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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嬌氣包meimei 第42節

    中間醒來幾次皆是淚流滿面,偏生又想不起來夢了什么,怪就怪在剛睡下又接著先前的夢境走。如此反復幾次,浮浮沉沉直到天明。

    醒來的悵然強烈到壓抑得心口發疼。

    卻又不知為何,夢醒后,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思念阿兄。

    那是一種詭異的思念,說不清道不明。

    故而她今晨用了比以往更快的速度洗漱沐浴更衣,帶著幾分小期待,幾分小雀躍,踏著‘不甚在意’的步伐晃悠到膳堂。

    可,阿兄不在。

    瞬間說不上來的失落,有點小沮喪,于是她就賴阿娘身上不想動彈,早膳也僅吃下幾口便不再動筷。

    一夜不曾好眠,頭暈乏力,哪哪都疼。

    她不健康了,感覺再也好不起來了。

    百無聊賴間,惜悅張口喚道:“阿娘……”

    聲音嬌糯,尾音拉得長長、長長的。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驕里嬌氣。

    一句叫喚把黎皖姝的心都叫化了。伸手探一探惜悅飽滿的額頭,適宜的體溫叫黎皖姝松了口氣。可看小丫頭臉色不佳蔫了吧唧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憂心,不由柔音輕哄:“讓溪玟她們送你回屋歇歇?”

    惜悅靠在母親胳膊上搖頭,將母親的胳膊抱地更緊一些,拉著長音嘟囔著:“我難受。”

    儼然是行動上的小倔強,言語上的小嬌氣。

    “乖,我讓懷元去把李郎中請來。”

    黎皖姝話音剛落,惜悅頭搖的更重些。她并非身體上的難受,而是心里不舒服。可又參雜許多道不明的原因,解釋不清。

    “聽話,當心小病拖成大病。”見惜悅確實不適,黎皖姝已不欲再縱容,轉頭便喚來懷元。只不等她吩咐,耳邊先傳來楊燕茹歡快的叫喚聲:“表哥!”

    俞沐幾步跨入正院,行色略顯匆忙,發絲凌亂,衣決略帶塵土之氣。抬眸,沉黑如墨的眸子一下便尋到惜悅。對視間,周身的冷冽之氣霎時消散,柔和了面容,淺淡笑意沁得人心口發甜。

    原本蔫頭蔫腦的惜悅,在俞沐踏入院子后便坐直了身子。唇角自有主意似的勾起,怎么也拉不下來。

    避開阿兄炙熱的視線,美目骨碌碌轉圈兒,說不上的靈動,哪里還有死氣沉沉一蹶不振的消極模樣兒。

    甚至偶爾晃悠一下腳丫子,看得出此時心情甚是愉悅。

    眼見俞沐歸來,俞麻瞬間眉開眼笑地圍過去噓寒問暖,俞沐正欲向惜悅行去的步伐被生生攔住。

    俞麻抓住俞沐兩只胳膊直打量:“沐哥兒,聽聞你寅時便出門,什么事需得這般趕早?用過早膳沒?”

    “嗯,去了幾座寺廟,早膳在廟里用過了。”

    “廟?”

    俞麻顯然未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驚訝之余倒也沒再說什么。這邊信佛,她反而覺得沐哥兒做的對極了,是個有心的。

    不過轉念一想,寺廟吃得都是齋菜,也不知沐哥兒吃飽沒?眼珠子一轉,忽然有了主意,她轉頭吩咐身旁的楊燕茹:“茹兒,去拿點云糕來給你表哥嘗嘗。”

    俞沐別有深意向楊燕茹看去,目光久久未曾離去,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位表妹。

    在對上表哥的視線后,楊燕茹羞得垂下頭,撲通著小心臟,轉身去取云糕。

    這一眼看得毫不避諱,眾人均看在眼中,瞬間便起了各種心思。

    與喜不自勝的俞麻和俞花不同,黎皖姝自是相信沐哥兒,但她仍心有不愉。

    什么貨色的跳梁小丑也敢出來瞎蹦跶。

    沐哥兒也是,看得這般認真,縱是她在旁看著都覺不爽快。尤其惜悅的占有欲打小便強,自個兒認準的,外人碰都碰不得。更別提最喜愛的阿兄了,那是連叔叔家的哥哥jiejie,弟弟meimei都不得靠太近的。

    黎皖姝不放心地向惜悅看去,小丫頭正低垂著小腦袋,看不清面色,不知在想什么。

    誰都能看出俞花的意圖,惜悅聰慧,又豈會看不出?黎皖姝這便牽著惜悅站起身,惹得小丫頭一陣嬌嗔:“干嘛呀。”

    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被拉著走。

    黎皖姝昂首闊步,回:“去看看你阿兄。”

    “不看。”

    阿兄有什么好看的,表姐多好看啊,看表姐唄!

    惜悅抬眸迅速瞪阿兄一眼,小聲囁嚅:“他怎么不過來。”

    是將軍就架子大呀!

    不知俞沐是否聽見,總之,他當真走了過去。目中含笑,甚是寵溺,眼中唯有嬌美人的身影,看得惜悅目光躲閃,心虛的向阿娘身后躲,然而嘴角卻又悄然揚起。

    俞沐人已至近前,卻因小丫頭躲羞而不得不止步,又不得強行將小丫頭逮出來,只得哄著:“惜悅,過來。”

    惜悅自知無理取鬧,怎能不心虛呢?有種被阿兄看透透的羞恥感。

    容她再躲躲。

    俞沐無奈輕笑,低喚一聲:“母親。”

    黎皖姝哪能看不懂,給兒子甩去一個‘給我仔細哄好’的眼神,這才讓出位子。

    眼見母親離自己而去,已做好心理建樹的惜悅只得抬頭迎視。她微鼓著腮幫子,帶著點小傲嬌的模樣,仿佛做錯事的是阿兄,臉上再無半點羞怯。而她分明個子比人家矮了許多,還偏要做出睥睨一切的姿態。

    這般鮮活的模樣看在俞沐眼中,只覺分外可愛。前生她可從未有過這般愛嬌的姿態,看得直教人心頭發軟。

    惜悅想過阿兄會做出的各種反應。他小時候便喜歡逗自己,今次定也不例外!

    意想不到的是,阿兄竟眼含笑意送出一塊雕工精致,造型獨特的玉。玉身水潤通透,實在美極了!它被掛在一條由紅繩和黑繩相結合編出來的鳳尾結繩上,此時正在眼前晃呀晃,勾搭她這顆經不得誘惑的心。

    這招,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玉誒,好喜歡呀!

    小丫頭一雙眼睛撲閃著‘想要想要’的光芒,俞沐輕笑,當著眾人的面親自將玉掛上惜悅的脖子。

    “昨夜睡得好嗎?”

    這問題著實有些曖昧,但只有他們二人知曉話中意。

    一想到這茬兒,惜悅便委屈上了:“不好。”噘著嘴兒,臉上滿是哀怨。

    “這是阿兄為你做的平安玉,今晨已去各路神佛處開光求安康,日后便讓它陪著你,保你一世健康常樂。”

    一句話驚訝了所有人,這才知曉原來沐哥兒一早去寺廟的原由。不說那玉是沐哥兒親自雕刻,光他為求平安,一早兒便往各處寺廟奔波一事,實在是用心啊!

    看來不管幾年過去,七姐兒在沐哥兒心里仍然穩居首位。這哪是外人能夠插足的?

    一時間,大家看楊燕茹的眼神便多了幸災樂禍。

    什么表妹表姐的,就別來丟人現眼了。

    得知真相的黎皖姝滿意的坐回椅子上,愜意的品茶。

    嗯,好茶。

    舒坦。

    一旁的楊燕茹見勢咬唇,暗暗瞪了惜悅好幾眼。但這么俊郎又大有作為的表哥,她不想放棄。于是楊燕茹捧著一盤云糕走過去,捏著嗓子嬌滴滴說道:“表哥,吃云糕。”

    俞沐向云糕看去一眼,當真取出一塊,看得楊燕茹雙目晶亮,帶出笑靨。然,當她抬頭卻眼睜睜看著表哥將她送過來的云糕喂進狐貍精嘴里,未了,輕音相哄:“好吃嗎?”

    惜悅正把玩著脖子上新得的平安玉,好喜歡呀!難怪她覺得雕功非比尋常,原來是阿兄親自雕刻。玉上雕刻的是平安符和幾句平安咒,太用心了吧!

    平安玉的雕刻并非新跡,想來早些時候便已刻好。阿兄是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呢?許多年來,阿兄一直將自己放在心上啊!

    有了這個認知惜悅愉悅得鼻頭發酸。忍不住想象阿兄孤身奮戰時,想家念家的畫面,好生孤寂。

    心疼的。

    惜悅咽下嘴里的云糕,強壓下心頭酸澀,抬頭笑得甜滋滋:“好吃。”

    俞沐拍拍惜悅的腦袋,猶如小時候那般教導:“好吃該說什么?”

    惜悅還能不懂嗎?這便轉頭,笑瞇了眼:“謝謝表姐,表姐辛苦了。”

    瞧,知禮懂事,就是她了。

    正當楊燕茹恨得咬牙切齒時,俞沐緩緩開口:“既大家都在,不妨移步議事堂,我有事宣布。”

    第46章 親

    議事堂里, 俞禾坐于首位,偶爾抽一口煙桿,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待大家就坐后, 俞沐方才不疾不徐將昨夜同阿爺和父親商討的事宣之于眾。

    “托祖上福德, 我今得以功成名就。但若想家族百世興旺世代昌盛,需得大家訥言敏行步步為營。需知越是位居高位, 越容易招惹禍端。”

    言罷,向諸位看去。但見各位皆面容肅穆, 豎著耳朵聽得仔細。尤其俞麻,頻頻點頭,嘴里重復著:“對,對對,對!”

    “人心難測, 表里不一陽奉陰違之人比比皆是。為以絕后患,昨夜我已同阿爺和父親商量過, 咱們需要加一條家規。”

    向阿爺看去, 只見他吐出一口煙霧, 略點頭, 但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一說增加家規,所有人面面相覷,最終目光回到俞沐身上, 只等他告知一二。

    “即日起乃至往后世世代代, 家中男兒均不得納妾, 不得收通房,不得養外室, 否則從此自族譜中除名,并逐出家門, 家族榮辱均與之再無關聯。”

    一席話說的鄭重其事鏗鏘有力,尤其出自俞沐之口,更顯威儀,叫人聽之生畏不敢違逆。事實上大家循規蹈矩一輩子,哪怕此時境況大不相同,仍不曾有過越軌想法。

    沐哥兒飛黃騰達不忘至親,連帶著大家皆能過上好日子,此乃大喜之事。

    然,事有利弊。

    不可否認,幾個妯娌自認村婦出身,外頭花花世界迷人眼,實是擔心自家男人失了本心,心中不免忐忑。

    不說旁的,哪怕男人們并無花花腸子,婆母也不是省油的燈。以她們對婆母的了解,指不定給自家男人塞進來多少女人。男人們雖各有主意,卻也都是孝順的,順勢而為也不無可能。

    如今家規一出,所有擔心化為烏有,女人們一個個臉上皆顯露喜色。

    唯有俞麻和俞花不同。

    此家規直接打散俞花的歪心思。而俞麻那邊,她確實早有打算,心想著其他幾房總不能一直依賴大房過活,人丁興旺一些才是硬道理。

    她心中有千百個不認同,可她畢竟一屆女流,只管后宅之事,這等大事是非她能左右的。

    俞麻憋著一口氣,只覺心口發疼。想鬧一番,可對上長孫的視線后,竟是一字也說不出。

    “此家規大家需得謹記,切莫觸犯。”

    說白了,此次僅做新家規宣告,板上釘釘的事,縱然有意見,那也不予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