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上上簽[校園] 第6節
涂然知道,這叫營業狀態,她感同身受,且倍感親切。 瞥見他桌上寫著“英語楊高戈”的銘牌,涂然喊了聲楊老師好。打完招呼后,就站在唐桂英身邊,安安靜靜聽大人們的客套話。 她微低著頭,目光無意間掃過,停在楊高戈左手戴著的手表上,江詩丹頓的手表。 涂然難得認識手表的牌子,因為前隊友曾經私聯的一個男粉絲,就送了這個牌子的手表。那塊六位數的手表,也是組合出事的導火索之一。 “涂然,涂然?” 被喊了好幾聲,涂然才終于回神,在這時候發呆,又免不了被唐桂英一頓說。 “你這孩子,怎么在這站一會兒就走神了?” 涂然低眉順眼道歉:“對不起。” 唐桂英也要趕著去上班,沒多少工夫可以耽誤,跟老師打完招呼,又叮囑了幾句涂然上課要認真聽講別走神,就匆匆離開。 還未到上課時間,無論是教室還是走廊,都吵吵嚷嚷,有人靠著圍欄說笑,有人追趕著打鬧,時而傳來男生們笑得返祖的猴叫。 在最恣意的年紀,少年們毫無遲疑地釋放快樂。 即使不知道他們在快樂什么,也能因為看到快樂的他們,而感到快樂。 五班的教室在教師辦公室的對面,涂然跟在楊高戈身邊,沿著回形的走廊,往高二五班走,途徑一片喧囂。 楊高戈偏過頭,看了眼新轉來的這個女孩子。 小姑娘看上去比平常靦腆的小孩還要安靜,走路也不抬頭挺胸,低著眼睛看地板。 “聽你mama說,你之前學了幾年唱歌跳舞,咱們學校有不少唱歌跳舞的社團,有興趣參加嗎?” 相較于另一所學校,智明中學的校風十分自由,尊重學生個性發展,鼓勵參加各種社團活動。每年還會專門舉辦社團節。 涂然搖搖頭:“對不起,楊老師,我現在不能唱歌跳舞了。” 楊高戈以為她是怕影響學習,說:“咱們學校不搞明禮那套,勞逸結合更有益學習。” 他順口拉踩一句死對頭高中。 涂然垂下眼睛,沒有反駁。 她不是不想,是不能。她mama不會愿意看到她參與學習之外的事。 五班的教室也吵得震翻天,雖然是剛分的班,但高中生們熟識得相當快,頭一天進教室座位隨便坐,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熱,就已經和周圍的同學打成一片。 涂然跟著楊高戈走進教室,覺察到不少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頭垂得更低,身側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楊高戈不像涂然之前的班主任,對著學生們大吼安靜,而是悠悠閑閑地走到講臺前,對他曾經帶過的一個學生說:“小盧,管下紀律。” 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眼鏡男生,當即摘下眼鏡,站起來,深吸一口氣,一腳踩在椅子上,中氣十足地大吼:“安——靜——” 這一聲氣息長達三十秒,直到教室完全安靜。 涂然:“……” 楊老師真是個會利用資源節省力氣的人才! 楊高戈這才不緊不慢地敲敲臺面,開口:“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從江都市轉來的涂然同學,接下來跟大家一起學習生活,人第一次來咱們青安,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有時間給咱新同學介紹介紹。” 說完又示意讓涂然說兩句。 可該說的好像都讓他說了,涂然想不出還能補充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 臺下有男生笑:“新同學也太客氣了!” 楊高戈也有些好笑,但不能跟著學生瞎起哄,掃了眼教室。班上原本45個人,兩兩同桌,只有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的陳徹,旁邊沒有人坐。 楊高戈指著陳徹旁邊的空位,說:“涂然你就坐在——” 涂然隨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教室后排,窗外樹葉青翠,蔥郁的綠意,襯得少年的身影干凈修長。 陳徹正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旁邊的空課桌,神色冷淡,似乎完全沒在意講臺這邊發生了什么。 涂然眼睛一亮。 她要和陳徹坐同桌了?是和他好好相處的天賜良機! 然而,楊高戈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陳徹是他從高一就開始帶的學生,成績好歸成績好,但那渾性子也是真的讓人頭疼。 讓這小姑娘坐他旁邊,怕是小白兔遇上大灰狼,準沒好事。 想到這,楊高戈話鋒一轉,臨時改了口:“簡陽光你去跟陳徹坐,涂然你坐簡陽光的位置。” 涂然:“……” 達咩! 被點名的簡陽光,就是跟陳徹一塊上學的男生,說了句“得令”,就拎著書包往那邊走。 在陳徹旁邊坐下時,他模模糊糊聽見一句咕噥:“老楊真不干人事兒。” 簡陽光不明所以:“阿徹,你說什么?” 陳徹桌子也不擦了,把濕紙巾丟他桌上,rou眼可見的煩躁:“嘖,沒什么。” 第5章 搭訕嗎 涂然的位置在沒門靠窗的倒數第三排,和陳徹的座位同列,但中間隔了一行,坐在他前面的前面。 坐在她外側的同桌是個女生,清爽利落的齊肩短發,八字劉海,眉宇間幾分英氣,但沒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 趁著楊高戈把男生們喊去搬書,還沒上課,涂然小聲地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涂然,糊涂的涂,然后的然。” “祝佳唯。” 祝佳唯只簡短回了一個名字,繼續面無表情看書。 一下子冷了場。 涂然瞄了眼她看的書,《c語言程序設計》,好專業的課外書,是她沒有探索過的區域,不好找話題。 涂然大腦風暴,以前做練習生時,她是怎么和曲幼怡聊上的來著? 好像是曲幼怡被她的自我介紹逗笑,問她為什么要說自己糊涂,笑著笑著就接著聊下去了。 那時候能聊下去,原來全靠曲幼怡主動。 突然要變成社交主動方的涂然不知所措,抓耳撓腮地想話題。 祝佳唯瞥了眼旁邊這位轉校生。 女孩白凈的臉蛋皺著,一會兒掐嘴唇,一會兒撓腦袋,似乎在著急什么,坐立不安。 祝佳唯想了想,出聲提醒:“出門右拐直走,盡頭是洗手間。” “我……”涂然正要解釋自己不是要上洗手間,突然靈感一閃,到嘴邊的話改口,“你要一起去嗎?” 一起去洗手間是女生交流感情的絕佳機會! 然而,祝佳唯:“不去。” “噢……” 涂然失落起身,垂頭喪氣地繞過祝佳唯的椅子,走出教室后門,右拐去洗手間。 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倏地停住,才想起來自己本來也不用去洗手間,又轉身原路返回,回座位坐下。 搬書的男生們陸陸續續從前門進來,新教材成山地堆在講臺和前排的課桌上,班長指揮各科的課代表們開始干活,分發教材。 書本從前往后傳下來,涂然的后桌都是男生,也被喊去搬書,都還沒回來,沒能接著往后傳,書都堆在后桌桌上,越來越高,也凌亂。 涂然看了眼后桌堆砌的教材,又看了眼陳徹空蕩蕩的課桌,干脆起身,站到后座位置,一面傳書,一面把后桌和陳徹的書分開,抽空順便幫陳徹把新書碼整齊。 陳徹和簡陽光剛搬著書從教室前門進來,就看見座位前站著的女孩,田螺姑娘似的,一臉認真地在給他整理書桌。 陳徹搬書的手一抖,差點把手里的書丟出去。 他何德何能。 涂然剛把書給整理好,就聽見清越低沉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她轉過頭。 少年俊眉冷眼,下顎線條緊繃,似乎在忍耐什么。他不笑的時候自帶冷酷氣場,看上去很兇。 涂然不由緊張,正要解釋,卻被人插嘴搶先。 “阿徹,你這么兇干嘛,轉學生小meimei給你當田螺姑娘呢。” 跟著陳徹一塊回來的簡陽光,一條手臂搭在陳徹肩膀上,吊兒郎當地調侃。 他又瞇了瞇眼,仔細瞧著面前的少女,有些疑惑地說:“我怎么感覺你有點眼熟啊?” 一句話,讓在場的另外兩人都僵住。 涂然認出,簡陽光就是那天在小巷里打架的白衣服。 陳徹那天應該沒看清她,光是撞見他見義勇為的一次打架就夠尷尬,如果簡陽光這時候把她認出來,她和陳徹之間肯定會變得更微妙。 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無論電視劇還是現實,這都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涂然內心焦急如螞蟻上熱鍋。 簡陽光還在摸著下巴回想,他記性不太好,還有點識臉困難,但總覺得這小meimei在哪見過,在哪呢,在…… 他腦子里剛要冒出一點想起來的苗頭,陳徹從桌上抽起一本新書,往他腦袋上一拍:“搭訕有完沒完?” 簡陽光著急解釋:“不是搭訕!我真感覺見過她,我唔唔唔——” 他話沒說完,陳徹長臂一伸,勾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什么都往外漏的嘴,連呼吸的鼻子,也密不透風地一塊捂住。 陳徹瞥一眼涂然。 她睜著圓圓的眼睛,表情呆愣,嘴巴微微張開,還真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他輕咳了聲,把她支走:“別理這瘋子,你先回去。” “噢……”