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現實只是暗含戲謔的稱呼罷了。 白臻榆斂眸,掩去眼中的幾分驚喜,他罕見地手足無措,一時不察把兩邊的論文搭在一起。 愣了半晌,他指腹摩挲過紙頁,聲線很淡:“你怎么回來了......” 說出口時便意識到不對,白臻榆險些咬住舌頭,他倉皇間撩起目光,虞洐的臉色果不其然的一沉。 “怎么?我難道回來不得?看不出白教授真這么不歡迎我?” 視線里淬著寒光,虞洐好似在調笑,但顯然蹙起的眉宇顯露了主人的不悅。 白臻榆啞然地瞧著他,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死死地堵在喉間,說不出了。 虞洐厭煩的心思起,就很難消除,他施施然轉身,結果肚子很不給面子地發出聲響。 “......你沒吃飯么?” 白臻榆略低的嗓音有著難以覺察的討好。 虞洐挑起眉,突然覺得自己轉身就走虧得很,他漫不經心地應道:“嗯,餓了?!?/br> “需要......我一起做些么?”,其實白臻榆很猶豫,但他蜷起指尖,莫名就說出口,于是反應過來時又垂眸補充了句,“正巧我也沒吃?!?/br> “可以?!?/br> 和一些想法契合,虞洐沒怎么整理出思緒,只是知道自己心情好上不少,他輕巧應道,側身讓白臻榆出去。 然后不緊不慢地跟人走進廚房,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臻榆瞧。 冰箱里的菜的確很多都該扔了。 白臻榆眸光些微黯淡,最后挑出兩個西紅柿,尚完好的雞蛋,算是新鮮的蔬菜以及翻出的一條排骨。 他抿直唇線,背后的視線實在存在感強烈,讓他拿刀的手極其細微地顫了顫。 “你......沒事做么?” 忍了忍,白臻榆側頭問出口。 誰料虞洐眼尾彎彎地朝他笑,認真地回答:“有啊。” “那......” 怕再度惹他不快,白臻榆斟酌用詞。 “就是注視著你啊?!?/br> 虞洐相當理所當然。 他拖長尾音,透出些繾綣情意,輕而易舉地將別人的清醒攪動得支離破碎。 但,本就是戲弄,哪里能充作真心。 白臻榆視線凝滯幾秒,眉睫簌簌抖動著,自嘲般勾起唇,沒再回話。 白金河現在快要愁死。 他就不明白了,虞洐這人怎么突然轉性要回家了?他明明瞞這個消息這么辛苦,不知道給了多少人封口費,就是為了看看昔日情人毫無準備地重逢場景。 他把陳燃都找來了,結果!結果虞洐不來? 白金河氣得咬牙,他再度給虞洐撥出電話,即使前幾個都是漫長忙音的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但他不死心。 這小子...... 也不知道虞洐會不會后悔,白金河報復心起,他站在門邊等陳燃,想著等對方到了,就給虞洐拍張照過去。 他就看看虞洐這個“無情人”會不會狼狽地趕回來! 那場面不是更有意思? 白金河戲弄地挑起唇,決定就這么辦。他捏緊手機,眸底浮動著頭頂的燈影,瞧著很有些狡黠。 他抱臂眺望著,約莫半分鐘,終于看到陳燃那張光風霽月的臉—— 第6章 轉身離開 看白臻榆做飯是一種享受,虞洐堪稱愉悅地瞇起眼。 目光從白臻榆挺直的脊背到勁瘦的腰線,然后微妙地轉彎,落到那只瑩白如玉的手上,水滴服帖地凝在指尖,濕漉的水痕從手背延伸至腕間,在頭頂明亮的光源下,仿若璀璨的銀河纏繞。 仔細地擇好菜葉,白臻榆努力忽視虞洐一瞬不移的視線。 他眉睫低斂著,湯咕嚕咕嚕地開始冒泡,排骨表面泛起象征美味的光澤,香氣飄出來,縈繞于鼻尖。 虞洐站得不遠,香氣四溢刺激他饑腸轆轆的胃,莫名咂摸出些許溫馨來。 腦海里浮現這詞時,很是突兀。虞洐訝異地挑了下眉,覺著和自己不太搭,但又接受了這形容。 白臻榆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滋長在骨子里疏離感自我未覺,輕緩地漫出來,可此時偏生被煙火氣染上,虞洐瞧著,很像他自小貼在心口養著的、溫溫潤潤的玉,只是想起,心臟就酥酥麻麻撩撥起癢意,他無意識地捻弄著指腹。 “可以吃了?” 虞洐隨手把椅子拉開,眼尾微挑地問道。 “嗯?!?/br> 兩人很久沒有這么單獨相處過。 白臻榆蜷起剛才燙紅的指腹,重重眉睫掩住情緒,他徑直掀起蓋子。 “有點......” 猶豫半晌,白臻榆想提醒虞洐可能有點燙,卻倏而被對方的手機鈴聲打斷。 虞洐神情頓了半秒,他停住拿筷子的手,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白臻榆未說完的話,低眸瞧了眼聯系人——白金河。 虞洐毫無心理負擔地掛斷,手一滑,卻正好跳到對方與他的消息界面。 白金河:[虞洐?在嗎在嗎?] 白金河:[照片][照片] 酒吧燈光昏暗,將人的面容照得模糊不清,但那人對 于自己實在過于熟稔,是那些年的朝夕相伴,是如今難以忘懷的唇齒廝磨,是闊別三年的好久不見。 是陳燃。 文藝作品里常常有人把愛情里最為重要的兩人,比喻為白月光和朱砂痣,后來覺得實在傷人,也有心頭血的說法。對于虞洐而言,這些都指向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