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5節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墻壁,才發現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四面墻又雕刻著連環畫似的壁畫。幾千年前他們應該是鮮艷的,到現在色褪的都差不多了。 這壁畫殘破不堪,有明顯的人工破壞痕跡,還有斜長深刻的印痕,從天花板一直劃到墻底,仿佛某種野獸的爪印。從殘留不多的壁畫看去,有幾幅能依稀辨認出高冠廣袖的人的形象。 祁景猜測,這房間可能類似于一個博物館,里面的壁畫記錄的是墓主的家族史,而梼杌因為不致命的原因,極度厭惡墓主,才把這些都破壞掉。 那這墓主人的真實身份,會是印章上的“張盛”嗎? 祁景對這壁畫很有興趣,他試圖從壁畫上人物形象推測出人的身份,有一副壁畫還殘留著一張完整的人臉,人物面目細致入微,兩眼炯炯有神。 祁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為什么只有著這一張臉被留存下來了呢? 事實證明,不要亂碰古墓里的任何東西。 祁景在觸碰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就感覺腳下一空,這竟然是一個翻板裝置! 祁景在下落的瞬間就想象出了自己的結局,這種翻板裝置底下一般為刀錐木刺,掉下去的人百分之百會被捅個透心涼,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可摔在地上的時候,他卻并沒有感覺到刀錐穿過身體的劇痛,與此相反的,他的后腦因為磕到石板上傳來一陣鈍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祁景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 準確的說,他躺在一堆骨頭里。 這些骨頭有的能明顯辨認出是人骨,有空蕩蕩的骷髏頭,可有些巨大無比,一根完整的骨頭有祁景身高那么高,他小腿粗細,超出人類現今對任何一種大型野獸的認知。 祁景知道,他也許偶然來到了梼杌的餐廳。或者說廚房。 他揉著鈍痛的后腦爬起來,踩著那些非人類的骨頭爬下來,想到江隱可能喜歡,撿了一塊小一點的,明顯區別于人骨的瑩紅色骨頭揣進兜里。 人的骨頭就太重口了,就算江隱那樣癖好奇特的人也不會喜歡……吧? 祁景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他應該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也就是說,這個墓室竟然有兩層? 這墓主在當時一定是個豪門望族,兩層的墓室,趕上小洋樓了,餐廳博物館一應俱全,就算死了也是鬼中的富二代。 他從骨頭隊里走出來,又面對著一條長長的墓道,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墓道拐了個彎,再往前,兩邊居然有活水,好像特意修建的水渠,不知通向何方。 祁景加快了腳步,他迫切的想知道,前面是什么? 活水緩慢平靜的流向在墓道盡頭中斷了,祁景再往前走,進了一個大一點的墓室,水流又從墻下面出現了,這設計還挺有意思的。 這個墓室的面積幾乎趕得上剛才的兩個大,室內堆著一些青銅擺件金銀什么的雜物,引起祁景注意的是,角落里竟然有口井。 他聽瞿清白說過,為什么那么多宮女太監投井自殺,井這東西確實陰氣重,又叫做“陰陽鏡”,半夜往里面看去,偶爾能瞥到一眼陰間的景象。 祁景有些緊張,他往里面看了眼,是口枯井,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也怪了,周圍明明有活水,怎么反而井是干涸的? 他反射性的想拿“小燈籠”照亮,往懷里一摸,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它掉了。 井底太黑,多看也無益,祁景雖然心里還留有疑惑,也不再停留,打算去別處看看有沒有出路。 可在他剛轉身沒走出幾步的時候,祁景忽然聽到了一種輕微的聲響,從井底傳來。 那種輕微的摩擦聲和磕碰聲,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從井底往上爬一樣。 祁景全身都僵了,他的理智在告訴他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可他的身體卻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會是什么東西?在這古墓之中,還會有什么活物? 他握緊了手中的七錢銅劍,一路走過來,只有這把劍仍舊在他身邊。 聲響越來越大,一只蒼白的手伸出來,搭在了井壁上。 祁景的目光頓住了。 他只楞了一瞬,那手的主人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井,這要在平時看來,恐怖程度不亞于貞子爬出電視。 可祁景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就欣喜若狂:“江隱!” 爬出井里的人正是江隱。祁景一把把他拉到井外,激動程度差點沒給他個熊抱,要抱上去的時候又停下了,有些尷尬的在原地抓耳撓腮,活像只不知道該怎么表現自己喜悅的大猩猩。 與他相比,江隱就平靜多了。他的目光在祁景臉上一掃而過,祁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你怎么會從井里爬出來?你剛才去哪了,讓我一頓好找!” 江隱看著他:“不是你跑走的嗎?” 祁景愣住了:“你說什么?我就往外看了一眼,一回頭你就不見了…………” 江隱沉默了一下:“我查看棺材的時候,你突然往門外跑,我怎么叫也叫不住,追出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也一直在找你?!?/br> 祁景忽然遍體生寒。 第40章 第四十夜 他抱著最后的希望問:“你沒有在開玩笑?我明明是看到你不見了之后才跑出去的,怎么會……” 他的聲音消失在江隱的注視下。 江隱說:“這個墓有古怪。也許你的經歷是幻覺,也許我的是,也許我們兩個的都是?!?/br> 祁景想,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是看不見江隱的時候,是踩到翻板的時候,是再醒來發現自己在骨頭堆里的時候……還是從一開始,進入這座墓的時候? 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他面前的江隱,真的是江隱嗎? 也許江隱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 他們互相對視著,重逢的喜悅已經一掃而空。如果在之后的旅途里陪著自己的只是一個幻影,或者是不知道什么東西……還不如孤身一人。 江隱先伸出手來,掌心里躺著一顆獠牙。祁景瞥到他的褲管上全是血,是剛才被被怪魚咬到的傷口沒錯。 祁景忽然想到了那只“小燈籠”,在他跑出來之前,它是被江隱拿在手里的,如果事實真如江隱所說的那樣,“小燈籠”應該在他手上才對。 他問:“那個燈籠呢?” 江隱說:“我看到你沖出去,就趕緊追了出去,應該是掉在那個耳室里了,等我再回去,它已經不見了?!?/br> 祁景的腦海里忽然萌生了一個奇特的猜測:“會不會是我們的時間線出現了偏差?在你的時間線里,你追著我跑了出去,把燈籠掉在了地上,在我的時間線里,我看到你不見,撿到了燈籠,所以等你回來的時候,它已經不見了?!?/br> 江隱沉吟片刻:“不是沒有可能。” 祁景繼續說:“傳說埃及的金字塔里有一種詛咒,讓進入的考古學家都相繼死亡,無一幸免。后來的人猜測這是一種輻射,也許梼杌墓也是一樣?!?/br> 江隱:“又或者,這種鬼神之說,本來就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br> 祁景忽然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掏出枚瑪瑙大印來:“也許我們會出現幻覺,但這些東西一定是真實的?!?/br> 他把怎么拿到這枚印的經過和江隱說了一遍,兩人商量一會,決定時刻帶些東西在身旁來提醒自己發生過事的真實性。 他們修整了一會,出了這間墓室,繼續往前走,水流仍舊不斷,仿佛整個墓都浮在水上似的。 他們大概又走在某一條小墓道里,交談中,他得知江隱是從另一口井爬上來的,證實了他關于墓有兩層的猜測,而井起到的就是樓梯的作用。 他想想也覺得奇怪:“為什么好好的不建個樓梯,非要用井來代替?這什么愛好?” 江隱說:“很多大墓為了防盜,修建的極為隱蔽,也許墓主人為防止被搬空,連墓有兩層都不愿暴露?!?/br> 兩人說著說著,又到了一個墓室,一進去就見一堆金銀銅錢堆的小山一樣,墓室地面下陷,想來還有更多財寶的堆在下面。 “整個一聚寶盆?!逼罹罢f。他覺得這梼杌和西方的龍有點相似,喜歡的都是亮閃閃的東西,雖然幾千年過去,什么金銀珠寶都銹的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江隱說:“拿兩個銅錢,帶在身上。” 祁景一腳踩入錢堆里,觸感卻有點不對,腳底下軟乎乎的,他低頭一看,差點沒叫出來。 那是一只腳。一只穿著登山靴的腳。 江隱也過來了,兩人對視一眼,開始清理周圍的銅錢,不一會,那人的全身就露了出來,衣著現代,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依稀能辨認出面目,是個男人,嘴巴大張,表情驚懼,竟像被活活嚇死的。 祁景忍著那股腐臭味,把他翻過來,背上一個背包,打開有水,有壓縮餅干,還有一個錢包,有幾張錢和一個卡,沒有表明身份的證件。 祁景原本以為這是個被困死在墓中的盜墓賊,但這么一看又不像,倒像個…… “……登山的游客?!苯[說。 “既然是來登山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江隱搖頭。 祁景把一沓濕透了的黃符放在死者身上,也算聊勝于無,默念道:不知道你老兄是為什么死在這里的,不過還是祝你不要留戀塵世,不要化為冤魂惡鬼,早登極樂才是。 暫且放下這個疑問,他們出了錢庫,繼續沿墓道走,祁景越來越覺得這是個四方形的墓,也許中央有東西室,放著棺槨,四周又廊道,環繞著各種庫房。 要想確定梼杌的尸體在哪里,他們只能這樣一間間摸過去,沒有其他辦法。 再往前,出現了寬闊的甬道,這次墻壁上竟然有未經破壞的清晰壁畫,祁景仔細看去,發現這壁畫與他們在水中看到的截然不同,不僅沒有斬妖除魔的情節,反而有老虎一樣的兇獸在人間作威作福,逞兇縱惡的圖樣。 旁邊還有小小的字樣豎著排列,還沒標點符號,還之乎者也的,看著非常費勁,江隱看了一會,說:“這大致是標榜梼杌功績的一篇文章。說的是梼杌常常化成人形行走人間,在漢代的時候還曾經封王拜相,為當時的皇帝立了大功,后來做官做膩了就歸隱山林,做了一方霸主?!?/br> 祁景懷疑:“真像他說的那么好?” 江隱:“這種文章常常會夸大其詞,揚功藏拙,信不得。不過有一點差不多可以確定了?!?/br> 祁景繞有興趣的問:“什么?” 江隱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層墓室和上一層有什么不同?上一層我們只見到了零星的幾件青銅擺件,這層卻有成堆的金銀,修繕更為華麗奢靡,給死者身后的享受也更多,整個風格都為之一變。” 祁景有點明白了:“你是說,這層墓不是原墓主修的……是梼杌后加上去的?” 江隱點頭,指了指墻壁:“原墓主不可能作這樣的文章。” 祁景說:“一定是梼杌占了人家的墓,又覺得建的不夠漂亮,才又建造了一層,還把原來的墓給毀了。而且梼杌一定很痛恨這個人,才會把人家用來記事的壁畫破壞的一干二凈,打定了主意要讓這人死后無名?!?/br> 江隱表示同意:“《左傳》有記載,顓頊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詘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囂,傲狠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梼杌。講的是梼杌性情乖戾,桀驁不馴,無法勸誡,會干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br> 祁景笑道:“照這么說,他封王拜相不一定是立功了,恐怕是攪得天下大亂才對吧?!?/br>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兩旁的長明燈忽然幽幽的閃了一下,好像是被誰吹了口氣,搖曳到幾乎熄滅的程度,讓整個本來就不明亮的甬道差點陷入黑暗。 祁景想起自己聽說過鬼吹燈的故事,不由得脊背發涼。 江隱說:“走吧?!?/br> 他一抬腳,祁景跟在后面,清晰的看到有什么東西從他褲管上低落下來,匯入地面。 祁景一把拉住了他:“你的腿在流血!我背你吧,再這么走下去人要撐不住了?!?/br> 江隱說:“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