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這樣御夫的!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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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得慢,回到京城這日便是除夕。 京城里也下了雪,風刮得緊,雪花紛紛揚揚覆了整座虞府。下雪之后,路面凍滑,寒風呼嘯,虞子鈺是個愛惜牲畜的,她沒舍得騎馬,很多時候都是牽著馬走。 府中早已掛上大紅燈籠,紅對聯貼起來,正在準備年夜飯。 虞子鈺披著厚厚的木蘭青大氅,把馬韁遞給門口的家丁,讓他們送去馬廄喂食,自己沖進了府中。 “娘,我回來了!” 她只在半個月前給家里飛鴿傳書通過一次信,說是自己要一路游玩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過年,讓家里人不用擔心她。 “娘,我回來了!”虞子鈺踏過薄薄一層積雪,迎風冒雪小跑起來。 她的大聲叫嚷沒引來母親,而是書房廊下一名身穿暗紅道袍,三十多歲的女子轉過身來看她。照舊的冷眼冷眉,眼神極為銳利,如匿了一把鋒利的刀。 虞子鈺簡直不敢相信靈虛子回來了,喜極而泣沖過去,一把抱住她,“祖師娘,我還以為再也不見不到你了呢!” “我又不是死了,怎會見不到。”靈虛子不喜歡虞子鈺這種撒嬌的摟抱,一板一眼拍拍她的肩,而后跟她拉開距離,“近來過得如何?” “不好也不壞,祖師娘,您下次出去帶上我吧,我也要和您云游四海,到處吃喝玩樂。” 靈虛子:“為師哪里是吃喝玩樂,是有要事呢。” “您還在修仙呀,你可比我有毅力多了,我現在都不修了。”虞子鈺見她衣衫單薄,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靈虛子要脫掉,被虞子鈺給按住,“你穿著,這么冷的天還穿得這么少,年紀也不小了,還總是不注意,再過幾年要得風濕的。” 靈虛子被她說得還有幾分無地自容,沒再推卻。 虞凝英、趙天鈞、虞元楚、祝淑秋聞悉虞子鈺回來了,急急忙忙出來迎她,拉著她上下左右地瞧,見她毫發無傷了,這才放心。 “jiejie呢?”虞子鈺問道。 虞凝英:“進宮去了,她說今晚要和皇上在宮里吃年夜飯,晚些才回來。” 一家人聊了片刻,李既演對虞凝英道:“娘,我想去帶我爹來一起吃年夜飯。”李既演心里知道,李方廉最懼怕孤獨,每每到這種萬家燈火團圓時刻,總是暗自嘆氣。 虞凝英道:“娘已經叫人去請他了,他說他自己帶著府上的人包餃子,就不過來了。” “我去請他。”李既演去和虞子鈺低語幾句,便前往太尉府而去了。 沒多久,李既演和李方廉一塊兒過來。 李既演提著一方食盒站在他身后,李方廉一進來便笑,對虞家父母道:“哎呀,我都說我不來了,既演非得拉我來。我自己包了些餃子,兩位親家,等會兒你們都嘗嘗啊。” 次曲和格薩拉也被虞凝英叫來,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吃年夜飯,吃到后半段,虞青黛也從宮里回來了。 飯后,虞子鈺拉著靈虛子講話,問她今后的打算。 自不修仙了,靈虛子也離開后,虞子鈺總覺得生活沒了主心骨,聽戲、釣魚、養魚、玩刀也只算一時樂,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她到底還是認靈虛子這個師傅,希望靈虛子能給自己指點迷津,給點人生指導。或者,靈虛子在干什么,她也想學著干什么。 這一聊才得知,靈虛子云游四方這小半年,還是在看書悟道,專研煉丹。 煉著煉著,琢磨出一種烈性更強的火.藥,她自己試制了火器,頗有成效。這次回來便是將這火.藥配方和火器技藝獻給寧遠,望能謀求一官半職。 寧遠準備讓她就職軍器人匠提舉司,年后擔任提舉一職,專研火.藥和火器。 虞子鈺聽得一愣一愣,“祖師娘,你不是煉丹嗎,怎么又煉火.藥呢?” 靈虛子一敲她腦門:“火.藥就是道士煉丹弄出來的東西,這是為師的老本行了。” 虞子鈺聽罷,忽而覺得自己有了方向,擼起袖子躍躍欲試,“祖師娘,以后您帶我干吧,我給您打下手。” “好,咱們師徒倆繼續修道煉丹。”靈虛子滿意地點點頭。 當天晚上,虞子鈺抱著李既演親了許久,說了自己的規劃,以后要跟著靈虛子研制火.藥,制造火器。 “那你還要我嗎?”李既演就怕虞子鈺沉湎于新事物了,一時癡迷過度,又要斷情絕愛, “怎么會呢,咱們一輩子在一起。”虞子鈺用被子撲住他,和他在被子底下親嘴。 雪一直在下,紛紛漫天如柳絮。 初七這日,虞子鈺醒來,隱隱約約看到窗外有個人影,以為是丫鬟青荷,便道:“青荷,你不用候著,太冷了,趕緊回去睡吧,別管我。” 映在窗格明瓦上的黑影也不回應她,只是站了會兒便離開了。 虞子鈺跨過李既演,跳下床,李既演迷迷糊糊問道:“你干嘛去?” “上茅房。” “我陪你去。”李既演作勢要起身。 虞子鈺踩著鞋邊跑邊道:“上個茅房有什么好陪的,你躺著,別讓被窩冷了,我回來還要睡呢。” 她沖出門,紛飛雪花中隱隱見著一個披著素錦披風的背影,身量高大修長,是個男人,男人往后門走去,很快消失在呼呼風雪中。 虞子鈺在原地愣了愣,目光轉向那人影方才站著的窗前,走過去看,發現窗臺上放了一支金簪。 她想起來,這金簪是以前蕭瑾送的。 她那日戴在頭上進宮找靈虛子,在三清殿門口碰到太監柳丙,和柳丙閑聊著一并進殿門。柳丙說怕她磕著腦袋,進門時便抬手護著她的頭,之后簪子就不見了。 捻起沾著雪花的金簪,虞子鈺才反應過來,方才那身影確實是蕭瑾。 李既演等了一會兒,沒見虞子鈺回來,披了件外衣去找她,發現她站在窗臺前,手里拿著金簪不知在想什么。 “媳婦兒,你在干什么呢?”他過來,將外衣披在她身上。 虞子鈺把金簪藏進袖子,推著李既演:“我要上茅房,你快陪我去。” “剛才不是說不讓陪嗎?” 虞子鈺跳上他的背,“我現在又想讓你陪了,你敢不聽話?” 李既演笑起來,“聽呢,最聽你的話了。” 用過早飯后,虞子鈺私下問了虞青黛,才知道真的是蕭瑾回來了,他是昨晚入夜了才到的京城,給寧遠遞了幾本北平政要的折子,今早又走了。 虞子鈺將金簪藏進首飾盒最底下,沒再多問,拉著李既演去打雪仗。 院子里積雪棉厚,兩人玩夠了打雪仗,又開始堆雪屋,雪屋隨著笑聲堆得越來越高。虞子鈺牽著李既演的手在雪地里散步。 李既演一直盯著虞子鈺看,四周呼嘯的寒風甚冷,他眼里卻是驟升的烈火燎原。 他永遠記得,他和虞子鈺在料峭初春散步,在大雪紛飛里悠悠而行。 永遠記得,虞子鈺做過的所有事情,在大雨中去山頂引雷,夜以繼日秉燭觀書,無畏無懼睡在墓地里,去最高的雪山找神仙,被困在棺材里死里逃生,利落斬下天子的頭顱。 虞子鈺所經歷的磨礪,所踏過的路,都是化為炙熱的風撲向他。 他想,若世間真的有神靈,一定是虞子鈺的模樣。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