女人裹在掉色的棉服里,活像個蠶蛹成精,扎成發髻的頭發還是亂糟糟的,那張蠟黃的,死氣沉沉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諷刺,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在盯著那個孩子。 瞿清白還在琢磨那聲嗤笑的意思,女人卻警覺的對上了他的目光,只一眼就轉過頭去,扎進了人群中。 議事堂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祁景幾人也出來了。 瞿清白還在想著剛才那個古怪的女人,為什么她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他們來到了之前的后院,小小的圓桌和磊到墻邊的石凳上又坐上了人,祁景特意看了一眼墻頭,那里什么也沒有。 那個臉蛋紅撲撲的娃娃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周伊輕輕道:“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陳厝應和道:“這里太詭異了,我沒想到這鎮上竟然還有小孩。剛才這么一出我還覺得有了點人氣,不然這一個個的我都懷疑是紙糊的假人。” 吳敖皺了下眉:“不對,我們一直忽視了一件事。鎮上居然沒有小孩,這才是最怪異的吧。” 確實,不算那一個不知道到底出現還是沒出現的薛定諤小崽子,他們至今為止看到的只有一個。 周伊想了想:“是沒有小孩,還是被關在屋子里了?” 祁景道:“就算被關在屋子里了,也不會一刻也不讓出來,小孩子淘氣,會哭會鬧,可這里好像安靜過頭了。” 陳厝:“也就是說,這鎮上只有這一個小孩子,還是個智……智力有障礙的兒童?” 周伊道:“其實換個角度想,沒有哪個父母會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困在這里,如果有孩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祁景明白了,鎮上唯一的孩子還是個傻的,好像老天都在作弄這里的人,讓他們刻意斷了掙扎的念頭。 江隱忽然道:“也許,是小孩子不像大人那么聽話。” 眾人看向他,都沒太明白,江隱站起來道:“我們走吧。” “去哪里?” “去找沈大娘和她兒子。” 他們又一次上了街,不出意外的自動清場,寥落的寒風中,每個人的心里又增添了一點凄涼。 “不過,我們到底為什么要去找他們?”瞿清白吸了吸鼻子問。 江隱道:“這家人不對勁。” 瞿清白道:“我也覺得!但是哪里不對勁我說不上來。” 周伊猜測著:“是不是比起周圍的人來說,他們更像‘人’了一點?” 江隱:“雖然這么說也沒錯,但不是因為這個。” 他默默的走著:“剛才我一直在注意那個女人,她兒子一直呆呆的,看起來很乖,也沒什么緣由,突然就哭了。她說是孩子喊餓,要米吃,可如果…………” 他忽然不說話了。 瞿清白豎起耳朵等了半晌,急道:“你說呀!” 江隱道:“還是等到了后再說吧。” 瞿清白直咬牙:“有你這么賣關子的嗎!” 他們吵吵鬧鬧的往前走著,祁景落后了一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意識里叫了一聲:“在嗎?” 良久,才傳來一聲慢悠悠的響應:“……嗯?” 祁景心說,平時窺探我的隱私當吃瓜群眾的時候出現的那么快,現在裝的跟灰掉的窮奇頭像一樣,誰信他常年不在線啊。 他猶豫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有沒有做什么夢?” 李團結“啊”了一聲:“那個啊。” 祁景有點急,等了一會他還不說,催促道:“什么啊?” 李團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祁景煩躁道:“這種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行不行,我問你,要是被江隱看到了你的記憶,我該怎么解釋?” 李團結道:“那個你倒不用擔心。” 祁景松了一口氣:“我沒有做夢?太好了。” 李團結悠悠道:“也不是很好。” 祁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卻不知道往哪砸,他不明白:“我做夢了?” 李團結道:“你說說你,早不做這個夢,晚不做這個夢,為什么偏偏要在江隱能看到的時候做呢?我都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祁景徹底被他搞糊涂了:“等會,我到底做沒做夢,做了什么夢?” 李團結打著哈哈:“這你還是問江隱去吧,事先說明,我對你的私事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祁景再叫他,他就不回了。 祁景想了半天,越想越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江隱知道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他一咬牙,快步上前,硬生生把江隱拖到了后面。 周伊在前面,沒忍住狐疑的回頭看了一眼。 江隱用力扯開了他的手,繃著一張臉:“有事說事。”言外之意是別拉拉扯扯。 祁景咳了一聲,有點緊張的開口:“那個……昨晚你睡得好嗎?” 江隱看了他一眼:“不太好。” 祁景試探道:“是不是做夢了?” 江隱臉色忽然一變,祁景心下一驚,完了。 他正想著怎么解釋,怎么把這個事圓回來,卻聽江隱說:“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