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通知他之后的第二天,虞洐就同素昧蒙面的白臻榆領了證。 他記得當時自己說:“商業聯姻,性質我們都清楚。先明確界限,別互相打擾,才能和平共處不是?” 白臻榆定定地看向他,就像現在這樣—— “虞洐......”他撩起目光,見白臻榆輕皺起眉,看不出那神情是否帶有厭惡,他不甚在意地垂落目光。 “和我回去。” 虞洐拎起酒杯的動作一頓。 左邊虞洐,右邊白臻榆,白金河哪個都惹不起,現在只想插科打諢,把這凝滯的氣氛攪散些。他摸摸鼻子,訕笑著:“虞哥,走唄,反正咱們局也差不多要散了,既然白老師來找你了,就回去吧。” “我什么時候說局要散了?”,虞洐漆黑的眸里倒影著琥珀色的酒光,沒走白金河給的臺階,“況且,我要回哪去?” 他尾音拖長,直直地看向白臻榆,有種說不出的戲謔。 白臻榆明早還有課,他實驗室還一大堆數據還令他焦頭爛額,現在根本不想同虞洐在這扯。今晚虞洐同不同他回去并不是太重要,明天是虞老爺子生日,他和虞洐必須到場,絕對不能再像今天這么荒唐。 他眸色稍暗,內里是不易覺察的疲憊,他低聲說:“隨便你。” 眉睫壓沉,白臻榆沒對上虞洐的視線,而是瞥開眼去: “明天我們得一起回主宅,為爺爺慶生,別忘了。” 撂下這么一句,看著迎面走來的白臻榆,白金河微地有些傻眼。 “麻煩讓一讓。” 白臻榆比他高半個頭,氣勢迫人,白金河干咽下口唾沫,才如夢初醒般點點頭: “哦......好。”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白金河才緩緩扭過頭,他看向虞洐,對方面色匿于陰影里,懷里的人不知何時被推到另一邊,整個人瞧上去竟然有點喪。 他剛準備開口說什么,就見虞洐站起身。 “我先走了。” 虞洐不明白就這件事白臻榆有什么來的必要,隨便打個電話通知他,或者再不濟發個消息就好了,至于大半夜地來酒吧堵他? 然后后知后覺地斂眸,是,他似乎一直沒存對方的電話號碼,白臻榆估計也是。 被人當面提醒這么一遭,再好的興致也沒了,索性回去。 在熱鬧喧天的酒吧內部,手機通常是個擺設,但實在不想被外面的冷風撲一臉,虞洐掏出手機準備在凌晨時分約輛車。 卻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 同一個陌生號碼。 無意識地摩挲過指尖,虞洐垂眸,隱隱感覺到些什么,一時失察地誤觸到紅澄澄界面里的一個,悠長的古典樂響起,他忽地忘記反應。 “喂?” 看到來電人,白臻榆瞳孔緊縮了下。冷風吹起他額前碎發,他掩著口低咳幾聲,才勉強克制住喉間癢意,接起電話。 “還有什么事么?” 虞洐靠著墻,手機抵住耳畔,白臻榆冷質感的嗓音通過手機略微失真,稍微留意,還能聽見對面呼呼吹過的風聲。 這真實感讓他也跟著裹緊衣服,即使沾染酒液的襯衣捂緊后貼著肌膚會更冷。 他有些愣神。 “還在么?”,白臻榆半晌沒得到回應,他遠舉手機,壓著胸口咳嗽著,嗓音終于沒那么沙啞。他低垂著眉目,眉宇無奈地皺起,“虞洐,別拿我尋開心......” 他倚靠車門,四周安靜極了,能聽到引擎的轟鳴聲。 街邊的路燈像是吊掛著的人頭,由鐵桿高高舉起,耀武揚威地炫耀暴行。 白臻榆仍是沒摁掉電話,順應光線,他踩著自己的影子,聽見來自那端清淺的呼吸。 他突然漫無邊際地想,如果不是胸腔那顆仍在茍延殘喘的心臟,他大抵于垂吊著“人頭”沒任何不同。 “......你還在外面么?” 虞洐終于發出聲響,聲線自帶蠱惑,恰到好處的慵懶足以引誘無數飛蛾去撲火。 “......在。”,白臻榆低聲答,他沒問虞洐是否突然改變主意,要選擇回去,猶豫片刻后報出自己所站的位置,“北門外,向右走第三個路燈。” “我在這。” 虞洐挑起眉,面上浮起一絲淺笑。聞言他點點頭回應道: “好。” 第2章 終于加了好友 虞洐到家時累得直想閉眼,但他太久沒回來了,除卻分得清廁所和廚房,自己臥室也不太記得—— 沒怎么在這待過。 于是即使再困也只能一步一停地跟在白臻榆身后,直到眼皮都重得抬不起了險些栽在人身上,才腳后跟著地,堪堪穩住身形。 白臻榆正起著熱,反應也變得有些慢。 感受到獨屬于虞洐的氣息忽而逼近,他鴉羽般的眉睫斂著,倉皇間仔仔細細地掩住情緒,最后只是肩頭被輕輕碰了下。 幾不可察地嘆口氣,白臻榆掀起眼。 他瞳色很淺,又略微有些散光,瞧人時總有點漫不經心的涼薄感。 虞洐無意間瞥到,被這種居高臨下的傲慢弄得清醒幾分,他真是困極了,眼下原本連句話都不愿說,見狀,不耐地問道: “我臥室在哪?” 瞧白臻榆的神情應當是愣了幾秒。虞洐沒心思去管對方想了什么,他半闔著眼,朝對方所指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