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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19節

    周伊也搖頭道:“不行的。”

    江隱道:“我下去。”

    祁景皺眉:“我下去就行了,不用你。”

    江隱道:“不行。你經驗太少,遇事如果反應不及,很容易搭上一條命。”

    瞿清白再次掙扎:“都說了沒有搭上命的必要……”

    吳敖忽然道:“什么時候輪到你們兩個了?既然是我先提出來的,自然是我下去。”

    他后退兩步,向后一倒,毫不猶豫的墜入了水中。河水并沒有激起多大水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平靜的淹沒了他。

    “吳敖!!”

    陳厝立刻放出了血藤,根根藤蔓如利劍般疾射入水中,將渾濁的河水攪的天翻地覆,湖面上曖昧的水霧更加濃厚了。

    在眾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吳敖忽然冒出了水面,滿臉濕潤,往外噗噗吐了幾口水:“呸,真難喝。”

    陳厝松了一口氣,把血藤伸過去讓他扶住,誰知這時候,變故陡生。

    剛才還泰然自若的踩著水的吳敖忽然撲騰了一下,好像底下有什么東西拽了他一把,滿面驚恐的用手擊打著水,浮浮沉沉,嘴里咕咚咕咚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陳厝把血藤更遠的伸出去,大喊道:“抓住我!”

    吳敖努力的伸出手去,一次又一次與那救命的藤蔓失之交臂,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忽然——

    “噗哈哈哈哈哈……你們那是什么表情?”他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一邊放肆的大笑,一邊抹了把臉,把濕淋淋的頭發拂到后面,“不會真以為湖里有什么東西吧?”

    瞿清白反應過來,臉都綠了:“你他媽……戲臺子還沒搭好你就戲癮大發,要不要給你頒個奧斯卡啊!”

    周伊則直接鐵青著臉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朝吳敖的方向砸過去,他一閃,在水面濺起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瞿清白跟著她一起,變身憤怒的小鳥,一個接一個的扔石頭,痛打落水狗。

    吳敖一一避過,渾不在意的道:“我早就覺得江逾黛話有蹊蹺,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一條河就讓他們沒辦法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說著,像條活魚一樣游了起來,霧氣迷茫的水面濺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浪花,其他人都在罵人,只有祁景心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他清晰的記得河底那些浮腫的,木樁叢林般扎根在水下的尸體,只要吳敖潛入水中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和他一樣的景象。

    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忽然,水面上的吳敖又開始撲騰起來,嘴巴開開合合,陳厝大嘆道:“不是吧,又來?”

    瞿清白罵道:“別玩了,這招已經不新鮮了!”

    江隱忽然說:“不對。”

    吳敖再無聊,也不至于一個把戲這么短的時間里玩兩次,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臉已經由通紅漲成了豬肝色,兩只眼睛暴凸,連伸出的手都在小幅度的抽搐。

    陳厝也察覺出不對,他趕緊放出了血藤,讓吳敖抓住,但是在逐漸明晰的水霧中,吳敖還是向被什么拉扯著一樣,漸漸向水里沉去。

    瞿清白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那是什么?”

    他指向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扒在吳敖身上的一只只手,那數量多的恐怖。蒼白的,浮腫的手不遺余力的占領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脖子被勒住,眼睛被蒙住,連嘴都被捂住了……可以想見,水下還有多少只同樣的手在拉著他的腿,齊心協力的把他拖向死亡的深淵!

    吳敖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死死抓住了血藤,一雙爆滿了細細血絲的眼睛在指縫中目眥欲裂,投來絕望的,兇狠的目光。那些附在他身上的手轉而去拉扯他的五指,陳厝用力一拽,竟然紋絲不動。

    他汗都要下來了,勉強道:“……這也是活死人?”

    瞿清白道:“河里的話,應該要叫浮尸……這不是重點!”

    周伊急的聲都顫了:“怎么辦……怎么辦!”

    祁景咬牙道:“都幫著一起拉!”

    他們像拔蘿卜一樣,攔腰抱住陳厝,一個接一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腳蹭在地上,用力向后拉拽。

    吳敖沉底的趨勢果然一止,但河里無數雙胳膊和手竟也拉住了血藤,兩邊像拔河一樣互相拉扯,場面一時恐怖中還有些滑稽。

    血藤畢竟是從他身體里長出來的,說是血rou也不為過,陳厝疼的嗷嗷直叫:“老子的手……手!”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閃過,陳厝就聽自己耳邊輕飄飄的一聲:“撐住。”隨后手臂上就是一重。

    江隱的速度很快,像表演特技一般,順著那幾條不斷晃蕩的,繩索般的血藤跑向了湖面,落腳處仿佛空無一物,踏虛而行,不過幾秒,就來到了湖心處,手起刀落,血光四濺!

    撲通撲通撲通——

    就聽一聲又一聲,被斬斷的手都掉入了水里,江隱在墜勢下眼疾手快的撈住一根血藤抱住,他們這邊拔蘿卜的還在用力,祁景就感覺手上一輕,身體不自覺的向后倒去,在驚叫聲中一個壓一個,噼里啪啦倒了一大片。

    血藤幾乎是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才把濕淋淋的吳敖和江隱啪嘰一下拍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暈暈乎乎的,瞿清白爬起來還迷糊呢:“人呢,人救下來了嗎?”

    吳敖命也是硬,這么折騰一下,還自己爬起來撐著地面一口接一口的吐水。周伊勉強拍著他的背,像一個真正的醫者照顧落水者一樣,不過是拍人的力度大了點。

    祁景走了兩步弧線,一下跪倒在江隱面前:“還好嗎?”

    江隱咳了兩口水,點了點頭。

    瞿清白緩過來了,指著吳敖罵道:“都是你,非要搞什么打賭……這下可好,命都差點賭沒了吧!”

    吳敖慘白著一張臉,不服的嘟囔:“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瞿清白從善如流,一轉身又把槍口對準祁景:“對,還有你!”

    祁景道:“這下可以證明江逾黛沒有說謊了。”

    瞿清白氣急:“你!”

    周伊站了起來:“別吵了!”她走到陳厝身邊,他們這才注意到陳厝正半倒在地上,滿頭大汗,面色鐵青,兩條手臂不自然的哆嗦著。

    把外套脫了,袖子擼上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兩條手臂的肌rou硬的石塊一般,彌漫著不自然的紅,好像所有血管都在底下爆裂開了一樣,青色的經脈狂亂的在皮膚下游動著。

    祁景想碰不敢碰:“這是怎么回事?”

    周炙說:“他用力太大,損耗過多……簡單來說就是爆血管了,需要盡快處理。”她也輕輕的嘶氣,搖頭道,“一定很疼。”

    祁景沉默片刻,道:“對不起。”

    他不該在明知河底下有蹊蹺的情況下還挺然走險,就為了驗證江逾黛話中的真假。這舉動沖動而魯莽,才會讓吳敖幾乎賠上一條命,陳厝又受這樣重的傷。

    吳敖沒說什么,估計還是拉不下臉來,只是道:“等會我向三爺要兩貼膏藥給你貼上。”

    陳厝氣道:“你他娘的也太敷衍了點……就兩貼膏藥像話嗎?”

    吳敖嘖了一聲:“你知道我們吳家的膏藥多難得嗎?今晚敷上,保管你明天一早就好,活蹦亂跳,力能扛鼎,就跟沒事人一樣!”

    周伊也認可道:“他說的沒錯,吳家的藥千金難買,用后確有奇效。”

    她一邊給陳厝的傷做暫時的處理,一邊安慰道:“現在寄生在你體內的血藤也許還承受不了這么大的壓力,但是經過三爺的指導和治療,你一定能日進千里,這點小重量都不在話下。一定很疼吧?你權且忍一忍。”

    陳厝淡然一笑,三分凄涼七分釋然,眼含熱淚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夜

    幾個人灰溜溜的回了江家,誰也不想把這事往外捅,畢竟不太露臉。路上遇到了吳優,吳敖遠遠一看就躲到了角落里,幾人眼見著吳優走了過來,問:“吳敖呢?”

    瞿清白磕巴了一下:“沒……沒看見。”

    吳優的目光從他們略顯狼狽的身上一一掃過:“奇怪了,我明明叫他來找你們玩的。”

    祁景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嗎?”

    吳優道:“也沒有,就是叫你們回去吃飯了。還有……三爺讓陳厝去他那里一趟。”

    陳厝一抖:“現在嗎?”

    吳優點頭。

    陳厝撓了撓頭:“可是不是要吃飯嗎,我怕打擾到三爺……要不我等晚飯后再去吧?”

    吳優笑道:“就現在吧,三爺晚上還有事。過會照樣把飯菜送你屋里,難道還能餓著你不成?”

    陳厝其實不太情愿,他有點怵吳璇璣,但不好拂了人面子,只能悶悶的跟著吳優身后。吳優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叫到:“伊伊。”

    周伊抬起頭:“吳大哥,怎么了?”

    吳優笑道:“要不你也跟我走吧,整天和這群猴孩子們混在一起,磕著碰著了,我也不好向白五爺交代。”

    周伊有點遲疑,下意識的往江隱身后躲了一下:“吳大哥,我還想和他們玩會……我們其實沒干什么,就、就逛了逛。”

    吳優看了眼陳厝還在不自然的顫抖的雙臂,哦了一聲:“是嗎?”

    周伊硬著頭皮和他對視一會,終于挫敗的低下了頭。

    她剛要走出去,江隱卻道:“既然周小姐這么說,就多玩一吧。到天黑了,我們自然會回去。”

    吳優看著江隱,頓了一下道:“既然白澤都發話了,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帶著陳厝:“那我們先走了。”

    眼看著兩人的背影遠去,周伊才松了口氣,瞿清白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好奇道:“你好像不太喜歡吳優?”

    周伊搖了搖頭:“不是不喜歡,我只是也有點怕三爺。”

    吳敖濕淋淋的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正好聽見了:“三爺有什么可怕的,真慫。”

    祁景道:“那你剛才為什么不出來?”

    吳敖又沒話了。

    一通鬧,他們都餓了,急著回去吃飯換衣服,祁景故意落在后面,把江隱也拽了過去。

    江隱剛才幫周伊說話,雖然情有可原,但他多少也有點吃味,因此在江隱問他干什么的時候,祁景悄悄牽住了他的手。

    江隱渾身一僵:“放開。”

    “不放。”祁景說,“我瞧著你落水了,手也冷了,替你捂捂。”

    江隱掙了一下:“用不著。”

    祁景壓低聲音道:“別動。”他意有所指的示意前面,“讓人看見了怎么辦?”

    前面,周伊和瞿清白說著話,還不時回過頭看看,顯然是剛才感激的話沒有說出來,江隱就被祁景拽走了。

    江隱果然不再動了,祁景扯著嘴角干笑了一下,陰陽怪氣的:“怎么又不動了,心虛了?”

    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都覺得自己難伺候。

    江隱忽然回握住了他的手,手上開始用力,他的手勁極大,祁景的骨頭被勒的嘎吱嘎吱作響,他臉上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祁景笑的更難看了,這次卻帶上了三分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