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能感受到背影被那道視線追著,他不愿搭理,直到門被重重關(guān)上,他背抵住房門,后知后覺自己這么久沒回來,床上大概是落灰了。 不過自己身上也沒多干凈,可以將就。 那股不好聞的煙酒味縈繞在鼻尖,虞洐直接扯開衣服,隨意地往旁邊一搭,想著今天先這么對付一晚,可是直直栽到床上時,卻嗅到清新的薰衣草香。 原本沉重的眼皮因這個認(rèn)知稍微掙扎下,卻還是沒攔住沉如泥沼的睡意,虞洐一點沒動彈,隨意扯過不知是被子還是床單的東西蓋在身上,意識很快模糊起來,恍惚覺得自己陷在那薰衣草田里,還有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呼吸逐漸平穩(wěn)。 月光從側(cè)邊的窗戶,輕柔又單薄地鋪下來,白臻榆定定地看了會,素來沉靜的臉上竟然有幾分不知所措。 他低聲咳嗽著,喉間驀然嗆出血腥氣。 白臻榆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正發(fā)著燒,原本挺暈的,剛才同虞洐說了兩三句話,有點醒了。 抿口水,低眸去看時間,凌晨兩三點,他明天下午給學(xué)校請假,早上總是得先去把工作處理完的,計算通勤時間,如果他現(xiàn)在運氣不錯,能沾床就睡,最多五個小時。 這種選擇沒什么好猶豫的——如果虞洐沒跟著他回來的話。 白臻榆攥緊杯子,指節(jié)微地泛白,無聲地勾唇笑了。 回去處理工作比較好,中午之前結(jié)束,能就著辦公室瞇一會,之后再來同虞洐一起回虞家,他摩挲過口袋里的藥瓶。 纖細(xì)濃密的眉睫垂掩住倦怠,白臻榆確認(rèn)實驗室和辦公室的鑰匙都帶在身上,于凌晨時分推開了家門。 太過潦草入睡,得到的結(jié)果就是,即使他一夜好夢,但是起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睡落枕了。 虞洐側(cè)著頭,眼睛里還有剛睡醒的霧氣,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動靜,他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阿姨在打掃客廳。 哦,難怪他被套都是整潔干凈的。 虞洐嗓子干澀腫痛,想去倒杯水,繞到阿姨身邊時,卻見對方表情很是驚詫。 王阿姨基本一個月來一回,記得當(dāng)時這房子里還有什么紅色的“喜”字,還以為是什么新婚佳人的婚房。但每次來要么不見人,要么就是白教授孤零零一個。 她倒是沒什么意見,薪水是一樣的,人越少一般來說就越好打理,況且白臻榆好像是有點潔癖,自己就愛干凈,她每回來倒不像是專門打掃的,連抹布都不用沾濕,想著這情況再這樣下去,她就把這份工辭了——不然不是白拿錢么? 今天來時還以為和往常一樣沒人,結(jié)果虞洐就憑空出現(xiàn)在她眼前,嚇人一跳! 王阿姨到底是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看著虞洐這通身氣派也不像是小偷小摸的,便很快低頭干自己的事去了。心里還想著呢,這人出來那房間和書房一起,白教授都從不讓她進(jìn)去清理打掃...... 虞洐朝阿姨十分禮貌地微笑了下,他對待陌生人一向有風(fēng)度,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到廚房,抬手拉開冰箱門時,微微側(cè)頭,卻瞧見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蜂蜜水。 杯子底下那小儀器怪別致的,虞洐生活十級白癡不太認(rèn)識,大致能猜到是保溫用的。 他低頭啜吸了口,宿醉帶來的不適感稍稍被嘴里綿軟的甜味治愈,甚至感覺自己四肢百骸充斥著暖意,愉悅地瞇起眼,想著白臻榆找的家政還挺靠譜的。 他單手支著冰箱,邊喝著蜂蜜水,邊回復(fù)消息。 白金河從他走后直接把消息干到99 ,那顯眼紅色讓他眼都沒抬,直接左滑點擊刪除。 昨晚那事后,他想起要把白臻榆加上,但好友申請發(fā)過去了半天沒回應(yīng)。虞洐沉默地盯著屏幕一會,摁熄屏幕,正好一杯蜂蜜水也見了底。 慢悠悠地踱出去,阿姨在收拾東西還沒走,虞洐想到昨日干凈的床和今早緩解不適的蜂蜜水,走到對方面前,彎起眼笑: “謝謝阿姨了。” 王阿姨看著青年施施然轉(zhuǎn)身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這是什么意思? 但她時間來不及了,還得去下一個雇主家,那可沒白教授好說話,遲到半小時是要罰錢的,便匆匆收拾好東西,快步走了。 “白老師?白老師!” 白臻榆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只是迷迷糊糊的不太真切,有些難受地?fù)纹痤^,看見隔壁桌的路老師。 路程程研究生博士都在本校讀的,之后就直接留校任教了,她年紀(jì)很輕,有雙撲閃又水靈的眼睛,盯著人瞧時,有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她出去上課時看到白臻榆正準(zhǔn)備趴在桌子上,四十分鐘都過去了,她回辦公室拿上節(jié)課的教案,卻發(fā)現(xiàn)白臻榆還維持剛才的動作動也不動。 白老師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輕聲喊人,結(jié)果猝不及防與白臻榆來了個對視。 路程程有些晃神,琥珀色的瞳孔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生出多情的錯覺,還有那細(xì)長濃密的睫毛。之前她就覺得白臻榆很好看,現(xiàn)在則更直觀些,有些羞赧地退后半步。 “不好意思啊白老師,看你趴在這一節(jié)課了,怕你生病,所以就喊你了。” “沒事。”,白臻榆頭重腳輕,他嗓音嘶啞,咳嗽幾聲才能勉強(qiáng)聽得出說了什么,“我也該醒了,還得謝謝路老師。” 他揉揉眼,然后垂眸瞧表,估計虞洐應(yīng)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